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難哄
廚房的結(jié)構(gòu)呈正方形,空間不算小。
L型的暗色流理臺,旁邊缺了一塊的位置放冰箱,頂上嵌著米白色的櫥柜。因為添置了不少電器,空間看著比先前逼仄。
溫以凡走到他旁邊,看著已經(jīng)開始在鍋里翻滾的面條。她默了會兒,挽起袖子,打開水龍頭洗了個手。而后,她指了指旁邊的東西。
“那我把這些放回冰箱里了?”
桑延側(cè)頭瞥了眼:“蔬菜留下?!?br/>
溫以凡:“好?!?br/>
她剛拿起那盒丸子。
桑延忽然冒出句:“丸子不吃?”
溫以凡的動作一停:“你想吃的話,可以放一點?!?br/>
“水餃呢?!?br/>
“那放幾個就行。”
“噢。”桑延拿起旁邊的醬油,順帶道,“拿兩個雞蛋給我?!?br/>
“……”溫以凡對他在這種狀況下,依然要樣樣俱全的態(tài)度有點無言。她不想浪費,實在忍不住了:“桑延?!?br/>
桑延:“怎么?”
溫以凡平靜提醒:“你下了一整包掛面。”
“……”
到最后。
配菜只加了點兒蔬菜和菌菇,其余都被溫以凡放回了冰箱。她從碗柜里拿了兩個一大一小的碗,給他遞了個大的。
桑延接過,往碗里裝面。
溫以凡站在一旁,看著鍋里滿得快溢出來的面??傆X得這種情況,她只吃一點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很擔(dān)心桑延會強行讓她一碗接著一碗地吃。
畢竟他這個性格也確實做得出來。
溫以凡忽地說:“我可能幫不了你多少。”
桑延剛好裝完一碗,朝她伸手:“什么?!?br/>
溫以凡順勢把手里的碗給他,神色委婉:“我不是特別餓。”
“……”瞧見她的模樣,桑延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面無表情道,“知道?!?br/>
因為還在放春晚,加上兩人坐一塊也沒什么話聊。
干脆回到客廳。
剛出鍋的面有點兒燙,溫以凡直接把碗放到茶幾上。
這會兒電視上正在演小品,看著已經(jīng)演了一大半。前面的內(nèi)容溫以凡沒看,所以她也不大清楚是在講什么,看得有些茫然。
她又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明白,便低頭舀了口湯。
盯著遲疑幾秒,才慢吞吞地喝下。
味道倒是意料之外的挺好。
溫以凡松了口氣。
抬眼時,恰好碰上桑延不可捉摸的目光。
“……”溫以凡把湯咽下,禮貌性地夸道,“你這面煮得還挺好吃?!?br/>
“你這表情,”桑延此時也沒動筷,慢條斯理道,“我還以為我剛在面里下了什么毒。”
“……”溫以凡說,“只是沒想過你會煮東西。”
桑延輕哂一聲,語氣疑惑又狂妄:“我還有不會的事情?”
溫以凡誠懇道:“不是挺多的嗎?”
桑延揚眉:“比如?”
“比如,”溫以凡思考了下,“煮一人份的掛面。”
“……”
也許是因為過節(jié),也可能是因為桑延煮面出的小岔子,兩人的相處比平時融洽了些。
本來想著今天是除夕,溫以凡還打算下班回來給自己弄個簡單的年夜飯。但回家之后又懶得動,加上也沒覺得餓,干脆作罷。
溫以凡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倒是沒想過,她有生之年還能吃到桑延這大少爺給做的“年夜飯”。
溫以凡吃東西的速度不慢,看上去細嚼慢咽地,但沒一會兒就把碗里的面吃完了。
恰好結(jié)束了一個節(jié)目,她起身,打算再去裝點兒。
察覺到她的動靜,桑延隨口問道:“你干什么去?”
溫以凡頓住,往廚房的方向指了指:“續(xù)面。”
“……”
雖然對方只是因為煮多了,順帶讓她吃一點,但秉著吃人嘴軟的想法,溫以凡主動提了句:“你要我?guī)湍阍傺b點兒嗎?”
“吃不下就別吃了,”桑延上下掃視著她,悠悠地說,“吃撐了還得算我頭上?!?br/>
“不是?!睖匾苑层读讼拢苯拥?,“我只是想吃?!?br/>
“……”
見他碗里還有不少,溫以凡也沒再問,自己去了廚房。怕吃多了晚上消化不好睡不著,她只盛了小半碗,但湯倒是盛得很滿。
走回沙發(fā)旁坐下。
溫以凡往桑延的方向看了眼。
不知從何時開始。
他的眉眼稍稍舒展,姿態(tài)懶散,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錯。
此時視線正放在電視上。
溫以凡眨了下眼,也往電視的方向看。前一個魔術(shù)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這會兒開始的節(jié)目是一段歌曲表演,表演者是最近大紅的幾個女演員。
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歌聲也甜甜的,格外賞心悅目。
“……”
哦。
溫以凡瞬間懂了。
……
時間漸晚,溫以凡本沒打算在客廳呆這么久。
但不知不覺就過了十二點。
這期間兩人都坐在沙發(fā)的兩端,沒有太多的交流,但也沒人提前回房間。偶爾溫以凡評價了句節(jié)目,桑延還會不咸不淡地嗯一聲。
新的一年到來。
溫以凡才突然意識到兩人一塊守歲了。
在這個時候,手機振動幾聲。
鐘思喬和向朗準點在群里發(fā)了句新年快樂。
溫以凡手指動了動,正想回復(fù),余光瞧見此時低著睫在看手機的桑延。她忽地起身,聲音溫溫吞吞:“那我去睡覺了。”
桑延緩慢抬眼。
溫以凡很自然地補了句:“新年快樂?!?br/>
桑延看她。
她也沒指望他能禮尚往來,說完就打算回房間。
但桑延今晚的態(tài)度倒是意料之外的好。
他收回視線,還真禮尚往來了。只不過語氣還是照常地像在敷衍。
“嗯,新年快樂。”
-
回到房間。
溫以凡花了點時間回復(fù)消息,沒多久就把手機放下,開始醞釀睡意。她把臺燈關(guān)上,睜眼盯著漆黑一片的虛空,思緒有些飄。
又想到了剛剛的事情。
莫名其妙地冒起了一個念頭。
原來春晚也是挺好看的。
收回心思,溫以凡正打算閉眼睡覺,忽地想起剛剛吃了碗面。她立刻爬起來刷牙,等洗漱完,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撐了。
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帶著這種飽腹感入睡了。
溫以凡還有點兒罪惡。
這似乎是兩人重逢之后,頭一回單獨同臺吃飯。
而且彼此都異常地心平氣和。
像是關(guān)系和緩,又像只是被節(jié)日柔化。
是讓她有些熟悉的感覺。
仿若回到了高二下學(xué)期到高考的那段時間。
當(dāng)時溫以凡剛搬到了北榆市,在新的環(huán)境下過了幾個月。比起在南蕪一中,她變得更加沉默。過著封閉式的住宿生活,兩周回家一次。
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什么也不干。
連手機都只是偶爾開機看一眼。
也許是她給桑延發(fā)了那條成績短信。
高二下學(xué)期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沒過幾天,溫以凡又收到了桑延的消息。
桑延:【你現(xiàn)在有空不?】
看到這話的時候,溫以凡就有了他可能過來了的預(yù)感。
溫以凡:【怎么了?】
桑延:【頭一回來北榆,不認路?!?br/>
桑延:【沒空也沒事兒。】
從南蕪到北榆的距離不遠,坐高鐵大概一個半小時。
溫以凡壓根沒想過他會過來,看到這消息時愣了好半晌,問了他位置之后立刻出了門。
那時候因為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北榆的氣溫降了幾度
桑延不知道她家的位置,只知道她讀的高中是哪所,便在她學(xué)校門口等了一陣。他只穿了件短袖,卻像是不怕冷一樣,看見她就挑眉笑。
“來這么快?”
在那次之前。
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不光是因為溫以凡轉(zhuǎn)學(xué)來了北榆,就是在她轉(zhuǎn)學(xué)的前一段時間,兩人在學(xué)校也形同陌路。
所以他的這話一出,溫以凡嗯了聲之后。
場面又立刻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
桑延提了句:“去吃個飯?”
溫以凡應(yīng)了下來,帶他到附近的一家面館。
兩人吃了會兒面。
身邊人的存在感格外強烈。
溫以凡主動打破沉默,輕聲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桑延抬眼,反問:“你什么時候得回家?”
溫以凡隨口說:“六點吧?!?br/>
“噢?!鄙Q拥目曜右活D,唇角扯起,“那我六點回。”
……
那好像是一個開始。
之后,桑延隔一段時間會來北榆找她一次。
次數(shù)并不頻繁,每次也只是找她吃一頓飯便離開,不會占用太多她的時間。兩人都不太提及自己的事情,似乎都只是借此見一面。
再無別的目的。
-
接下來的幾天。
桑延照舊早上出門,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回來。
時間格外穩(wěn)定,就像是到點了就被家人趕出來。
溫以凡問過他這親戚大概什么時候走,他看著沒多大情緒,直接回了個“不知道”應(yīng)付了事。她自我代入了一下這事情,確實也覺得他有點慘。
大過年的被趕出來住。
之后也沒太多跟他提這個事情。
年初三中午。
溫以凡剛從廁所出來,再看手機時,就看到了十分鐘前桑延的消息。
桑延:【我下午回去。】
桑延:【可能會帶上我妹。】
過了幾分鐘。
桑延:【行不?】
兩人合租之前,溫以凡就說過這條要求,帶人回來之前得跟對方說一聲。
溫以凡回道:【可以?!?br/>
回復(fù)完,溫以凡也沒太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她打開電腦,找了個劇看,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的點。她起身,出了房間,打算到冰箱拿杯酸奶喝。
在這個時候,玄關(guān)恰好響起了開門的動靜聲。
溫以凡順著望去,就見桑延拿著鑰匙走進來。他手上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面上情緒淡淡,跟后面的人說著:“光腳吧,沒鞋?!?br/>
下一秒,桑稚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溫以凡的視野里。
她沒立刻脫鞋,也沒應(yīng)桑延的話。
因為第一次來,桑稚下意識往四周掃了圈。注意到溫以凡的存在,她的目光定住,脫口而出:“哥哥,這個姐姐是你女朋友嗎?”
桑延沒出聲。
溫以凡笑了笑,主動回答:“不是,我倆合租?!?br/>
“哦,長那么好看——”桑稚眨眨眼,小聲嘀咕,“也只能是合租了?!?br/>
“……”
溫以凡沒打擾他倆,打算拿完酸奶就回房間。
但下一刻,桑稚又出了聲,像是反應(yīng)了過來:“姐姐,你跟我哥是高中同學(xué)嗎?”
溫以凡一愣:“你還記得我?”
溫以凡跟桑稚沒見過幾次面。
那會兒她個子還小小的,年紀看著并不大。而且這都過了好些年了,本以為她早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了,倒是沒想過還能認出自己來。
看著當(dāng)時的小朋友變成現(xiàn)在瘦瘦高高的漂亮女生,溫以凡覺得神奇,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當(dāng)時迷路了,找我?guī)湍阏腋绺纾髞磉€說要請我吃冰淇淋。你還記得?”毣趣閱
桑稚想了想,老實道:“沒有。”
溫以凡:“嗯?”
“我當(dāng)時沒迷路?!鄙V烧Z速慢吞吞地,“但我哥說我迷路了?!?br/>
“……”
“那我就只能迷路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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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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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