五十一章 冥冥異嘯
同在這時,藍霞島的望海崖上,云墨寒立于山頭,身子紋絲不動,兩眼眺望美麗的海景,心中涌生感觸。
不知是多久沒有這般心平氣和地欣賞風(fēng)景了。或許是望海崖上的海景美得攝人心魂,云墨寒幾乎都忘卻了四周的所有。
自他踏入望海崖的山頭起,就一直佇立原地,眺望遠景,直至一陣腳步聲從他身后傳來。
云墨寒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子,果不其然,來者正是藍霞島之主影柳。
影柳淡淡一笑,道:“覺得怎么樣?這里的風(fēng)景是不是很好?”
云墨寒的心情似乎是非常的舒暢,當(dāng)下嘆道:“真是個好地方!”
影柳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怪異之色,而口中卻是說道:“比起忘劍峰,此地的風(fēng)景是不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云墨寒一怔,似乎是影柳在介意自己是魔教弟子,但又不像,他只得道:“各有千秋吧,不過在忘劍峰是看不到海景的。”
影柳點了點頭,似是對云墨寒,又似是對自己說:“是啊,在清岳山也是看不到的…”
清岳山,這三個字對于云墨寒是再熟悉也不過的了,因為這曾是令他最為傷心的地方,也是令他改變?nèi)松牡胤健?br/>
由于影柳的一番怪話,云墨寒原本尚好的心情登時就低落了下來,心中微微惱怒,道:“島主想說什么就請直說吧。”
影柳本就是個性子直爽之人,見云墨寒說明了話,她自然就不會再賣半分關(guān)子,說道:“我只是有些不解,你到此處,難道沒有覺得這個望海崖有些奇怪么?”
自云墨寒踏入望海崖起,四周就是一片引人入勝的美景,莫說是有什么奇怪之處,縱然是有什么微瑕之處,也能在這風(fēng)景下顯露無遺。
他不解影柳之意,道:“在下倒真不曾覺得。”
影柳上下打量了云墨寒一番,原本冰清的神情忽地帶上了一絲溫柔,聽得她說道:“原來,你真是個癡情之人,難怪能被這片海景給迷住。”
云墨寒沒有說話,兩眼看著影柳,心下有些不爽,因為自從影柳第二次見到他,說出的話每句都令人費解,一時間也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影柳淡淡一笑,用手指向地面,道:“你看看地面上的圖紋就知道了。”
云墨寒一怔,其目光向地面掃去,果真看到了地面上刻有圖紋,之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海景所吸引,竟是沒有發(fā)覺。他仔細地看了一遍,才發(fā)覺自己是站在了圖紋的正中央,四周刻了幾道劍狀的圖案,在他腳下還刻有一個凹形印記,似是一柄扇子。
影柳什么話也不說,略帶微笑地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啊!”霍地,云墨寒急喊而出,兩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地面,一臉驚愕。
影柳聽得他的驚呼,便問道:“怎么了?”然而,這一問不過是影柳的明知故問罷了。
云墨寒用手指著地面的圖案,帶著一種不能置信的口吻,說道:“這…這個圖紋與我在天龍峰內(nèi)看到的竟是一摸一樣!”
影柳語氣平如止水,淡淡道:“不錯。”
見影柳如此從容地說話,云墨寒心中就更是不解了,魔教內(nèi)部的圖紋為何會在正道大派的藍霞島上出現(xiàn)?
冥冥之中,究竟又暗含了什么奧秘?
云墨寒剛想說什么,注意力卻忽地被腳下的扇形印記給吸引了過去。默然片刻,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了玄誅扇,并將其嵌了進去,大小竟是剛好吻合!
“唔!”玄誅扇一觸地面,云墨寒竟是猛然發(fā)覺自己的體內(nèi)涌上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與此同時,在腦海中響起了一陣陣可怖的聲音,似是麒麟怒吼!
云墨寒的神情突然變得扭曲可怕,這是影柳不曾料到的,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云墨寒,道:“你怎么了?”
影柳的一扶當(dāng)真及時,方才云墨寒只覺渾身脫力,雙腳發(fā)軟,幾乎就要跌倒下去。他喘了一口氣,道:“我沒事…”
他雖然表面上說沒事,可心下則是與影柳一樣驚愕,心中不停自問:“我這是怎么了,我這是怎么了?剛才的聲音究竟是什么?”
過了片刻,云墨寒的體力漸漸恢復(fù)過來,他剛想穩(wěn)住身子,眼睛卻突然生疼,但他極力睜大眼睛,竟是隱約看見有道道黑氣穿梭,一閃即沒,很是詭異。
這幾道黑氣,似曾相識。
他咬緊牙關(guān),強行忍住這次怪異的疼痛,看了影柳一眼,但并不見她有什么別的反應(yīng),好像是并沒有看到那些詭異黑氣,可是,自己卻是分明看到了。
莫非,這是出自體內(nèi)?
身旁的影柳見他一直不說話,其臉色上還帶了幾分痛苦,她俏眉微蹙,奇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就連云墨寒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強行定住心神,道:“沒什么,或許是舊傷復(fù)發(fā)的緣故。”
影柳看著他,心想也只有這個可能了,不過她之前已經(jīng)給云墨寒服下了門中的靈丹,應(yīng)該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她扶正云墨寒的身子,道:“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好了。”
云墨寒搖了搖頭,并將影柳的手輕輕推開,道:“不必了。只是我不明白,這地方為什么會有天龍峰上的劍陣圖?”
影柳見他不愿,也就不加以勉強,回答道:“這個你不用知道,我要你來這里,就是要告訴你如何開啟天龍峰中的機密。”
云墨寒心下有些不甘,但也不能追問,只得道:“請說。”
影柳用手指了指云墨寒手中的玄誅扇,說道:“就照你剛才的那樣做,把玄誅扇放入扇形印記之中,機關(guān)就會自動打開。然,倘若是外人要想進入,就必須得有黑水石以及祖師留下的法陣方能開啟。”
云墨寒點了點頭,心想有了玄誅扇,打開這機關(guān)倒是不難,只是奈何不了那只玄火燭龍。他聽完影柳的話后,道:“只是那里由一頭道法極高的玄火燭龍守護,在下奈何不得。況且此龍乃由熔巖所成,我想不出制服之法。”
影柳似是早就料到了的樣子,不假思索地說道:“這個不必擔(dān)心,你用這個試試。”
話說完,她便從袖中取出一枚深藍色的石珠。云墨寒看了那枚石珠一眼,沒有光澤,仙氣內(nèi)斂,怎么看都不像是擁有制服玄火燭龍法力的神器,反而就像是一顆染了墨的石頭。
不過他還是將藍色的石珠給接了過來。
影柳道:“此珠乃是我藍霞島的鎮(zhèn)島之寶水龍珠,蘊含無盡法力,可召喚玄冰水龍,能將那頭火龍擋上一陣子,到時你就趁機進入便可。”
云墨寒聽完,吃了一驚,重新打量了這枚貌不驚人的石珠,心中更是波瀾不止。最令他難以相信的是,這個正道大派的掌門,竟然愿意將鎮(zhèn)派至寶交給他這個入了魔教的人。
影柳隨后將一張信紙遞到云墨寒手里,道:“這是水龍珠的咒語,只是每人一輩子就只能用一次,你可要小心著用。”
云墨寒感激地點了點頭。
影柳看著他,露出一絲微笑,道:“我雖然恨黑魂麒麟,卻也因此非常感謝它,倘若你能阻截這次浩劫,我便將十年前,清岳山異變的事情告訴你。”
影柳的話一字一句,突如其來,而又清晰地傳入了云墨寒的耳中,在云墨寒的腦海中掀起了一波驚濤。
云墨寒猛地抬起頭,顫聲道:“你…你怎么會知道我…”
影柳卻只是淡然一笑,道:“此后的十年里,你一直在閉關(guān)修法,知道的太少了。往后若有機會,我會盡數(shù)告之于你的。”
多年的迷惘,云墨寒恨不得立馬就能知道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一切讓他迷惘多年的事情。
然而,這份急切、喪失理智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恢復(fù)了冷靜,因為他深知,唯有將這次未知的浩劫阻止,才有可能去接受他曾經(jīng)不愿面對的現(xiàn)實。
云墨寒臉上神色的一系列變化都讓影柳看在了眼里,只聽得她說道:“你雖為魔道弟子,卻能心若明鏡,這也是我之所以愿將這水龍珠交予你的緣由之一了。”
云墨寒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兩只眼睛再一次向藍色石珠看去,只是這一次,在這毫無光澤的石珠深處,隱約透出了淡淡的光芒。
就這樣,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云墨寒告別影柳,熙夢二人,向著忘劍峰飛了過去。
今日,確實是個充滿詭異的日子。
云墨寒苦惱著在望海崖上,體內(nèi)產(chǎn)生的一系列異變;李千顏則是為了黑衣人的事情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不過在李千顏看來,既然黑衣人能獲得玄火燭龍的認可,該當(dāng)不是敵人。
可是李千顏由于未經(jīng)莫文侯同意就闖入了鑄劍火池,而且并沒有打探到其中的秘密,只好先將事情壓在肚子里。
時間,就隨人的意志流去了,若溪流,又若江河。
到了旦日,陽光落入大地,好似一切都重新開始。
盜神六峰會武依舊舉行著,今日的第一場比試有幽蘭上場,李千顏與莫文侯自然就都過去看了。其余五峰的弟子也是早聞幽蘭的姿色與道法,都一窩蜂地涌上前去,搶位之戰(zhàn),比起之前的幾場比試,要激烈得多了。
雖然眼下時候尚早,可天龍峰的廣場上,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