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白骨
江憲走到刻著密密麻麻繁復(fù)紋路的青銅立柱后面,只見到背面那正中的位置刻著一個比周圍紋路都更加明顯的字——吳!</br> 而在這個字的周圍,則刻著一些宗教的符號。</br> 凌霄子走上前來,看到這些符號微微頷首:“福、壽、富、貴……這氣沖斗牛還是為了向天再借五百年啊!”</br> “是道教的符箓?”江憲扭過頭詢問道。</br> 凌霄子點點頭:“沒錯,雖然這些符號有所變化,但核心的東西依舊是和原本一樣。道教的教派很多,符箓在一代代的演化下有了不同的變種,但根子上的東西還是那樣。”</br> “他這個雖然變得很古怪……仿佛融合了佛門甚至薩滿教的一些符號,但確實是以道教的符箓作為核心的。”</br> “應(yīng)該不會看錯。”</br> 江憲點了點頭,腦中回憶起之前的地圖模樣。</br> 一旁的方云野有些奇怪道:“看來,這里當(dāng)年吳三桂也很是看重,不過他就沒想過如何利用這里面的生物嗎?”</br> “無論是那猴面鷹還是那古怪的蟲子,這么大的規(guī)模在古代戰(zhàn)場上絕對是一股極其強(qiáng)勁的力量。部……甚至是在現(xiàn)代的不少戰(zhàn)場上也能起到作用。”</br> “應(yīng)該是和金面鬼尸蟲這些類似的原因吧……”</br> 林若雪從一旁道:“太過危險并且不好掌控。”</br> “不太對……”江憲突然開口:“還記得趙教授一開始說的傳說嗎?古滇王,應(yīng)該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控制一些怪物的。”</br> “傳說若是真的,那古滇國后來為什么臣服了漢朝?”</br> 這話一出,眾人的面色都是微微一變,確實,漢朝的軍事力量極為強(qiáng)盛。甚至在漢武帝之后,整個東方的土地上在沒有能和漢朝一較高下的存在。</br> 但,漢軍也終究是人,是血肉之軀。</br> 如果面對被操縱的怪物和那些蟲子,絕對沒有抵抗的力量才對。</br> “你的意思是……那是謠傳?”林若雪疑惑的開口:“古滇王一脈根本沒有所謂的操縱怪物的能力?畢竟,就算是傳說中那位滇王,他也沒有帶兵反攻中原。”</br> “按照傳說中,他野心很大,有足夠的力量的話不可能不行動的。”</br> “但是,傳說中他又有這種能力……”</br> 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傳說往往是現(xiàn)實的變種夸張,在經(jīng)歷了多次的探險后,眾人已經(jīng)明白,那些流傳廣泛的傳說,大多都有自己的源頭和原形。</br> “具體是什么情況,還要繼續(xù)探索才能知道。”</br> 江憲看著幾人,轉(zhuǎn)頭向前邁出了腳步:“說不定,當(dāng)初的古滇王能操控,但只能對幾種特定的生物操控……”</br> 他沒有繼續(xù)所,只是向著前方走去。</br> 方云野幾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真相如何,繼續(xù)探索下去就是了。</br> 真相,說不定就在下方。</br> …………………………</br> 啪嗒,啪嗒,啪嗒……</br> 一個接著一個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通道之中響起回蕩,微微的冷風(fēng)從周圍墻壁的空隙之中吹拂而來。黑暗之中,手中的手電雖然明亮,卻也只能照亮前方一片的空間。</br> 不僅僅如此,隨著他們不斷的邁步向前,只覺得周圍一股股冷氣流不斷的從下方用來,仿佛里面是陰森的魔窟一般。</br> 咔嚓!</br> 碎裂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響亮,眾人的腳步也隨之一頓。凌霄子低頭,看著下方的那塊骨骼,仔細(xì)的打量下,瞇起了眼睛道:“骨骼大小和成年人的腿骨差不多。”</br> “看尺寸比例,應(yīng)該是一個成年人的腿骨。”</br> 眾人的手電向周圍一掃,只見到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只有一些雜草與破碎的石塊。</br> 除了凌霄子腳下的骨骼,再沒有其余的東西。</br> 但這,很不對。</br> “這里沒看到血跡,沒看到腐爛的一些破布廢鐵之類的痕跡,骨頭不是當(dāng)初直接斷在這里的。”方云野仔細(xì)的巡視了一下周圍,緩聲說道:“是后來落在這的。”</br> “只有一根骨頭,這里不是進(jìn)食點,也不是怪物鍛煉捕食的地方。”</br>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都覺得有些怪異。。</br> 他們走到這里,無論是那些蟲子,還是猴面鷹,全都是群居的生物。</br> 它們活動都是集體行動,即便有東西遺落,也不可能只有這樣一個才對。</br> 但,這里卻孤零零的出現(xiàn)了一根骨頭,就仿佛是被人故意放在這的一樣。</br> 江憲又看了看凌霄子身前的骨頭,抬起頭看向前方:“走吧,先別管它。”</br> 說是這樣說,但每一個人的心都在瞬間提了起來。他們暗暗的握緊了武器,肌肉下意識的收縮,讓自己隨時能以最快的速度發(fā)動雷霆一擊。</br> 一步、兩步、三步……</br> 走了約有百米,最前方的江憲猛地停下,目光瞬間下移。</br> 在他身前三米,一個漆黑的骨頭正立在了地面之上。</br> 眾人的目光微變,凌霄子更是直接上前,從背包里拿出手套帶上,將骨頭撿起來仔細(xì)的看了看。</br> “好像……還是一塊腿骨。”他面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看向江憲:“和剛才的那個很像,但不是同一根。”</br> 江憲點了點頭:“走,繼續(xù)。”</br> 說罷,一行人穩(wěn)定的向著前方行走。</br> 于是,他們看到了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截腿骨擺放在地上。仿佛一個古老的儀式,在牽引著眾人邁入幽冥。</br> 啪!</br> 江憲的腳步再度停下,看著眼前的腿骨,神色微微變幻,抬頭看向前方;“你們有沒有覺得,咱們走的這一段路,太過輕松了些?”</br> 嗯?</br> 聽到這話幾人不由都是一怔,隨后有些恍然:是啊,他們走這段路,來來回回算上已經(jīng)超過了千米,卻連一次危險都沒碰到。</br> 無論是機(jī)關(guān)陷阱,還是怪物之流,全都像是消失了一樣。</br> “難道說,所有的危險布置,都在前面的位置?”</br> 方云野有些不解的道。</br> “不會……”江憲搖了搖頭,目光又落在了地上:“我懷疑,是地上這些骨頭的效果。”</br> “你是說……類似于之前那些壁虎骨骼?”凌霄子若有所思的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些骨骼絕對有問題,不可能是單純的人骨。”</br> “有沒有問題,看一下,應(yīng)該就知道了額。”</br> 江憲從背包中取出手套帶上,拿起骨骼的瞬間他神色微微一變。</br> 不止是他,在這瞬間,凌霄子,林若雪,方云野神色都是一怔。</br> 在那剎那,他們在江憲的身上,看到了光!</br> 只是那縷光消散的極其迅速,仿佛是幻覺一般,即便幾人眼力非凡,也都暗暗懷疑是否看錯了。但他們轉(zhuǎn)身見到旁邊兩人的神情,立刻確定——剛才沒有看錯。</br> 江憲的身體,剛剛發(fā)光了!</br> “江先生,你剛才沒感覺到什么不對嗎?”方云野忍不住問道。</br> “沒有。”江憲搖了搖頭,看了骨頭一眼道:“我不但沒感覺自己有什么不對,反而覺得身體更加具有活力了。”</br> 他眼睛微微瞇起,這骨頭絕對不是普通的骨頭。從他解除詛咒之后,也唯有白蓮燈和龍虎山下那天外奇石才能引動他身軀的感覺,這骨頭雖然微小,雖然效果很輕,但剛剛真的引動了身軀做出自然的反應(yīng)。</br> “我的身軀這幾次做出反應(yīng),全都是和見神相關(guān)……難道說這個骨頭也和見神有關(guān)?”</br> 他腦中思緒運(yùn)轉(zhuǎn),不自覺的就會想到了之前那涉及到一些見神的壁畫……這種猜想不是不可能的。</br> 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加的讓他震驚了。</br> “按照徐真人所說,以往的見神都是一個外部的刺激引動身體的越獄。無論是如何果實還是那些雕像,白蓮燈和奇石都是外在,都是一種神奇的造物。”</br> “但這些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缺少活意志。”</br> “即便是如何果實也是如此。”</br> “但,如果這腿骨不是在死后重新制作,而是順延著死者生前的力量的話……”</br> “他就是一個完成半越獄,甚至越獄的人!”</br> 想到這里,江憲忍不住暗暗吸了口氣,眼神微微閃爍起來。</br> 見神,一直以來是宗教之中最為神秘的部分。在徐真人的講述之中,直到如今,宗教界最頂端的一些人,才隱約的了解一些見神的皮毛。所謂越獄見神,賦還真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著這一境界。</br> 但如今,除了他這個吃了如何果實,解決了詛咒的人外,連一個挨邊的人都沒有。</br> 可這里,卻可能存在一批能隱隱產(chǎn)生見神效果的人。</br>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他們真的可以讓人半只腳沖出牢籠……”江憲回想著自身如今的情況:“哪怕他們不懂武功,只是隨便訓(xùn)練訓(xùn)練,就能遠(yuǎn)超精銳!”</br> 這樣的軍隊,只要有個幾千人,在古代就堪稱無敵,不可能不留下痕跡。</br> 除非……</br> “他們存在的時代,比現(xiàn)在有記錄的歷史更久遠(yuǎn)的上古時代。”</br> 江憲看著手中的骨頭,將一路走來看到的種種回想:“也許,這骨骼的主就是當(dāng)初這里最初的建造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