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難哄
他的語氣看似詢問,聽著卻跟通知沒什么區(qū)別。
溫以凡歪頭,盯著他矜貴傲氣的模樣,先前殘存的恐慌感也漸漸地隨之消散。她用力握住他的手指,唇角彎了起來:“可以是可以?!?br/>
桑延看過來:“怎么?”
“不過,”溫以凡忍著笑,“你欠我的不是個老大爺嗎?”
“……”
沉默幾秒。
桑延氣定神閑地收回視線,聲音緩慢而悠哉:“那就先欠著吧?!?br/>
溫以凡:“嗯?”
醫(yī)院的過道靜謐明亮。
男人的手臂上綁著紗布,身上的黑T恤蹭了點灰,看著卻絲毫不顯狼狽。他生得高大清瘦,眉眼輪廓鋒利冷然,在她面前卻像是柔和了幾分。
“過五十年再還你。”
……
兩人下到一樓去拿藥。
溫以凡拿過桑延手上的各種單據(jù),認真看著。看到某張單時,她的視線一停,忽地問道:“你腰上也受傷了?”
“啊?!鄙Q硬畔肫饋?“也破了點皮,沒縫針。”
“……”
溫以凡的視線定住,直直地看著他,又莫名有些惱了:“醫(yī)囑是什么,你聽了嗎?”
桑延隨意說:“一周后來換藥,兩周拆線?!?br/>
溫以凡:“那有什么忌口的?”
“沒有,照常吃吧。”桑延全程一副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仿佛剛出了那么多血的人并不是他,“就這點傷,犯不著這么細心呵護?!?br/>
“……”溫以凡用力抿唇,收回眼,“我還是自己查吧?!?br/>
聽到她這語氣,桑延一頓,意味深長道:“溫霜降,你現(xiàn)在跟我說話還挺沖?!?br/>
溫以凡沒看他,拿上藥劑師給的藥,確認了下每天服用的量后,才回頭跟他說:“哦,沖嗎?”
桑延垂眼。
溫以凡抓住他的手腕,往前走:“我還怕你聽不出來。”
“……”
桑延覺得她這模樣還挺新鮮,任由她拖著:“沒脾氣,你今天怎么這么兇???”
溫以凡生硬道:“我說了會生氣的?!?br/>
言下之意就是。
她早就提醒過他了,如果還犯,他就得承受她的“沖”。
“那你剛剛不把我罵了一頓了,”桑延似乎是試圖把自己放在一個可憐的位置,但說出來的語調(diào)格外欠,“咱倆不是和好了么,你怎么這會兒又來算賬?!?br/>
溫以凡變得很快:“我沒跟你和好?!?br/>
桑延跟在她身后,安靜幾秒,忽然低笑了幾聲。
他這個笑聲,猶如在火上澆油。溫以凡的唇線抿得更直,覺得他完全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
出了醫(yī)院,溫以凡就攔了輛車,讓司機開回上安那邊。
路上。
溫以凡自顧自地拿著手機,搜索著刀傷縫針后的注意事項。她的長相本就帶了鋒芒,這會兒板著臉又不說話,看著更顯得冷漠。
桑延靠在旁邊,盯著她的舉動:“那你要怎么才跟我和好?”
溫以凡眼也不抬:“等你傷好了?!?br/>
“……”桑延差點兒嗆到,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不是,溫霜降。你受傷的時候,我是怎么把你供成祖宗的?怎么換成我就成這待遇了?!?br/>
聞言,溫以凡瞅他:“你哪有供我。”
明明也每回都板著臉嚇唬人。
“沒有?行?!鄙Q庸创?,開始示弱,“那你來供我。”
溫以凡沒搭理他。
桑延又笑了聲,欠欠地說:“我好疼哦?!?br/>
“……”
溫以凡半分沒心軟,又繼續(xù)查縫針后的疤痕怎么去掉。
瞥見她屏幕上的內(nèi)容,桑延是真有些納悶了,伸手去抽她手機:“去什么疤,別查了。我一大老爺們留個疤怎么了?!?br/>
溫以凡手一空。
順著這舉動,她再度看向桑延。盯著他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她忍著上去扯他臉的沖動,故意氣他:“留疤了就很丑?!?br/>
“……”
“那你就得退任了。”怕他沒聽懂,溫以凡提醒,“頭牌?!?br/>
桑延眉心微動:“臉不是好著呢么?!?br/>
溫以凡:“這也影響?!?br/>
“這不也挺好?”桑延眉梢挑起,懶散道,“我有家室了,該從良了?!?br/>
“不行?!睖匾苑才滤麎焊话堰@事兒放心上,以后就還可能會受這么嚴重的傷,“你要是收山,不再是‘墮落街頭牌’,那我就沒面子了?!?br/>
“……”
-
車子開回南蕪廣電附近那條巷子。
兩人下了車。溫以凡拿著車鑰匙,走回桑延的車旁,上了駕駛座。擔心桑延會牽動到傷口,她先湊過去幫他系上安全帶。
桑延安靜坐在原地,看著她還繃著的臉,彎了下唇。
溫以凡生氣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在其他人的眼里一直是一副好脾氣,不在意任何事情的模樣,偶爾被他的話弄得有些郁悶,情緒也轉(zhuǎn)眼就消。
像是壓根沒法給她的心情造成任何影響。
所以這會兒,桑延感覺自己像是有了受虐傾向。
看到她因為他受的傷跟他發(fā)脾氣,在他面前變得肆無忌憚,不再像先前那樣總帶著小心翼翼,他反倒覺得心情很好。
系好安全帶,溫以凡也沒急著退回去,輕輕地開始掀他衣服。
“……”桑延頓住,“你干什么呢?!?br/>
溫以凡的動作未停,直至看到他腰際的紗布,以及上邊微微滲著的血,她盯著看了幾秒,才松開手,坐直回去。
默不作聲地開始系安全帶。
“完事兒了?”桑延吊兒郎當?shù)?,“不想摸一下??br/>
溫以凡不跟他開玩笑,但也沒再繼續(xù)生悶氣。她坐在原地沉默了好片刻,才似有若無地冒出了句:“回去再說?!?br/>
“……”
回到家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了。
桑延習慣性坐到沙發(fā)上。沒一會兒,溫以凡也坐到他旁邊,又開始掀他的衣服,像是在找找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口。
他耷拉著眼皮,靠在椅背上,任由她折騰。
過了好一陣,溫以凡才停下動作,倒了杯水塞進他手里:“你吃晚飯了嗎?”
桑延接過喝了幾口:“嗯。”
溫以凡又問:“那你餓不餓?”
“不餓?!?br/>
她又噼里啪啦地問了一串,桑延都看著她,一一回應(yīng)著。問到最后,溫以凡感覺沒什么要說的了,又想起個事情:“對了,你手機在我包里,被路人撿到了?!?br/>
桑延嗯了聲。
說著,溫以凡半起身把包勾了過來,從包里翻出手機放到桌上:“屏幕摔裂了,但還可以用。你先給你老板打個電話請幾天假休息一下?!?br/>
桑延:“行,不困么。先去睡吧?!?br/>
溫以凡搖頭。
桑延掃了眼時間:“我先去洗個澡?!?br/>
溫以凡皺眉:“你不能沾水?!?br/>
“知道?!鄙Q诱酒鹕?,用力揉她腦袋,“我就擦個身?!?br/>
“哦?!?br/>
桑延剛走到房間門口,就注意到溫以凡也跟了過來。他開門走進房間里,她也跟著進來。他走到衣柜前,她也跟著。
走哪跟哪。
他像是長了根尾巴。
桑延翻了翻衣柜,又轉(zhuǎn)頭出了房間,往陽臺的方向走。身后還能聽到溫以凡跟著他的動靜聲,他回了頭,喊她:“溫霜降?!?br/>
溫以凡應(yīng):“嗯?”
桑延覺得好笑:“你還要粘著我多久?”
“我想看看,”雖主要想法確實是在跟他呆在一塊,但溫以凡還是沒承認。她眨了下眼,聲音溫溫和和的,“我有什么能幫你的?!?br/>
桑延腳步停下,指尖順著她的手臂上滑,話里帶了幾分**。
“我剛不是跟你說我要去洗澡?”
“……”
他低下嗓音,暗示意味十足:“所以你要幫我什么?”
沉默下來。
溫以凡面色如常,盯著他看。
幫他什么。
哦。
洗澡。
“……”
洗!澡??!
好。
不就洗個澡?。?!
不然他要是碰到水了怎么辦?。?!
過了好半晌,溫以凡做好心理斗爭,溫吞地冒出了句:“也可以?!?br/>
“……”
桑延極為無言,這會兒是真覺得車興德會找地兒捅了。他收回手,回視了她好一會兒,無情至極地收回視線:“誰跟你可以了,趕緊睡覺?!?br/>
說完,他沒再跟她交談,到陽臺拿上衣服便進了浴室。
避著傷口,桑延把上衣脫掉,扔到一旁的桶里。隨后,他解開皮帶。
在這個時候,浴室門把被人從外頭擰下。
桑延動作一頓。
兩人合租之后,廁所都是分開使用的。溫以凡一直用的主臥的衛(wèi)浴,從沒進過這個廁所。所以桑延每次洗澡還是別的什么,都沒有鎖門的習慣。
下一刻,門被推開。
溫以凡鎮(zhèn)定自若地走進來,把門關(guān)上:“我要幫你洗澡。”
“……”
桑延氣笑了。
這回還是命令式發(fā)言。
是我要。
而不是我想。
桑延把皮帶抽掉,掛在一邊,之后沒再有多余的動作。他靠站在洗漱臺旁,神色漫不經(jīng)心又帶了幾分挑釁:“行,你來?!?br/>
“……”
從桑延住進來后,溫以凡還是頭一回進這個廁所。
此時桑延赤著上身,腰上和左臂上都纏了一小圈紗布。他的發(fā)色純黑,面色比往常更顯蒼白,多了幾分病態(tài)和禁欲的氣息。
溫以凡磨蹭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打開水龍頭,調(diào)成溫水。
她抽空瞅了桑延一眼,只是突然想到他這會兒根本沒法自己擦身,背上什么的都擦不到,可能還會在這過程中扯到傷口。
那就很得不償失。
溫以凡洗了下毛巾,擰開,開始順著他的喉結(jié),到胸膛,再到腹部,認真仔細地往下擦。她努力讓自己心無旁騖,不去想別的事情,只當面前的男人是一堵墻。毣趣閱
廁所內(nèi)靜謐得過分。
兩人都沒有其他的交流。
擦到第二遍時,溫以凡看到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幾下。
下一刻,桑延懶懶地喊她:“溫霜降?!?br/>
溫以凡抬頭:“???”
桑延眼眸深沉,帶著極為明顯的欲念。
“我硬了。”
“……”
溫以凡舔了下嘴唇,當沒聽見,重新垂下頭,這一遍加快了速度。把他的上身都擦了一遍后,她把毛巾洗干凈,小聲說:“那你自己沖一下――”
注意到他的某個部位,溫以凡莫名說不出“下半身”這個詞,她淡定地改了口:“――腿,然后準備一下睡覺吧?”
桑延還靠在原來的位置上,眼中的情.欲半點未褪。
“這就睡覺了?”
“嗯?”不知怎的,溫以凡莫名有點心虛,“怎么了?”
“溫霜降,”桑延全身都被她摸了個遍,但這觸感卻只若即若離的,像是漫長的折磨,“覺得我腰傷了沒本事兒了是吧?”
溫以凡脫口而出:“那不確實嗎?”
“……”
狹小的廁所內(nèi)再度沉默。
過了好幾秒,桑延瞧她,不怒反笑:“但這不是還有你么?!薄啊?br/>
桑延慢騰騰地,極為無恥地把話說完。
“自己湊過來讓我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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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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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