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難哄
剩下的話也像是卡帶了似的,室內(nèi)瞬間陷入寂靜。
桑延的眼睫動了動。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溫以凡略微凌亂的發(fā)絲,以及低垂著的睫毛。他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啞著嗓子道:“你這是干什么?”
溫以凡沒回答。
桑延的頭發(fā)還濕漉漉的。
發(fā)梢處的水珠從臉側(cè)滑落,順著下顎往下滴,砸了幾顆到她的發(fā)間。他盯著看,而后慢條斯理地抬手,動作很輕地用指尖蹭掉。
像沒察覺到,她沒任何反應(yīng)。
溫以凡生得不矮,身高大約到他下巴的位置,骨架卻瘦小,身上也沒幾兩肉。此時側(cè)臉靠著他的胸膛,雙手抱著他的腰,力道不輕不重。
存在感卻強得像是,落到身上的,一滴滾燙的熔巖。
持續(xù)了十幾秒的時間。
“能給我個準(zhǔn)話?”桑延又出了聲,不太正經(jīng)地說,“你還打算抱多久?”???.??Qúbu.net
話音剛落,溫以凡立刻松了手。
她遲鈍地往后退了一步,沒看桑延,嘴里咕噥了句幾個字。字眼像在舌頭里滾過一圈,聽起來很含糊。
桑延沒聽清:“說什么呢?!?br/>
但溫以凡卻沒再說話。
像自己什么事情都沒做一樣,她轉(zhuǎn)了身,慢吞吞地往主臥的方向走??粗?zhèn)定又自若,仿若她半夜突然跑出來抱他,是一件極為正常又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沒想過她能給出這樣的反應(yīng),桑延眉心一跳,話里帶了荒唐的意味。
“溫以凡?”
與此同時,溫以凡剛好走到次臥門前。她的腳步頓住,似是聽到他的聲音,可目光卻放在桑延房間的方向,就這么定格了幾秒。
她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走。
“……”
隨著一陣關(guān)門的聲響,兩人被隔絕開來。
桑延還站在原地:“?”
場面似是靜滯住。
幾秒后,毛巾從肩膀滑下,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桑延收回思緒,彎腰撿了起來。
客廳內(nèi)白燈大亮,刺目又讓人晃神。周圍悄然無息,靜到能聽到空氣在緩緩流動,溫以凡那短暫出現(xiàn)的氣息,似乎也因此散去。
宛若一場夢境。
-
隔天醒來。
溫以凡的那些壞心情和不適感徹底消失,覺得自己像是充了一晚上的電,醒來就恢復(fù)如初。她坐起來,在床上坐了會兒醒神,胡亂地想著睡覺真是個終極武器。
只要睡一覺,所有的壞心情都能消化掉。
溫以凡拿起手機,邊起身進(jìn)了廁所。她習(xí)慣性先刷了會兒新聞,之后才打開微信看了眼。順著下滑,注意到昨晚九點出頭時,桑延給她發(fā)了條微信。
桑延:【你怎么回事兒?】
溫以凡眨了下眼,也不太清楚那會兒自己睡著了沒有。從廁所里出來之后,她就直接躺床開始醞釀睡意了,之后也沒再看手機。
她把牙刷含進(jìn)嘴里,騰出手回:【什么?】
下一刻。
桑延回了個問號:【?】
“……”
他這動不動就甩人一臉問號的毛病到底哪里來的。
溫以凡邊刷牙邊思考著。
昨晚桑延發(fā)微信的這個時間,她不在客廳,也沒有發(fā)出動靜影響他。再加上,她回家的時候,跟他說話的態(tài)度也挺正常。
想了想,溫以凡又回:【你發(fā)錯人了嗎?】
桑延:【?】
過了幾秒,他又發(fā)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
“……”
溫以凡一臉莫名,完全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但也能通過他那兩個問號明白,這個大拇指不會是什么好意思。她吐掉嘴里的泡沫,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總覺得這個人的情緒起起伏伏的。
每天都有點兒奇怪。
溫以凡也沒想太多,干脆把這個大拇指理解成它最初的含義,只當(dāng)是一大早桑延就給她發(fā)來了鼓勵。
想著這事兒總得你來我往一下。
她考慮了下,也回敬了他一個大拇指。
……
此時才八點出頭。
溫以凡拿上外套,搭在臂彎里,踩著拖鞋走出了房間。雖然桑延已經(jīng)醒了,但因為時間尚早,她的動作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些。
本以為桑延還沒出房間。
哪知溫以凡一進(jìn)廚房,就看到他正靠在流理臺旁喝冰水。
桑延似乎格外偏好深色的衣服,就連在家里穿的休閑服也不例外。純黑色的T恤,同色的長褲。他的模樣漫不經(jīng)心,看著有些困,像是沒睡好。
此時他低著眼,單手拿著手機把玩著。
注意到她的存在,也只是閑閑地掀了下眼皮。
溫以凡從冰箱里拿了盒酸奶,以及一包吐司。她關(guān)上冰箱門,猶豫須臾,還是提了下他剛發(fā)的微信:“你昨晚微信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桑延抬睫,直勾勾地盯著她,忽地笑了。
“想當(dāng)沒發(fā)生過?”
“……”
如果溫以凡不是確定自己昨天沒喝酒,她都要以為自己是喝斷片做出了什么事情。
電光火石間,溫以凡又想到九點出頭這個時間。
昨晚她一回家,就跟他提起自己今天想早點睡,讓他九點前把電視關(guān)小聲點。但兩人合租前,她提的要求是十點后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
提前了一個小時。
溫以凡本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兒。
但桑延這人向來小題大做。
可能是他越想,越覺得提前了一個小時的這個事情,讓他心情很不痛快。
“昨晚是特殊情況,”溫以凡解釋道,“抱歉影響到你了,以后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也謝謝你愿意遷就我。”
“……”桑延不冷不熱地收回眼,“行?!?br/>
溫以凡松了口氣。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小事情?!鄙Q悠^,一字一頓道,“希望你以后做出這種事情之后,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br/>
“……”
這回溫以凡是真覺得他這人小氣又莫名。
這也算大事。
不就讓你把電視調(diào)小聲點。
溫以凡忍了忍,還是沒吐槽:“好的,我會的?!?br/>
-
溫以凡到電視臺時,辦公室里還空無一人。她先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等她回去之后,就見蘇恬也已經(jīng)到了。此時困極了似的,正趴在桌子上補眠。
跟她打了聲招呼,溫以凡問:“你今天怎么這么早?”
“沒回家呢。熬了一個通宵,剛從機房回來,”蘇恬迷迷糊糊道,“我先睡一會兒?!?br/>
“行。”溫以凡說,“那你多睡會兒,有事我再喊你。但趴著睡是不是不太舒服,你要不要去沙發(fā)那邊睡?我這里有個毯子。”
“不用,”蘇恬說,“我就睡半小時,然后得起來寫稿了?!?br/>
溫以凡沒再多說,依然把毯子給蘇恬。她打開文檔,翻閱著資料,寫了會兒采訪提綱。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的蘇恬突然坐直了起來,一副睡懵了的樣子。她轉(zhuǎn)頭看向溫以凡,呼吸有些急促:“以凡?!?br/>
聞聲,溫以凡轉(zhuǎn)頭:“怎么了?”
“我剛做了個噩夢,光怪陸離的?!碧K恬的額間還冒了汗,看起來睡得并不太好,“夢到我就趴在這睡覺,然后能聽到你敲鍵盤的聲音,周圍還有個小孩在哭,背上好像也有東西在壓著我?!?br/>
溫以凡愣住:“這聽著怎么這么嚇人?!?br/>
“對啊,我剛剛都快窒息了。”蘇恬嘆了口氣,“我感覺我是有意識的,但就像是被一層保鮮膜裹著,怎么都動彈不了?!?br/>
“那應(yīng)該是鬼壓床了,你剛剛趴著睡,血液可能不太流通?!睖匾苑舶参康?,“你去沙發(fā)那邊睡吧,應(yīng)該就不會了?!?br/>
“算了,我還心有余悸?!碧K恬說,“第一次做這么奇怪的夢?!?br/>
聽她這么一說,溫以凡也想起個事兒:“我昨晚也做了一個挺奇怪的夢?!?br/>
蘇恬拿起水杯:“什么?”
“不過算不上是噩夢,”溫以凡認(rèn)真說,“我夢到自己一個人進(jìn)了一片深山老林,在里面一個人走了半天,一直找不到出口。后來天都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開始覺得很冷?!?br/>
“然后呢?”
“我就突然想起,我來的路上好像看到了太陽?!睖匾苑舱f,“然后我就想回去找那個太陽取取暖,又走了一段路,還真找到了。”
蘇恬指出她的邏輯問題:“天不都黑了,哪來的太陽?!?br/>
溫以凡笑:“所以是夢?!?br/>
“這就結(jié)束啦?你沒從深山老林里出來嗎?”
“出來了,見到太陽的時候就出來了?!睖匾苑裁銖娀貞浟讼?,但夢境的記憶淡,她也記不太清了,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離譜,“而且,我見到太陽的時候,好像還——”
“什么?”
“忍不住抱了抱它。”
……
溫以凡今天來得早,加上臺里最近事兒不多,所以準(zhǔn)時下了班。
她回了小區(qū),很巧地在電梯里碰見了桑延。他似乎也剛回來,應(yīng)該是直接從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來的,正打著電話。
溫以凡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桑延只看了她一眼。
過了一陣。
桑延懶洋洋地說了句:“不用懷疑了,就是對你沒意思?!?br/>
“……”
恰好到十六樓。
溫以凡從口袋里拿出鑰匙,走出電梯。
桑延跟在她身后:“你倒是跟我說說,她對你做了什么曖昧行為。”
溫以凡打開房門,正準(zhǔn)備換上拖鞋。
后頭的桑延又冒出了句:“抱了你一下?”
“……”
這話伴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
同時,桑延拍了下她的腦袋:“喂。”
溫以凡回頭。
“都是女生,你來回答回答?!鄙Q犹Я颂掳?,意有所指道,“這人抱了我朋友一下,第二天當(dāng)沒事情發(fā)生一樣,這是什么意思?”
溫以凡沒反應(yīng)過來:“???”
桑延:“這行為可以報警不?”
“……”溫以凡驚了下,遲疑地說,“抱一下…好像也不至于……”
注意到桑延的神情,她又溫吞地補充:“主要看你朋友跟這個女生關(guān)系怎么樣吧,可能她就是心情不好,需要點安慰什么的?!?br/>
桑延沒說話。
他這姿態(tài),莫名讓溫以凡有種自己才是做出這種行為的惡人,說話都艱難了幾分:“這擁抱可能也沒別的含義,就只是朋友間……”
被桑延這么盯著,溫以凡也說不下去了:“但我具體也不知道你朋友跟這個女生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說的話也沒什么參考價值。”
聞言,桑延面無表情地收回眼,又對著電話里的人說:“問你呢,跟那人關(guān)系怎么樣。”
“你有病吧!什么報警!”那頭的錢飛被他忽略半天,這會兒音量都大了幾分,“關(guān)系還能怎樣!老子女神!暗戀了一年了!”
“……”
錢飛:“而且你這說的什么??!我跟你說的不清楚嗎!我女神是情人節(jié)送了我巧克力!不是抱好嗎?!”
“噢,他說是個,”桑延放下手機,上下掃視著溫以凡,像是由她身上得出了結(jié)論,“發(fā)了瘋地愛慕著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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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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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