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往事源深
經(jīng)過方才如夢幻一般的激烈打斗,以及始料未及的驚變,云墨寒早已看得呆住了,襲緣這時突然對他說話,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云墨寒顫聲道:“什…什么?我…我爹娘?他…是?”
未待襲緣開口,道易立馬大聲嚷嚷起來:“姓襲的,你少血口噴人!當年云深九、憶芙兩名弟子不愿助我正道剿滅妖魔,逆天而行,他們自刎自是在情理之中!”
這話,已是正道人士的慣用語了,多么坦蕩,多么正氣,天下妖魔,理應(yīng)誅殺,包容者,私藏者,一律殲滅…
“哈哈哈,好個光明磊落的情理!”盜神聽得不住冷笑,斜看了道易一眼,冷然道:“嘿嘿,縱然我盜門有錯,可云深九有何過?若不是你功利之心,慘無人道,他們又怎會自溢身亡?”
盜神話鋒銳利,當著眾人的面數(shù)落道易,可道易豈肯罷休,當即道:“呸,好你個魔頭,他們的那般下場,你可是脫不了干系的,呵呵,別忘了,他們可是因你而死!”
盜神不答,與襲緣對視一眼,盜神微一沉吟,還是點了點頭。襲緣將跪在地上的云墨寒扶起身,忽地朗聲說道:“這孩子便是云深九與憶芙之子,云墨寒!道易,你還記得嗎,當年也是你,要將這孩子給殺害!”
眾人嘩然,除了蕭塵賦等幾個知情人外,其余人皆是將詫異的目光投向了神色尷尬的道易,同時,云墨寒也是不知所以地看向他。畢竟,殺害孩童乃是正道之大忌!
以道易的性格當然不會做啞巴,只是襲緣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然、他緊接著說道:“當年,靈劍宗為了煉化玄誅二器,逼迫與盜神有交情的云深九夫婦,可是云深九夫婦豈是忘義之輩,自然不肯答應(yīng)。道易不肯作罷,竟是要他們在生與死之間選擇,最終逼死云深九夫婦。嘿嘿,這樣的做法,真是了不得!”
襲緣這番述說令許多人聽得是云里霧里的,有諸多的謎團需要深究,可是,他們聽出了一點,那就是道易的手段狠辣!
“哼,那是靈劍宗的事,襲緣,你為何要與清虹派作對?”道易未開口,卻是護在宇臻身前的一名老者說道,這位老者一襲灰袍,相貌平平,身材矮小,倒是正好將坐身后的宇臻給遮擋住。
襲緣看了清虹派的人一眼,冷笑道:“呵,若不是你們清虹派探察到云深九夫婦與盜神有不凡的交情,并毫無保留地將其告之了靈劍宗,不則他們怎會落得自溢的下場!”
在場的人都聽出了襲緣道出清虹派挑撥離間之意,靈劍宗的人細想當年情形,也確實是為一己之私而逼死了門內(nèi)的兩名杰出弟子。
江湖上唯有傳言某某魔教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去將他人逼死,可是,即便是在魔教之中,也不會迫害同門,襲緣的這番話句句命中要害,直指正道所謂的大忌,登時令正道這方說不出話來。
在這件魔教中人都嗤之以鼻的事件中,卻是以道易為首的,如今正道長老聚集于此,他的不堪往事被襲緣一一道出,頓時便感臉上發(fā)燙,神情更為尷尬。
襲緣見眾人都說不出話,更是一聲冷笑,道:“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家伙早已忘記了自我反省,真以為自己是替天行道,殊不知做出的事情竟是這般不堪!”
“姓襲的!你休在這里胡說八道,莫要以為我名門正派是你們這些走狗就可以隨意宰割的!”正道這方忽有一人怒喝道,霎時,其余人也隨之喊了起來,一時間聲音嘈雜,場面混亂。
蕭塵賦身為地主,見清虛殿內(nèi)局面混亂,剛想出聲制止,卻忽然發(fā)現(xiàn)清虹派之中有一人從座位上站起身,周邊的六名長老隨之讓開。
“襲緣,你可令我太失望了…”那人聲音不響,卻分外清晰。這時,六名長老已然退到一旁,那人雖然不是人高馬大,而他渾身透出的氣質(zhì),卻比天神還要威武三分。
此言一出,混亂的場面竟然霎時平穩(wěn)下來,大部分人都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說話之人,就連襲緣、盜神等人見狀,也是不禁怔了一下。
那位站起身說話之人正是清虹派掌門宇臻!宇臻竟然就這般筆直地站著,面色紅潤,呼吸均勻,神采奕奕,嘴角處已然不見血跡,完全不似受了重傷的人。
襲緣大驚,幾乎不敢相信,身旁的盜神更是驚疑地瞄了襲緣一眼。可細想之下,襲緣確實給予了宇臻致命一擊,絕非裝作,當時他也親眼看到宇臻口吐鮮血,身受重傷,可是現(xiàn)在,宇臻確實是毫發(fā)無傷地站在他的身前。
襲緣看著宇臻,一時難以鎮(zhèn)定下來,失聲道:“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宇臻奇跡般的復(fù)原頓時令局面產(chǎn)生扭轉(zhuǎn),正道諸人見宇臻沒有大礙,當下松了一口氣。且不說宇臻個人的道法通天,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便是當年宇臻與蕭塵賦二人聯(lián)手,結(jié)合道法,戰(zhàn)勝無數(shù)妖魔。如今清虛殿雖被魔教包圍,可只要有靈清兩派掌門的聯(lián)手,想要突破重圍便不是難事了。
盜門這方也是見識過二位掌門當年聯(lián)手施展絕技的神威,盜門原本就是忌憚二人的聯(lián)手才命襲緣先將宇臻打傷,再將正道逐一擊破。可如今宇臻出人意料地復(fù)原,登時令盜門諸人有了壓力。
眾人在驚異之余,也注意到了一點,靈劍宗的掌門蕭塵賦見宇臻復(fù)原,臉上竟沒有分毫詫異。
宇臻走出幾步,淡淡道:“襲緣,你莫要忘了,你的一身道法是誰所授,又是誰所創(chuàng),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還想殺害于我?”
襲緣一驚,猛然大悟,大聲道:“莫非,莫非你是故意將我引出來!”
宇臻與蕭塵賦相視而笑,道:“不錯,本門早就注意到你平日的詭異行為,為了確定此事,便在昨日與蕭掌門商討一番,來出演這場好戲!”
襲緣登時啞然,蕭塵賦向殿門口望了一眼,走上幾步,淡淡道:“倘若不讓你得手,我便不能將你們這些邪魔妖道給引出來了,嘿嘿,還能發(fā)現(xiàn)門中的幾個可恥之人!”
蕭塵賦話鋒尖銳,玄青等人聞言皆是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襲緣身前的盜神已經(jīng)恢復(fù)神情,看了眾人一眼,突然笑道:“我還道是什么,原來只是多了一個無用之人罷了!”
這話登時激怒了正道的諸人,在旁的道易見局勢已然轉(zhuǎn)向正道一方,冷冷道:“你也不過是個好逞口舌之利的小賊,靈清兩派聯(lián)手,縱然你有十個盜門也不是對手!”
道易的話雖然有些夸大,確也不是虛言,當年蕭塵賦與宇臻聯(lián)手施展通天道法,就連上古妖獸也是畏懼三分,如今他們面對的不過是盜門一派,縱然盜神道行驚人,卻也難敵兩派掌門的強強聯(lián)手。
盜神心下自然也是清楚宇蕭二人聯(lián)手的實力,可是他臉上毫無畏懼之色,似乎是早有準備。
道易見他不說話,又是道:“嘿嘿,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吧?”
盜神聞言忽然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盜門一方的人有些驚詫盜神的這番表現(xiàn),而正道一方的人對于盜神無禮的舉動則是表現(xiàn)出無盡的憤怒。
笑聲漸漸落去,盜神再一次恢復(fù)了神色,他徐徐道:“不錯,你們二人若是聯(lián)手,我決然不是對手,不過…倘若你們沒有玄誅二器與名列七岳神劍之二的斬戾,就難以結(jié)合道力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眾人,當年兩派掌門確實是以玄誅二器與斬戾神劍為媒才能結(jié)合道力擊退妖魔。可近來傳聞靈劍宗丟失玄誅二器,盜神的這番話一時令清虹派的諸人向蕭塵賦看去。
蕭塵賦面色泰然,微笑道:“托貴門的福,本門得到的玄誅神器已是完成煉化,神物玄誅扇已然現(xiàn)世!”
盜神看了蕭塵賦一眼,又看了云墨寒一眼,諷刺般地一笑,對著云墨寒說道:“孩子,拿去吧。”
“啪…”從盜神手中落下一物,此物通體泛著藍光,靈氣巨大,正是靈劍宗的無上至寶玄誅神扇!
“什么?蕭掌門,這是怎么回事?”宇臻看著落在云墨寒手中的那柄折扇說道。
蕭塵賦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兩眼瞪著地上的玄誅扇,忽然想到什么,大喝道:“玄青!是不是你將玄誅扇拿給了盜神?”
玄青不答,似乎是不屑與蕭塵賦說話。
正道眾人由欣喜到失望,整個變化過程盡數(shù)被盜神看在了眼里,他像是在欣賞正道眾人絕望的神情,冷笑道:“不錯不錯,不過,你們不用去想辦法將其搶去,此物已認云墨寒為主,煞氣融入其中,你們?nèi)羰菑娦惺褂茫粫钭陨硇悦y保罷了。”
“鏘…”話音一落,劍吟泛起,一柄通體如紫晶般的長劍出鞘,宇臻將其緊緊地握在了手里!
“恩,斬戾神劍的確不同凡響,可惜,沒了玄誅扇,不過一堆廢鐵罷了。”盜神盡是不屑地說道,兩眼竟是連這柄威名四方的斬戾神劍看都不看上一眼。
正道諸人雖然知曉今日希望渺茫,可是他們身為長老一輩的人物,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現(xiàn)在見宇臻寶劍出鞘,也紛紛拔出寶劍,準備迎戰(zhàn)。
可是,盜神像是在看著一群螻蟻一般,不屑地哼了一聲。
蕭塵賦見盜神竟然視正道眾人若無睹,當下大怒,也是拔出了長劍。他手中的這柄仙劍通體晶瑩,泛著淡淡白光,雖不是名動八方的神岳七劍,但也絕非凡物。
正道眾人嚴陣以待,盜門一方也是不甘示弱,當即從殿外走入十數(shù)人,見他們的穿著打扮,大致也猜得到他們是盜門中長老一輩的人物了。
“唰!”盜神的袖中突然傳出一陣輕吟,隨即涌出數(shù)道青光,在燦爛的青光之下,暗藏著無數(shù)殺機!
蕭塵賦瞳孔收縮,大聲道:“千門刃,今日我便要領(lǐng)教你的封血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