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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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元無憂竟然要讓葉老大人判此案,昌郡王面容一沉,也顧不得許多了,從轎中走了下來,一旁的管家連忙上前為其撐傘……
    他在元無憂面前約莫三尺之隔的時(shí)候停步,皺眉道:“此案已經(jīng)定案,公……公子又何須再過問?”
    元無憂無視他,連余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目光淡淡的掃向了朝她走近的葉老大人。
    頭發(fā)胡子皆白的葉老大人身形卻一點(diǎn)兒都不佝僂,反而挺的直直的,但不停顫抖的手腳卻掩飾不住他的激動的內(nèi)心。
    他在白主薄和丁大人兩人共同的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近,無視這大雨,無視地上的泥濘,身子直挺挺的就要跪下去。
    元無憂揮手,一旁的木羽收到指示身形一閃,上前攙扶住了葉老大人下跪的動作。
    “葉老大人無需多禮,站著回話即可?!痹獰o憂溫和的說道,她欣賞這個(gè)年近七十歲的老人身上的矍爍和挺直。
    “謝公子。”葉老大人恭恭敬敬的拱手。
    昌郡王對于被無視,臉色很難看,卻敢怒不敢言,他這皇族支親的身份在真正的皇族面前的時(shí)候,也只不過是比其他人高一些而以。
    當(dāng)今皇上大權(quán)在手,別說他們這些承世襲的地方郡王,就是與皇上同出一脈的七王和懷王都只是個(gè)無實(shí)權(quán)的閑散王爺。
    元無憂雖是一個(gè)公主,但耐不住她出身好,如果皇后再立了后,元無憂就不會這樣特殊、更沒資格這樣傲然了,可偏偏皇上不再立后,她是唯一,因?yàn)槲ㄒ?,自然就稀罕了?br/>
    丁大人上前道:“回公子,葉雪只是失手殺了王長子,情有可原,法理不外乎人情……”
    昌郡王陰沉地打斷丁大人的話:“丁槐安,什么叫法理不外乎人情?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丁槐安對于昌郡王如此陰沉憤怒的話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垂下眼,緩聲道:“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那請郡王告訴下官,那白老三一家四口的命又誰來償命?”
    他身為白蘭縣的父母官,卻無法為白三一家四口伸張正義已經(jīng)是愧對他身上這身官服了,葉雪殺了元明遠(yuǎn)雖然是事實(shí),可事出有因,正因?yàn)樵鬟h(yuǎn)是昌郡王之子,他認(rèn)為判葉雪發(fā)配充軍,已經(jīng)算是對皇族的一個(gè)交代了。
    昌郡王一窒,但下一刻他就強(qiáng)詞奪理道:“那白老三一家四口又不是遠(yuǎn)兒殺死的,再說,那白小蘭是自己撞死的,怎么能怪在我們頭上?”
    “可打死他們的人是郡王府的下人,如若王長子沒有下令,他們又豈會發(fā)狠竟然要打死白老三一家三口三條人命?”白老三一家四口的人命都抵不過元明遠(yuǎn)一條命,這就是皇權(quán)與百姓之間的距,心有悲戚,卻不得不服。
    元無憂淡淡出聲:“本公子不想聽你們理論?!?br/>
    丁大人噤聲恭敬的彎下腰:“是,卑職知錯?!?br/>
    昌郡王臉色卻漲的像豬肝色一樣,憋了半響,強(qiáng)壓下心里頭的怒火,撲通一跪,一旁的郡王府管家吃了一驚,本能的撐傘上前,卻被他一把推開。
    昌郡王跪移到元無憂腳下,痛哭流涕,干嚎著:“老夫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遠(yuǎn)兒一個(gè)獨(dú)子,還盼望著他為老夫繼承香火,卻……卻沒想到,竟然讓老夫白頭人送黑發(fā)人,老夫知道遠(yuǎn)兒有些頑劣,可他本性是不壞的,按輩份,您與遠(yuǎn)兒也是一族兄妹……兄弟,老夫也算是您的族伯,請公子替老夫父子雪恨?!?br/>
    昌郡王的話一出,原本寂靜的人群全都sao動了起來,百性情緒開始不安,開始焦急,一些人甚至開始憤怒。
    不安于眼前少年的身份果然位高權(quán)重,焦急于眼前少年與昌郡王的關(guān)系。
    無元憂對昌郡王的話置若未聞,只是淡聲道:“葉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本公子的問話,如若本公子給你一個(gè)機(jī)會,此案由你判決,這葉雪該判何罪?”
    “元明遠(yuǎn)死有余辜,葉雪無罪開免……”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忍不住喊出了聲音,很快,就如同可以傳染一樣,不少人都在憤怒的喊著:
    “對,無罪開免。”
    “無罪釋放?!?br/>
    “無罪開免。”
    “無罪釋放。”
    ……
    一聲接一聲,到了最后,幾乎連成一片,在大雨中,無數(shù)人的聲音慢慢的匯集連貫成了一個(gè)聲音,吼聲驚聲,震耳欲聾。
    昌郡王身子一軟,回頭看著身后那一群義憤填膺的吼叫著要無罪開免葉雪的百姓,眼底又驚又慌又怒的看向丁槐安:“丁槐安,你想造反是不是?還不快下令捕快讓他們驅(qū)逐離開?”
    葉老大人回頭看著沖在他身后近乎全城都為他喊冤靠造勢的百姓,老淚縱橫,雙膝一軟,跪在元無憂面前。
    “老大人?!倍〈笕艘惑@,本能想要上前攙扶他起身,卻又慢慢的收回了手。
    元無憂看了一眼小花子,小花子上前,親自攙扶起了葉老大人,可葉老大人卻搖了搖頭,拒絕起身,而是朝著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gè)頭才道:“草民早已經(jīng)不是朝中官員,無法亦無資格判決此案,公子讓草民判決,草民無能為力。”
    葉老大人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百姓都驚住了,他們不明白,這么大好的機(jī)會放在眼前,老大人怎么就放棄了呢?
    倒是一旁的丁大人心里一亮堂,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忙上前拱手道:“卑職亦認(rèn)為葉老大人無權(quán)判決此案,卑職請命,重新判決此案?!?br/>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向眼前這個(gè)神秘的少年,生怕惹他不快。
    昌郡王心里閃過一絲幸災(zāi)樂禍,他就巴不得這葉老不死的得罪了無憂公主了那就好了。
    元無憂沉默了片刻后:“那,此案就由丁大人重新審判吧?!?br/>
    昌郡王面如死灰,他沒想到他都舍下身份,這樣苦苦哀求了,元無憂竟然不念一絲一毫的同族之情?竟然真的同意讓丁槐安判決此案,此案由丁槐安判決,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維持原判,發(fā)配充軍,呸,發(fā)配充軍……發(fā)配充軍?
    昌郡王心里一亮,就算葉雪發(fā)配充軍,他也依然可以有辦法弄死他,只是可惜了,不能公然正在的弄死他為遠(yuǎn)兒報(bào)仇。
    丁大人大喜過望:“是,卑職遵命?!?br/>
    元無憂最后環(huán)視了一眼眼前被雨摧殘了的白蘭林,淡聲道:“走吧?!?br/>
    木羽恭敬的點(diǎn)頭,駕了馬車前來,元無憂上了馬車,馬車在眾人的視線里,慢慢的離開。
    自始自終,在場這么多人都沒有人看清楚眼前神秘的少年長相如何?
    卻都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尋同。
    而令他們喜出望外的是這位身份非比尋同的少年竟然真的發(fā)話讓丁大人重判此案了,這也意味著葉雪少爺真的有救了,就算被發(fā)配充軍,也比秋后問斬好,至少還活著。
    ……
    回到客棧,雨依舊飄灑,掌柜的看著他們一行人回來了,滿面笑容的恭敬上前:“客倌,您回來了?”
    木羽吩咐道:“讓廚房燒水,我家主子要沐浴更衣?!?br/>
    “這……”掌柜的面色為難起來:“客倌,不是小的不照辦,只是能不能稍遲一些?”
    木羽眉一揚(yáng),二話不說,從懷里掏出一綻銀子放在柜臺上。
    掌柜的看著那綻銀子,臉上的為難更明顯了,苦笑著揖手:“客倌,不是銀子的問題,是……是沒人?!?br/>
    走上樓梯上的元無憂頓步:“木羽,晚些沒關(guān)系,并沒有淋到多少雨?!?br/>
    木羽彎腰:“是”
    顧凌心神一動,問道:“掌柜的,客棧里的人呢?”從白蘭林回來,大街上,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沒什么人,就連這家客棧都只剩下掌柜的一個(gè)人在留守。
    掌柜微愣:“除了小的,他們都去白蘭林了,客倌不是也去了白蘭林?”難道他們沒去白蘭林?可是他又聞到他們一行人身上的白蘭香氣呢?
    “難道出事了?他們真的被人騙了?”掌柜的面色微微一變,也顧不得許多就沖了出去。
    看著突然沖出去的掌柜的,眾人都為之一怔,元無憂微微一笑,這白蘭縣的百姓比她想像中還要齊心,很好。
    木羽環(huán)視了一眼空蕩的客棧,心里的震憾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齊心的百姓,如若公主沒有到此,沒有插手此案,到時(shí)候真斬殺葉雪時(shí),會不會引發(fā)百姓暴動?皇上恐怕饒不了昌郡王。
    小花子輕聲道:“主子,奴才去廚房備水?!?br/>
    廖青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顧兄,有沒有興趣執(zhí)一局?”
    顧凌微微愕然,但隨即又笑了笑:“青云兄有此雅興,豈敢不陪,請!”
    等到小花子燒好水的時(shí)候,突然沖出去了的掌柜的又沖了回來,正好看見小花子和木羽親自提著熱水。
    他突然停步,大口的喘著氣,目瞪口呆。
    木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呆愣中的掌柜的才回過神來,忙上前道:“小的來,小的來?!?br/>
    提著水上了二樓,掌柜隔著門板噗通就是一跪:“草民叩見公子?!?br/>
    玉珠打開門,微微一笑:“主子不喜人打擾?!?br/>
    “草民明白?!闭乒竦墓ЧЬ淳吹泥玖艘活^才激動的站起來,心里的激動和震憾無法言表,他就知道這一行人非普通人,沒想到真的是非比尋常之人。
    “下去吧,如若主子召見,大家無需煩擾主子?!?br/>
    “是,草民告退!”掌柜的恭敬低頭,幸好這幾位官倌去賞白蘭林后,他就讓人通知了東家,真不可思議,他們的客棧竟然住進(jìn)了這樣尊貴的客人。
    ……
    丁大人要重新判決葉雪一案,此消息一傳開,聽到消息的王知府急促的冒雨趕來縣衙。
    “丁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槐安對于知府大人最終還是受迫于昌郡王一事心里很是不喜,如若知府大人和他一樣,對昌郡王的威迫不予會屈服,會不會昌郡王也不會這樣囂張?
    可悲可嘆的是他只是知縣,縱使想為百姓們做什么,卻被束手束腳,無力施展開,如果他能早一些下定決心懲治元明遠(yuǎn),白老三一家四口又豈會枉死?
    說到底,他也還是一個(gè)懦弱自私的人!
    “大人,此案是無憂公主恩準(zhǔn)由下官重新判決?!?br/>
    “什么?無憂公主?”王知府震驚的倒退一步,軟軟的坐在椅子上,對于無憂公主重受皇上榮寵一樣,坊間早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他沒想到無憂公主竟然會在白蘭縣出現(xiàn)?
    白主薄匆匆走進(jìn)后堂,恭敬的對著王知府行禮后,才對丁大人道:“大人,公堂外聚集了很多百姓?!?br/>
    丁槐安一愣,看著窗外的漂潑大雨:“這么大的雨,讓他們回去吧?!?br/>
    白主薄搖了搖頭:“他們?yōu)槿~雪求情,求大人判葉雪無罪開免?!?br/>
    王知府聽了,眉頭皺成一團(tuán):“丁大人,你重新判決,是打算如何判?本官可要提醒你一聲,這無憂公主只是路過白蘭縣。”
    白主薄神色一凜:“大人,屬下去將百姓們勸回去?”大人如若按原判發(fā)配充軍,昌郡王想為難大人也要掂量一下,可是大人要是因?yàn)榘傩諅兊那笄槎能?,判了葉雪無罪開免,恐怕到時(shí)候昌郡王是不會放過大人的。
    發(fā)配充軍和問斬,已經(jīng)是好太多了,想必葉老大人不會太傷心。
    丁大人沉默了片刻后,罷手制止白主薄,轉(zhuǎn)身看向王知府道:“下官謝大人提醒,但是……下官想為白老三一家四口昭雪?!彼罒o憂公主只是路過,不會久留,可是,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就算拼著這身官服不要,他也要做一回自己。
    王知府皺眉,遲疑的問道:“你……真要判葉雪無罪開免?”哪個(gè)皇族宗親王公大臣不希望凌駕于百姓法理之上?
    他這樣做,既得罪了昌郡子也得罪了一眾皇族宗親、王公大臣,得罪了他們,就算因?yàn)榈K于無憂公主的面子,暫時(shí)不會有人罷免他的官,可無憂公主現(xiàn)在受榮恩,誰知道下一次又會不會被圈禁罷黜?
    丁大人微微一笑:“大人為下官著想,下官心領(lǐng)了?!?br/>
    王知府冷笑了一聲:“既然你執(zhí)意拿自己的前程作賭注,本官也無話好說,這件案子既然無憂公主插了手,本官自不會再插手,你好自為之?!彼窍胩嵝阉?,不能無罪開免,最好是維持他最先的原判,發(fā)配充軍,既然他的好心他不領(lǐng)情,他也無話好說了。
    看著王知府輕甩衣袖,冷聲走了出去,白主薄擔(dān)憂的看向面帶微笑的丁大人:“大人,這?”
    丁槐安微微一笑:“白主薄,王知府有一句話說對了,本官確實(shí)是在拿自己的前程作賭注?!笨墒撬氲膮s與王知府想的不一樣,他認(rèn)為自己一定會賭贏,大不了他就在白蘭縣當(dāng)一輩子知縣。
    白主薄感動的淚眼盈眶:“大人……”他們白蘭縣有大人這樣的知縣,是所有白蘭縣百姓的福氣。
    丁槐安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把葉雪從大牢里帶出來,本官馬上升堂判案?!?br/>
    “是?!卑字鞅÷曇繇懥?,帶著四名捕快大步走了出去。
    丁槐安看著他們出去的身影,面上的微笑淡淡的隱沒了下來,這樣的睿智竟然在一個(gè)年僅十三歲的公主身上?這是何等的驚心動魄?
    是的,判葉雪無罪,并非他的主意,而是無憂公主的意思,盡管,她什么話都沒說。
    ……
    葉老大人在老管家的攙扶下站立在公堂下,看著被白主薄帶出來的披頭散發(fā)身著囚衣戴著枷鎖的葉雪,激動的嘴直打哆嗦說不出話來。
    “爺爺?!迸^散發(fā)的少年看見他,也激動的想要上前,卻又因?yàn)槭帜_上的枷鎖而止步。
    白主薄親自上前替他打開身上的枷鎖。
    丁槐安微微一笑:“本官宣判,葉雪無罪開免,當(dāng)堂釋放。”
    葉雪震驚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大人……”無罪開免、當(dāng)堂釋放?這……他不是被判了秋后問斬嗎?怎么又突然被當(dāng)堂釋放了?
    “小少爺?!崩瞎芗覠釡I盈眶的扶著葉老大人上前,哽咽的喊出聲。
    葉雪拋開心里的震驚,朝葉老大人飛奔而去,撲通跪在他面前請罪道:“是孫兒不孝,讓爺爺擔(dān)心了?!?br/>
    葉老大人老淚縱橫,扶起他,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看著這一幕,圍觀的百姓都感動的拭淚。
    丁槐安下來公堂,朝著葉老大人微微拱手道:“老大人,本官已經(jīng)備好衣服,就請葉小少爺前去后更衣梳洗再走出公堂吧?!?br/>
    葉老大人感激的看向他:“丁大人大恩,老夫不知說什么好,請受老夫一拜。”
    “老大人,使不得,使不得。”丁槐安急忙上前扶起他。
    ……
    一行人回到后堂,白主薄帶著葉雪進(jìn)廂房梳洗更衣,丁槐安這才上前朝葉老大人深深一揖:“槐安慚愧,今日要不是受老大人啟示,恐怕槐安至今還沒有這個(gè)勇氣?!被蕶?quán)至上,大元國土地上的一切人、事、物,都抵不過皇權(quán)。
    昌郡王是如此,元明遠(yuǎn)是如此,葉雪是如此,葉老大人自然也是如此。
    在白蘭縣,能公明正大的判決此案的人,只有他這個(gè)知縣。
    無憂公主代表的是皇上,是至高無上的,要是還判葉雪一個(gè)發(fā)配充軍,恐怕就是不識抬舉了,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葉老大人扶起他,輕拍了拍他的手:“丁大人無需慚愧,丁大人比起老夫當(dāng)年,實(shí)在是好太多了。”他活到一只腳都快踏進(jìn)棺材里的年紀(jì),如果還看不透一些東西,就真白活了。
    只是,他活到這樣一把年紀(jì)才弄清楚很多以前弄不懂的事,可今天他卻遇到了一個(gè)看盡世事一切的人。
    “本官心中還有疑惑,還望老大人指點(diǎn)一二?!倍』卑草p聲道。
    葉老大人回神,沉默的撫著胡須:“你是想問為什么貴人既然有心要幫忙,卻為什么要如此隱晦?”
    丁大人眼睛一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是不明白。
    葉老大人輕嘆一聲:“丁大人,今天你我遇見的不只是一個(gè)貴人,還是一個(gè)心裝天地的人?!碧煊卸喔撸康赜卸嚅??此人的心就有多高!就有多闊!所以,她裝得下天地,自然也得駕馭天地。
    小小年紀(jì),竟然心裝乾坤,這如何得了?
    她問他,如若此案由他判決,他該判葉雪何罪?他若是真敢應(yīng)充接下此案,別說葉雪救不了,恐怕葉家都得滿門都得被誅,而她之所以敢這樣問,就料定他心里一定會明白。
    丁大人目光微微有些迷惘,葉老大人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大人現(xiàn)在不必弄明白,以后,會明白的?!彼玫氖菣?quán)謀,權(quán)謀這東西,常人又豈會懂,也不必去弄懂。
    葉老大人眼神有些深隧:“丁大人,如果你信得過老夫,就聽老夫一言?!币皇嵌〈笕艘恢绷幥锖髥枖兀麑O兒也等不到這個(gè)機(jī)會,他葉家欠他一份恩情。
    丁大人一愣之后,道:“老大人請說?!?br/>
    “下一份譴責(zé)昌郡王告示書,上呈皇上,下昭百姓?!?br/>
    丁槐安心里一驚:“老大人……這……這昌郡王可是世襲爵位。”他一個(gè)小小七品知縣敢參世襲爵王,這會不會太膽大包天了?
    “丁大人,老夫知道你是個(gè)正直的人,也自有自己的抱負(fù),這眼前的機(jī)會送到你面前,若是你不抓住,就太可惜了,老夫欠丁大人一份恩情,今天直言,還請丁大人相信老夫?!?br/>
    丁大人面色凝重,看著葉老大人半響,又低頭沉默了半響,才重重的點(diǎn)頭:“那,本官就聽老大人這一言?!?br/>
    白蘭縣知縣丁槐安判決失手殺了昌郡王之子元明遠(yuǎn)的葉雪無罪開免。
    不僅如此,他還以白蘭縣知縣身份鄭重其事的對元明遠(yuǎn)縱仆行兇殺害白老三一家四口一事下達(dá)了譴責(zé)告示,指責(zé)昌郡王寵溺獨(dú)子,縱子行兇,魚肉百姓,上負(fù)皇恩,下負(fù)百姓,望其知悟,向皇上請罪。
    譴責(zé)告示貼滿了白蘭縣全部的公布欄,白蘭縣滿城百姓都?xì)g呼欣喜。
    昌郡王氣的摔爛了昌郡王府一切能摔的東西,氣的就差沒有一竅升天了。
    他以為丁槐安會判決葉雪發(fā)配充軍,這樣只要他想辦法,他貴為皇宗,要暗中弄死一個(gè)葉雪,并不算難事,可丁槐安竟然就這樣將葉雪無罪開免釋放了,還……還膽大包天的對他下了譴責(zé)告示。
    “丁、槐、安,他好大的膽子,本郡王和他沒完?!辈ね跻а狼旋X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