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地震
蘇清歡拉著大歡跑到空曠處,正想著得趕緊去找陸棄,讓他知道自己沒事,可是她發(fā)現(xiàn)好像她想得不對,根本不是宮殿豆腐渣,是地震了!</br> 再也沒人糾結(jié)麗妃燙傷和她暈倒的事情,所有人都站在一處,茫然四顧,目光中都是惶恐無措。</br> “去看看皇上!”麗妃到底鎮(zhèn)定,對旁邊的太監(jiān)道。</br> 蘇清歡對大歡道:“我得去找將軍,然后趕緊回府。”</br> 這一波地震雖然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就怕是第一波,后面跟著余震,得回去告訴府里的人要小心。</br> 世子和阿嫵在府里,讓她十分牽掛。</br> “不用去找將軍了。”大歡看著陸棄一臉焦急地闖進來,不由喃喃地道。</br> 蘇清歡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陸棄,提起裙子就向他跑過去。</br> 陸棄顧不得任何規(guī)矩,大步上前抱住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有種失而復(fù)得的欣喜,心里又覺得后怕。</br> “呦呦,你沒事就好。走,先回府看阿嫵。”</br> “好。”蘇清歡也沒有遲疑和矯情,答應(yīng)了聲后回頭看向大歡。</br> 原來陸棄地震之后和她所想的一模一樣,并且先行一步找到了自己,否則即使知道沒什么事,她心里也會著急慌亂。</br>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兩人都率先想到對方,心有靈犀,這種感覺真好。</br> 大歡沖她笑嘻嘻地擺手,擠眉弄眼道:“去吧去吧,我等我家老爺再一起走。”</br> 地震發(fā)生,宮宴肯定黃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br> 蘇清歡跟陸棄坐上馬車后還心有余悸,擔憂地道:“鶴鳴,之后會不會有更大的地震?之前京城有過地震嗎?”</br> 陸棄道:“幾十年前有過,程度和今日差不多。但是不能掉以輕心,回府趕緊搭帳篷,天再冷也不能在屋里過夜了。我擔心阿嫵受不了嚴寒的天氣……”</br> “沒事,多生幾個火盆,我們能受得了,她就能。”蘇清歡道,“這天寒地凍的,我們府上倒是能找出御寒的被褥衣物勉強在外面過幾日,京中的尋常百姓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現(xiàn)在只祈禱她是杞人憂天,地震到底為止。</br> 陸棄想得更多。</br> 大年初一地震,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朝堂內(nèi)外不知道會因此產(chǎn)生什么震蕩。</br> 如果是大震,那么外族怕是會趁此入侵,外憂內(nèi)患,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且,會打亂他對這一兩年平衡與和平的設(shè)想。</br> 賀長楷怕是會趁機起事,西夏會不會發(fā)動全面進攻?他到時候該何去何從?</br> 回到府里,雖然眾人都聚在外面臉色惶恐,但是勉強算有秩序,沒有大亂。</br> 世子用狐裘裹住阿嫵,嘴里咬著狐裘的一角替她遮住風(fēng),又不至于完全擋住光亮,來回踱步哄她睡覺。</br> 蘇清歡見到這一幕,驀然感動。</br> 她從世子手中接過阿嫵,問世子:“有沒有嚇到?”</br> “沒有。”世子道,“地震的時候阿嫵正鬧,我?guī)е谕饷尜p梅花,所以沒有害怕。”</br> 蘇清歡:“……她一個多月的孩子,賞什么梅花!”</br> 世子笑笑:“娘說過,多冷也要帶妹妹每日出來走動下。”</br> 陸棄開口道:“錦奴,和你娘一起處理好府里的事情,我要進宮。”</br>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皇上肯定要召集眾臣子商量應(yīng)對之策。這個陸棄其實不太關(guān)心,無非下個不痛不癢的罪己詔惺惺作態(tài)。</br> 他現(xiàn)在最擔心的事人心惶惶,有人散布謠言滋事,在這種時候,謠言最容易廣泛傳播,一旦引起民心動蕩,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是。”世子點頭。</br> “你放心去,不用擔心府里。”蘇清歡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太忙不回來也不打緊,但是記得讓人給我?guī)Э谛呕貋怼!?lt;/br> “好。”</br> 陸棄沒有多猶豫,輕輕把她和阿嫵抱在懷里一下,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br> 賑災(zāi)的時候要用到軍隊,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幫忙。</br> 個人立場,不損民族大義,受災(zāi)的是這天下蒼生,便是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br> 蘇清歡看著他挺直的后背和沉穩(wěn)的步伐,忽而眼眶發(fā)熱——無論什么年代,做一個武將軍人的妻子,都是一遍遍目送他離開的身影,看著他到最危險最忙碌的地方。</br> 然而沒有那么多時間傷感,她沉聲吩咐道:“白蘇,你開庫房,統(tǒng)計里面可以搭帳篷的材料,盡快把帳篷搭起來。管家出去采買糧食和其他御寒所需,不管今日多貴,都要買至少半年的存糧。”</br> 今日的價格可想而知,但是現(xiàn)在不買,怕是以后更會漲價。</br> 如果只是虛驚一場,那也只當破財消災(zāi)。蘇清歡這時候?qū)τ诮疱X已經(jīng)完全不考慮了。</br> 她如此沉著,府里其他人慢慢都鎮(zhèn)定下來,有條不紊地準備。</br> 帳篷很快搭建起來,畢竟是擋風(fēng)的地方,蘇清歡讓世子帶著阿嫵先進去,自己則去書房指揮婆子們把她的書搬出來。</br> 等一切忙完已經(jīng)是晚上了,有些下人對于地震的記憶和惶恐不超過一個時辰,現(xiàn)在就要回屋里住。</br> 蘇清歡知道攔不住,而且這么冷的天,實在也沒有足夠多在外面御寒的東西,想想便讓他們都搬到內(nèi)院幾處新修葺過的院子中集中居住,讓人輪值,以便即使提醒。</br> 眾人都十分感激。放眼京城,哪家主子能為下人做到如此份上?</br> 世子帶著阿嫵在旁邊帳篷里睡下,蘇清歡看過他們回到自己的住處,打開箱子找出陸棄從薛太醫(yī)桌上拓下的那張圖,對著燭光仔細地看起來,陷入了沉思。</br> 本來這張圖很模糊,而且不全,所以她和陸棄一直沒有參透其中玄機。</br> 但是今日在宮中,隨著那老鴰的叫聲,她那一回頭,便看到檐角上竟然也有這個圖案。</br> 她側(cè)頭細看,才發(fā)現(xiàn)她那一眼看到的,只是一半,換個角度,便能看到全貌。</br> 是凌霄花花樣!</br> 明光宮那露出的檐角,與宮中其他地方的看似一樣,但是仔細再看,上面雕琢著凌霄花的圖案。若不是還有殘留的彩色在上面,蘇清歡可能也注意不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