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江扶月一樣。”
    老周：“？”
    繁葉高興得直鼓掌：“方燦陽你太棒了！”
    方燦陽朝她靦腆一笑。
    老周不明白：“同學(xué)，你別沖動啊，想清楚了再決定，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盲目跟風(fēng)不可取！”
    方燦陽表情認(rèn)真，先很有禮貌地同他道了謝：“……我知道您的苦心和顧慮，但剛才猶豫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想得很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呀明白？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該瞎摻和！”
    這孩子和江扶月根本就是兩類人。
    前者本分、踏實，甚至還有點怯懦，一看就不是主動惹事、攬禍上身的類型。
    可江扶月呢？一般情況不主動惹事，但也絕不怕事，倘若真的有事落到她頭上，就勢必不能善了。
    打她的人，她只會讓對方更痛。
    表面文靜漂亮，實則倔強執(zhí)拗，倘若是個男孩兒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女孩子家……
    “方燦陽，你真的想好了？”老周語氣沉重，表情嚴(yán)肅。
    “如果今天是我一個人遇到這種事，你們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因為我不會報警。”
    老周一愣。
    方燦陽垂眸，睫羽輕扇：“即使被撞傷，只要我還能站起來，就會默默走開。誰撞的我，根本不重要，我也不關(guān)心，因為我不想惹麻煩。”
    老周擰眉，這話明明順著自己的意思了，可聽起來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方燦陽然抬頭，朝任星河看了一眼：“更何況，撞我的人還是同學(xué)，就憑這點我也不會對他怎么樣。”
    “不是……”老周急了，“話也不能這么說啊，就算同學(xué)之間也不能姑息犯罪……”
    說到后面，老周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方燦陽卻目露疑惑：“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大家以和為貴，這不是您一直堅持想表達(dá)的嗎？”
    老周啞然。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轉(zhuǎn)頭朝江扶月望去，“已經(jīng)有比我更勇敢的人沖在前面，我還有什么理由退縮？”
    我膽小，我怯懦，可我不是孤軍奮戰(zhàn)，有朋友與我并肩，這就夠了。
    “行，你們一個個的都有理，我說不過。”老周擺手，沉聲嘆道。
    身體肉眼可見的佝僂下去，仿佛瞬間被抽走大半精氣神。
    方燦陽見狀不忍，想說點什么，可動了動唇，又不知從何說起。
    “老周……你沒事吧？”年輕同事叫了一聲。
    “沒事。”他搖頭，深呼吸，重新振作起來，“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那就一起去趟派出所把事情經(jīng)過交代清楚。”
    高兆明：“警察叔叔，會不會耽擱很久啊？我們過段時間還要去參加競賽……”
    年輕警察：“現(xiàn)在知道關(guān)心這些問題了？剛才老周勸你們的時候一個個不是挺傲嗎？”
    高兆明脖頸一縮，忍不住撇嘴。
    黃暉也急了，沒有江扶月IOI和IPhO兩邊都會受影響，倘若真的耽誤了國際賽，后果不堪設(shè)想！
    “警察叔叔，您看能不能……”
    “行了！”年輕警察猛地一叱，“你們四個上車！”
    方燦陽嘴角一緊，和繁葉對視一眼，就在兩人準(zhǔn)備上去的時候，江扶月突然開口——
    “不急，再等等。”
    年輕警察忍她很久了，氣勢洶洶走過去：“還等什么？！你以為這是拍電視劇，還能有誰從天而降來救你們？”
    話音剛落，便聽吱嘎一聲——
    黑色奔馳急剎驟停，后座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眼前。
    只見他整了整領(lǐng)帶，一臉嚴(yán)肅地走到江扶月面前：“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來晚了。”
    江扶月：“不晚，剛剛好。”
    年輕警察一愣，正準(zhǔn)備開口問他是誰，男人卻已經(jīng)掏出名片，自報家門——
    “帝都泰和律師事務(wù)所高級合伙人，也是江扶月的代理律師，我姓汪，叫汪程洋。如果你們在刑警部隊，應(yīng)該對我不會陌生，我是個刑辯律師。”
    如果說“泰和律師事務(wù)所”的名頭已經(jīng)足夠響亮，那么當(dāng)活的汪程洋站在面前，眾人的感受就只能用“震撼”兩個字來形容。
    汪程洋是誰？
    國內(nèi)大名鼎鼎的刑辯律師，轟動全國的“張槐樹殺妻案”，還有“235連環(huán)殺人事件”都因他據(jù)理力爭，而最終迎來公平正義。
    這樣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锞尤粫o江扶月一個高中生當(dāng)代理律師，還親自跑這一趟。
    林書墨皺眉，看江扶月的眼神多了一抹審視。
    凌軒卻對這樣的局面并不意外。
    看江扶月那一臉鎮(zhèn)定的樣子，他就猜到她有底牌，只是沒想到會是汪程洋這么一張王炸。
    她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能帶給人多少驚喜？
    高兆明瞠目結(jié)舌，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呆呆望向黃暉：“是我知道的那個汪程洋嗎？”
    “應(yīng)該說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那個汪程洋。”
    “月姐從哪兒搞來的？”
    黃暉：“？”
    高兆明接著嘀咕：“我也想搞一個。”
    “……”
    霍繁錦短短幾個小時之內(nèi)受到的沖擊比她去年一年還要多。
    在學(xué)習(xí)上見識過江扶月的變態(tài)之后，接著又看到她應(yīng)對大場面時臨危不懼、一剛到底的強硬與果敢，如今更是連人脈關(guān)系網(wǎng)也這么優(yōu)秀？
    這特么讓同齡人情何以堪？
    要知道像汪程洋這個級別的人物，一拎出來就是可以和她父母那輩平等對話的存在。
    如今卻對江扶月說著抱歉，自己來晚了？
    其實這是個玄幻故事吧？霍繁錦偷偷摸摸掐了自己一把，嘶——
    痛！
    那廂，汪程洋已經(jīng)開始同老周交涉，前者胸有成竹地說，后者沉默地聽著，不時點頭。
    大約兩分鐘后，汪程洋重新回到江扶月面前，交代溝通結(jié)果：“都處理好了，我會隨他們?nèi)ヒ惶伺沙鏊Ａ硗猓赡苄枰€麻煩你這兩位同學(xué)簽一份代理委托書，這樣我才能一并處理他們的事。”
    江扶月輕嗯一聲，“辛苦了。”
    她語氣淡淡，可男人卻險些一個踉蹌。
    如果方燦陽沒看錯，那一瞬間對方眼里的情緒應(yīng)該叫“受寵若驚”吧？
    可汪程洋會因為江扶月的一句話就受寵若驚？
    方燦陽覺得難以置信，可他又不認(rèn)為自己的判斷出了錯，只能在心里默默糾結(jié)。
    “……同學(xué)，麻煩簽個字。”
    “啊？好！”方燦陽登時反應(yīng)過來，接了筆。
    等汪程洋和任星河隨警車離開，黑色奔馳也被司機開走，原地又只剩他們八人。
    剛才那些驚心動魄在這樣的寧靜襯托下，仿佛一場不真實的夢。
    “所以我們報警報了個寂寞？”
    “沒……至少任星河被一波帶走，他可不像月姐，有代理律師。”
    “就算有律師，也請不到汪程洋那種水平。”
    “月姐，你跟汪律師是親戚嗎？”高兆明大眼好奇，眨巴眨巴。
    江扶月?lián)u頭：“不是。”
    霍繁錦眼珠一轉(zhuǎn)，接著問：“請他要花多少錢？”
    “不知道，別人幫忙請的。怎么，他很厲害嗎？”
    咕咚！
    眾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江扶月：“？”
    總不能要求一個剛重生半年的人了解二十年后各行各業(yè)的風(fēng)云人物吧？
    任星河這事在江扶月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后續(xù)汪程洋倒是打電話來匯報過最新進展，說任星河家長已經(jīng)趕來帝都，也給他請了律師，雙方坐下來談過。
    他這邊態(tài)度一直比較堅決，明確表示更希望訴諸法律，追究刑事責(zé)任。
    反正監(jiān)控和錄音證據(jù)都很完備，加上當(dāng)天出警的兩個民警作證，以及現(xiàn)場其他目擊證人，勝訴的概率可以說高達(dá)百分之九十九。
    最后判決下來，對方少說也要進去待個半年。
    任星河那方慫了，愿意道歉賠償，接受處分，并取消五年之內(nèi)競賽資格等等。
    江扶月全權(quán)交由他負(fù)責(zé)，沒空理會。
    因為，江小弟要來帝都了。
    之前江扶月答應(yīng)過他，集訓(xùn)結(jié)束就接他過來玩幾天。
    等到啟程那日，江扶月踩著時間到機場去接，直到航班降落，乘客基本走得七七八八，卻始終不見江小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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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三千字。三更十二點前，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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