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一步踏入客來居。迎面而來的店小二笑臉相迎，“客官里面請，大廳，二樓，雅間都有。”
    “二樓。”大廳比較喧鬧，雅間*靜了。二樓甚好，她來酒樓并不是只為了吃飯而已。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打聽。
    在店小二的引領(lǐng)下，她們主仆二人穿過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大廳，踏著旋梯去了二樓的雅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眾被水墨屏風(fēng)有條有理格擋分劃開來的雅室。
    雖然也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但有了屏風(fēng)的遮擋，不像一樓大廳似的的雜亂無章，避免了很多庸俗的不堪入目的畫面。
    比如，摳下腳趾，刷立馬扯下桌上的雞腿呼哧扯下一塊，手里剩下還掛著點(diǎn)雞肉絲的一個雞腿骨架子。
    再者，兩碗酒咕嚕咕嚕下肚的，裝腔作勢的旁若無人的開始胡謅著這京城誰誰的私生子，夜訪花樓的艷麗緋聞。
    又或者，說話嗓門巨大，言辭粗俗難以入耳，說句話的空擋那掛著韭菜葉子的門牙開啟，唾沫星子滿天飛，直接可以飛到與之相鄰的那桌上。
    ……
    此刻正巧是用餐的高峰期，靠窗的雅座都沒了。唯一還空著一個都是早就被人預(yù)定好的。
    云煙也不是那種嬌生慣養(yǎng)的主，挑了個靠樓梯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正好可以將樓下大廳盡收眼底。也可以看到從樓上雅間離開的貴人們。
    點(diǎn)了一份桃花酥，一壺茉莉花茶，一份醬燒鴨，一籠小籠包，一份醋熘白菜。
    等店小二帶著菜單離開，小蓮眨巴著大眼睛湊到云煙身邊，悄悄說：“小姐，我們點(diǎn)的好多啊。”
    看穿小蓮內(nèi)心所想的云煙并不覺得她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她們一直以來每個月應(yīng)得的銀錢本就不多，期間何姨娘還趁著父親大人不在家暗地里克扣。
    一看這客來居就不簡單，一口氣點(diǎn)那么多，擔(dān)心扁扁的荷包夠不夠待會結(jié)賬啊。
    “放心，沒事的。我們難得出來一次，好好吃一頓。況且父親已經(jīng)讓我掌管家中大小事務(wù)。”云煙盤算著得做點(diǎn)什么才行，因?yàn)榫涂恐系o的零花錢似乎不夠用，省著點(diǎn)花那和以前的日子有什么區(qū)別呢。
    現(xiàn)在的她，雖然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嫡女，但是她很窮。吃了這頓就窮的叮當(dāng)響的那種。
    主要是她們這次是偷跑出來玩的，不可能結(jié)賬時(shí)報(bào)將軍府名字讓其去將軍府要錢吧。
    不能給何姨娘拽住由頭亂說，越是想讓旁人弄不了自己，就越要小心不給對方有可乘之機(jī)。
    “小姐待小蓮真好。”小蓮心思單純，才想不到那么多的彎彎繞繞，只是覺得小姐雖然變了，那挺好的，這樣就不會被人欺負(fù)了。
    過了一刻鐘，她們剛才點(diǎn)的菜都上齊了。
    主仆二人逛了一上午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反正有屏風(fēng)遮擋，還是女扮男裝，也就沒那么在意吃相。大口大口地來吃。
    沒多久，整整一只醬燒鴨就被她們二人吃得個精光，只剩下一堆鴨子骨架堆積在白色的長方形盤子里。
    在將軍府，常年被何姨娘打壓，小蓮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大菜。
    把手里的鴨子腿骨吮了又吮，這才戀戀不舍地將骨頭放在盤子里。還意猶未盡地吸吮了下粘滿醬汁的手指。油然而發(fā)地感嘆：“真好吃！”
    看著小蓮吧唧吧唧吃得滿嘴是油，云煙很是欣慰。“下次再帶你來嘗嘗其他的。”
    作為婢女的她，似乎她沒什么夢想，如果有，極大可能也是與主子有關(guān)。云煙突然覺得，小蓮之余她的這份情義根深蒂固，無關(guān)金錢，無關(guān)利益。只要她安好，小蓮就很高興。正如同她此刻輕而易舉就被美食滿足一般。
    突然，屏風(fēng)之外傳來吵鬧聲。這突如其來的喧嘩吸引了酒足飯飽的主仆二人。
    起身出去湊熱鬧。只見一襲淺紫色百褶裙，幾股長辮子盤起的云髻顯得發(fā)絲光滑亮麗。
    發(fā)髻上斜插著一支與服飾相呼應(yīng)的紫色流蘇阮苓花簪。櫻唇鳳眼，面色姣好。原本美若天仙的女子，此刻卻是被一旁的穿戴雍容華貴，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呐映爸S得紅了眼圈。
    被喧嘩吸引而來的不止云煙她們。眾人皆是竊竊私語。
    “那位長相俊麗的小姐說話好兇……”
    “那是丞相家的嫡女……”
    “那不是禮部尚書家的小女兒么，怎么都不還口的……”
    “你沒聽衛(wèi)大小姐說嗎，那江小姐有口吃。”
    ……
    作為催眠師的云煙，看人自然有一套。
    那禮部尚書的女兒江怡寧唯唯諾諾，低著頭，不敢轉(zhuǎn)身就走，又不敢還擊。雙手緊緊拽著那方繡著蘭花的錦帕，扭捏，撕扯，愣是敢怒不敢言。婢女被衛(wèi)芷儀派人架在一邊。
    趾高氣揚(yáng)的衛(wèi)芷儀走上前，抬手捏住江怡寧尖尖的下巴，驕傲跋扈地一字一句地說著：“嘖嘖，你這容貌很是嫩滑呢，怎么偏偏就說話像個傻子似的。”
    “哈哈……”眾人皆知曉禮部尚書家的幺女有口吃之癥，此時(shí)聽了衛(wèi)芷儀這話不禁大笑出聲。
    那一聲聲無所顧忌的笑聲殊不知猶如一根一根繡花針?biāo)频囊幌乱幌略诮鶎幍男目冢掏措y耐，又別無他法。
    被刺激的江怡寧后退著偏頭，努力想掙脫衛(wèi)芷儀的束縛。竭盡全力地反抗著：“不……我……”
    看著江怡寧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施暴者衛(wèi)芷儀樂開了懷，更是步步緊逼，惡言相向咄咄逼人，“呵，還敢反抗，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當(dāng)朝丞相大人的嫡女！你只是一個小小禮部尚書之女。”
    江怡寧：“不……”
    “你竟然敢忤逆我？”衛(wèi)芷儀一向如此，高高在上，驕傲跋扈，憑著自己老爹地位急高，為非作歹慣了。
    既然不肯順著她的心意走，那么就來點(diǎn)好玩的。鉗著江怡寧的手松開，順勢一把推出去，繡眉一揚(yáng)，朱唇親啟，殘忍地吩咐道：“將她從這丟下去。本小姐重重有賞。”
    江怡寧被這狠狠一推，重重地摔倒在地。此刻，在眼圈里轉(zhuǎn)了很久的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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