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4章 番外之女帝賀姮(一百五十三)
穆敏生孩子并沒有像流云那么順利,畢竟后者那種概率像中彩票一樣。</br> 但是她也不嬌氣,最開始的時候聽話的讓吃就吃,讓休息就休息,體力保存得很好。</br> 而且因為是兩個的緣故,孩子都不大,又不是初胎,她也沒有受太多的罪。</br> 子時一刻,小蘿卜和穆敏的次女出生。</br> 兩人早已起好了名字,叫秦妙,妙妙。</br> 第三個女兒取名秦嬌,小嬌嬌,所有人既欣喜于妙妙的誕生,又緊張地期待著嬌嬌落地。</br> 子時二刻,產房里傳出穩(wěn)婆的驚呼聲:“這,這怎么會?”</br> 小蘿卜聽見這話,按捺不住就要往里沖,卻被陸棄拉住。</br> “慌什么?你娘在里面呢!”陸棄沉聲道,“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讓你進去。你現在進去就是添亂!”</br> 阿妤在穆梓懷里,小眼睛滴溜溜地轉,時不時偷偷把手指含到嘴里。</br> 她只知道娘在里面生妹妹這件事情,對于其中的含義和危險,并不很明白。</br> 他們并沒有等多長時間,就聽蘇清歡爽朗笑道:“這有什么?我又不是神仙,診錯了也是有的。”</br> 片刻后,穩(wěn)婆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出來,激動地道:“這是個哥兒,大奶奶生的是龍鳳胎!”</br> 這意外之喜顯然沒人想到,畢竟所有人對蘇清歡的醫(yī)術都是盲從的。</br> 穆敏知道后第一反應是:“還得重新想名字,秦昭,我頭疼。”</br> 小蘿卜哭笑不得,守在愛妻身邊,拿著溫熱的巾子一邊替她擦手一邊道:“那就叫改個字吧。”</br> 于是,小蘿卜和穆敏的嫡長子,取名秦驕。</br> 黃一手說,原來的名字不錯,所以秦驕在秦家內部,又得了一個“嬌嬌”的小名。</br> 二十年后重振父輩榮耀的秦驕,一直都是家里的小嬌嬌。</br> 龍鳳胎的出生沖淡了蘇清歡的郁郁寡歡,但是陸棄卻知道,她心里依然沒有放下玉團兒的事情。</br> 玉團兒這個禍害,要死就死在外面,偏偏死在阿貍懷中,成為他此生都難以忘懷的痛,陸棄對她怨念更深。</br> 他還生阿貍的氣,不許他進門。</br> 最后還是小蘿卜令人把兩個孩子抱出府去給他看的。</br> 阿貍和小蘿卜在外面大醉一場。</br> “哥,有你在,我放心。事實上,我從來也沒有幫過什么忙。”</br> “別胡說。我明白你此刻心緒難平,但是妄自菲薄就不必了。”小蘿卜如是道,“想去哪里就去吧,不用操心家里,萬事有我頂著。但是阿貍你記住,你是爹娘的孩子,是我弟弟,是秦家不可少的一份子,永遠都別忘了自己身上寄托著爹娘的希冀,也要擔負起自己應該擔負的責任!”</br> “嗯,我知道。我去遼東找小可哥,多則三五年,少則兩三年就回來。”</br> “遼東么?”小蘿卜抿了一小口梅子酒——他不喝酒,今日已經算是破例,但是從始至終,也就喝這一小杯而已,“你先別想太絕對了,皇上或許對你還有別的安排。”</br> 事實上,是姮姮和他透露過一二,準確地說,是商量。</br> 姮姮想讓阿貍下江南,理由很簡單粗暴,江南出美女。</br> 姮姮扒拉著手指道:“咱們家的女人,從外祖母開始就不算柔弱賢惠,到我娘這里更是肆無忌憚;我大舅母不受世俗拘束,我大蒙的姨母心狠手辣……”</br> 小蘿卜一巴掌拍過去:“胡說八道。”</br> “哼,燕淙自己都這么說。”姮姮嘟囔道,“總之呢,要讓我小舅舅找個溫順的小舅母。”</br> “你怎么不嫌棄嫌棄自己?”小蘿卜懟她。</br> 姮姮理直氣壯:“誰讓我父皇非要把我推到這個位置的?”</br> “你不做皇太女就改了性子?呵呵。”</br> 但是小蘿卜最后也同意了讓阿貍去江南。</br> 即使不去江南,遼東也是不能去的。</br> 小可是皇上的人,阿貍卻是秦家的人。</br> 雖說從邊城撤出來了,但是如果此刻再去遼東,日后邊城、遼東都有秦家的影子,恐怕為人詬病。</br> 阿貍卻一無所知,但是聽了小蘿卜的話后也表示沒關系。</br> “總之,離開就行。”</br> 他不想睹物思人,玉團兒在他生命中,留下了太深刻的痕跡。</br> “既然有了嬌嬌,我會勸師傅留下的。”</br> 小蘿卜卻道:“岳父和我說過這件事情了。嬌嬌還小,要習武也要幾年后。岳父還是決定陪你去,不管哪里。”</br> “好。”</br> “還有,”小蘿卜道,“你心里,不要埋怨父親。”</br> “我沒有。”阿貍笑笑,“爹是什么性格,我知道。況且這次真是我做錯了,我怨的,只有自己。希望過兩年,他能消氣。哥你別忘了幫我說說好話,我也會時常寫信回來的。”</br> “嗯,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br> 兄弟倆說了一夜的話,算是告別。</br> 皇上召見阿貍,姮姮也在,偷偷沖阿貍眨眼睛。</br> 阿貍行禮,皇上也沒喊起來,阿貍便老老實實跪著。</br> 很久之后,皇上才“哼”了一聲道:“知道朕現在想做什么嗎?”</br> 阿貍低頭道:“皇上定然是想狠狠罰臣。”</br> 皇上站起身,走下來踹了他一腳:“沒錯。”</br> 這一腳,象征性意義居多,并沒有用幾分力氣。</br> 阿貍只是往后趔趄一下,很快又跪好。</br> “父皇,您別欺負小舅舅嘛!小舅舅也難受,您這是往人傷口上撒鹽,真不厚道。”姮姮撒嬌道。</br> 皇上又冷哼一聲:“活該!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差點讓娘出事。你該慶幸娘沒事,娘要是因為玉團兒掉了一根頭發(fā),朕都要扒你一層皮!”</br> 阿貍垂頭聽著皇上教訓。</br> “朕本來不想放你走。哪有犯了錯一走了之的道理?太便宜你了!但是你姐姐和姮姮都替你說情,朕便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br> “臣,謝主隆恩。”</br> “別著急謝。”皇上冷冷地道,“朕交給你的,自然是難事。若是做不好,罪加一等!”</br> “是!”</br> “父皇您放心,小舅舅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姮姮眨巴眨巴眼睛,“您快別賣關子了,告訴小舅舅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