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鋒芒乍現
往事如煙,事隔已是十年…
云州城,乃是有名的繁華盛地,城郊綠野遍布,郁郁蔥蔥的叢林簇擁著熱鬧的云州,彩云劃過天際,浮云飄過蒼穹,美麗的光景下,隱約有著人們的歡笑聲。
城中道路寬闊,縱橫交錯,大街小巷都有商販擺攤叫賣的吆喝聲,一片繁榮景象,好不熱鬧。
在云州一條熱鬧的大街上,有一個無所事事的少年,正懶散地隨著人流游蕩。此少年身材高瘦,眉清目秀,面若冠玉,只是神色略顯黯淡,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其人名為云墨寒,是一個雙親早故的孩子。
云墨寒獨自一人生活了近十年,無親無故,家中早是一貧如洗。在曾經的某一天起,饑寒交迫的云墨寒邁入了小偷生涯,艱辛地維持著生活。
這日碧空如洗,火燎的驕陽懸于廣闊的天際,耀眼的陽光照向大地,沐浴著繁華的云州城,滋潤著生機盎然的萬物。
此時,大街上人群涌動,花花綠綠的服飾點綴著美麗的云州,街道兩旁客棧、茶樓、紡織等各類商店有序排列,空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地攤,吆喝聲連綿不絕,在明媚的陽光下,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云墨寒似乎早已習慣了這里的喧囂,四周雖然熱鬧,可他卻懶得去看上一眼,每天游蕩的他已經對云州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嘿喲!大家快來看看喲,名家之作,名家之作嘍!便宜賣啦,童叟無欺,價廉物美喲!”
一陣洪亮的吆喝聲傳了出來,鉆進云墨寒的雙耳,他那對黯淡無光的雙眸霎時變得炯炯有神,掛起一絲奇異的笑容,兩眼一溜,便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云墨寒停下腳步,眼前是一個畫攤,地攤上擺滿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墨畫,攤主正津津樂道地向人們介紹各幅畫的出處,僅過片刻,畫攤周圍便已站滿了人。
攤主看著眾人,面有得色,大聲道:“諸位客官喲,千萬不能錯過喲,今日乃我祖輩大壽,這才降價割寶嘍,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
云墨寒聽在耳里,將各幅畫都看了一遍,不屑地搖搖頭,心道:“真不知羞,這些畫分明都是贗品,這廝還敢在此招搖撞騙,膽子不小喲,嘿嘿,碰上我算你倒霉。”
云墨寒又掃視了一遍,突然驚異地“咦”了一聲,面上露出詫異之色,心下想道:“沒想到這里還真有一幅墨寶,看樣子這攤主還不知道,嗯嗯,那大爺我就不客氣了。”
那攤主聽到了云墨寒的聲音,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道:“這位小兄弟,莫非您慧眼識真金,看中了哪幅墨寶?”
云墨寒干咳幾聲,做出一幅正經的樣子,道:“不錯,依我看來,這些畫的確是出自名家之手,嗯…好,我就要這幅了!”話說著,手指向了他看中的那幅畫。
攤主一喜,兩條眉毛登時就逗開了,他看了旁人一眼,笑意更濃,道:“這位小兄弟慧眼識寶,與我很是有緣啊!嘿嘿,既然有緣,這本該賣一百兩的墨寶就…呃…就十兩忍痛賣你了!”
四周圍觀的人皆是不約而同地“切”了一聲,每個人的臉上寫著“不信”二字。那攤主神色依然自若,想來定是吹噓的行家,他笑著拍了拍云墨寒的肩膀,道:“小兄弟?怎么樣?”
云墨寒若有所思,面帶肅穆,過了片刻,道:“店家未免太客氣了,既然是名家之作,我便不能少你一分,絕不可詆毀名作的聲譽。”
攤主一怔,兩眼微微瞪大,顯然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什么樣的怪事自己沒碰到過,可這硬要送錢的事卻是頭一次。攤主反應過來,以為云墨寒是在說客套話,便干笑道:“客官太客氣了,小店向來說一不二,不多收人一分錢的。”
可云墨寒卻是冷哼一聲,面有怒色,道:“再好的畫,沒有好價錢,即便是送我,我也不會要!”
攤主一愣,幾乎不敢相信的耳朵,連一旁的路人也看傻了,隨后便都以為這是一個富家子弟,錢多得沒處花。但也有人認為這兩人串通著在唱雙簧。
攤主趕忙回過神,將驚愕的表情抹去,強笑道:“果…果然是識寶之人,那…那好,就依客官的。”
云墨寒俯身拾起一幅畫,細細地看了一遍,臉上露出喜悅之色,贊道:“好畫!我就要這幅了!嗯,店家…”
攤主渾身一個激靈,忙應道:“客官還有什么吩咐?”
云墨寒將畫遞給攤主,兩道犀利的目光在攤主身上一掃而過,語氣緩和,淡淡道:“此畫不凡,勞煩店家用油紙包裹一下。”
攤主輕輕地接過畫,從包袱里取出一張光亮的油紙,熟練地包裝起畫來。過了片刻,攤主小心翼翼地將包好的畫遞給云墨寒,原本洪亮的聲音此時變得猥瑣,輕聲道:“客官,好了好了,您看,嗯…是一…一百兩?”
云墨寒點了點頭,伸出手去接畫,同時身體稍斜,另一手不經意似地在攤主身上一劃而過,這動作嫻熟迅捷,旁人都未注意到。
他接過畫,臉上洋溢著喜悅,點頭道:“好!不錯,辛苦店家了,那我…”話說著,手從袖中取出兩張銀票,他點了點,眉頭卻是一皺,道:“哎,怎么回事,我怎只帶了二十兩來?”
云墨寒失望似地看了攤主一眼,道:“店家,真是不好意思,銀子沒帶夠,那,還是改日再說吧。”
攤主卻是急了,想都不想,連忙道:“客官哪里話,早說了你我有緣,既然有緣,豈可因為那點銀子而壞了交情?來來來,二十兩,就二十兩吧!”
云墨寒似是有些猶豫,道:“這…這怎么能行,君子之言,駟馬難追,我恐怕恕難從命了。”
攤主兩眼一溜,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道:“那些都是對外,你我之間何必講這么多規(guī)矩,就二十兩了,不然你可是不把我當回事兒了!”
云墨寒腦袋輕搖,眉頭緊鎖,道:“這…這…店家可是為難我了。”
攤主二話不說,將他手中的銀票拿了去,笑道:“好了,現在畫歸你了,錢給我了,客官不必多想,以后要多光顧才是啊。”
云墨寒神色有些尷尬,悶了半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攤主這時別提有多高興了,平時叫賣的“百兩名畫”時常被人砍到一兩左右,今天能以二十兩的高價賣出,已經算是賺翻天了。
云墨寒看了手中的畫一眼,道:“那好,我便走了。”
攤主樂得險些合不攏嘴,眉開眼笑地道:“客官走好,客官走好!”
云墨寒再不看他,右手拿著油紙包裝的墨畫便走了,心中亦是熱浪翻滾。攤主目送著云墨寒走進人群,直至他的身影融入茫茫的人海。
云墨寒起初還像是在散步一樣慢慢走著,可他一走進人群便加快腳步,心中波瀾不止,暗暗笑道:“嘿嘿,本大爺又賺嘍!”
就在云墨寒消失于人群中的片刻之后,那條街上又傳來了攤主的吆喝聲:“嘿,諸位,名家之作啊…咦?這,有賊啊…有人偷了我的二十兩銀子啊!可惡,難得以二十兩的高價賣掉一幅畫,竟然又被偷了二十兩!呃…不對!喂…”
然而他的叫聲很快便被大街上的喧囂給覆蓋過去,仿佛一切都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人群中的云墨寒快步行走,一只手緊緊地抱住“買”來的畫,臉上陰晴不定,走了好一段路,才拐入街旁的一條小巷。
云墨寒往里又走了好一段路,直至四下無人,這才停下腳步松了口氣,拿起墨畫“嘿嘿”一笑,臉上頗有得色,道:“嗯,這下可不愁吃穿啦!爹娘放心,我一定會買最好的紙錢燒給你們。”
云墨寒長年干小偷小摸的勾當,前些天又加入了一個神秘的江湖幫派,手法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一般人拿他沒辦法。而他平日也只是賺點吃喝的小便宜,很少會去偷值錢的東西,今日搞到一幅名畫,倒把他樂得忘乎所以。
“嗨!”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從他的身后傳出,云墨寒一驚,本能地抓緊墨畫,轉過身,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徐徐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站在云墨寒身前的是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伙,五官端正,身材高瘦,臉上帶著笑容,抱拳道:“在下李千顏,看中了兄弟的墨寶。”
云墨寒一怔,神經登時緊繃,眼中精光閃爍,冷冷道:“要這畫?你出多少錢吧,少一文都不賣。”
李千顏帶著淡淡微笑,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道:“我若是不給錢呢?”
云墨寒冷哼一聲,道:“不給錢?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來搶了!”
李千顏剛要說什么,臉色登時一變,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兩眼瞪大看向云墨寒身后,驚道:“小心那里!”
云墨寒一驚,立時猜到此舉必為虛招,果然,李千顏“嘿”聲一笑,雙手成爪,快速向云墨寒奔去,口中喝道:“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疾風探云手!”
云墨寒剛反應過來,便發(fā)覺李千顏已閃到他的面前,一只手以極快的速度向墨畫打去。“咔”墨畫應聲從云墨寒的手中脫落,李千顏順勢出手搶去,欲抓住將要落地的墨畫。
云墨寒腦中念頭急閃,右拳當即打出,搶先一步將墨畫打到了半空,一時間兩人都抓不到畫。李千顏反應極快,先不管畫,雙手成拳向云墨寒打去,云墨寒盛怒之下,也是毫不示弱地反擊。
兩人邊打邊搶墨畫,每每在李千顏的手指即將要觸碰到畫的一剎那,云墨寒的拳頭總是快出一步,將畫再度打向半空,一時間兩人難分高下。
李千顏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手上動作不停,大聲道:“好身手,你叫什么名字?”
云墨寒身形晃動,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回答道:“本大爺叫云墨寒,你是哪來的家伙,竟敢跟我作對!”
李千顏呸了一聲,不再說話,與云墨寒繼續(xù)打斗,兩人一路打了過去,那幅畫也像跳蟲一樣在空中跳著過去。云墨寒打著打著,突然想起什么,喝道:“快別打了,畫要是壞了你可賠不起!”
李千顏不聽,反而趁機躍起,奮力向畫抓去,云墨寒亦是不甘示弱,雙腳同時離地,亦是像畫撲了去。這時,四只眼,四只手都瞄準了空中的墨畫。
就在這時,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在兩人觸碰墨畫的一瞬間,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將畫奪了去,身形之矯捷,手法之凌厲,令兩人同時一愣。
云墨寒與李千顏被這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了一跳,一時間忘卻了自己的處境。“啪!”一陣腦門相撞的聲音響起,二人頓時眼冒金星,失去知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形成了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