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老頑童
鄭言止住嘯聲,抬眼看去,只見郭靖大步從林中走出。
鄭言淡淡一笑:“二弟,別來無恙!”他心中雖疑為何郭靖能不受問情所惑。若不是鄭言身有情惡,那佛陀道的問情也不會那般迷人心智。
他嘯聲一停,黃藥師猛地醒來,他看著鄭言不知說些什么,他見到自己的愛妻,宛在眼前。他心痛如斯。他轉(zhuǎn)眼見歐陽鋒正面色潮紅,眼色詫異的看著鄭言。
這人怎么這般妖異,他已是遠(yuǎn)超他們了。
黃蓉見到郭靖不由一愣,沒有向以前的歡喜,難道,自己就是這般嫁給這個(gè)不分男女,一惟對人好的郭靖!她猛地?fù)u了下頭,便奔了上去,一下投入那人的懷抱,叫道“靖哥哥!你終于來了。”緊緊的抱著,不知道為了什么。
黃藥師聽得樹葉響動,便迎來上去,叫道“七兄,如何來到這里?”他桃花島陣法精妙,任你武功再高,如無人領(lǐng)路,那是進(jìn)不得島來。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藥兄,你那里找到這般高手,給老叫花一個(gè)下馬威。”
黃藥師微微一笑“你一見就知,反正你也不認(rèn)識!”他二人一路行來,轉(zhuǎn)眼間便來到近前。
洪七公一見那焉自發(fā)呆的歐陽鋒,“老毒物,你還健在啊!看你面色紅潤,看來老樹發(fā)新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弟倆呢。”他見傍邊立著的歐陽克,忍不住戲道。
歐陽鋒哈哈一笑道“咱家吃穿不憂,又沒有那么多的徒子徒孫要養(yǎng)活,怎么不越過越年輕。”
黃藥師淡淡道“你們那么大的歲數(shù),一見就吵!不怕后輩們笑話!”
洪七公翻眼看了看黃藥師,訝道“這人是黃老邪嗎?視禮法為無物的東邪,今個(gè)兒怕人笑話,奇怪了。”他伸手便向黃藥師臉上一抓。
黃藥師身形一晃,避過七公一抓。笑道“老要自尊,可不管邪不邪的,來我介紹一人與你認(rèn)識。來,言兒,見過七公!”他這幾日與鄭言相談甚歡。黃藥師不敬世俗禮法,鄭言也是狂放無羈,二人在此世難得遇見這般知己。
一老一少,相得益彰,甚是投緣。
鄭言連忙上前向著相貌普通的中年漢子,躬身一禮。道“晚輩鄭言,見過洪前輩!”
洪七公微微側(cè)身道“不要這般客氣,老叫花可沒錢給你見面禮!”他見鄭言年少,黃藥師言語之中甚是親近,還以為是黃藥師的子侄晚輩,他自是不好受他全禮。
歐陽鋒道“老叫花,你打眼了吧!他便是你口中的高人。”
洪七公一愣,他看了黃藥師一眼,甚是疑惑。
黃藥師微微一笑“不錯,他就是鄭言!”
洪七公雙眼一翻,皺眉道“鄭言!莫不是那個(gè)奸人鄭言。”
鄭言淡淡一笑:“不錯!正是在下。”洪七公怒道“找打!”他舉掌便打,他生性剛烈,見不得這等蠱惑人心的小人。
鄭言淡淡一笑,隨手化去七公的一式,笑道“洪前輩,在下可是逼人投靠金國。他們心中有魔,怨不得在下!”
洪七公須發(fā)戟張,反手一記神龍擺尾,掌力驚人,顯是怒發(fā)!傍邊的郭靖急道“師傅,手下留情!他是我的大哥。”
洪七公不答,降龍十八掌全力使出,鄭言一見冷笑一聲道“北丐,不分青紅皂白,枉為俠者!外功、見識我的少林功夫!”
見他施展般若掌,洪七公哈哈一笑,少林不過如此!
洪七公掌法可稱當(dāng)世第一,他見識武功俱是上上之選,就是當(dāng)下少林的高手,在洪七公的手下也難敵數(shù)合。只是,他全力迸發(fā),也是奈何不得鄭言,他自是成名以來,罕遇敵手,今日斗得興發(fā),大呼酣暢。
掌風(fēng)激蕩之中,鄭言便如汪洋中一葉孤舟,隨著波濤上下起伏,看似驚險(xiǎn)萬分,卻不損分毫。
看得郭靖咋舌不已,他料不到結(jié)義的大哥有那么高的武功。他一邊看,一邊手中不斷的比劃,往往記住這招,又忘了那一招。黃蓉立在傍邊默然無語。她聰穎過人,平素下不得苦功去學(xué)什么武功。見郭靖如此用功,也不禁感慨一番,人怎么這般懸殊。
場中一青衫少年,身形瀟灑,婉轉(zhuǎn)之間,矯若游龍。那洪七公身形大開大合,掌力如刀,招招不留余力,恰似怒目金剛。
黃藥師微微點(diǎn)頭,他已看出,七公不過是試試鄭言的武功罷了。只是誰也料不到,鄭言不過是使少林的武功,便盡數(shù)抵住七公的招法!
洪七公畢竟年事不小,他的掌法至剛至強(qiáng),若是平常的人,早已被他擊敗,不過,他今日遇見鄭言這個(gè)怪胎,身以是入道,早已不是他們這般武者所能想象的,豈是他武技巔峰所能傷的了。
歐陽克平日聽說鄭言武功如何、如何。可是并無親眼所見,只見他招數(shù)簡單,似是隨手而為,卻是妙到巔峰,初時(shí)似是少林的般若掌,可是越到后來,越是不見招數(shù)的由來。
諸人看的癡癡呆呆,不由心中暗思,原來這招可以這般化解,奧妙至極。歐陽鋒黯然失色,這鄭言現(xiàn)今武功早已不是他所能及得。
要說四絕武功相若,歐陽鋒敵不得,洪七公如何堅(jiān)持那么久,只因他身在局中,鄭言已是知曉,他不過懷疑黃藥師的話而已,那個(gè)見了自己的年紀(jì),也不相信自己便是力壓三絕,并使他們陷入情絲之間,不可自拔的高人。
人不知便無畏,誰又明白那些未知的世界,若是告訴他們這世不過是天蟬做的一個(gè)局罷了。他們不耽誤說自己是個(gè)瘋子。
鄭言一邊隨手化解七公的招數(shù),一邊尋思,郭靖內(nèi)力遠(yuǎn)遠(yuǎn)不如這些人,如何能從問情中醒來,真的不可思議!
洪七公久打之下,奈何不得鄭言,他翻身抽出綠玉杖,道了一聲得罪!
鄭言哈哈一笑“前輩,盡管放馬過來,我早已想見識丐幫的打狗杖法。”
洪七公微微一樂,道“鄭言如你所愿,看打!”綠影橫斜,一記刁鉆古怪,群犬卻步直掃鄭言的下盤,鄭言不進(jìn)反退,七公大喜,杖尖反挑,連點(diǎn)鄭言雙腿穴道!
鄭言身形一轉(zhuǎn),反腳就踢!化去這招。
洪七公與鄭言斗得甚是舒暢,正在得意之處,突聽見,樹叢之間發(fā)出呵呵之聲。
鄭言招式一緩,洪七公留力不發(fā),二人正待舉目去尋,要知道,他二人俱是耳力過人之輩,如何能讓人無聲無息的靠近,這人的武功絕不下三絕之下,鄭言心思流轉(zhuǎn),莫不是周伯通!只有老頑童在屏息靜氣之間靠近。
“打死你個(gè)惡徒,”樹叢中突地奔出一人,一掌便向鄭言打來!鄭言隨手便接,自覺內(nèi)力古怪,似是對方無處使力,自己無處用力一般,鄭言訝道“空明拳”
那周伯通雙拳齊發(fā),左右雙擊,宛如兩個(gè)周伯通齊力打來。
鄭言哈哈一笑“七公不妨一起來!”
洪七公本想就此退下!他見來人蓬頭亂發(fā),一副野人模樣,又是出手不凡,他怎么好意思在與鄭言交鋒。
鄭言看著七公笑道“這周伯通不過是個(gè)半瘋之人,如何擋得在下!”他見周伯通神智糊涂,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說些什么。
周伯通雖是武功遠(yuǎn)勝諸人,可是他昔年大理國中做下那件錯事,心中不時(shí)懊悔,今日,他出的洞來,心中得意之時(shí),卻不料受了鄭言問情的影響,他心中悔事頓時(shí)涌向心頭,那劉貴妃如花容顏,腦中師兄的怒罵,段皇爺?shù)睦溲郏黄饹_向心頭!
他一生一世驚懼此事,原也清醒之時(shí),那可是不能想起的。可是,他今日平白無故,想起此事,他心內(nèi)懼意之下,不免糊涂起來。
他一路潛行,原也不能讓那周伯通的壞人去壞劉貴妃的名節(jié)。
他一見鄭言便認(rèn)定這廝便是那千刀萬剮的周伯通!于是,他全力迸發(fā),一定殺死他!
鄭言雙手不停,見招拆招,雖是在兩大高手攻擊之下,也是從容無比。
洪七公聽身側(cè)的瘋子一邊亂打,一邊對著自己叫道“師兄,快幫我殺了這惡人周伯通,是他壞了瑛姑的身子!”
鄭言一驚,原來如此,自己的問情惹禍了!
黃藥師叫道“鄭言,小心。他可是王重陽的師弟,馬虎不得!”他見周伯通武功精妙,實(shí)在平生未見,不免替鄭言擔(dān)心起來。
“大哥!小-”郭靖心未出口,卻不知如何做聲,這眼前二人俱是他結(jié)拜的大哥,你叫他如何說。
黃蓉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好笑。他們這世也無那般多波折,感情也不似那般的堅(jiān)固。
鄭言笑道“不妨事!”他口念經(jīng)文,他以佛入道,此時(shí)大力加持之下靜心經(jīng),那可真的是靜心很。
洪七公自不會于一個(gè)瘋子聯(lián)手去斗鄭言。
鄭言念著經(jīng)文,看著周伯通的眼睛,只見他眸子中便漸漸的清亮起來!方才止息了經(jīng)文!
鄭言笑道“周伯通,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周伯通搖了搖頭,詫異道“這是哪里?不是大理嗎?師兄呢?”鄭言搖搖頭笑道“這里是桃花島,不是大理。”
周伯通面上一紅,怒道“那個(gè)要你個(gè)小孩子亂說話!一邊玩去,賊眉鼠眼的,一見便不是好人!”他心中隱事發(fā)作,不免有些遷怒與他。
鄭言訕然一笑,不在做聲!
黃藥師笑道“周伯通,你怎么出洞了,難道你自認(rèn)能打過我了!”
周伯通眼睛一橫,道“懶得理你!”他轉(zhuǎn)身便走,“老子回洞去了,不服來呀!”他一邊走,一邊心中叫苦,心道:壞了,九陰真經(jīng)老子會了,師兄知道一定饒不了我!
他一邊走,一邊念叨,回到洞中,正走之間,突覺腳下一軟,“呸!那個(gè)沒有公德心的隨地拉便便,害的老子一腳屎,哎!誰個(gè)弄個(gè)樹葉在這里,后面一個(gè)線,什么意思?”他說著手中一扯!”嘩啦“一聲!當(dāng)頭澆下尿來。
黃藥師看著周伯通的背影,不知說些什么。
鄭言笑道“他腦袋不會太靈光,大概還得幾日才能正常!”心中之情藏得愈深,傷的愈重,他和瑛姑的孽情,豈是現(xiàn)在周伯通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