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怪物(二)
“還有!”凌霄子已經拉回了神智,語速飛快地說了下去:“你知道嗎……”</br> “我知道個屁!!”江憲恨不得一口唾沫顏/射對方一臉:“給爹自信點!懂嗎?”</br> 凌霄子如同吃了SHIT一般的聲音響起:“植物的巴克斯特情感共鳴,會隨著時間越長越濃郁。姑瑤花,如何樹,它們存在的時間絕對比周圍任何植物都長!換句話說,它們的‘情緒波動’會極大地影響周圍的植物。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周圍的植物葉片豎起,如同朝這里敬禮。”</br> “但是,其他植物的情緒卻很難影響到這兩位!這是一個檔次高低和時間長短、情感濃郁的問題!我之所以猜測它是姑瑤花,正是因為如何樹給出了共鳴!只有同樣濃郁的情感,才會讓同等級的植物共鳴!所以,我才開始對照印象中的姑瑤花,結果卻發(fā)現(xiàn)完全吻合!”m.</br> “別說你,我開始也沒想到這是姑瑤花!”</br> 對講機里,秦深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凌先生,你怎么對植物這么熟悉?”</br> “嘛……以前落魄的時候,也客串過花店老板,就像客串美團外賣一樣……這特么不是重點!現(xiàn)在是問這些東西的時候嗎!”</br> 聽著凌霄子氣急敗壞的聲音,江憲狠狠摁了摁太陽穴,他只感覺嘴巴發(fā)干,死死盯著一花一樹。</br> 不是開花……剛才凌霄子說,姑瑤花或者如何樹進入了一個儀式般的階段,或許是開花,或許是結果……但是他知道,這絕不是開花!</br> 反而很可能是……如何樹結果!</br> 姑瑤花本身就處于盛開狀態(tài),而如何樹不會開花!</br> 他的目光凝重地看向那只天龍,他忽然明白,對方在等什么了。</br> 它在等如何樹的果實!</br> 至于為什么等待如何樹的果實會面向姑瑤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任何吃過如何樹果實的生物,都會發(fā)生難言的異變!</br> 比如始皇地宮的巨型猿鶴和黑蛇。</br> 對方只是舔了舔如何果核的無根水,而這位……恐怕是直接吞過如何果!</br> “各位……”他的聲音有些發(fā)干:“如果……等會兒如何樹出現(xiàn)了什么異狀,我……要上。”</br> 話語干巴巴的,甚至措辭都不優(yōu)美。不過,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想法。</br> 他不可能錯過如何果實!這是他下來最大的目的!</br> 千年一開花,千年一結果。錯過了這一次,他恐怕再沒有下次。</br> 對講機中一片死寂。</br> 許久,凌霄子才咬牙道:“你……在找死。”</br> 不等江憲開口,他接著說道:“不過……你如果拿不到如何果實,怎么都要死,早死早超生嘛……貧道勉為其難可以陪你走一趟,不廢話,一千萬。”</br> 江憲冷笑:“回頭就打你賬上,給你買棺材!”</br> “江先生!”秦深沒有扯皮,而是嚴肅說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們的沖鋒槍對這樣的怪物根本造不成威脅。”</br> “或許可以打入它的外骨骼,但是也僅止于此。體型越龐大,抗打擊力也越強。沒有噴火器的情況下,我們連趕退它都做不到!”</br> 江憲搖了搖頭,收斂了笑容,低聲道:“退不了的……”</br> “這只怪物,真的成精了。”</br>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恰當時候,搶下那枚果實。不過抱歉……我怎么想,都想不到確切的辦法。”</br> “所以,你可以不上。”</br> 短暫的沉默之后,秦深平靜的聲音從對講機里響起:“這是任務。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br> 江憲深吸一口氣,狠狠抓了抓頭發(fā):“這個人情,我記住了。”</br> “另外,我會立刻聯(lián)系長野,要和這只怪物作戰(zhàn),沒有他不行……凌霄,你估計還有多久會達到共鳴的頂峰?”</br> 凌霄子肯定地說:“就在今夜!”</br> “當姑瑤花的海潮聲達到最大的時候,必定會有變故!而且……姓江的,你這次恐怕要欠我個大人情!”</br> 他得意的聲音響起:“知道蜈蚣最怕什么嗎?”</br> 江憲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拍腦袋:“雄黃……你帶了雄黃是不是!”</br> “那是必須滴。”凌霄子傲嬌開口:“作為一名道士,隨身帶著雄黃是職業(yè)素養(yǎng)。不過,雄黃在房間背包里,足足一大包。我也沒想到出來遇到個這么大的家伙。”</br> 江憲狠狠在對講機上狠狠RUA了一口:“爹愛死你了!”</br> 計劃不如變化,誰也沒想到,今夜,姑瑤花和如何樹產生了如此大的共鳴。但既然要做,那就務必全力以赴!</br> 江憲通過對講機聯(lián)系了長野,對方扛著他的狙擊槍,帶著凌霄子的雄黃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時間不過十分鐘,隨后,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架起槍。而江憲偷偷跑過去拿走了雄黃,每個人都分了一小半。做完這些,所有人再次埋伏在了原位。</br> 天龍并沒有動,或許它已經看到了眾人,但是今夜的情況,讓它沒有任何動的想法。在它眼里,江憲等人不過是螞蟻罷了。</br> 帶著忐忑的心情,所有人都匍匐在了草地上,等待著石破天驚的剎那。</br> 周圍一片死寂,甚至風聲都為不可聞。只有若有若無的海潮聲起起伏伏,時間宛若靜止了下來,秒針就像壓抑在每個人的心臟上,槍上膛,刀出鞘,所有人都為那一刻的到來做好了準備。</br> 長野的瞄準鏡已經化作一個紅點,覆蓋在了蜈蚣眼睛上。但是他并沒有扣動扳機——共鳴的巔峰不知道何時到來,如果他們率先發(fā)難,確實能搶奪先手。但誰也無法確定能否在共鳴巔峰來到之前殺死這只怪物。</br> 江憲的斬龍已然背在背上,每一塊肌肉都為之繃緊,左手拿著沖鋒槍。右手背著劍,手指勾著雄黃藥包。秦深嘴里叼著匕首,沖鋒槍早已拉響槍栓。壓抑的氣氛讓草原近乎窒息,他們就像準備屠龍的勇士,等待著沖鋒的號角。</br>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br> 沒有任何人動一動,在這一個小時中,海潮的聲音越來越大。又過了半個小時,近乎達到了頂峰。那聲音再也遮蓋不住,鋪天蓋地,似黃鐘大呂。</br> “快到了。”凌霄子的聲音在對講機中響起。江憲深吸一口氣,毫不懷疑隊友的判斷,沉聲道:“各單位準備。”</br> 就在這一刻,如何樹……動了。</br> 江憲立刻抓起望遠鏡,仔細看了過去。</br> 如同翠玉般的綠葉片片舒展,就在綠葉之中,一枚紅得近乎透明的果實……竟然隨風飄了出來!</br> 一點鮮紅,映照著漫天飄碧。緩緩地……飛向姑瑤花。也在同時,姑瑤花仿佛聽到了什么召喚一般,那些揮舞的金色花蕊如同蘇醒了過來,仿佛化為一只只光芒的手臂,緩緩抬起,接向了那一點鮮紅。</br> 還是同時,那只如同石雕一般的天龍終于轉過了頭,六只眼睛齊齊看向那一點紅,貪婪之色絲毫不曾掩飾。</br> 氣氛在這一刻完全凝固,畫面都如同為之定格。</br> 望遠鏡中,江憲清晰地看到了哪一點鮮紅。那是一枚如同蘋果大小的果實,仿佛沒有任何重量,頂端生長著如同蒲公英一樣的白色花絮,就是這些東西,將它緩緩帶向姑瑤花。</br> 這枚果實近乎透明,紅得透明。而它的內部,正式自己見過的如何果核!</br> 終于找到了……江憲猛然拉下望遠鏡,咬牙切齒地對著對講機說道:“長野……看你的了!”</br> “OK。”長野的聲音沒有半點波瀾,穩(wěn)如磐石。</br> 這一幕,如同仙境中最美麗的童話,植物的共生關系在此時詮釋到了頂峰。美得讓人戰(zhàn)栗,也壓抑到讓人窒息。</br> 就在姑瑤花的花蕊距離如何果實還有數(shù)十米遠的時候,天龍終于動了。</br> 它的速度快如閃電,判定好如何果實的軌跡之后,如同黑龍一般一躍而起,直撲如何果實!</br> 江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次拿起了望遠鏡。但是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目光已然收緊,拳頭都握得咔咔響。</br> 他們是沒有計劃的。</br> 誰也不知道植物共鳴達到巔峰之后會怎么樣,現(xiàn)在,只能相信長野的判斷。</br> 下一秒,隨著天龍一躍而起,長野瞳孔輕輕一縮,狠狠扣下了扳機!</br> 砰——!!</br> 清脆的槍聲劃過長空,望遠鏡中,江憲倒抽一口涼氣。因為他看到……如何果實,和上方蒲公英聯(lián)系的柄部,竟然被一槍穿透!</br> 緩緩飛行的如何果實,此刻失去浮力,正飛快往下掉落!</br> 就是現(xiàn)在!</br> “沖!!”江憲一步跳了出來,手中沖鋒槍瘋狂吐著火舌,剎那間,天龍側方鎧甲層層龜裂,一股股綠色的體/液噴薄而出,正在沖向如何果實的身軀一頓,在半空中瘋狂扭動了起來。</br> 然而,迎接他的,是人類文明數(shù)千年后的火光!</br> 噠噠噠——!不僅僅是江憲,所有人全都沖了出來,沖鋒槍瘋狂咆哮。但見天龍身側足部,外骨骼飛快碎裂,慘叫不斷。數(shù)秒后,轟的一聲巨響,倒在了屋頂之上。</br> 還沒有死……</br>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剛才的集火只是讓對方受傷而已,要對方死還差得遠!</br> 沒有任何停頓,所有人全速朝著王庭沖去。就在此刻,一聲凄厲的“滋——”聲,猛然在王庭上響起。</br> 轟——!一條巨大的身影,宛若黑龍一般直沖天際,藍光照耀中,映照出一條真龍一般的身影,盤旋高空。而這一次,它的目光沒有看向如何果實掉落的方向。</br> 而是……映照出了面前四個人的身影。</br> 勇者和惡龍,終于面對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