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玉真歸元
眾人心知黑衣人的身法詭異至極,輕功造詣極高,想要再尋得他的下落乃是妄想。玄雨峰的弟子們只得先將云墨寒帶回屋中,再作打算。
夜,又回歸寂靜,似乎就連風(fēng)都睡去了。
李不強(qiáng)等人擔(dān)心黑衣人會去而復(fù)返,便將云墨寒帶到了另一間屋子里。此時,屋中,除了身受重傷臥倒在床的云墨寒,所有人皆是手成法訣,以防來敵。
這夜很靜,連風(fēng)也沒有,燭火,筆直地站在蠟柱上。
屋內(nèi),李不強(qiáng)正負(fù)手踱步,臉色陰晴不定,直到坐在一旁的張不勝說道:“李師兄,你就別晃來晃去了,弄得我頭都暈了。”
李不強(qiáng)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道:“云師兄現(xiàn)在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倒還有工夫來管我怎么走路?”
王不狠苦笑擺手,道:“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李師兄,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李不強(qiáng)哼了一聲,想必心情大是不爽,他一屁股坐在身后的一張木椅上,兩眼看著臥在床上的云墨寒,半天不說一句話。
畢竟,云墨寒身受重傷,無疑是給了玄雨峰一記致命打擊,六峰會武必定是希望渺茫。況且,那名道法深不可測的黑衣人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降臨玄雨峰。
張不勝自然是很清楚如今的情勢,心中一動,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將此事告之峰內(nèi)弟子,好讓他們都有所戒備。”
如今玄雨峰內(nèi)危機(jī)四伏,峰內(nèi)弟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遭遇危險,或許這是個辦法。
“不成!”卻是李不強(qiáng)說道,口氣堅(jiān)決。
張不勝眉頭一皺,大是不解,其余幾個弟子亦是感到疑惑,有人便問道:“李師兄,那黑衣人道法很高,我們不可不防。”
李不強(qiáng)看了說話人一眼,兩道目光銳利無比,令人不敢直視。
張不勝等人面面相覷,皆是不明所以。
李不強(qiáng)站起身,走到云墨寒床前,診了他的脈象,之后冷冷道:“云師兄受的傷很重,你們說是不是?”
張不勝見他今天很是奇怪,只得道:“是啊,正因?yàn)槿绱耍覀儾彭毞婪丁?br/>
“胡說八道!”李不強(qiáng)喝道。平日一貫不端莊的他今日竟然變得如此嚴(yán)肅,就連與他相識多年的張不勝也是吃了一驚。
王不狠看著他,道:“李師兄,那你說怎么辦吧。”
李不強(qiáng)冷哼一聲,坐回之前的木椅上,道:“你們自己都說了,云師兄身受重傷。那你們怎么不想想,云師兄如此道行,卻也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我等縱然防范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當(dāng)真點(diǎn)醒了眾人,雖然張不勝等人并不見親眼見到黑衣人與云墨寒之間的斗法,可僅憑黑衣人最后的那一招瞬間消失于無形,便足見其道法之高了。
如他所言,玄雨峰不過是新興一脈,連云墨寒都不敵的對手,縱然峰內(nèi)弟子再如何防范,也是枉然。
張不勝在自己的腦門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恨恨道:“怪我這豬腦子!不錯,李師兄說得甚是,那如今該當(dāng)如何是好?”
李不強(qiáng)不假思索地說道:“如今只得先壓住此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若是讓峰內(nèi)弟子知道,勢必會影響士氣,若是讓峰外弟子知道,嘿嘿,不用我說,你們也能夠想象會是如何的情形了。”
王不狠聽罷,心下贊許,可他忽然想到什么,道:“可是,李師兄,后天便是盜神六峰會武,瞞不了多久的。”
其他人一聽,心知玄雨峰終是要面對這等殘酷現(xiàn)實(shí),皆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李不強(qiáng)看了他們一眼,卻是道:“那倒也未必,后天會先進(jìn)行出場順序的抽簽,到時隨便找個人代替云師兄抽簽,運(yùn)氣好些或許能安排在最后一輪上場。”
眾人對視一眼,皆是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們心知這實(shí)乃無奈之舉。
不過,李不強(qiáng)所言也并非胡言,盜神六峰會武中皆是精英弟子之間的斗法,一天里至多上場七、八個人,運(yùn)氣好些當(dāng)真可以往后拖上幾天,或許到時云墨寒可以依靠他自身的道法將傷勢治愈了。
眾人默然半響,最后還是決心讓云墨寒能夠安心休息,便都走了出去,并在附近的房間內(nèi)住下,一旦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他們就會一齊出手。
過了一段時間,云墨寒所處的屋子里除了幾縷淡白色的月光射入,其余之處皆是一片漆黑。
在眾弟子差不多都睡下的時候,臥在床上的云墨寒稍微抖動了一下,隨即便是一聲輕吟,似乎很是痛苦。
過了一會兒,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云墨寒的手又是微微地動了一下,雖然劇痛再度襲來,這次卻是被他給強(qiáng)忍住了。
不知為何,身受重傷的云墨寒卻是不肯停止手的動作,只見一只手緩緩提起,艱難無比地伸入了懷中。片刻之后,這只手便從里面取出了一粒藥丸,并且是竭盡全力將其送入了口中。
藥丸一入口,云墨寒的手便如同僵硬的石頭一般無力地摔了下去,一觸床面,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登時涌上心頭,縱然云墨寒咬緊牙關(guān),卻還是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很快,*之聲就被他強(qiáng)壓了下去,月光下,他的身體竟開始泛起奇異的藍(lán)光,雖然很暗淡,卻是真力歸元之象。
隨著云墨寒體內(nèi)的真力不斷歸體,身上的藍(lán)芒便顯得愈發(fā)明亮。透過藍(lán)光分明可以看到,云墨寒原本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片刻過去,云墨寒身體上的光芒已然非常耀眼。聽得他輕哼一聲,藍(lán)光驟然收縮,猶如流水一般,盡數(shù)涌入了體內(nèi)。
此時的他,面色紅潤,兩眼睜閉自如,與方才奄奄一息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呼…”是他輕聲地吟出聲來,卻與方才痛苦的*聲完全不同,不僅沒有痛楚之色,反而是有種愜意的感覺。
云墨寒依舊躺在床上,兩眼睜開,望向窗外的明月,忽地,他自言自語道:“唉,李千顏呀,真讓你給說中了,我還真得吃你一枚玉真歸元丹。”
他的說話聲雖然輕若蚊蠅,卻已然沒有方才的那種精力衰竭之象,反而是暗含了十足的勁力。
“好你個李千顏,居然讓你給說中了,看來,這玄雨峰之中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云墨寒神色平靜,仍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忽地,云墨寒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物,通過月光,可以清楚看到這是一枚淡藍(lán)色的藥丸。
他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藥丸,淡然一笑,道:“那天夜里,你不會是故意在那小道上等我的吧?居然還將兩粒玉真歸元丹送給了我。”
說罷,一聲輕嘆,不知是為了誰。
這玉真歸元丹乃是盜門中的至寶靈丹,據(jù)傳言所述,縱然你受的傷再重,只要沒死,服下一粒玉真歸元丹,即可將傷勢迅速治愈。
不過,此靈丹雖有奇效,但是一人一生至多只能服用兩粒藥丸,倘若多服一粒,任你有通天的道法,也是免不了七孔流血而亡的下場。
據(jù)說煉制玉真歸元丹所需的百種材料皆是世間罕見的珍貴藥材,常人就是要采集一種藥材也是難能,更何況是要百種?
故而,盜門內(nèi)雖有玉真歸元丹,數(shù)量也是極少,門外,甚至門內(nèi)弟子幾乎都尚且不知這世間還會有這等奇效的靈丹,因此,唯有幾名元老方可受用。
然而,由于李千顏是天龍峰內(nèi)的大弟子,又是長老莫文侯的入關(guān)高徒,深受門主器重,所以手中有幾粒玉真歸元丹便不難理解了。
只是,最令云墨寒心驚的,是李千顏竟愿意將此靈丹贈予他。想必,在李千顏的心中,已是將云墨寒視為生死之交了。
云墨寒望著遠(yuǎn)方的明月怔怔出神,過了片刻,忽地一笑,道:“李兄弟,既然你我在那日義結(jié)金蘭,今日又救我一命,往后,姓云的縱然舍棄性命,也要報答你今日之恩。”
風(fēng),似乎是笑著拂過這間屋子。
此時,夜已經(jīng)很深了,云墨寒雖然服用玉真歸元丹痊愈了傷勢,可經(jīng)過先前一戰(zhàn),身子早已是疲憊不堪,他踱了幾步,回到床上,合上了眼。
只是,那名道法如此高深的黑衣人,究竟會是誰?
這寂靜,卻又可怖的夜幕下,冥冥之中,似乎是有誰,在操縱著這一切…
旦日,李不強(qiáng)等人早早地起了床,不約而同地進(jìn)入云墨寒的房間探望。果然不出他們所料,云墨寒似乎仍是昏迷不醒,雖然外表看上去有了一分血色,可是他的呼吸依然是紊亂不已。
李不強(qiáng)等人對視一眼,心情低落至極,原以為云墨寒可以憑借自身的高深道法盡早恢復(fù)傷勢,可照眼下情形看來,云墨寒的傷在短時間內(nèi)決然是難以康復(fù)了。
眾弟子難掩失望之色,呆了片刻就走了出去,很快,屋內(nèi)又只剩下了云墨寒一人。
由于明日便是盜神六峰會武,除了方才前來探望的幾名弟子外,其余弟子都在房內(nèi)潛心調(diào)養(yǎng)真元。雖然每個峰可以上場比試的弟子只有四名,可是若是在場下起了沖突,其余弟子可發(fā)揮作用。
畢竟,誰都不愿被他人欺凌。
李不強(qiáng)等人心知云墨寒的傷雖然沒有什么性命之憂,可這盜神六峰會武大概是不能參與了,沮喪之余,他們也只得另選人選。
如今…
乾坤下,莫非,又將是一場驚天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