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20
第一百二十章吃醋的老龍(二)(二更)
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一時(shí)間, 耳邊只剩下一片呼嘯的風(fēng)聲,燕祁妄微微垂眸,他的長發(fā)被風(fēng)拂起, 寬大的袖袍獵獵作響, 他的視線落在顧言音的面上片刻,便移開了目光。
傅肆卻是面上卻是露出了個(gè)笑容,他眼巴巴地看著顧言音,寒潭似的眸子中帶上了一絲熱切,聲音有些沙啞,“好,我聽你的,我不打了。”
顧言音看了他一眼, 在隊(duì)上他的視線時(shí),便見傅肆自空中落了下來, 他手執(zhí)長劍,一步步地走向了顧言音的面前,聲音有些沙啞, 那張冷峻的面容上帶上了一絲期待, “那群人隨時(shí)都可能會(huì)來追殺你們。”
“跟我走, 我會(huì)保護(hù)你。”
“好不好?”
蘇御與燕祁妄面色皆是微變,燕祁妄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捏緊, 便聽蘇御罵道,“滾啊臭小子!你有什么臉讓她和你走?”
早在方才他說話之際, 他便知曉了傅肆的身份,顧言音以往的事他也曾打聽過, 自然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 這臭小子以往那作風(fēng), 和他比起來,連那條老龍都瞬間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尤其現(xiàn)在這臭小子還一口一個(gè)讓他乖孫女和他離開,這誰能忍?蘇御冷笑了一聲,“有我在,哪輪得到你這個(gè)臭小子裝大尾巴狼?”
他抱著胳膊,抬了抬下巴,一臉不善地看向傅肆,“識(shí)相的就趕緊給老子滾,別逼我抽你。”
傅肆抿了抿薄唇,他的目光在蘇御身上停留了片刻,知曉這人是顧言音的外公,他只沉默地聽著,目光卻依舊固執(zhí)地落在顧言音的身上,“承來方丈他們很快便會(huì)趕來。”
“臭小子,老子和你說話呢!”
一時(shí)間,幾人之間的氣氛又怪異了起來。
燕祁妄只定定地看著顧言音。
顧言音無奈地?fù)u了搖頭,她看向了傅肆,難得地心平氣和,“傅肆。”
傅肆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勾了勾唇。
燕祁妄卻是眸色漸沉,他額前的龍角虛影越發(fā)的明顯,金色的妖紋漸漸爬上了他的兩頰,赤色的瞳孔化作一道細(xì)長的豎瞳,周身的氣息有些恐懼,涂三看了眼燕祁妄,又忍不住看了眼顧言音,頓感不妙。
他看著燕祁妄的模樣,心中干著急,既然那么不想她離開,便趕緊上去拉住她啊?在那站著有啥用??
若不是現(xiàn)在旁邊兒這么多人,他定要過去好好說教說教!
顧言音還未察覺到他的異樣,她只認(rèn)真地看向傅肆,“傅肆,我之前便說過,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你自己走吧,我不會(huì)和你走的。”
“我已經(jīng)不……”
她話音未落,傅肆眸色一暗,想到接下來可能聽到的話,連忙打斷了她,有些急切地問道,“是因?yàn)槟阃夤麄儐幔课铱梢詭麄円黄痣x開。”
“不是。”顧言音還未來得及反駁,便聽蘇御有些暴躁地開了口,“臭小子,你有完沒完?她都說了不和你走了你還不趕緊滾?”
“老子稀罕你帶著?你再在這磨蹭休怪我手下無情。”
說完,他便走上前去,拉著顧言音便將她扯到了身后,“咱們走,別理他。”
傅肆見狀,忙要攔住顧言音與蘇御,卻見面前黑影一閃,燕祁妄徑直擋在了他的面前,
蘇御眼見燕祁妄要拉走顧言音,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便想要起身攔住他們,一道身影卻是更快地?cái)r在了他的面前。
燕祁妄面無表情地看著傅肆,詭異的黑炎化作一道火墻,徑直攔住了他的去路。
傅肆神色冰冷地看向燕祁妄,沉聲道,“讓開!”
燕祁妄只依舊涼涼地看著他,既不回答,亦不讓開,赤色的眸子中帶著化不開的殺意。
兩個(gè)同樣相貌卓越,氣質(zhì)不凡的男修針鋒相對,一個(gè)宛若一口古樸深邃的古井,一個(gè)宛若一柄出鞘的鋒利長劍,梵天吟坐在樹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梵天吟不由得有些感嘆,“這人類的樂子可真好看。”
這段時(shí)日,他經(jīng)常躲在暗處,到處找樂子看,其中不乏看到一些抓出軌,兩女爭夫亦或者是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打起來褥頭發(fā)抓眼睛踢襠無所不用其極,熱鬧的很。
別說,比起那干巴巴的龍族打架可要有趣精彩的多。
只可惜,這燕祁妄與傅肆都是寡言少語之人,都到這程度上了,連句臟話他們都不會(huì)罵。
還是那些婦人打起來最精彩。
正當(dāng)他們沉默之時(shí),只見紅龍與大長老杜管事的驟然從門外推門而入,他一進(jìn)門,便立刻小聲地嚷嚷道,“快快快,都收拾東西,趕緊走!”他方才被杜管事的找回來時(shí),便發(fā)現(xiàn)數(shù)道氣息正迅速地向這邊逼近。
他們可能泄露蹤跡了!
房內(nèi)的蘇御沉默地看著顧言音,這將她拉了過來,他一時(shí)也不知說些什么,聽到房外傳來的聲響,最終,也只是無奈地拍了拍她單薄的后背,“走吧。”他也不知道顧言音現(xiàn)在對那傅肆是什么態(tài)度。
顧言音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幾人來時(shí)匆匆,走的亦是匆匆,燕祁妄見顧言音他們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大手一揮,面無表情地撤掉了火墻,他冷冷地看了傅肆一眼,便聽顧言音小聲道,“燕祁妄,我們走吧。”
燕祁妄目光一頓,他看了眼顧言音,沉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
不過片刻,這個(gè)破舊的小院便空了下來,再度恢復(fù)了以往的寂靜。
傅肆沉默地看著幾人的背影,肖思明走上前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這樣,咱們也走吧,回流云宗吧,師傅還在等著咱們。”
傅肆抿了抿薄唇,他微微瞇起了眸子,忽的冷聲道,“你自己回去,我還有事。”
肖思明聞言,當(dāng)即蹙起了眉頭,“你是不是還要繼續(xù)跟著顧言音?她剛才不是說的很明白了……”
“不要你管。”傅肆卻是忽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師兄,你回去吧。”話落,他便徑直轉(zhuǎn)身走出了小院,向著顧言音幾人的方向走去。
肖思明愣怔了片刻,直到傅肆走出院子,他才回過神來,當(dāng)即忍不住罵出了聲,“靠!你他娘的!”他本想就這么一走了之,就在他準(zhǔn)備直接回到流云宗后,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嘆了口氣,默默跟了上去。
他這師弟這臭脾氣,萬一真惹怒了那條龍,他不在身邊,到時(shí)候連個(gè)給他收尸的人都沒有……
他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了這么個(gè)倔驢師弟!
…………
一路上,隊(duì)伍中的氣氛都有些壓抑,杜管事的看著遠(yuǎn)處的景象,眸子暗了暗,擦去了頭上的汗,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長老,咱們這是要去哪呢?”
蘇御隨口道,“不知道,都聽音音的。”他看向了顧言音,目光落在了正趴在她懷中,睡得蜷縮成一團(tuán)的兩個(gè)崽,低聲問道,“累不累,要不要外公給你抱著崽?”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先把那群人甩了吧。”現(xiàn)在肯定是不能去龍族,那群人說不定正在路上堵著他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杜管事的聞言應(yīng)了一聲。
顧言音看了蘇御一眼,直接拆穿了他,“他倆能有多重,外公你想抱就直說。”
蘇御聞言撓了撓頭,難得露出了一絲囧色,干巴巴地笑了兩聲,“來,給我抱抱。”
顧言音將龍崽遞給了蘇御,末了,她又轉(zhuǎn)過身,看了眼燕祁妄,只見燕祁妄正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神情模辯。
似乎從剛才開始,燕祁妄便有些不對勁。
顧言音隱隱知道了,他大抵是因?yàn)楦邓敛桓吲d……
眾人走了一路,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方才停在了一處湖邊,顧言音找了塊干凈的大石頭坐下,兩個(gè)崽都已經(jīng)醒了,黑崽正圍著胖蘿卜,在周圍慢吞吞搖搖晃晃地爬著。
金崽則是被紅龍與大長老抱著喂果子,顧言音發(fā)現(xiàn),自從有了金崽之后,她便成了大長老與紅龍的心頭肉,恨不得時(shí)刻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得不行,一口一個(gè)小乖乖小寶貝,比當(dāng)初對待黑崽還要更為仔細(xì)。
顧言音拖著下巴,目光落在了金崽的圓乎乎的小腦袋上,這幾天她已經(jīng)被喂胖了一圈,伸著小爪子抱著果子時(shí),就像個(gè)金光閃閃的小球,小尾巴興奮地甩來甩去的,可愛的不行。
不知是不是她親媽眼,她總覺得,比起其他的龍,金崽更加的漂亮!
她正愣神之間,一只微涼的大手忽的捏住了她的手腕,她還未回過神來,便覺得手上的力道一緊,瞬間被人給拉了起來,她一愣,“燕祁妄……”
只見燕祁妄正面無表情地捏著她的手腕,“隨我來。”說完,拉著她便想向一邊走去。
蘇御見狀,當(dāng)即豎起了眉頭,“你干嘛呢?”
梵天吟用身子擋住了蘇御的視線,他手中捧著一堆果子,懶洋洋道,“伯父,累了這么久還沒吃晚飯吧?來嘗嘗不……”
蘇御看都未看一眼,便想繞過梵天吟離開,“不必。”
梵天吟卻是死死地?cái)r在他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找著借口,“伯父,我胸口怪疼的,好像受傷了,你能給我療下傷嗎?”
蘇御,“?”
不是???一旁那什么涂三不就是個(gè)醫(yī)修,你他娘的受傷了不去找他,找他干啥??他又不是獸醫(yī)?
蘇御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冷聲警告道,“療傷我不會(huì),但我可以打斷你的腿。”
梵天吟卻是任他怎么說,都沒有讓他跟過去,這燕祁妄好不送要有了點(diǎn)進(jìn)展,他這個(gè)當(dāng)兄弟的,怎么也得幫一把……
顧言音被燕祁妄拉著走了一段路,她看著燕祁妄的后腦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說什么都不肯再走,“燕祁妄!”
“你怎么了這是?”
燕祁妄背對著顧言音,沉默了片刻,他忽的轉(zhuǎn)過了身,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
顧言音愣怔了片刻,在看清他的臉色時(shí),方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他,似乎是傅肆……?
她一時(shí)竟有些不知,燕祁妄究竟是從何得來這么個(gè)結(jié)論。
這一次,她一共就對傅肆說了幾句話,其中大部分還都是讓他離開的,他怎么就看出她還喜歡他了???
顧言音目光有些狐疑,“你說什么呢你?”
燕祁妄的目光卻是錯(cuò)開了顧言音的視線,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樹下,那里,有著一堆即將爛成泥的落葉,看著無端地礙眼。
今日自從見到傅肆后,他的心情便像是墜入了谷底一般,而在離開那小院后,顧言音更是一句話都沒有同他說。
燕祁妄只覺得喉間有些干澀,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冷聲道,“他是你的未婚夫。”
“那我是什么?”這第二句一出口,他的聲音中便不由得帶上了一絲其他的意味。
白日里傅肆的那些話,終究是對他有了些影響。
顧言音一怔,便見燕祁妄忽然對上了她的視線,那雙赤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月光下,宛若兩顆晶瑩的寶石。
“你這次愿意跟我走,是不是因?yàn)槟阃夤麄儯俊比羰菦]有他們,她還會(huì)愿意同他一起離開嗎?
顧言音沉默了片刻,明明是最為冰冷的語氣,也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最常見的木頭臉,這一刻,她竟覺得自己好像從他的話中,生生聽出了一絲委屈來,這個(gè)念頭令得她有些想笑。
顧言音忍住想笑的沖動(dòng),忽的罵道,“你真是頭蠢驢!”
燕祁妄沉聲糾正,“是龍。”
顧言音聞言豎起了細(xì)細(xì)的眉頭,有些哭笑不得,“我要是想跟他走,不會(huì)因?yàn)槿魏稳烁淖儭!?br/>
顧言音走上前一步,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我這次跟你過來,只是為了祝某條龍一萬八千歲生辰快樂!”
早在當(dāng)初,她便對傅肆沒了感覺,那些感情早已在一次次的爭吵與冷視中,煙消云散,現(xiàn)在的傅肆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gè)路人。
燕祁妄看著她微微擰起的細(xì)眉,忍不住伸出手,倏的地抱住了顧言音,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刻,他只想抱抱她。
燕祁妄抿了抿薄唇,微涼的氣息落在了她纖細(xì)的頸間,他沉默了半晌,方才低聲地提了個(gè)要求,“我想要禮物……”
他面上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地模樣,藏在金色長發(fā)下的耳根爬上了一層血色,手上的力道也忍不住逐漸加大。
燕祁妄活了這么久,收到的賀禮數(shù)不勝數(shù),尤其在他當(dāng)龍君的那些年里,各族與各大宗門更是送來了成堆的寶物,為了求的他的庇護(hù),其中不乏罕見珍貴的稀世珍寶,然而,他卻從未將那些靈寶放在眼中。
甚至,他都未將這所謂的生辰放在眼中,對他來說,就連他幼時(shí),他也未曾期待過那一日,那時(shí)的他,每一天,幾乎都在與不同的龍和靈獸打架,不停地修煉。
他從未想到,有朝一日,他會(huì)在一萬八千歲時(shí),第一次開始期待生辰那日的到來,甚至?xí)鲃?dòng)開口,向一個(gè)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厚著臉皮索要生辰禮物。
別說,這一刻除了羞恥外,還帶著絲說不出的感覺……
顧言音被燕祁妄抱在懷中,眼見燕祁妄攬著她的力道越來越大,她逐漸地有些憋悶,她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微微低下頭,便看到一條粗壯的尾巴正垂在他的身后,有些興奮地甩著,那尾巴尖兒上的毛球球隨著他的動(dòng)作晃來晃去。
看起來軟的不行。
顧言音卻是瞬間移開了目光,連纖細(xì)的脖頸都爬上了一層緋色。
顧言音有些費(fèi)力地摸了摸他頭上猙獰虬結(jié)的龍角,那龍角看著有些粗糙,入手卻是光滑的,帶著絲寒意,最終,她只是笑著調(diào)侃道,“你能不能成熟點(diǎn)!”
燕祁妄蹭了蹭她纖細(xì)的頸子,方要說話,便察覺到身后的草叢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目光一頓,便見兩個(gè)圓乎乎的腦袋刷的一聲,自那草叢中鉆了出來。
黑崽與胖蘿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燕祁妄與顧言音,而后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胖蘿卜小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對著龍崽唧唧嗚嗚地說了幾句。
隨即便見黑崽嗷嗚了一聲,便東倒西歪地跑向了顧言音,伸出爪爪便要順著她的小腿爬進(jìn)她的懷中,喉嚨中嗚嗚咽咽的,“涼……涼……”
原本曖昧溫馨的二人世界瞬間便打亂,顧言音彎下腰,抱起了黑崽,吧嗒一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黑崽立刻熱情地吧唧吧唧在顧言音臉上回親了好幾口。
燕祁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