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正派聚審
繁華人世,瑰麗乾坤,只嘆紛爭無情,何有真意?就連般自甘沉淪,竟也是這般坎坷而行!上天,究竟要如何耍弄這一個憔悴的人…
“唔…”云墨寒輕聲地*,渾身疲憊之下尚有隱隱酸痛,四周空洞,他只覺得,身子正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皮沉如鐵石,難以睜開。
身下的地面在云墨寒的體溫下微微溫熱,可四周寒氣凌人,無盡的涼意蠶食著他的殘溫,然而,他卻是不愿意睜開雙眼,即使就這般睡去,直至永遠。
“唔!”他突然輕吟一聲,竭力將雙眼睜開,可是不管他怎樣眨眼,周圍的一切竟然都是漆黑的,沒有絲毫的光亮。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入懷中,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只是他摸了半響,終是不見那柄玄誅扇。
云墨寒輕聲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尋找,如今,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寂寞,一切,都棄他而去。
既然世間無他容身之處,他又何必再苦苦支撐?直至此刻,他靜靜地躺著,四肢像是死去的枯枝,癱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再一次緩緩地閉上…
清岳山,是位于云州河川下游的一座高山,山中靈氣很盛,多產(chǎn)奇異之樹。只是由于清岳山地勢險要,常人難以攀登,故而民間流傳著不少關于山中仙人的傳說。
這一天,清岳山上特別熱鬧,山下的人曾多次看到有許多美麗的光芒射入山中,以為是仙人造訪,有不少人在山下參拜,以求得上天保佑。
在清岳山之巔,坐落著靈劍宗分舵——北劍堂,其正殿清虛殿雖然不如北凌殿那般的宏偉,卻也是經(jīng)無數(shù)能工巧匠之手筑造而成,在人間也能稱得上是一流之殿。
清虛殿內(nèi)的擺設與北凌殿極為相似,一張主座,兩列客座,一道紅毯貫通整個殿房。此時,殿中共有三十多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坐上正中央的靈劍宗掌門蕭塵賦。
今日,清虹派與靈劍宗的絕大部分高手匯聚于此,清虹派掌門宇臻的身后站著一名藍衫男子,似乎故意隱藏在他人身后,此人正是贈予云墨寒玄誅扇的襲緣!
襲緣自幼便拜入清虹派門下,道法高深,能站在宇臻一旁也是不足為怪了。只是靈劍宗這邊,眾長老聚集于此,卻惟獨不見侍玄凌的蹤影。眾人雖然表面上不說,可心里很是擔憂,畢竟盜神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清虹派與靈劍宗雖然世代交好,可私底下也是相互較勁,不過百年來,兩派不但不曾發(fā)生過斗爭,反而多次聯(lián)手斬妖除魔,贏得了百姓的尊崇。
如今兩派再度匯聚一堂,想來是要與盜門展開一場殊死戰(zhàn)了。大殿之中,蕭塵賦正與宇臻商討具體方案,其他人則是談天說地,由于每人都曾是威震一方的高人,對于這場即將展開的大戰(zhàn)皆是胸有成竹的。
蕭塵賦與宇臻商討片刻后,便示意眾人停下講話,待得諸長老不再說話,他說道:“如今靈清兩派已經(jīng)在清岳山匯合,有了各位長老的鼎力相助,想必剿滅盜門不是件難事。”
眾人雖然不說話,可都是點了點頭,畢竟道法高深的他們,向來是不將盜門放在眼里的。
蕭塵賦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本門為確保能一舉將盜門消滅,打算先探察到盜門的動向再行動手。日前我派弟子玄青抓獲了一名盜門弟子,據(jù)我等猜測,此人定是盜門之中有權勢之人,故熱本門今日要當眾人之面審問那名盜門弟子!”
眾人嘩然,議論紛紛,既然那盜門弟子是有權勢之人,定然能從中得到絕密的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等待著蕭塵賦的審問。
蕭塵賦吩咐一名弟子前去將那盜門弟子帶來,并下令所有守門弟子加倍警戒,想來盜門失去玄誅扇,勢必會趁機偷襲。
在這一刻,云墨寒依舊是渾身乏力地躺在地上,他似乎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之中,四下靜得可怕,直到外邊傳來了人的說話聲。
“明何,那個人怎么樣了?”門外傳來了話音。
“什么動靜也沒有,玄青師兄,他好像還沒醒過來。”那位叫明何的人說道。
“這可不好辦了,掌門要召見他…”玄青說道,能聽得出他帶著幾分焦急。
“師兄放心,弟子曾學過幾個法子,應該能讓他清醒過來。”明何說道。
“那好,我們就快進去吧…”
云墨寒聽得出那是玄青的聲音,心中產(chǎn)生一絲莫名的愧疚,其實在當時他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地指著玄青大罵,還將他打傷。云墨寒剛想起身,忽然感到渾身劇痛,一時又昏死過去。
但是他很快就醒了,是明何使出回神術將其弄醒,只是這一次,云墨寒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正跪在一個宏偉的大殿之中,殿內(nèi)共有三十余人,坐在正中間的是一位白衣老者,氣質(zhì)非凡,他與大部分人一樣,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稟告掌門真人,此人正是那名盜門弟子。”明何恭恭敬敬地說道。
蕭塵賦一直看著云墨寒,眉頭一皺,心中登時起了懷疑,能擁有玄誅扇的盜門中人怎么可能會是一個僅憑玄青一人之力就能抓獲的盜門弟子?
然而清虹派的人卻是不知這件事的,蕭塵賦不動聲色,淡淡道:“恩,明何,你且退下吧。”
明何應和一聲便退了出去,霎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一臉錯愕的云墨寒,無數(shù)目光中也包含了襲緣的雙眼,由于他刻意隱藏,云墨寒便沒有發(fā)現(xiàn),襲緣正靜靜地看著。
蕭塵賦細細打量了云墨寒,問道:“你可是盜門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云墨寒渾身一個激靈,在方才,僅憑蕭塵賦的一身魄力便已將云墨寒震懾住,聽得他的聲音后更感到他如天神一般令人生畏,他顫聲回答道:“我…我叫云墨寒…前些天被一個盜門的人收入門下…”
眾人又是嘩然,見云墨寒年紀輕輕,怎么看也不像是盜門中有權有地位的人。蕭塵賦原本也只道是他身懷玄誅寶扇,便將他說成是有地位之人。但人不可貌相,所有人都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蕭塵賦點了點頭,余光掃過眾人一眼,又問道:“既然你是盜門弟子,想來你定是知曉盜門中的事情了?”
云墨寒當然是搖了搖頭,他入門不過十數(shù)天,就連總壇在哪都不知道,更別說知曉盜門中的事情了,可是,在場的眾人又怎會相信?知道他身懷玄誅寶扇的蕭塵賦就更是不會相信!
“啪!”一記響亮的敲桌聲突然響起,道易滿臉怒容地站了起來,怒喝道:“魔教妖人!你倘若再敢隱瞞半分,便休怪我無情了!”
道易的突然發(fā)怒著實令云墨寒嚇了一跳,可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也開始涌起一陣怒火,但迫于道易的威勢,他只得道:“我真的不知…”
道易還想說話,蕭塵賦便先行開了口:“你既為盜門弟子,且不問你門中之事,你應該知曉最近云州是否有異動吧?”
云墨寒仍是搖了搖頭,道:“我入門不過十多天,對于門中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云州有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蕭塵賦聽完,瞳孔微微收縮,雖然心下也是不愿相信這年紀輕輕的少年會是深知盜門動向的人物,可是當著眾人的面總不能就此收場,只得繼續(xù)問道:“據(jù)我所知,每個新入門的盜門弟子都會有長老一輩的人物陪同,這可確有其事?”
云墨寒終于是點了點頭,道:“恩,是的。”
蕭塵賦看了眾人一眼,似乎是緩了口氣,接著問道:“那你的師父是不是叫莫文侯?你可知他現(xiàn)在在哪?”
云墨寒思索片刻,回答道:“我?guī)煾甘墙心暮睿劣谒娜ハ蛭揖筒恢懒恕!?br/>
他的一問三不知就令蕭塵賦也是有些發(fā)怒了,自從將云墨寒帶入大殿起,他接連問了數(shù)次,可是從云墨寒口中竟是得不到任何風聲,他只能以為云墨寒是深藏不露的盜門高人,口風嚴謹,想來問話是得不到什么結果的。
在旁的道易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礙于門面才不再發(fā)作,這時他正兩眼瞪著蕭塵賦,似乎是希望他用狠的。
云墨寒也不再說話,默默地低下頭,體內(nèi)忽然地涌出一陣冰涼,幾乎就要將他的五臟六腑給完全地凍結。
清虹派掌門宇臻看了蕭塵賦一眼,開口說道:“蕭掌門,依我看來,此人多半不是盜門之中能夠知曉機密之人,想來興許是玄青一時大意而抓錯人了吧。”
這話一出,登時令所有的靈劍宗長老面子掛不住,就連掌教真人蕭塵賦也是臉上發(fā)燙,迫于眾人的壓力,蕭塵賦霍地起身,怒道:“你若再不說實話…”
“嘣!”蕭塵賦身后的木椅突然間裂成數(shù)截,口氣變得生硬:“我就不得不逼你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