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氣味
普通……</br> 這兩個字看起來和那十米高的猿鶴似乎一點都不關聯(lián),但在這兒卻沒有一個人反駁。</br> 無論是和四翼蝙蝠,還是和鮫人游魚,或者是人參果樹還有那巨大的壁虎相比,身材高大的猿鶴都顯得過于普通。</br> 它們本來應該是食物鏈的下游,就如同那些牛羊一般,但在這里,猿鶴在各處的表現(xiàn),分明是強力的獵食者。</br> 雖然有過被那些游魚吞食的情況,但從進入迷霧谷之后的所有情景之中,它們都是站在食物鏈上端的生物。</br>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江憲從它們的尸骨上,看到了黑死蝶!</br> 那糾纏攬山海兩千多年,讓攬山海一代代掌門,一代代天驕都抱憾而終的詛咒。</br> 即便申猴位置不是最為安全的通道,江憲也會嘗試去走一走,去看一看,了解探索這詛咒可能的來源地。探索解除這幾千年來的心結和疑惑。</br> 定了定神,江憲幾人也跟著走了進去,他們雖然是在最后的位置,但并沒有和前面的幾人拉開太大的距離。</br> 走過入口的一段路,前方的大道變的開闊起來。</br> 通道的頂部越發(fā)的高,兩側平整的墻壁也逐漸的粗糙起來……不,不是粗糙起來,是在經(jīng)歷過碰撞,經(jīng)歷過摔打破損后,在歲月的侵蝕磨礪下顯露的粗糙。</br> 一塊塊斑駁的血跡,破碎的骸骨,凌亂的鋪撒在周圍。</br> 斷裂的骸骨上面,還有著一道道齒痕,旁邊更有一片碎成小塊的骨骼。</br> 莊子柳先走到那里,仔細的看著地上的骸骨,觀察了片刻后,低聲道:“從這咬合的痕跡來看,確實是猿類的齒痕,這些尸骨應該就是它們的食物。”</br> “申猴……應該是指的這條路通往猴群所在,也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群巨猿。”</br> 眾人的面色都露出了凝重,目光順著路向前看去,手電照射的位置,一片片白骨向著前方蔓延,這些破碎的骨骼此時看起來卻沒有那種凌亂的感覺,反而像是鋪陳了一條路,一條通往幽冥的道路。</br> 江憲向前走了兩步,帶上手套,從地上拿起一根銀色毛發(fā),仔細的看了看,又向前走了幾步,在地上巡視起來。</br> 片刻后,他轉身道:“從這里發(fā)現(xiàn)的毛發(fā),還有爪痕來看,經(jīng)過這里的猿鶴很多。”</br> “如果前面真的是猿鶴巢穴,我們一個人對付兩三只都是往少了說……”</br> 卡爾等人也鄭重的點了點頭:“所以,能夠繞過它們,最好是繞過去。”</br> “莊前輩,你對這有沒有什么研究和建議?”凌霄子當先轉頭看向莊子柳:“您老準備了那么多,不會差這到頭的一哆嗦吧?”</br> 莊子柳搖了搖頭道:“你們高看我了,如果真的能什么都能解決,都有應對方案,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都沒能踏足這里,更不會讓玉良他們冒險,還丟了性命……”</br> “當然,這么多年,不至于一點應對的東西都沒有。”</br> “你們看這里。”</br> 他說著話,走到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指著一塊被破壞的縫隙,里面正有一片灰暗的植株生長著。</br> 在這片土地周圍,雖然也有血跡和骸骨,但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要小上很多。</br> 甚至仔細看的話,能夠發(fā)現(xiàn),那些血跡骸骨都是很久遠的殘留,近期內(nèi)的可以說幾近于無。</br> “這植物……”江憲眼神微凝,摘下防毒面具,嗅了嗅,一股清新的氣息涌入鼻腔,他目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莊玉山兩人,兩人身上的氣味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除。</br> 但他剛才詢問過凌霄子等人,這股味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聞到。</br> 是那人參果吃下后的效果?</br> 江憲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依舊專注于眼前的這株植物。</br> 相比于莊玉山兩人身上的味道,這植物上的味道要略微濃郁一些,卻沒有絲毫刺激的感覺。</br> “這里的情況大家都看的到。”莊子柳看著幾人道:“這些痕跡的差別不會平白出線,我曾經(jīng)做過實驗,涂抹上這植物的汁液雖然不能完全不被發(fā)現(xiàn),卻也能降低被猿鶴注意,攻擊的可能。”</br> “能降低注意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江憲點頭說道,隨后便將防毒面具帶上,并從背包中取出一副手套帶上,看著莊子柳道:“老前輩,請你先示范一下。”</br> “沒問題。”莊子柳毫不在意,招呼著莊玉山和莊玉玲走過來,伸手折斷一截植物,將汁液分別涂抹在兩個人身上各處,然后在由兩人將汁液向他身上涂抹。</br> 片刻后便完成了這一切。</br> “幾位應該安心了吧?”他笑了笑:“當然不放心的話,不涂抹也行,不過到了前面的路段,恐怕要分開了。”</br> “哼!”刀老爺子輕哼一聲,走上前,當先涂抹,隨后是卡爾幾人,等到其余人都進行之后,江憲才帶著凌霄子林若雪等人上前涂抹,沒過多久便都完成了。</br> 相互注視了一翻,眾人默契的重新恢復了之前的隊形,小心的向前行進。</br> 看著走在前方的幾人,江憲對身后的幾位打了個手勢。</br> 凌霄子眼神微動,握著浮沉的手緊了緊,吐出口氣,拍了拍方云野和趙教授的肩膀。</br> 行走了片刻,拐了七八個彎道之后,一道明顯的震動從前方傳出,下一刻一聲狂暴的怒吼猛然傳入幾人耳中,如同一道霹靂一般炸響。</br> 緊接著便聽到“砰!”的一聲巨震,讓幾人都感覺道腳下傳出微微的震顫。</br> 霎時間,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看著前方出口的位置,越發(fā)的小心了。</br> 砰砰……</br> 又是幾聲摔倒碰撞的聲響伴隨著震蕩響起,好半晌后,動靜再未響起,幾人才略微放下心來,目光相互對視了一眼。</br> “從響動的聲音來看,應該是幾只猿鶴打鬧,或是摔跤……”凌霄子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狠狠地跳了兩下:“體形最少都在十米以上的巨型猿鶴!”</br> “如果只是那里面的特例還好……”卡爾的眼神也是無比的凝重:“但,假設只是普通的兩只……大家只能寄希望不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br> 十幾米,最少三四層樓那么高的怪物,他們的大多數(shù)手段根本連破防都做不到!</br> 真要被發(fā)現(xiàn),被看到,沒有特殊手段甚至連跑都跑不了。</br> 那么大的體形,一步就不知道超過他們多少步了。</br> “我也沒試過……”莊子柳吸了口氣,舔了舔嘴唇:“干這種事,肯定有風險,怎么可能萬無一失呢?諸位應該比我更清楚,更何況,這涉及到的是‘神’的存在。”</br> “沒什么可說的,走吧。”江憲小心的向前邁出腳步:“它們剛活動過,應該會有一段時間的安穩(wěn)才對。”</br> 手電已經(jīng)關閉,黑暗之中眾人適應了幾秒鐘,便齊齊向前面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無比,以求不發(fā)出一丁點聲音。十幾秒鐘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讓他們走了幾分鐘。</br> 越過入口,里面還帶著一絲微光,像是夜間的螢火一般微弱。</br> 這樣的光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已經(jīng)可以分辨出周圍的情景。</br> 目光所及,地面一片青草生長,青草之間,一條河從這片土地上劃過,澆灌著這里的一棵棵植株。</br> 樹木,藤條,嫩草……如果不是上方頂部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釋放者微弱的光線,險些讓幾人以為是在外面正常的叢林之中。</br> 趙教授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這里的情況簡直就像是奇跡一般,超出了常理,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在這里研究個三五十年,將這里的秘密全部挖掘出來不可。</br> 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br> 眾人目光梭巡著四周,尋找著這里的出口位置。</br> 他們視線挪動,很快便看到一只只體形巨大的猿鶴,或是躺在地上,或是依靠著巖石,或是抓著樹木。</br> 這些猿鶴體形巨大,最小的都接近十米。</br> 在它們的周圍,地上的草木凌亂,坑洞隱現(xiàn),旁邊大片的碎石鋪陳,更有幾株斷裂的樹木插入到了河水之中,讓那河水向著旁邊漾出了不少,打濕了周圍的地面。</br> 在這群恐怖的怪物面前,最強的人類也不過爾爾。</br> 越過一只只猿鶴,出口的斜對面的位置處,一片被藤條和雜草半遮掩了一部分的通道正在那里。</br> 雖是半遮掩的,但那些藤條和雜草能看出來經(jīng)常被移動的痕跡,顯然正是這群猿鶴離去的出口之一。</br> 眾人目光交匯,齊齊點了點頭,相互做了個手勢之后立刻分散開來。</br> 正前方的位置,聚集的猿鶴太多,他們即便向快點離開,也必須轉移到旁邊才行。</br> 有著雜草鋪路,腳步落地的聲音比之前更小,他們的行動速度不但沒有減慢,甚至還快上了不少。而身上涂抹的汁液也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那些猿鶴鼻子抽動了兩下,便轉過頭,向著遠離他們的位置挪動。</br> 即便是繞遠路,不過片刻的功夫,幾人已經(jīng)走完了一半的路程。</br> 江憲目光打量四周,看向中心那顆樹的瞬間,眼神驟然一縮!</br> 在那樹下通體銀白的猿鶴中,一只猿鶴身上除了銀白,更有了一抹不同的色彩。</br> 而這色彩,構建出了一副圖案——</br> 黑死蝶的圖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