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002(三)
“正因為如此,蘭芳共和國徹底熄滅了完全歸附清朝的心思。羅芳伯表面上和清朝來往密切,非常乖順。實際上……他加入了天地會。人稱羅香主,現(xiàn)在在坤甸都能看到他的廟宇。我們?nèi)フ{(diào)查過,每一座他的廟宇,后方都刻有一句對聯(lián)。”</br> 江憲愕然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br> “你果然知道!”張元清笑道:“我就知道,這些暗語瞞不過你。”</br> 江憲當(dāng)然知道。</br> 這句話,就是天地會接頭暗語。而且是高層才知道的暗語。</br> 他眉頭微皺,這件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而且,他想到了另一個東西。</br> 天地會寶藏!</br> 這個東西,他聽師傅說過好幾次。師門也尋找過無數(shù)次,但都飄渺無蹤。</br> 可別以為天地會就是星爺?shù)淖竽_反復(fù),右腳清明。反清復(fù)明雖然是他們的理想,不過,他們都沒什么組織能力。</br> 天地會創(chuàng)立之初,可謂一團亂麻。到處都有所謂的天地會。而當(dāng)時的太平天國,現(xiàn)在的洪門,都是天地會其中的一員。還有,羅芳伯這個香主的位置可不低,相當(dāng)于天地會二當(dāng)家,又叫“二哥”。</br> 有人傳說,天地會之所以能有大規(guī)模的反清復(fù)明活動,甚至直接推出了太平天國運動,靠的是闖王李自成的寶藏。但現(xiàn)在看來……傳說只能是傳說。與其說他們是得到了闖王寶藏,不如說,他們是得到了蘭芳共和國的支助。</br> 躺在金礦上的蘭芳國,要資助一個勢力不要太簡單。</br> 所以,羅芳伯能得到香主的位置……他思考了一下,邏輯沒問題。完全可以說得通。</br> 張元清說得有些累了,抿了幾口茶,方云野接著說道:“在蘭芳共和國解散之后,羅芳伯的后人還建在。而且,他清楚當(dāng)時支助天地會的資金都放在哪里。根據(jù)調(diào)查,蘭芳共和國一共偷偷往大陸運送了兩千多箱黃金!一百多箱鉆石!”</br> “而跟著查下去,簡直越查越驚人!1905年,羅芳伯的后人,用這筆錢支助了孫先生。創(chuàng)立了中華同盟會。還曾經(jīng)被人用于袁世凱上位。一直到36年后,這筆錢忽然不見了蹤影。再也查不到一絲線索!”</br> 36年……江憲正在思考36年發(fā)生了什么。方云野道:“不用想了,36年,楊勇泰遭遇刺殺。”</br> 一切都聯(lián)系起來了……江憲感慨了一聲,沉吟片刻道:“所以,002……其實是蘭芳共和國的寶藏?”</br> “沒錯!”方云野點頭道:“這筆寶藏數(shù)目驚人,上頭一直想挖掘出來。當(dāng)時蘭芳共和國的金條都在下方印有一朵蓮花的符號。還算是有跡可循。”</br> 江憲道:“后來呢?”</br> 他看了張元清一眼道:“張教授負責(zé)002,那么……002你們已經(jīng)圈定了地點?你們是怎么圈定的?36年……距離現(xiàn)在八十多年了,還能調(diào)查道?”</br> 方云野笑了。</br> “有時候,需要換個思路去想。”他微笑道:“蘭芳共和國的線斷了,國民黨的線斷了。但我們還有天地會,還有洪門的線。”</br> “確切地說,我們是在洪門身上找到的線索。”</br> “你也知道,洪門在海外極多,東南亞,歐美都有。我們調(diào)查了好幾年,終于在一位洪門紅棍嘴里得到了一線消息。”</br> 江憲點頭,紅棍,說的就是天地會中執(zhí)法人。</br> 方云野道:“對方當(dāng)時是楊勇泰一位兒孫輩的朋友。在幼年時,曾經(jīng)聽說過楊勇泰找過他的親人,希望共同挖掘一筆寶藏。而這筆寶藏……應(yīng)該在贛省!”</br> “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我們立刻開始探查。確實,在贛州省發(fā)現(xiàn)了不少天地會遺物。而且,當(dāng)時全國考古的過程中。有一只考古隊就是在這里失去了消息。”</br>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我們以為找到了目標,開始請求資金投入。然而,這個寶藏已經(jīng)尋找了幾十年。領(lǐng)導(dǎo)都換了幾任,也沒有什么耐心了。我們的經(jīng)費越來越少,05年左右,就再也調(diào)查不下去了。”</br> 原來是這樣……江憲沉吟片刻,道:“聽起來不怎么危險?”</br> “不是這樣的,江先生。”張元清肅容道:“0系列,每一個的危險程度都是相同的!他們的排序是按照發(fā)現(xiàn)時間來排列,而并非危險程度!”</br> “如果要說危險程度,巨人王庭的危險程度堪稱前所未見!它超越了大部分0系列。但,003本身指的只是漢武地宮。誰能想到漢武地宮還有兩層,加起來會指出云夢澤的所在?”</br> “002……我們并不知道它會不會再引出什么。只是……目前連它的確切地址都不確定。只能大體敲定應(yīng)該是在鷹潭一帶。”</br> 江憲忽然有所觸動。</br> 鷹潭……龍虎山?</br> 徐真人讓他過去干什么?說什么該讓他知道了?</br> 而且……龍?zhí)焓ビ謥碲M州省作什么?追著自己跑?不,他絕不以為對方有這么閑。</br> 對方現(xiàn)在可是國際通緝犯,冒著天大危險來贛州,就是為了挑撥離間?未免太小家子氣。</br> 除非有天大的利益,才能讓他不得不冒這個險,遇到自己不過是恰好而已。</br> 他的思維飛快轉(zhuǎn)動,想到了更深的一層。</br> 龍?zhí)焓ゲ蝗卞X,02年左右的大清洗中,對于他,朝海堂,齊曼古麗這樣的一方諸侯,中央沒有逼迫太死,給了他們養(yǎng)老的錢。他們本身就人脈極光,多年以后,大多數(shù)人都稱為了一方巨富。</br> 那……龍?zhí)焓槭裁磥碲M州?</br> 他忽然想起了龍?zhí)焓サ囊痪湓挘壕艑m飛星有三道鎖,他解開了第一道。那對方……是確定贛州省有第二道?</br> 和長生相關(guān)的東西?</br> 越想,他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不過他并沒有對方云野說原因,只是斟酌數(shù)分鐘后,沉吟道:“龍?zhí)焓ピ谮M州省。”</br> 刷……方云野抬起頭來,目光中殺意肆虐。輕輕點了點頭。</br> 有這句話就夠了。</br> “江先生。”張元清凝視著他,誠懇道:“愿意出手嗎?”</br> “這里,或許藏著一個數(shù)百年前的秘密!”</br> 江憲考慮了一下:“一個月后,我給你們答復(fù)。”</br> “沒問題!”張元清舒了口氣站起來,天知道,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忐忑。</br> 巨人王庭有多危險?</br> 第一批勘探隊員活著回來的只有一個人!國家一直壓著巨人王庭的消息,就是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一個月了,一群人武裝到牙齒,都才堪堪進入金銀雙鬼的森林。估計全面勘探完畢,至少需要一年多。然后,再熟悉個半年,才輪得到科考隊進入。</br> 這樣危險的地方,江憲活著出來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為探險而生的男人!她生怕對方被巨人王庭的危險程度嚇退,雄心不再。但幸好,對方?jīng)]有拒絕。</br> “如果考慮好了,請務(wù)必讓方先生立刻通知我。”她起身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感謝你的勇敢。”</br> “我有預(yù)感,002的大門為你敞開,是遲早的事情!”</br> 他們離開了,方云野送張元清。客廳里只剩下了江憲,他拿起資料仔細看了起來。</br> 越看,他越覺得徐真人叫他去,很可能和002有關(guān)。因為……他在資料里看到,徐真人就是鎮(zhèn)守002的總負責(zé)人!張元清不過是副手!</br> 這十幾年來,徐真人派出了上千位弟子,都是尋龍點穴,風(fēng)水堪輿的年輕一輩高手。踏遍了贛州省幾乎所有地界。卻一無所獲。</br> “什么玩意兒?”凌霄子的聲音鬼魅一樣在旁邊響起,大眼睛BULINGBULING地看著江憲手中資料。</br> 江憲頭也不抬:“龍虎山今年要舉辦羅天大醮。”</br> “哦。”</br> “我到時候會去。”</br> “嗯?”</br> “你也一起。”</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凌霄子從本能答應(yīng)到愣住,到最后雙手捂臉尖叫只需兩秒。</br> “閉嘴!”江憲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能不道歉了?真想被鄙視到死?你的名聲都污了!雖然你從沒有這個東西。”</br> “……姓江的,能不能好好說話?當(dāng)年我還是號稱東南小天才,龍虎一枝花的……不對啊!你怎么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了?說起道歉,這幾年你不也認為老徐很古板,錯誤不在我嗎?”</br> 江憲懶得理他:“瞬間想通了而已……別想躲,這次還有我陪你去,如果你不去,信不信我立馬對徐真人說,你到了山下溜了?你覺得你走不走得出贛州省?”</br> ……………………………………</br> 龍虎山,上清宮。</br> 山勢成龍虎拱衛(wèi),一片片道觀綿延其上。自元朝賜封龍虎山掌教為天師之后。龍虎山威名日盛,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越了青城山鶴鳴山,成為道教第一山。</br> 時間已經(jīng)步入六月,山上山下一片忙碌。各色道幡已經(jīng)扯了起來。紅色的經(jīng)文,黃色的符箓,白色的蠟燭,將山上妝點得氣宇非凡,大氣雄渾。</br> “掌教,你真的讓那個逆徒來?”上清宮外的山路上,兩位穿著道袍的老者徐徐踱步。他們已經(jīng)太老了,看不出他們的真實年紀。一位微胖,一位瘦削。說話的,正是瘦削道人。</br> 微胖道人點了點頭,目光出神得看向龍虎山起伏的山脈。許久才道:“人無信不立。”</br> “當(dāng)年,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別人師傅一件事。現(xiàn)在,是還債的時候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