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變化
在另一邊,陳安此刻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仍然沉溺在喜悅之中。</br> 喜悅的原因自然也很簡單,因為拿到好處了嘛。</br> 白清那里已經答應了,讓陳安稍后自行去武庫那邊挑選武技,而且在內煉法上也說會替他想辦法。</br> 這一下子省掉的是多少錢?</br> 尤其對陳安來說,有了白清的這個承諾,他之后能夠省掉多少力氣啊。</br> 能不高興么?</br> 不過陳安顯然高興的太早。</br>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想著這次能拿多少好處的時候,白清那邊也早已經將他賣了,現(xiàn)在正尋思著能給他賣上什么就價錢呢。</br> 如果他知道,現(xiàn)在可能就笑不出來了。</br> 當然,也有可能笑的更開心。</br> 從白清院子里走出,陳安的心情明顯平復許多。</br>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次的坦白也算是給他去了一樁心事吧。</br> 陳安之前并沒有將心里話完全說出來。</br> 白清可能不清楚,陳安之所以沒有將自己的情況詳細說出,除了此前種種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隱隱的擔憂。</br> 他害怕白清對他不利。</br> 畢竟短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這怎么說也有些古怪,并不算好解釋。</br> 陳安此前心中其實是有白清一旦知道消息,可能對他不利的擔憂的。</br> 害怕主君對自己不利,這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是一種很詫異的事情,但對陳安而言卻是種真實的考慮。</br> 所以他此前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實情,而是等到了現(xiàn)在。</br> 不過現(xiàn)在看來,白清的反應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上不少。</br> 看得出來,對他這個手下,白清這個老板還是頗為在意的,不僅東西給足了,也沒讓陳安起什么額外的擔憂。</br> 這對陳安來說算是相當不錯的體驗,也讓他心中有些感動。</br> 畢竟認真說起來,從他投到白清手下到現(xiàn)在,他大大小小的東西拿了不少,說出去絕對能讓不少人感到羨慕嫉妒。</br> 但與這豐厚待遇相比起來,陳安至今尚且沒幫白清做過什么事。</br> 直到目前為止的一年時間里,白清給陳安交代過的事屈指可數(shù),算來算去也就是迎接黃月璇那一次,還有偶爾去幾個坊市看看場子。</br> 大多數(shù)時候,陳安都是拿著白清給的福利,過著自己的日子。</br> 這種事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無非厚非,哪一家的嫡系武者不是這么養(yǎng)著的?</br> 但在前世日日為社畜,夜夜為牛馬的陳安看來,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br> 如果說在一開始,陳安投靠白清只是為了抱大腿混日子,那么現(xiàn)在多少有了些真心實意。</br> 畢竟這年頭好老板不好找啊。</br> 要是沒了這一個,天知道下一個會怎么樣。</br> 當然,陳安其實也萌生過自己當老板的念頭。</br> 但這個念頭在他看見白清之后被徹底打消了。</br> 白清掌握的家業(yè)夠大了吧,但她白天要忙,晚上要忙,幾乎沒日沒夜都沒個停。</br> 手上家業(yè)越大,底下吃飯的人越多,她就越是沒法停下來。</br> 就這還有兼顧著自己習武,不能讓自己的修行被拉下太多。</br> 整個過程就連陳安都看不下去了。</br> 這種日子在有些人看來或許求之不得,恨不得日日夜夜如此。</br> 但在陳安看來卻是完全沒必要。</br> 太累了。</br> 相比起來,還是當個打工仔輕松一點。</br> 至少只要你足夠能干,業(yè)務能力足夠強,砍人砍的足夠狠,基本也就不愁失業(yè)了。</br> 主家為了拉攏你,還給不停的給你好處,以免你跳槽的時候反手給他一刀。</br> 這種日子在陳安看來也算不錯。</br> 畢竟人各有志。</br> 從白清院子里走出,行走在路上,偶爾能碰上一些熟人。</br> 或許是白家之內的奴仆,也有些是白家的族人,大多都與陳安之前照過面。</br> 畢竟整個白家駐地規(guī)模雖然不小,但來來去去就是那些人,在這個地方待久了之后自然也就混熟了。</br> 望著眼前這些熟人,陳安下意識臉上露出微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m.</br> 這是他一貫以來的反應,見人先打招呼,混個臉熟先。</br>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只要時間長了,慢慢也就能混熟了。</br> 到時候萬一以后要找人辦事,或者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時候,也有人能幫襯不是?</br> 對陳安的試好,四周人也很適用,因而最近這一年里,陳安在白家多了不少兄弟朋友。</br> 例如白常岳就是典型了。</br> 然而在今天,這些過去的兄弟朋友反應卻變了。</br> 倒不是與陳安翻臉了,而是多了不少畏懼,縱使與陳安打招呼,眉宇間也帶著些遲疑。</br> 這倒是讓陳安一時有些意外。</br> 剛開始時他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br>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那場比試,周圍人見他得罪了白常立,所以不敢與他親近了?</br> 也不應該啊。</br> 這附近的基本都是三房,也就是白清這一脈的人,跟白常立那邊本來就不對付,怎么會因此有這幅表現(xiàn)呢?</br> 這疑惑直到遇上白常仁后才最終解開。</br> “陳兄你敗了那白常立,又展露出如此修為,那些人怎么可能沒有反應?”</br> 白常仁有些無奈的望著陳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陳兄你可知,若是白常立來了這里,這片普通下人若是不跪下行禮,立刻就會被白常立活活打死。”</br> “武人,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br> 他輕嘆著說道。</br> 陳安恍然,隨后又沉默了下來。</br> 他倒是望了,這是個格外殘酷的世界。</br> 在這世界,普通人是沒有未來的,武人才是唯一的特權階級。</br>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人態(tài)度變化的原因。</br> 因為他們若是不敬武者,必然會給他們帶來麻煩。</br> 以前陳安自己足夠低調的時候倒是還好。</br> 因為那時候除了白常仁等人之外,也沒人知道陳安的情況如何。</br> 但現(xiàn)在陳安勝了白常立,展現(xiàn)出了自己的實力,那么隨之而來的地位自然也就提升了。</br> 那些人再不敢輕松面對,因為現(xiàn)在的陳安,在他們看來是隨時可以要他們命的。</br> 只需要陳安自己動手,只需要他隨口說上幾句,立刻就能讓他們死于非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