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蚊村
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張元清眼神一凝,想到徐真人和江憲告知的消息,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氣。</br> 他轉過頭:“郭先生,既然儀式對應五官,那同樣是眼睛,他們之間的布置是否也會有所對應?”</br> “這是必然的。”郭先生點頭:“遠古時代,這種儀式的重要性甚至堪比后來的祭天大典,雙眼雙耳相互對應,這是最基本的也是絕對不允許出錯的。”</br> “在這方面錯了,不但不能瀆神,整個部落還會遭受巨大的災厄。”</br> 這些信息應該會對江先生他們有所幫助吧?</br> 張元清腦中念頭一閃,手機突然發(fā)出了響聲,她拿起來一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石板上的賈湖刻符已經破譯出來了。”</br> “好啊!”郭先生也露出喜色:“快說說,上面講的是什么?”</br> 張元清點頭,看著消息念了起來:“這是一個人的部分記述,石板內容殘缺,完整的信息只有這一部分,這個人自認為神,他稱呼自己為‘盤’”</br> 盤?</br> 郭先生眼神猛然一凝,和張元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br> 在中國,能和盤這個字聯(lián)系起來的最著名人物……非盤古莫屬。</br> 難道這石刻的內容和盤古有關?</br> 兩人不敢確定,張元清繼續(xù)向下念,后面的內容都是記敘這位“盤”的功績。他驍勇善戰(zhàn),騎龍征伐周圍,四方沒有一個部落能夠抵擋。在強大的威懾下,這些被擊敗的部落全部臣服,供奉“盤”為唯一神。</br> “活了多年,我已經感受到身體開始衰弱,生命開始凋零,是時候為將到來的死亡做準備了。”</br> “還是按照以往的情況,打造出六座墓地,一座主墓,五座副墓,那座山就不錯。”</br> “這份工作,就交給那些被我庇佑的子民吧。”</br> “他們干的不錯,這次的墓葬是我最滿意的一次。”</br> “死亡只是新生。”</br> 信息到這里結束,張元清放下手機,眉頭微皺:“這墓葬是這個‘盤’自己打造的,按照石刻的說法,下方如果葬的是它,不應該出現(xiàn)瀆神儀式才對。”</br> 郭先生眉頭也不由微凝:“難不成是我看錯了?這只是一個和瀆神儀式很像的祭神儀式?”</br> “死亡只是新生……又是指的什么?”</br>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這石刻的內容不僅僅沒解答他們疑問,反而帶來了更多的疑惑。</br> 他們能確定的,只是這個名為盤的家伙騎著龍征服了不少部落,并打造了六座墓迎接死亡。</br> 張元清搖了搖頭,將思路理順,把新獲得的信息和猜想,都發(fā)給江憲。</br> “江先生他們,明天就出發(fā)了吧?”</br> ………………</br> 無蚊村坐落于瀘溪河的仙水巖一帶,本名許家村。</br> 該村三面靠山,一面臨水,峰巒秀麗,水流清澈。村內樹木蔥蘢,村前碧波蕩漾、舟楫穿梭,冬暖夏涼、氣候溫和。因為一年四季村內無蚊,在旅游業(yè)發(fā)展起來后改名為無蚊村,并立下了一塊石碑。</br> 傳說中,這里無蚊是龍虎山第三十代天師見母親被蚊蟲叮咬,施展神通驅除蚊蟲,給這個村子更添了幾分神秘色彩。</br> 隨著名聲逐漸傳出,這里已然成了龍虎山必玩的幾大景點。</br> 即便江憲一行選擇清晨前來,村口也已經聚集了不少游客,在三三兩兩的拍照。</br> 三人來到村子門口,這里有一株大樹,樹蔭下,一些石桌石椅擺放。此時時間尚早,還沒有老人在那下棋打牌。</br> “無蚊村無蚊,只是這邊的舊村。”依舊穿著那身奇特一副的賒刀人吸了口清晨的空氣,看向河對面的村落:“一河之隔的新村,卻總有蚊蟲叮……”</br> “說這些干什么?”一旁的林若雪挑了挑眉:“現(xiàn)在到無蚊村了,接下來去哪?”</br> 賒刀人抬起的手一頓,沉默了一瞬道:“這個……我也不清楚。”</br> “嗯?”</br> 江憲兩人懷疑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你也不清楚?”</br> “對。”賒刀人被兩人這般注視,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壓力,連忙道:“我只知道無蚊村這里隱秘和龍虎山內相關聯(lián),但具體的入口位置,并不清楚。”</br> “就像我們知道洲湖村船屋有秘密,但并不清楚具體在哪里,是什么。”</br> 江憲和林若雪對視一眼,齊齊撇了撇嘴,然后走向一旁石桌。</br> 賒刀人,就這?</br> 表情入眼,那帷帽下的臉微微抽動:這是……被鄙視嫌棄了?</br>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賒刀人立刻跟上二人步伐,只見江憲從背包中取出一卷圖紙,打開后平鋪在石桌上。</br> 他好奇的伸頭看去,只是看了亮眼,便露出愕然之色。抬起頭打量四周,又低頭看了看那張圖紙,賒刀人有些驚訝的道:“江先生……這地圖是你們在洲湖村的收獲?”</br> “是啊,本來想著你能帶來什么驚喜。”江憲不經意的抬頭掃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沒想到啊……”</br> “……”賒刀人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連忙將注意力放在地圖上。</br> 此時,這張地圖擺正,上面畫的景象,正和周圍的環(huán)境一一對應,雖然有些細節(jié)不同,但完全能看出來指代的是哪個景物。而在地圖左上角,那里畫的是一座山峰,筆力風格和周圍的場景相若,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br> 賒刀人看出這點,抬頭看向對應的北方,那里一片山峰,每一座都極為相似。</br> 一座,一片?</br> 他神色微變,連忙重新看了眼地圖,又看了眼不遠處的一片山頭。</br> 那一片連綿不斷的山峰,雖然彼此之間高矮略有差別,但整體大致相仿,都能看出畫卷中那座山峰的影子。</br> “這是……亂中藏真局?”他吸了口氣,眼中浮現(xiàn)出震驚:“平常這種局都是屋中藏屋,墓中藏墓,這里竟然是以山藏山,這手筆……比多數的帝王陵寢更大!”</br> 而且這一局隱蔽異常,若沒有這張地圖,他是絕對無法看出來的。</br> 當年建造設計這里的,必然是堪輿方面的大家!</br> 先要破解這個……賒刀人眼神凝重,一個羅盤劃入手中。他仔細的觀看圖紙,又打量著北方區(qū)域,手中撥動羅盤,腦中開始推算。然而還沒等他理出來個頭緒,便見到江憲將圖紙一卷,重新放回了包中。</br> ?</br> 賒刀人不由一愣,愕然道:“江先生……你收起來干什么?”</br> “難道……你已經破解了這亂中藏真局?”</br> “當然沒有。”江憲搖搖頭,目光掃了一眼北山方向:“僅僅兩眼就看出來的話,這局也就不配擺在這里了。”</br> “那……”</br> “我沒有推理破解這一局的想法,效率太低了。”他拍了拍手,向前方邁開腳步:“這里有這么多熟悉情況的人不問,自己悶頭干,那不是暴殄天物嗎?”</br> “你是說……問無蚊村居民?”賒刀人神色變得古怪:“可他們會配合嗎?就連以往龍虎山探查,他們也沒配合過。”</br> “這要問了,才會知道。”林若雪伸手挑了一下秀發(fā),從容上前。</br> 賒刀人心中驚疑不定,腳步緊跟著二人進入村中。</br> 無蚊村坐落在山前的斜坡上,所以有很多階梯,大多是以石板搭建,少數水泥鋪就。階梯旁邊,則是一面面由石塊鵝卵石搭建的墻壁,墻壁周圍,一間間房屋,一株株樹木參差羅列。</br> 房前屋后,各式的漁網漁具擺放其間,不遠的大青石上,正有人擺上一條條魚干,在陽光下進行暴曬。</br> 清晨的露水已經隨著太陽的照射消失,晨光下的一塊空地上,一些人正在那活動身體。</br> 他們腳步扎實,下盤穩(wěn)健,動作流暢順滑,一氣呵成,更有幾個舞動石鎖虎虎生風,顯然都是沉浸多年的練家子。</br> 賒刀人的注意力卻并不在他們身上,他眼珠微微轉動,余光不斷的灑向周圍,片刻后低聲道:“我們,被盯上了。”</br> “在進村之前就被盯上了。”林若雪平靜道:“有一個人從村口一直跟到這里,就在左前方大概五十米的位置。其余的都是在房間中觀察我們。”</br> 江憲古怪的看了賒刀人一眼:“你穿成這樣,誰都知道你不正常,被盯上那不是必然的嗎?”</br> “難不成無蚊村的人會認為你是拍戲來取景的?”</br> 賒刀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現(xiàn)在怎么辦?”</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憲從容的向前走著:“咱們做咱們的事,只要他們不出來為難針對咱們,那都無所謂。”</br> 正說著,他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一個剛修建好的小廣場,上面七八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正在玩耍嬉戲。</br> 旁邊的林若雪笑了笑,徑直走了過去。對著一個在臺階處休息的小姑娘道:“小妹妹,我們是來旅游的,不清楚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要注意的,你能告訴我嗎?”</br> 說著她從口袋中取出一根棒棒糖:“來,這個給你。”</br> 不遠處的賒刀人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轉過頭:“江先生,你之前說的熟悉情況的人……不會就是指小孩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