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大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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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天地靜謐,朝暉殿外殿,周青色站在窗欞前望著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
寧氏在侍女的攙扶下走進殿內(nèi),揮手示退左右,這才輕移步緩緩地走向幾乎與窗外夜色融為一體的周青色,而周青色未察覺到她的出現(xiàn),寧氏心里嘆息了一聲,柔聲低呼:“青兒?!?br/>
怔忡中的周青色聞言回神,忙上前伸她在榻椅上坐下:“這么晚了,娘怎么還沒有休息?”
“娘睡不著?!睂幨陷p拍著他的手輕聲道。
周青色歉疚出聲:“是孩兒讓娘擔心了?!?br/>
寧氏搖頭一笑,話鋒一轉,卻道:“我都聽說了。”
周青色張了張嘴,卻蹙眉不語。
寧氏站起身,周青色忙伸手去扶,來到了剛才他站立的窗欞前,抬頭注視關窗外的夜空繁星半晌,才悠遠出聲:“今晚的夜色真好,青兒,你說呢?”
周青色聞言也重新再抬眸注視著夜空繁星,點點頭。
“男女之情是世上最難釋的障,在娘心里,青兒你聰明的從來都不需要娘來擔心,娘相信任何事情,你都能處理的很好,可是現(xiàn)在,娘卻有些擔心你了?!睂幨限D過臉,注視著他的目光慈祥而通透。
周青色眼色閃了閃,淡笑:“娘,我沒事?!?br/>
寧氏淡淡的道:“若是心悅仰慕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卻也明白的拒絕自己的感情時,往往被拒的人會窮追不舍,絕不會輕易的放棄,青兒,你覺得呢?”
周青色眼色有些深,垂眸回答道:“窮追不舍的人就好像輸了卻不服輸?shù)娜?,最終愈陷愈深,不可自拔。”
寧氏靜靜的凝視著他,面色突然淡了下來:“既然知道無法挽回,就不要再陷下去了,應該趕快撤退?!?br/>
周青色沒作聲,神情卻有些緊繃。
寧氏似是沒看到他暗暗緊繃的神色,淡淡低語:“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但為對方帶來困擾,也讓自己陷入困境?!?br/>
周青色沉默過后,唇角勾起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可是孩兒以為,情場如戰(zhàn)場,卻又有別于戰(zhàn)場,在感情里,無聲勝有聲,不一定就真的輸給了玉石俱焚殺伐果斷,經(jīng)過如何并不重要,娘,到最后才笑的人才是贏家?!?br/>
他輸了先機,卻贏了后時。
寧氏注視著他許久,然后,略顯蒼白的臉龐露出欣慰會心的笑容,由衷的道:“你真的長大了?!?br/>
“娘?”周青色瀲滟的眸中略顯愕然之后低低的笑了:“謝謝娘,孩兒送您回房休息?”
寧氏輕嗔:“既然你心里通透明白,還繼續(xù)傻站在這里發(fā)呆下去嗎?娘都不會饒你了,快去吧?!?br/>
“不差送您回房的時間?!?br/>
周青色上前扶著寧氏回房,看著她在床上趟下閉上眼睛,叮囑伺候的侍女仔細點,才起身匆匆離開。
在他離開后,原本閉著雙眼的寧氏緩慢的睜開眼睛,滿眼憂慮地注視著兒子遠去的方向,久久才幽幽嘆息出聲:人算不如天算,她為青兒改命,也許是她錯了,但愿……但愿啊……
……
議政大殿,壁燈投在莊重肅穆的大殿里,抹上了些許柔和的暖光,帶來些許的存在感。
大殿內(nèi),安靜的扣人心弦,可并非是沒有人。
事實上,大殿里外,明里暗中,守值的人無數(shù),卻沒人敢弄出一絲聲響,這些守值的人就連呼吸聲都似乎靜止了,整個皇宮都寂靜的如一潭死水,毫無人氣。
縞服著身的少女微閉著雙眼安然地在至尊無尚的金椅寶座上側半臥著。
“陛下……”玉珠低聲喚著,連喚了十數(shù)聲,才見那兩扇長長的睫羽輕輕的翼動著,慢慢的揚起。
元無憂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一時之間,竟有一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失重感,腦額上傳來的抽痛讓她忍不住扶額,好半晌后,她才想起了作了什么夢,記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她慢慢的放下手,自嘲低語:“酒醉一場,倒也酣暢?!?br/>
玉珠緊繃的心聽聞,這才松了下來,她真擔心主子還要繼續(xù)喝下去,一旁的玉翠也連忙揮手示意身后端著酒的宮人們下去。
“孤睡了多久?”
“回陛下,您睡了三天了?!币埠攘巳斓木?,這話玉珠不敢說,但想著主子這三天來,只要稍有意識就又接著喝酒的事,還是心有余悸。
主子自王爺入葬后,已經(jīng)昏醉了三天未醒,國喪三日,眼見著天亮就得早朝,主子不能再醉下去了。
才三天就醒了,元無憂低眸掩去那一抹空洞,其實,她更愿意就此睡到天長地久永不醒。
殿外,平睿陪同著周青兒走上臺階,無意外的被卓越攔了下來。
“陛下在休息,不見任何人?!?br/>
平??聪蛑芮嗌?,淡淡一笑:“三皇子還是請回吧?!?br/>
周青色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語出輕淡:“她已經(jīng)醉了三天了,已經(jīng)夠了?!?br/>
平睿眸子微深,沒作聲,倒是卓越微微蹙眉,只是讓他們意外的是小花子竟然從殿中走了出來。
“陛下請幾位進去。”
“陛下醒了?”平睿出聲。
小花子點點頭,周青色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邁步走了上前。
走進大殿,周青色看著元無憂,面色怔忡的停下步子而不自知,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都愣住了。
他們都知道陛下自懷王下葬后,就仃伶醉在了大殿之上,可是真正能窺見陛下圣顏的人只有陛下身邊的近侍,大殿已三日未敢有任何人進入,自然看不到這樣驚心動魄的畫面。
可此時親眼看見那抹素白在金色榮華里綻放,襯映著那張傾城之尊顏時,竟然如此奪人呼吸。
平睿和卓越回過神來,都忙不迭的低下了頭,避開了視線。
周青色眼色微斂,卻并未避開,只是深深的凝視著她一眼后,微笑道:“陛下醒了就好?!?br/>
元無憂揮手將醒酒湯撤走,唇角微彎,聲音卻有些沙?。骸捌角洹!?br/>
平睿有些意外的抬頭,似是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會喚他。
“臣在?!?br/>
“早朝再繼續(xù)沐休一日,你與文卿替孤在別院大殿設晚宴?!?br/>
“……是。”
“三皇子,孤今日有些倦累,請見諒?!痹獰o憂歉疚出聲,但言語中的疏離也毫不掩飾。
周青色毫不見慍色,很識趣的告辭,且只字不離辭行之事。
大殿中,恢復了沉寂,元無憂倦累的闔上眼睛,腦海中盡是懷王死在她懷里時的冰冷感覺,以及那劃了眼睛的灼熱感。
懷王死了,她雖然陷入了孤寂和悲傷里,但是她依舊無比的清醒,離去,于那個清冽男子才是真正的解脫,她該要為他高興才是,所以她放任自己大醉一場,而不是為他哭泣悲傷。
至于楚絕——元無憂睜開眼,眸子里一片荒涼,情深意重又如何?能維持到幾時?她不再相信愛情,所以,她碰都不想碰。
……
元無憂雖未上朝,但皇宮內(nèi)外,人人都知道陛下已經(jīng)醒了,這個消息傳開后,給這幾日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皇宮解開了大赦令,人人都如釋重負的開始呼吸出聲。
京城也仿佛一夜之間恢復了生機,盡管登基大典上發(fā)生過的事情太過驚世,秘密也似乎不再是秘密,但誰也不敢在公開場合私議帝王秘事,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所以宮外的百姓們直到登基大典第二日國喪公告,才都知道病入膏肓的懷王注定無福享受這到手的富貴,除了一些人為懷王不勝唏噓之余,倒也影響不大。
望江閣,二樓臨江雅間。
正值三月春景,寒氣盡散,暖陽高照,和風拂面,江面上的水也似乎是清瀅了起來。
文無瑕把玩著手里的酒杯,淡淡出聲:“決定了?”
李焱朝他舉了舉杯,語氣卻極淡:“決定了?!?br/>
“既然如此,恭喜?!?br/>
李焱瞇了瞇眼,注視著文無瑕半晌,自嘲一笑:“謝了。”
文無瑕笑了笑,將手里的酒杯湊到唇間,垂斂下下眸,情緒波瀾不興。
直到將杯中酒悉數(shù)飲盡,他才擱杯道:“文某還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李兄,告辭了?!?br/>
“既然如此,文兄,請!”一聽他有公事在身,李焱忙起身相送。
文無瑕淡淡頜首之后,轉身離去。
“文兄?!?br/>
文無瑕留步回頭:“李兄還有事?”
李焱面色僵了一下,勉力笑了笑:“沒事,文兄請!”
文無瑕輕頜首,轉身離開。
李焱望著文無瑕離去的身影,眼神變的深晦復雜起來。
“公子,這樣會不會得罪文無瑕?明明今晚陛下在別院設宴,可是他卻對公子提都不提一下。”李焱身后的中年男人低聲道。
李焱在桌前慢慢的坐了下來,伸手執(zhí)起酒杯輕抿著,許久,才淡淡的說了一句。
“江大浪多,文家的船不能再坐了?!彼裕乓闳幌铝舜?。
“可是林家不僅和文家有牽連,和第五家也有著牽連,屬下不明白?!?br/>
“就是下船,也不能下的太徹底?!比⒘钟?,對他來說,利大于弊。
“可是……”
“商叔?!崩铎兔嫔讼聛?。
中年男子商叔不敢再多言的退后一步。
李焱輕嘆一聲,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李氏一族,李氏一族不求再進一步,但是也絕不能有危險,文氏和第五氏如今是如日中天之勢,風光無限的背后也潛在巨大危機,不適合他再搭順風船了。
隔壁臨街邊的雅間里,顧凌若有所思的看著文無瑕的馬車離開。
“我早說過,李焱最大的可取之處就是果斷,顧大人?!?br/>
顧凌收回目光,投向圓桌前坐著的錦衣男子,態(tài)度極冷淡:“郡馬爺猜對了又如何?”
宇文崢挑眉,嗤笑:“我終于明白顧家為什么還處于今天的地位了,原來如此,算了,當我宇文崢看錯人了?!?br/>
說完,宇文崢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了。
顧凌面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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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卡殼了兩天走進了死角,今天磕磕碰碰的走了出來。
話說再走不出來,我都會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