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鶴髓 七十五
他這般謹(jǐn)慎,為保養(yǎng)身體連多走幾步路都不肯,卻因?yàn)樗舆B在深山行走,甚至用了輕功,雖說有點(diǎn)坑她的意思,但顯然把他自己坑得更狠。
阿原很浪蕩,但阿原更善良。所以她大人不計小人過,一心一意地用她尚未恢復(fù)的雙手替他揉nīe著,期待能為他稍減痛楚。
景知晚緊蹙眉尖,不掩厭惡之色。
阿原已見慣他的嫌棄,也不以為意,只管為他揉nīe著,看他漸漸放松下來,不一時傳出均勻的呼吸,方才打了個呵欠,將他雙足抱在自己腿上捂住,和她的鷹相偎著,靠在墻邊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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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阿原被遠(yuǎn)處的鐘聲驚醒,一睜眼便見小壞正叼著一只山雞歪頭看她,卻是一早便出去為主人覓來了食物。
柴門半敞,露出陰白的天空。天亮了,雨也停了,山石樹木兀自濕淋淋地閃著水光。檐頭不時有水珠滴落,細(xì)微的丁咚聲夾在晨間的鳥鳴聲中,甚是悅耳。
因坐著睡了許久,阿原的肩背有些僵硬。
她略略一動,身上披著的一件外袍已然滑下。
歷過風(fēng)雨后沾了泥污的素青衣衫,腋下一個燒穿的大洞,正是景知晚的那件。
而景知晚保持著她入睡前的模樣,側(cè)過臉安睡著,甚至腳踝依然被她捂在掌中,與她肌膚相觸,在火堆完全熄滅后互相傳遞著彼此的溫暖。
阿原將那衣衫看了又看,實(shí)在想不出景知晚該怎樣保持著現(xiàn)在這樣的姿勢,還能為她蓋上衣衫。
莫非是她睡著時嫌冷,下意識地?fù)屃怂律溃?br/>
她不由心虛,悄悄將衣衫蓋回他身上,然后敲了敲小壞的腦袋,豎著大拇指低低表揚(yáng)道:“小壞太聽話了!太善解人意了!比那些要么不開口、開口便損人無極限的家伙能干太多了!”
他們上山前雖吃了些東西,經(jīng)過這一夜的折騰,早已饑腸轆轆,一早若能燉個山雞湯什么的,必定提神養(yǎng)氣;若能采幾朵松蘑放入,更會鮮美可口。
不過這山雞渾身的毛該怎樣處理,著實(shí)是個大難題。
她垂涎欲滴地看著那山雞,然后看向景知晚,就像看著一大鍋香噴噴的山雞湯。
景知晚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見狀已懶懶道:“你可以整個兒烤來吃。一大早的,我不會給你燉雞湯。”
阿原再猜不出他怎會一眼看出自己心思,忙擲開山雞,說道:“誰讓你燉雞湯了?我只想問你,你剛才有沒有聽到鐘聲?”
“鐘聲?”
景知晚似還沒能完全醒轉(zhuǎn),擱在她腿上的腳隨意蹭了蹭,“我只聽到有人沒規(guī)沒矩,又在胡亂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