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第三十二章 籌備聘禮
大雨瓢潑而下, 雨水順著傅肆冷峻的臉龐滑落,打濕了他的一身黑衣, 難得的有些狼狽。
傅肆看著那片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的小院,眼睫顫了顫,只覺得一顆心也隨著這小院的坍塌而空落落的,他似是還抱著一份期待,只見他周身靈光一閃,周圍的碎石紛紛被無形的力量震開,懸浮在半空之中。
他腳步凌亂地四處搜尋著,希望能找到顧言音殘留的一絲痕跡。
然而,沒有,到處都沒有。
那天雷足夠?qū)⒁磺卸寂苫覡a, 這之后的大雨會將那一切痕跡都給沖刷帶走, 傅肆冷峻的面容上帶著絲茫然, 雨水洗凈了他嘴角的血跡。
傅肆看著這漆黑的夜晚,聲音低啞, 最終只低低地喚道,“音音……”
四下一片寂靜,無人回應(yīng)他的低語, 他的聲音飛速地消散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
傅肆懊惱地捏緊了拳頭, 眸色赤紅,他后悔了, 他當(dāng)時不該與音音鬧別扭的, 但凡他那時候沒有為了那所謂的驕傲, 不肯低頭,但凡他那時候多注意她一些,在走之前尋她一下, 她現(xiàn)在也不會下落不明!!
傅肆走在大雨之中,想到那雙彎彎的漾著盈盈笑意的杏眼,只覺得胸口都像是被人挖走一塊一般,空蕩蕩的,疼得他有些窒息。
傅肆深深地喘了兩口粗氣,他像是不信邪一般,繼續(xù)一寸一寸地搜尋著顧家的這片領(lǐng)地。
等到顧家人趕上來時,便看到了這滿地的狼藉,縱然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然而看到被毀成了這般模樣的顧家,顧隨還是一陣陣地心疼。
程瑤更是心疼地險些站不穩(wěn)身子,這被毀掉的可都是靈石啊!
到時候這些靈石給言霄娶個不錯的媳婦兒都夠了,現(xiàn)在卻都被這一場雷劫都給毀了。
顧家這些年來雖然還有那個女人留下的那些鋪子撐著,然而她與顧隨二人都不是會經(jīng)營的人,那些鋪子早就沒了當(dāng)初的紅火,言霄與安安花起靈石來又大手大腳的,還要養(yǎng)著一大家子的人,時不時還要接濟一下她娘家的親戚,現(xiàn)在用的都是往年積攢下來的靈石。
現(xiàn)在這么一遭落下來,又是一大筆的支出。
顧言安看著那失魂落魄的傅肆,眉眼間浮現(xiàn)出一絲落寞,她頂著大雨跑上前去,輕輕地喊了一聲,“傅大哥!”
傅肆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一寸一寸地搜尋著此處,她第一次見到冷傲不羈的傅肆露出這般失魂落魄的神情,卻是為了別的女人。
顧言安咬了咬唇,心中不由得有些委屈,傅肆為何就看不到別人呢?
她眼眶紅通通的,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然而想到顧言音或許已經(jīng)死了,她不會再對她造成任何的威脅之后,她又強忍住了那份委屈,顧言安忽的轉(zhuǎn)身,跑向了來時的方向。
顧言霄看到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還有些詫異,“姐!”
顧言安只是腳下停了片刻,便又繼續(xù)向外跑去。
顧言霄想要追上去,卻被程瑤給拉住了胳膊,程瑤對著顧言霄搖了搖頭,“讓你姐她去吧。”她相信安安她心中自有計量,安安并不是那等魯莽之人。
顧隨看著一片混亂的顧家,皺了皺眉,忙命雜役紛紛去尋找那黑龍可能落下的東西與顧言音。
那群雜役聞言,紛紛前去四處搜尋。
大雨依舊在瘋狂地砸落,且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傅肆走在大雨中,目光死死地看過每一個角落,就在他經(jīng)過一個大坑之時,只聽身后傳來了一道模糊的女聲。
“傅肆!”
一道被雨水模糊了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聽到這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語調(diào),傅肆猛地抬起了頭,在這里,只有顧言音會這般直呼他的名諱,還是這般的語氣。
他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身形纖瘦的紅衣姑娘撐著把小紅傘,自漫天大雨中款款走來,宛若這黑夜中唯一的色彩,仿若那年大雪中,撐著小紅傘漫步走來的白團子。
傅肆面色微變,驀得大步向她走去,然而再看清小紅傘下的那張臉時,傅肆的表情再度陰沉了下去。
不是她。
是顧言安。
傅肆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他強壓下心中的那份躁意,沉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顧言安大步走向他的身邊,飄揚的裙角宛若雨夜中綻放的花朵,她抬起頭,聲音中帶著絲顫抖,卻是依舊直直地看向傅肆的眼睛,“音音在的話,她也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模樣的。”
傅肆沉默了片刻。
顧言安舉起手中的小紅傘,遮住了那砸落在他面上的雨滴,聲音中帶著絲哭腔,“音音她可能察覺到不對勁,便跑去別的地方躲著了,你別太擔(dān)心了。”
“她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模樣的。”
顧言安睜大了一雙鹿眼,輕輕地咬著唇瓣,低聲道,“我陪你一起找她,好嘛?”
傅肆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走向了大雨之中,顧言安見狀,忙撐著小紅傘跟了上去,她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眼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卻未注意到,她袖中的銀鈴正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一股陰冷的氣息自那銀鈴中蔓延開來,顧言安被冷的身子顫了顫,卻并未在意,只以為是周圍的風(fēng)雨太冷。
她看著傅肆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
在這雨夜中,兩個男修踏進了一家客棧的門,今夜大部分人都去顧家那里看了熱鬧,這生意并不如往日那般好,掌柜的正撐著胳膊倚在那柜臺上打盹。
涂三率先走進了客棧中,敲了敲柜臺,那掌柜的被驚醒,待看清來人后,臉上立刻露出了個笑容,“喲,什么風(fēng)把涂先生您給吹來了?”
涂三一聽這話,便知那黑龍的消息還未傳到這里來,涂三揣了揣胳膊,豎起了三根手指,神秘兮兮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給我來三間上房。”
那掌柜的忙叫人去準(zhǔn)備,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站在涂三身后的男人,他的身形比常人更高大一些,眉目深邃,面目威嚴(yán)冰冷,氣勢極強,只靜靜地站在那里,都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下意識地便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卻又不敢多看。
然而這個高大冰冷的男人,此刻懷中卻小心翼翼地抱著個斗篷,從那斗篷的下沿,他可以看到一雙穿著白色繡鞋的腳,那腳頗為小巧,一看便知是名姑娘。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男修抬起了赤色的眸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令他心頭一跳,一股寒意自脊背竄了上來,掌柜的立馬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不多時,店小二便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跑了下來,恭敬道,“涂先生您們這邊請!”
涂三對著掌柜的擺了擺手,跟在了小二身后,去了樓上的房間,燕祁妄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形,掌柜的方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額上的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好奇這男修的身份。
究竟是何人,才能有這般強的氣勢,涂三何時認(rèn)識了這樣的人?
在那小二的帶領(lǐng)下,燕祁妄抱著懷中的小姑娘進了房間,他將小姑娘放在了床上,而后將她從斗篷中挖了出來,連人帶蛋一起塞進了被子中。
他前日打聽過過,女子剛生完孩子,是不能見風(fēng)的,否則會落下病根。
顧言音從被子中探出頭來,便看到了燕祁妄正在一旁笨拙地忙上忙下。
她有些詫異,燕祁妄居然也會照顧人?
顧言音裹緊被子,好奇地看著燕祁妄的背影,眼珠子隨著他的人滴溜溜轉(zhuǎn)著。
燕祁妄察覺到身后一直投來的目光,手腳不自覺地有些僵硬,他看著水盆中的水,確保自己露在外面的地方并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方才自在了一些。
燕祁妄走向桌邊,沉聲問道,“你要喝水嗎?”
顧言音聞言,這才發(fā)覺自己喉嚨已經(jīng)干得快要冒煙了,她看向桌上的茶壺點了點頭,卻見燕祁妄并沒有動那茶壺,反倒從袖中取出了一個葫蘆瓶。
那葫蘆瓶個頭著實不小,他的袖子卻看不出一點痕跡來,顧言音猜測,這便是那些人所說的袖里乾坤。
燕祁妄拔開塞子,將葫蘆嘴遞到了她的腮邊,葫蘆中傳來了一陣淡淡的清香,顧言音不由得嗅了嗅鼻子,“這是什么?”
“蜜王靈液。”
顧言音雖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既然是燕祁妄掏出來的,那肯定是好東西,顧言音抱著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只覺得一股香味直竄腦門,她不由得又喝了一大口,就在她想繼續(xù)再喝兩口的時候,燕祁妄此刻卻是將那葫蘆給抽走了,他蓋好了蓋子,低聲道,“這個不能多喝。”
這蜜王靈液乃是七階的寺網(wǎng)蜂所產(chǎn),靈力極為充裕,正適合給此刻的顧言音補補身子,不過像顧言音這等修為,再多喝點可能便會因為吃不消這其中的靈力爆體而亡。
燕祁妄將那葫蘆放在了她的枕邊,“剩下的明日再喝,一日只能喝三口。”
顧言音喝完靈液后,便又將臉縮進了被子中,只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燕祁妄被她這模樣看的心里一軟,他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顧言音毛茸茸的腦袋,待反應(yīng)過來他做了什么之后,他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手,沉聲道,“你先好好休息。”
顧言音點了點頭,便又聽燕祁妄道,“你先把蛋給我,我?guī)麄內(nèi)z查一番。”
顧言音聞言,猶豫了片刻,方才將懷中的兩枚蛋拿出來,放到了燕祁妄的手中,那兩枚巴掌大的蛋在他的手中顯得越發(fā)的小巧。
燕祁妄小心地托著那兩枚蛋走出了房間,臨走前,他低聲道,“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叫我。”
待他離開房間后,顧言音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有些睡不著,她本該疲憊不堪的,然而方才那幾口蜜王靈液硬生生給她喝的清醒了。
顧言音又翻了個身,而后便察覺到袖子中有塊東西正擱著她,顧言音摸出了那塊搜魂石,正是先前燕祁妄給她的那一塊,她催動了靈力,便看到那石頭上微光一閃,一副透明的虛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看著虛影中的那些畫面,指尖動了動。
她果然沒有猜錯。
燕祁妄一出門,便看到在那里守候多時的涂三,涂三看到他手中的兩枚崽崽蛋,眼睛亮得像兩個燈泡一般。“快給我快給我!”
他已經(jīng)半個時辰?jīng)]有摸到崽崽蛋了,他已經(jīng)快想死崽崽們了!!!
燕祁妄并未將蛋交到他的手中,他推開門進了隔壁的房間,涂三也立馬跟了進來,關(guān)上房門后,立刻跳到了他的身旁,拍著胸膛表示道,“快讓我給崽崽們檢查檢查,這個我最擅長了,我可是醫(yī)修!”
燕祁妄看了他一眼,將崽崽蛋放到了柔軟的床鋪上,涂三立刻跳了過去,圍著崽崽蛋熱情的不行,“崽崽們想干爹了沒?干爹我可是好想你們!”
“……”
燕祁妄簡直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他坐在桌子邊,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隔壁的房間,一墻之隔,便是顧言音所在地地方。
想到方才那小姑娘一直偷偷盯著他看,燕祁妄清了清嗓子,面上沒什么表情,耳根卻爬上了一血色。
這小姑娘也不知收斂一些。
他從袖中取出幾枚玉簡,看著上面的文字,若有所思。
隨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頭微蹙。
涂三剛擼完崽崽蛋,給他們做完檢查,那兩個崽崽蛋狀態(tài)都很好,沒有任何問題,他本來還擔(dān)心這崽崽蛋提前出世,又是兩枚一起,怕顧言音不能給崽崽提供足夠的靈力,還有些擔(dān)憂崽崽狀態(tài)會略差。
卻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兩個崽崽蛋都很健康。
此刻涂三心情極好,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笑瞇瞇地走到了燕祁妄的身旁,卻見燕祁妄手中正捧著枚玉簡,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涂三將藥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隨口問道,“你在干嘛?”
燕祁妄放下手中的玉簡,低聲道,“籌備聘禮。”
“……”
涂三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他這張破嘴。
便聽燕祁妄又道,“崽崽們需要一個名分。”
他的話音一落,便聽到涂三立刻反駁道,“不行!”
涂三坐在燕祁妄的對面,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燕祁妄。
這僵硬的口吻令燕祁妄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涂三。
四目相對,一時之間,房間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涂三在他的目光下,難得的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慫,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不是潑你冷水,但我們作為這么多年的好兄弟,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崽崽的事暫時不急。”
“……”
涂三停頓了片刻,沉聲道,“但是,男人要矜持,若是讓女人輕易得到你,他們是不會珍惜的,那些女人最是花心了。”越容易到手的,他們越不會珍惜。
“更何況,你是燕祁妄啊!”
燕祁妄眉頭微蹙,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又不知哪里不對勁,“這樣?”
涂三立刻鄭重地點了點頭,“那是當(dāng)然,我還能騙你不成?”單身了八百一十七年的涂三如是說道。
燕祁妄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他看著涂三,聲音沉沉,“她已經(jīng)得到了。”
“連崽都有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龍:崽崽需要名分(x)
我需要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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