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5 章 425 標(biāo)記
    展昭他們趕到百鳥園,就聽到圓子里一片躁動,好似鳥兒們被什么驚動了,吱哇亂叫。
    眾人趕緊跑到林中塞肖的宅子邊。
    眼前的情景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見塞肖盤腿坐在樹下,腦袋頂上站著夜冥,四周圍一圈狗,樹梢上一圈烏鴉,狗也叫、烏鴉也叫,跟開茶話會似的,那個聒噪。
    鄒良下意識四外瞧了瞧,好在這附近都沒民宅,不然肯定要擾民了。
    “你們在干嘛?”霖夜火過去,伸手摸摸兩只圍著他搖尾巴的狗子的腦袋,邊問塞肖。
    塞肖抱著胳膊說,“剛才,碰到個流氓吶,世風(fēng)日下?。 ?br/>
    他腦袋上,夜冥也伸著翅膀捂眼睛,樹上一圈烏鴉嘎嘎直叫。
    “什么流氓?”鄒良不解,邊檢查塞肖的衣領(lǐng)子,心說這鳥兒一天到晚蹲你腦袋上,拉屎不直接落脖領(lǐng)子里了么?
    “就剛才啊,林子里嘩啦啦一陣響,起先我還以為有只熊闖進來了,結(jié)果走過去一看,草叢里突然鉆出個沒穿衣服的男人來。”塞肖直搖頭,表示辣眼睛,“比我還不講究的,連塊布都不圍,就這么光著還滿身涂了黑色的油彩……我本來想問問他來百鳥園干嘛,結(jié)果他就跑了。”
    “他往哪個方向跑了?”展昭問。
    塞肖指著百鳥園的后面。
    展昭和白玉堂就追出去了。
    只是百鳥園外圍的圍墻還沒修建完,現(xiàn)在還是個出入自由的狀態(tài)。
    兩人跑到園子外面,附近都是樹林,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人影……再往前就是官道了,繼續(xù)往北就是城門。一直跑到北城門口,詢問之后,守城的士兵都說沒看到一個光著的男人跑出來。
    而百鳥園里,霖夜火和鄒良在塞肖指出的那個草叢里,找到了一些碎木片,還有好幾根切開的墨心藤。
    因為聽說這玩意兒有毒,霖夜火和鄒良找了輛板車來,幫忙清理,把附近的草也拔掉了,準(zhǔn)備換一批再種。
    趙普見夜冥嘎嘎叫著,似乎對那片草叢有些意見,就想起來……之前車蒯家地里的那口有墨心藤的井旁邊,也是沒有鳥愿意靠近。
    “它在叫什么呀?”趙普好奇問塞肖。
    塞肖抬眼看看夜冥,伸手指了指鼻子,對趙普說,“鳥都不喜歡這個味道。”
    “味道?”趙普想了想,把霖夜火拽過來,晃了晃他的衣袖,問夜冥,“這個味道?”
    霖夜火趕緊聞自己身上,“有味道么?”
    鄒良也湊過來聞了聞——二貨一如既往的好聞,過冬儲備糧的味道!
    “嗯……”塞肖又抬頭看看夜冥。
    夜冥顯然并不討厭霖夜火身上的味道,還探頭去啄了啄他的紅頭發(fā)。
    塞肖搖搖頭,“好像不太一樣,我聞著也有點區(qū)別,衣服上的味道是花香味,草叢里那個味道像麝香味,感覺有點危險?!?br/>
    鄒良和趙普都看霖夜火。
    火鳳聞著袖子一臉不滿,“怎么我聞起來不危險么?竟然是花香?沒理由啊!明明我更加危險!”
    說話間,撲了個空的展昭和白玉堂也回來了。
    趙普詢問兩人。
    兩人都搖搖頭。
    鄒良只好讓塞肖描述一下那人長什么呀。
    塞肖說看年紀(jì)不大,可能二三十可能四五十。
    眾人都皺眉瞧著鄒良——你這位兄長,并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鄒良也無語,“二三十和四五十差別很大的好不好?!”
    塞肖說,“那他一臉黑漆漆的油彩,身上也黑漆漆的,看不出來么!”
    “那身高和體型呢?”鄒良讓他好好想想,“身上有沒有什么特征?”
    “身材就普通,體型也普通,男的……哦!”塞肖想起來了,“他左邊屁股上有個胎記!”
    眾人都懷疑地看他——你確定是胎記不是油彩?
    “嗯……”塞肖又想了想,“他臉上和身上是有油彩,黑色的,然后粘了很多木片之類的,但腿上是干凈的。感覺他之前應(yīng)該穿著褲子……屁股上一個銅錢大小的胎記還挺明顯的,青色的,像個瓢的形狀?!?br/>
    趙普他們都看展昭——這算不算條線索啊?
    展昭直望天——這算什么線索啊?胎記要是長在臉上哪怕長在手上都行啊,長在屁股上要怎么看?
    眾人也沒轍,只好先回開封府。
    ……
    開封府里。
    公孫去打了一桶熱水來,準(zhǔn)備給小四子泡個腳。
    在院子里美美摘了兩朵胖月季,掰下來花瓣泡在木桶里,公孫提著桶跑進屋子。房間里床上鼓著個包,公孫過去掀開被子想包團子下來泡腳……結(jié)果被子里只有一個枕頭。
    公孫甩甩被子,床下瞧了瞧,屏風(fēng)后面,柜子里面都找了一遍……都沒有。
    先生無奈——這是又跑哪兒去了?
    白龍王在開封后院的空地上,看完小方練功,還挺滿意。帶徒弟吃了宵夜之后又去泡了個澡,師徒倆穿著睡衣晃晃悠悠回房間。
    房間里一大一小兩張床,白龍王睡一張大的,小方睡斜對面一張小的。
    方天悅鉆進被窩,他也累了一天了,就有些困。
    白龍王熄了燈,走到床邊坐下……就見自己的床上鼓著個包。
    白龍王眨眨眼,雙手揣在睡衣袖子里,歪著頭看床上那個包,鼓鼓囊囊的,還會動誒……
    白龍王伸手,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那個包動了動。
    白龍王掀開被子往里瞄了一眼又立刻蓋上,一歪頭覺得好似不太對,又掀開一看……小四子摟著他枕頭正睡得直打小呼嚕呢。
    白龍王也沒懂小團子為什么在他床上睡覺,不過床也夠大,那就一起睡吧。
    “哈啊~”白龍王打了個哈欠,把團子往里挪了挪,自己伸了個懶腰美滋滋躺下,蓋上被子剛想睡,就感覺身邊團子往前拱了拱。
    白龍王睜開眼,就見小四子已經(jīng)醒了,揉了揉眼睛,往他胳膊上一靠,一雙大眼睛瞧著他。
    一大一小對視。
    “龍龍!”小四子下巴擱在白龍王胸口,笑瞇瞇瞧他,“聊天么?”
    白龍王瞧著甜倒牙的小團子,“聊天?”
    “嗯吶!”小四子又往前拱了拱,“尊尊和紅葉宮宮主的事情!你知道么?”
    白龍王盯著小四子看了一會兒,問,“就那個迷戀小游迷戀到綁架大理皇帝,企圖要把小游做成人柱留在身邊,后來被殷候揚了的那個變態(tài)妖人高紅葉?”
    小四子眼睛都亮了,隔壁床,原本睡了的方天悅也睜開了眼。
    “龍龍~”小四子一把摟住白龍王的胳膊,“龍龍最靠譜了!詳細講么!”
    白龍王壞笑,“哎呦,現(xiàn)在管人家叫龍龍啦?你明明都隨著妖王叫人家小白龍什么的?!?br/>
    小四子抱著白龍王胳膊撒嬌,說哪里有么,咱倆那么鐵!
    白龍王一托下巴,指了指小四子,“你算問對人了!當(dāng)年紅葉宮主那點兒事情我最清楚了!四大妖人一個賽一個的變態(tài)??!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規(guī)律,就是看到小游邁不動腿啊!”
    “那個紅葉宮主,姓高么?”小子好奇問。
    “他其實姓段,有傳說是大理皇室的一個宗室成員,后來大概是過繼給高家養(yǎng)了?!?br/>
    “是男的么?”小四子問,“好看么?”
    “男的,還行吧,倒是捯飭的人模狗樣的,四大妖人都是男的?!卑埻跽f,“說來也邪門哈,看上小游的盡是些男的,看上醬醬的倒都是女的?!?br/>
    “不會沒有女孩子喜歡尊尊吧?”小四子覺得不合理。
    “有!”白龍王說,“女鬼要不要?”
    小四子睜大了眼睛,“女鬼?”
    白龍王捂著嘴點頭,“好家伙,什么女鬼女妖瞧上小游的那是真不少啊?!?br/>
    “那為什么都沒聽你們講起過?”小四子不解。
    白龍王樂了,戳戳他臉蛋說,“因為小游都不知道?!?br/>
    “誒?”小四子一歪頭,“不知道么?”
    “嗯。”白龍王點頭,“小游這個人吧,別看呆頭呆腦的,但是,誰如果真心是喜歡他,無論是天山派的小徒弟、圣殿山的小和尚,就算是路邊跑過的小貓小狗,他都會感覺到。就像小安啊、小泫啊,只要是真心不怕小游,想跟他做朋友的人,他都能感覺到的。”
    小四子點頭,這個他也同意呢。
    “小四子,你覺得,小游好不好看?”白龍王問小四子。
    小四子點頭啊點頭,用力點頭——超級好看!特別好看!又好看又可愛,還有一股仙氣!
    白龍王戳他軟乎乎的下巴肉,“這世上只有你和妖王覺得他可愛?!?br/>
    小四子噘嘴——那本來就是么!
    “那小游可不可怕呢?”
    小四子抱著胳膊考慮了一下,“我是覺得尊尊一點都不可怕,但好像很多人覺得尊尊很可怕?!?br/>
    “那你覺得,他最可怕的一點是什么呢?”白龍王問,“要說武功,大家武功都很高,但小游,就是特別可怕,知道是為什么么?”
    小四子舉手,“我知道!”
    白龍王讓他說來聽聽。
    小四子說,“這個白白也有一點像尊尊,不過要白白生氣或者認真的時候。就是他認真的時候,看人的感覺,就好像下雪的天山一樣?!?br/>
    “下雪的天山……”
    “嗯嗯!”小四子點頭,“純白色的呢,感覺所有壞事,對他們都沒有意義的,會變得很渺小?!?br/>
    白龍王瞧著小四子,笑了,“果然是小銀狐……下雪的天山啊……”
    “可能就是這個緣故吧?!卑埻觞c了點頭,“就好像那四大妖人吧,都特別癡迷于小游,可是吧,小游都感覺不到誒。”
    “感覺不到?”小四子沒聽懂,“是不知道他們喜歡自己的意思么?”
    “對啊!你想啊,如果有個變態(tài)喜歡你,你會感覺到的吧?而且也會覺得不爽或者覺得害怕之類的吧?”
    小四子點頭啊點頭,“對啊。”
    “可是小游完全感覺不到!”白龍王抱著胳膊想想都覺得好笑,“我記得,高紅葉第一次見到小游的時候,上前就示愛誒!”
    “喔?!”小四子一臉震驚,“真的嗎?!”
    “嗯!”白龍王點頭,“他上前就說小游看起來好像他紅葉宮的池水一樣干凈……”
    “喔喔!”小四子激動了,“那尊尊怎么講?”
    白龍王學(xué)著天尊的語調(diào)說,“小游看白癡一樣看他,然后問殷候,‘他池子里的水不是都有毒么?他是在罵我么?’”
    “噗……”旁邊床上,聽了一路的方天悅?cè)滩蛔⌒Τ雎暳恕?br/>
    小四子也覺得的確是天尊會講的話。
    “然后你現(xiàn)在去問小游記不記得紅葉宮主,他肯定會說‘記得,那個人腦子有毛病,剛見面就罵我來著。’”白龍王也挺無奈地搖頭,“之后一直都是,那些壞蛋啊,好像可以精確地喜歡上小游,但是小游吧,可以精確地把那些變態(tài)無視掉。所以啊,只要我們說起當(dāng)年那個誰誰誰暗戀小游,小游就會很困惑,說沒有啊,那個壞人不是一見面就罵人的么?或者說那個壞蛋不是眼睛不好么……”
    小四子倒是也明白了,“哦……所以你們都不講尊尊的八卦???”
    “對啊,因為說出來小游都不記得的啊,他記得的,只有那個人的本質(zhì),又出奇的準(zhǔn)?!卑埻跽f,“某種程度來說,小游也是很厲害,當(dāng)年其實很多變態(tài)不是被打死的,是被他氣死的?!?br/>
    小四子嘿嘿嘿地樂,問,“那高紅葉呢?他綁架了皇帝么?”
    “對?。 卑埻跽f,“高紅葉感覺練功有點走火入魔,當(dāng)年大理發(fā)生了好幾起命案,最開始我們也想調(diào)查那些案子。后來一查,覺得紅葉宮非??梢伞瓕α耍莻€紅葉宮主身上有一股淡香味。然后哦,他靠近小游的時候,小游站在石階上,看他的樣子好像看蟲子,說他身上有腐爛的味道,問他殺過多少人……”
    小四子捧著臉,“尊尊當(dāng)時是不是居高臨下那樣鄙視他?”
    白龍王點頭啊點頭,“就是奇怪啊,高紅葉被這么看了更愛小游了?!惫P趣閣
    “嘖嘖嘖!”小四子捧著腮幫子直扭,“醬紫的啊……”
    ……
    “阿嚏……”
    妖王的院子里,收了棋盤準(zhǔn)備睡覺的天尊突然一個噴嚏。
    殷候瞧他——你已經(jīng)聰明到能傷風(fēng)的程度了么?
    天尊白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左耳朵,“哪個嘴碎的在說本座的是非?!”
    說話間,外邊呼啦啦進來了一大群人,展昭他們都回來了。
    展昭進院子就拿了自家外公的杯子喝茶,跑這一趟他都沒顧上喝水。
    妖王問他們,“兇手抓到了么?”
    展昭直搖頭,吐槽說,“就知道兇手屁股上有個胎記。”
    展昭隨口一說,殷候微微愣了愣,問,“像瓢一樣的胎記?”
    喝水的眾人齊刷刷抬頭看殷候,“老爺子你見過?!”
    銀妖王一臉嚴肅地問殷候,“醬醬,你認識什么不正不經(jīng)的屁股么?講過多少遍進了澡堂子不可以亂看!”
    殷候無語,“都什么跟什么啊……”
    這時,院門口,夭長天揣著手走進來了,似乎是聽到了眾人的對話,接茬說,“那并不是胎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