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章 懲戒
從白澤目前的表現(xiàn)來說,毫無疑問算是謙謙君子。</br> 死者為大,他不會說許九間的壞話。</br> 但是他跟尚霓衣說起事情經(jīng)過的時候,阿嫵隱隱覺得他掩蓋了什么。</br> 比如科舉前,他明明已經(jīng)搬出去了和許九間一起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又搬回了家?</br> 白澤談及許九間的死還說過一句話,“我勸過他的,我明明勸過他的……”</br> 但是他之后并沒有深談,可是只從這句話就可以知道,許九間應(yīng)該不算枉死,肯定事出有因。</br> “我有一個猜測,沒有什么證據(jù),但是我就這般覺得,”阿嫵道,“許九間參與了科場舞弊,知道太多所以被滅口。童國勛順便栽贓給了白澤,因?yàn)閾?dān)心白許兩人關(guān)系好,白澤也知情。或許是因?yàn)榧刀拾诐傻牟湃A,或者因?yàn)槠渌裁丛颍傊胫冒诐捎谒赖亍!?lt;/br> 陸棄道:“你說的這些我之前也考慮過,但是眼下還沒有證據(jù),所以才會擱置不前。我問你,尚霓衣為什么要去?”</br> 阿嫵:“其實(shí)我也想知道,剛才還和我娘說這件事情呢!”</br> 說完正事,陸棄道:“這幾天燕寒會來。”</br> “燕寒?”阿嫵驚訝地道,“他來干什么?”</br> “他師傅生病,要回大蒙探望,路徑山西,同你告別。”</br> “哦。”</br> 這并不是什么大事,阿嫵沒有放在心上。</br> 燕寒兩天后到來,她設(shè)宴請了他。</br> “你師傅沒事吧。沒有請我姐姐給看看嗎?”</br> “年紀(jì)大了,下雪滑倒,摔斷了腿。”燕寒道,“他老人家擔(dān)心以后殘疾,心情不好,所以召我回去。”</br> “修養(yǎng)些日子就沒事了。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會不會我們同時回京?”阿嫵笑道,“來,干一杯。”</br> 燕寒舉杯同滿飲,道:“我也不知道。”</br> “早點(diǎn)回來,你還沒在中原過年呢!”阿嫵道,“中原過年可熱鬧了,上元節(jié)更熱鬧。”</br> 她是愛熱鬧的性格,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寶馬雕車香滿路,她怎么能錯過這樣的熱鬧?</br> 她也是發(fā)自真心的覺得別人都和她一樣,不應(yīng)該錯過。</br> 燕寒面上露出淺笑,“好。”</br> 燕寒路過只是小插曲,阿嫵送走他后便忘了這件事情,完全沒有放在心上。</br> 尚霓衣自從在獄中見過白澤之后,仿佛把他徹底忘記,同從前一樣,對什么事情都淡淡的,也不再過問。</br> 阿嫵心中的好奇卻越來越大了。</br> 終于,陸棄找到了童國勛倒賣試題的證據(jù),讓人把他拿下,在巡撫衙門公審。</br> 向廷遠(yuǎn)膽小怕事,都沒敢跟陸棄一起審問,裝病臨陣脫逃。</br> 阿嫵故技重施,帶著尚霓衣在后堂偷聽,大堂外面圍著許多百姓,里三層外三層,若不是衙役擋著,都要沖到大堂上來。</br> 白澤也被提上來,陸棄把所有的證人證據(jù)都一一讓人帶上堂來直接擺在童國勛的面前。</br> “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陸棄厲聲問道。</br> 童國勛眼見人證物證俱在,連雇兇殺人,嫁禍白澤的事情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大勢已去,道:“這些事情我見到皇上之后自有解釋。”</br> 陸棄冷笑:“你以為你童家只手遮天,到了京城皇上就能赦免你?”</br> 童國勛倨傲道:“皇上圣明,定有圣裁。”</br> 態(tài)度挑釁,眼神仿佛在說,“你又能奈我何?”</br> 阿嫵憤怒地道:“真該把尚方寶劍拿出來,斬殺了這厚顏無恥的東西!”</br> “可是夫人說了,不許你拿出來了。”尚霓衣清冷地道。</br> 阿嫵:“……惹惱了,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br> 陸棄當(dāng)堂判了童國勛和一眾從犯問斬,三日之后公開行刑。</br> 參與買試題的學(xué)子都被剝奪功名,永遠(yuǎn)不能參加科舉考試。</br> 而白澤則被無罪釋放。</br> 阿嫵大呼“痛快”,外面的百姓更是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br> 童國勛這才慌了,被衙役們抓住還嘶吼道:“秦放,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般對我!童家不會放過你的!皇上也不會放過你的!”</br> 沒有他童家,皇上能那么順利入京?</br> 敢動他,童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br> 他覺得自己唯一失算的是,忘記了陸棄是魯莽的武夫,做事不掂量輕重,所以才被判死刑。</br> 陸棄會理他,冷笑道:“皇上會不會放過我,我不知道。我單知道,你再也見不到童家的人,也見不到皇上了。拖下去!”</br> 山西的事情算是落下帷幕,向廷遠(yuǎn)設(shè)宴邀請陸棄一家算是踐行。</br> 蘇清歡身體不舒服,聞不得酒氣,所以便沒去,讓阿嫵替她去和王夫人道別。</br> 阿嫵帶著尚霓衣去赴宴.</br> 王夫人見蘇清歡沒來很失望,道:“夫人身體不舒服,我竟然都不知道。晚晴,你招待兩位姐姐,我去看看夫人。”</br> 阿嫵有點(diǎn)嫌棄她聒噪,蘇清歡又是懷孕初期需要多休息,便笑著開口道:“我娘恐怕已經(jīng)睡下了。夫人有什么事情便跟我說,我一定回去告訴我娘。”</br> 王夫人有幾分不好意思,向晚晴的臉更是紅了個徹底。</br> 阿嫵好像隱約明白過來什么。</br> 果然,王夫人道:“白澤這孩子總算洗刷了冤屈。我一直看好他,想著央求夫人替我們兩家保媒。我是有私心的,將軍對白澤是活命之恩,夫人若是開口,白家應(yīng)該更容易同意。我也不是自吹,晚晴的性格真是極好的,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也不會少她陪嫁……”</br> 聽她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阿嫵總算明白過來。</br>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尚霓衣一眼。</br> 尚霓衣淡淡道:“這確實(shí)是一樁美事。白解元才高八斗,向姑娘美麗溫柔,堪稱一對璧人。”</br> 王夫人被她說得極為高興,謙虛道:“哪里哪里。白澤是極好的,我也是看上這后生,不想便宜了別人。”</br> 說著,她自己大笑起來。</br> 向晚晴臉紅欲滴,但是看得出來也是嬌羞歡喜的。</br> “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啟程,還來不來得及叨擾夫人。”王夫人又道。</br> 阿嫵笑道:“我回去跟娘提一提,不是什么大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