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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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楚玖兒正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詳稟榮太后之時,慈延宮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也正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幾個周轉(zhuǎn),確定沒有人發(fā)覺到自己時,他匆匆來到了宮門處,在其中一名侍衛(wèi)耳邊細語了幾句,那名侍衛(wèi)面色一凝,朝他點了點頭。
當(dāng)榮太后從楚玖兒那知道事情始末時,消息也正好傳達進了靖遠王府隔壁的將軍府。
“太后知曉了?”聽聞小谷子的稟報,楚毅不但沒有著急,反而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
“阿毅,太后若知情,恐怕會節(jié)外生枝?!闭f話的是原本坐在榻上正悠然執(zhí)棋的聶長遠,此時他也無心再繼續(xù),將手中的棋子輕擱一旁抬頭看著楚毅認真的說道。
楚毅冷笑:“太后知道又如何?我們的陛下若是懼怕太后,也就不會將楚絕打入地牢了?!?br/>
聶長遠定定的看著他半響,突然道:“阿毅,以你我交情,這句話我本該直言,但如今我卻不知道該不該直言了?”
楚毅目光閃了閃,淡笑:“長遠,你見外了!”
聶長遠垂眼,現(xiàn)在的他們還見不見外,各人心中自有認知,他相信,不僅僅是他,就是阿毅自己,在曾經(jīng),也以為以他們四人的交情絕不會存在見外與否的問題。
但世事難料,如今的阿毅已然不是當(dāng)年他們所認識的阿毅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想問,我處心積慮的在背后推波助瀾,誘導(dǎo)皇上將楚絕打入地牢是為了什么?”楚毅盯著指間那枚光滑如玉的棋子,有片刻的閃神。
楚毅的神情讓聶長遠心一緊。
楚毅將指間棋子沒入掌心,輕輕的握住,眼神晦暗不明:“憑什么是他?”
聶長遠眼中浮現(xiàn)幾絲不解:“我不明白?!?br/>
楚毅回過頭看著他半晌,低低一笑:“還記得那個令我們想禍害卻失敗的人嗎?”
聶長遠一愣,恍然大悟的同時眼神也極為復(fù)雜:“圣僧藍云……不,該說,大元國女帝元無憂?!?br/>
“對,你說對,她不是圣僧藍云,她是大元國女皇元無憂?!闭l會知道當(dāng)初那個佛光普照的人竟然是后來的大元國女帝,她在楚國短短時間,卻為后世創(chuàng)造了不可思議的傳說。
“你的意思是這三年前楚絕上交兵權(quán),這三年來更是在戰(zhàn)王府深居簡出不理世事是因為他別有用心?你讓我暗中盯緊他的一舉一動,不是因為擔(dān)心他重掌兵權(quán)而是因為……他會背叛楚國?”最后背叛楚國四個字,聶長遠咬的格外重,就是他,也絕不會相信楚絕會叛國。
楚毅搖頭:“他不會背叛楚國,這一點,就算是皇上,也不會懷疑?!?br/>
“那既然如此,那為……我明白了?!甭欓L遠直到現(xiàn)在才終于明白過來了,而也正因為明白,他才滿眼震驚。
從他的神情,楚毅就明白自己的好友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阿毅……”聶長遠聲音有些緊,這一刻,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你不覺得這對他不公平嗎?”就算他為了一個女人背棄自己身上的責(zé)任,可他盡到了自己的責(zé)任了,他付出的難道還不夠嗎?
皇室中人,唯有楚絕,他心里是暗存感激的。
他的母親雖不是與戰(zhàn)王一母同胞,且因為是長姐歲數(shù)相差太大,并沒有太過親近的機會,但對他們這些異母兄妹所出的侄甥,皇上是徹底的無視,只有看似冷漠無情的他,在知道他們做錯事的時候,會嚴厲懲罰。
他很清楚,每一次懲罰的背后是用心良苦的教導(dǎo),可惜他就算知道也不會知錯就改,因為他們這些人的出身,注定了很多事,只能錯,而不能對,他心里明明知道,卻還是盡了他的心意。
“小王爺,莫公公前來宣旨,讓您立即進宮?!?br/>
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等候多時了,長遠,今天這局棋我不能陪你繼續(xù)了,我們改日再下。”楚毅輕笑著整理一番,就走了出去。
聶長遠有些怔怔地看著楚毅的背影,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可是此刻,卻令他如此陌生。
他們曾經(jīng)因為‘志同道合’而走到一起,為了打發(fā)無聊的生命,他們曾經(jīng)也做過很多很多本不應(yīng)該做的事,甚至成為被京城百姓所畏懼憎恨的京城四霸。
他們不善良,甚至不是好人,可就算是如此,他們自己心里都清楚,他們所做的也是他們僅能做的,那些傷國本害忠良的大奸大惡之禍?zhǔn)?,他們從不會去做?br/>
可今天,看著如今的阿毅所做的事,他才知道原來的自己竟然是那樣的天真可笑!阿毅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惜傷害那個楚國百姓心里的神。
而也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為什么元無憂能讓他們四人失敗,比起元無憂,他們曾經(jīng)所禍害的,就如同孩子童所做的事,真的不值一提。
當(dāng)年她僅靠一人之力在楚國周旋,改變了大元國的命運,給楚國留下巨大隱患,如今終于爆發(fā),讓楚國手足相殘,何其可怕?
現(xiàn)在想起那個傾城絕色又有著滔天計謀的女人,他只有滿滿的膽寒。
……
榮太后聽聞楚玖兒說自己的兒子竟然要一走了之離開楚國時,整個人都站不穩(wěn),滿眼的痛楚,而在聽聞皇帝半途攔截又將他囚禁在地牢時,她更是連連后退,要不是卓嬤嬤扶住她,此時的她就連站都沒有力氣。
“太后,您要撐住?!弊繈邒哌煅实貏裎浚鲋谲涢缴献讼聛?。
“母后,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楚玖兒焦急出聲,她知道皇兄所作所為令七王兄寒心,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拋下一切,一走了之啊。
就算他不再掛念著百姓安危,難道他就不在乎母后會傷心,她也會傷心嗎?
而且……她也想不到皇兄竟然會狠下心囚禁七王兄,要不是野狼發(fā)現(xiàn)七王兄有些不對勁,暗中留意七王兄的一舉一動,她竟然不知道七王兄竟然想離開楚國,更沒想到七王兄的計劃竟然被皇兄查察,然后在半途中下手將七王兄攔截甚至……囚禁。
“皇上駕到!”
楚玖兒臉色一變,不知所措的看向榮太后:“母后?皇兄來了,現(xiàn)在怎么辦?”
“主子?”卓嬤嬤也擔(dān)憂的看著緊閉著眼睛的榮太后。
榮太后睜開眼,慢慢地坐正了身子,一字一句的道:“他來的正好,哀家倒要問問,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楚鴻走進來,看著坐在榻上的太后,目光掃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難看的楚玖兒,微微一笑。
“看來不需要朕來說了,母后已經(jīng)知道了,也是,昨夜駙馬夜探地宮,朕本該將他留下,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件事朕就是擔(dān)憂母后身體,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母后稟明,由玖兒來說,最好不過了,既然母后如今已然知情,那正好,朕也想問問母后,母后如何看待朕那好七弟要背棄楚國一事?”
楚玖兒因為震驚而瞪大了眼睛:“皇兄,你……”
榮太后氣的說不出來話來,手腳都在顫抖,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涼薄無情的人竟然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
“究竟是什么讓你變成了這樣?你心里還有沒有哀家這個母親,還有沒有一點手足之情?那不是別人,那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你怎能……怎能將他囚禁在地宮?還能如此振振有詞?”
楚鴻在榻的另一頭坐下暗自轉(zhuǎn)動著扳指,面對榮太后的指責(zé),也絲毫不怒,只是質(zhì)問道:“那在母后看來,七弟就算叛國,朕也要無動于衷,這才是顧念手足之情是嗎?”
“……”榮太后被質(zhì)問的一時啞口無言,倒是一旁的楚玖兒忍不住的反駁出聲:“七王兄絕不會叛國。”
“放肆。”楚鴻聲音一厲:“你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來人,將公主送回公主府,沒有朕命令,不得踏出公主府一步?!?br/>
一聲令下,候在外面的禁衛(wèi)軍就進來執(zhí)行命令。
楚玖兒兩眼泛紅的看向榮太后:“母后?”
“不必皇帝派人送,卓嬤嬤?!?br/>
“奴婢在?!?br/>
“你代替哀家送公主回府?!?br/>
“是。”卓嬤嬤轉(zhuǎn)向楚玖兒恭敬的請道:“公主,請!”
禁軍統(tǒng)領(lǐng)看向楚鴻,楚鴻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一行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楚玖兒看了一眼皇帝:“母后……”
“回去吧,這件事你就不要再過問,好好照顧駙馬?!睒s太后語重心長的囑咐出聲。
楚玖兒咬了咬唇,也懂得母后這是在維護她,今天她要真是由禁軍送回公主府,她不僅面子沒有,恐怕連里子都沒有了。
“那兒臣先回府,母后,您要保重身體?!?br/>
看著玖兒離去,榮太后面色才淡了下來,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都下去吧。”楚鴻也淡淡出聲。
“是?!背速N身侍候的人,其余的人都無聲的退了下去。
榮太后這才看向皇帝:“哀家只想知道皇帝你這么做,是想做什么?”
楚鴻沉默不語。
“你是哀家生的,知子莫若母?!?br/>
楚鴻面色陰郁,聲音更是冰冷:“朕很失望,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能為我守疆衛(wèi)土的戰(zhàn)神王了也就罷了,他為了一個……女人,背棄朕,背棄父皇,背棄萬萬千千的子民,朕會讓他認清楚,他背棄一切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朕要懲罰他的癡、心、妄、想。”
榮太后的手顫抖的厲害,這一刻,她才知道事情遠比她心里預(yù)想的還要嚴重許多。
“求不得,放不下,她不是佛,是魔,她魔怔了絕兒的心,甚至魔怔了你的心,哀家真的很后悔……后悔當(dāng)初一時心慈手軟,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哀家就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除掉她?!?br/>
聽著母后悔不當(dāng)初的話語,楚鴻下鄂咬緊,悔不當(dāng)初的人又何止是母后,這些年來,他無數(shù)次想,要是一開始他就當(dāng)機立斷的除掉了她,楚國又何以會錯失統(tǒng)一天下的天大良機?
所以這次,新仇舊恨,他要和她作個了結(jié)。--2142730809525725638+dsguoo+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