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心若蛇蝎
一聽到鐘聲,在外閑游的弟子便都立刻趕了過來,很快,近千名盜門弟子皆是聚集在了正中央的比試臺上。
與昨日一樣,諸位長老站在比試臺上,只是眾人一眼望去,今日卻是少了一位眾人最為仰慕之人,那就是盜門之主千門刃。
不過千門刃向來獨來獨往,行蹤不留痕跡,眾人估計門主是因有事要辦,故而暫時不能前來觀看比試。所以臺下眾弟子看在眼里,也不覺得如何奇怪,畢竟門主一輩,能看上幾眼就很夠了。
這時,臺上的一干人中走出一名老者,其面相和善,白須勝雪,正是陽長老。而站在他身旁的是莫文侯,見這兩人神色泰然,目光平如止水,沒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陽長老身子站定,輕咳了幾聲。
臺下弟子見陽長老是要開口說話了,便不約而同地停下講話,無數(shù)的目光在摩擦間一同向比試臺上匯聚。
陽長老朝著眾弟子看了一眼,見臺下已是頗為安靜,便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今天,是我門中舉行盛會的日子。盜神六峰會武,就在今日正式開始!”
霎時,掌聲,歡呼聲,如同滔滔江水,涌遍了整個廣場。
陽長老微笑,擺手示意,待眾人都靜下來后,朗聲道:“老夫也就不浪費諸位時間了,切入正題,這第一場六峰會武的比試將在本座比試臺上進行!”
鴉雀無聲的場面勢必是堅持不住了。
“哇哈哈,終于開始了啊,真是的,沒想到第一場比試就得看嵐月峰的人內(nèi)斗。”
“也好也好,我可不希望第一場比試就出人命。”
“這可不,這屆會武肯定會很兇險,誰讓咱盜門里出了個潑婦呀。”
“此言說得妙極,哈哈哈…”
頓時便有不少人開始用言語來發(fā)泄心中的悶氣了。不過今天的玲茹不僅沒有為此生氣,反而氣焰變得更為囂張,眼角處還隱隱有殺氣閃動。
過了一會兒,諸位長老便退下了臺,僅留下陽長老在上面說話,他不待眾人停下講話,朗聲道:“第一場比試是由嵐月峰的玲茹,對陣嵐月峰的陳天斗!”
話音清晰入耳,如洪流,如細(xì)針,再吵鬧的喧囂,再響亮的呼聲,都無法蓋過這位長老的說話聲。
話音一出,臺下弟子登時鴉雀無聲,無不驚嘆其內(nèi)力精純,李千顏更是對之大為心驚,心中暗暗估計,似乎這陽長老的道法之高,應(yīng)該是在諸位長老之上了!
站在他身邊的幽蘭斜著腦袋望向站在臺上的陽長老,輕聲說道:“師兄,這個人的道法好高啊。除了門主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內(nèi)力修為如此之高的人物呢。”
李千顏也是點了點頭,他原本是以為在諸位長老之中,道法應(yīng)屬莫文侯為冠,沒想到這位陽長老竟是深藏不露,其內(nèi)力修為幾可用登峰造極來形容。
幽蘭忽地想到什么,將李千顏拉近,聲音變得更輕,悄聲道:“師兄,你可知門主去哪了?昨晚你有沒有見到他?”
李千顏搖了搖頭,輕聲道:“今日是六峰會武的第一天,門主本當(dāng)前來。不過,師妹也是知道門主的性子的,他的行蹤是不會告訴我的。”
幽蘭心想也是,就不再多問了。
“師妹,你說這神岳七劍有沒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卻是李千顏問道,聲音輕若蚊蠅。
幽蘭一怔,自然是搖頭,這神岳七劍乃是天下至寶,所有人都道是只要身懷其中一柄神劍,便可獨霸一方。故而世人對神岳七劍除了仰慕與向往,別的也就沒什么了。
但是李千顏卻是問出這一奇怪的話,幽蘭不解道:“師兄,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呀?”
李千顏頭一搖,隨意一笑,道:“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了。”
幽蘭見他臉上也沒有什么怪異的神色,就不再多問了,注意力很快就被中央擂臺上的人給吸引過去。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陽長老已經(jīng)走下臺,隨后從比試臺下走上兩人,一人是嵐月峰的陳天斗,還有一人就是“人氣最高”的玲茹了。
由于每場比試都錯開時間進行的,所以門中弟子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場比試的。因此,千名弟子皆是圍在了中央比試臺下,無數(shù)只眼睛冷冷地看著臺上的玲茹。
但這場比試的雙方皆是嵐月峰的弟子,為了節(jié)省體力,眾人也能猜到他們至多是過個幾招,擺擺樣子,任誰都不會認(rèn)為他們愿意比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
大概也是因同一峰的緣故,兩人就連客套話都沒說上一句,一直處在原地。直到陽長老一聲令下,比試開始,兩人才開始有所動作。
不過即便是同一峰的人,但能夠參與六峰會武的人必定都是高手,就算隨便打幾招,也會相當(dāng)精彩,因此絕大部分的弟子還是將眼睛給睜得大大的。
“啪”兩人對出一掌,聲音清脆,一聽便知兩人不過是隨意一拍,都沒有使出內(nèi)力。不過這掌看似平平,可速度奇快,像是在故意顯擺。
隨后,兩人又繼續(xù)對掌,手若疾風(fēng),雖然精彩,卻無法帶動起臺下的掌聲。自從比試開始,鼓掌聲就一直是七零八落的,除了嵐月峰的弟子們偶爾拍幾下,其他五峰的弟子皆是呆若木雞,冷眼旁觀,就只是在看臺上的打斗。
不過起先的幾次高難度的招式卻是贏得了一部分修為較低弟子的掌聲,但鼓掌之后,便是被峰內(nèi)的弟子一頓痛罵,叫苦不迭。
臺下的人對臺上比試的反應(yīng)如此冷淡大概就是為了一挫玲茹的氣焰,不管玲茹的身姿多么迷人,招式多么精妙,臺下永遠(yuǎn)是一片寂靜。
眾人的努力似乎是得到了回報,由于臺下弟子的齊心協(xié)力,堅定沉默是金的信念,終于是讓玲茹心中生了怒。
只見玲茹忽地一聲清嘯,聲音尖銳,響亮刺耳,雙手出掌如風(fēng),竟是用上了真力往對方打去,速度之快,掌風(fēng)之狠,當(dāng)真了不得。只是,還是無人發(fā)出聲音。
“啪!”玲茹與那陳天斗又是一記對掌,聲音是響了不少,可這老套的對掌法豈能帶動掌聲,臺下還是一片沉寂。
可是,就在這看似老套的對掌下,只見陳天斗臉上的肌肉一抽,兩眼一白,竟是在下一刻噴出鮮血,整個身子無力地飛出場外,竟連一點掙扎都沒有。
“哇!啊!”終于,臺下的人開始發(fā)出呼喊,而玲茹的臉上也在這時多了幾分孤傲。
陳天斗掉在了場外,四肢僵硬,竟是過了許久都沒有站起身。臺下的長老見情況有些不對,忙走了過去,一名老者在陳天斗的脈上一拂,不禁“啊”了一聲。
這一聲可不得了,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往陳天斗那里看去,只見那名老者臉色鐵青,嘴唇抖動,兩只手僵直地?fù)卧诘厣稀?br/>
“不得了,這潑婦殺人了啊!”不知道是誰先喊了出來,眾人在一片嘈雜的嘩然后,有幾個嗓門大的當(dāng)下就脫穎而出。
“這潑婦連自己人都?xì)ⅲ趺床蝗ニ腊。 ?br/>
“臭女人,壞我盜門名聲!”
罵聲不跌,那位長老什么話都未說出口,眾人就已經(jīng)將陳天斗說成死人了,而那玲茹則是冷著面龐走下了臺,連看都不看陳天斗一眼。
莫文侯見狀,忙問了那名老者道:“怎么樣?他還好嗎?”
那老者顯然是有些發(fā)怒,可在眾弟子面前還是不能失了分寸,只是淡淡道:“死不了,但是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必須立即救治。”
這時,一名嵐月峰的長老也走了過來,將陳天斗抱起,道:“我去給他療傷,你們不用擔(dān)心了。”
莫文侯與那名老者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可玲茹這次玩得可真是有些過火了。
自玲茹下了臺,一路上都是被人指指點點,可她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令眾人看了很是不爽。
“你的手段還真夠狠啊!”李千顏待玲茹走近,冷冷地說道。
玲茹之前聽了不知多少的咒罵,一直沒有在意過,可李千顏這一句冷言,卻是讓玲茹停住了腳步。她看了李千顏一眼,微笑道:“你說那個人受的傷,相比云墨寒來說,是重,還是輕呢?”
李千顏一驚,怒道:“你說什么?”
玲茹又是一笑,再不理他,邁步繼續(xù)往前走去。四周聽到玲茹說話的人皆是不懂她的話中之意,可李千顏卻是清楚得很,可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玲茹怎會知道云墨寒之事?
一旁的幽蘭看著玲茹的身影,很是氣憤,拉了李千顏的袖子,恨恨道:“這人真討厭!”
李千顏哼了一聲,目光銳利,冷然道:“沒辦法了,嘿嘿,我一定要打敗她!”
幽蘭一怔,奇道:“師兄,你不是…”
她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猜到李千顏心中所想,看見他那兩只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是下了決心了。
因為李千顏與眾人一樣清楚,這玲茹對峰內(nèi)的弟子尚且會下如此重手,更何況是對待峰外弟子?
毒辣至極的玲茹,必須,而且是盡早得有人去對付,而這個人,恐怕最為合適的就是李千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