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4章 草包美人
“她是不是傻啊!”阿嫵嫌棄地道,“娘的神醫(yī)之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娘都說了無事,她還不相信,活該被人騙。”</br> 東陵王是個不管事的,王妃卻兇悍,逼迫褚十六進(jìn)宮。</br> 褚十六和長孫徐的婚事是她生母得寵的時候就定下來的,那時候她尚在母腹。</br> 長孫徐的生母雖然也是小妾,確實他父親唯一的女人,而且他父親德高望重,年紀(jì)很大。</br> 褚十六的生母精明,看重的是長孫家的名聲和長孫徐獨子的身份。</br> 不想她自己福薄命淺,雖然得寵,但是在褚十六八歲那年就早早香消玉殞,而長孫家也只剩下盛名,實則窮得叮當(dāng)響。</br> 褚十六從小性子冷,唯獨喜歡和長孫徐玩耍,兩人可謂青梅竹馬,感情深厚。</br> 而且褚十六出落得極美,十三歲時出門被風(fēng)吹走了帷帽,令圍觀眾人驚為天人,久久難忘。</br> 東陵王無為而治,也沒想著悔婚,但是耳根子軟,受不得王妃加上幾個側(cè)妃挑撥,竟然同意她們的讒言。</br> 褚十六自然抗?fàn)帲Y(jié)果換來王妃對長孫徐的“下毒”,忍痛斷情進(jìn)京。</br> 沒想到,長孫徐竟然一路跟著進(jìn)京。</br> “情到深處,”蘇清歡道,“讓人癡傻。咱們設(shè)身處地地想,放在自己身上,恐怕也不能安心。”</br> 畢竟所愛之人只有一個,一生都只有他,哪里能冒一丁點的風(fēng)險?</br> “話是這么說,可是她這樣任人宰割,也太蠢了些。”阿嫵道,“虧我還一直當(dāng)她蛇蝎美人。現(xiàn)在看來,其實是個草包美人。”</br> 嗯,怎么都是美人,顏值能打,不服不行。</br> 蘇清歡不喜她這般說話,笑罵道:“那你是什么?飯桶美人?”</br> “哈哈哈,”阿嫵大笑,“能做美人,飯桶怕什么?她之前怎么不找娘,剛想起來?真真是個反應(yīng)遲鈍的草包。”</br> “人心隔肚皮,她知道我是什么人?會不會跟王妃沆瀣一氣?”</br> “那現(xiàn)在她怎么知道了娘不是壞人?”</br> “看你呀。”蘇清歡笑道,“你常常去宮里晃悠,品性她自然看在眼里。”</br> “總算她有眼光。”阿嫵洋洋得意。</br> 不過她也太沉的住氣,這么久了才想起找人幫忙。要是她……呸呸呸,烏鴉嘴,她才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呢!</br> 誰敢用哥哥威脅她,她直接殺過去,把對方殺個片甲不留。</br> 蘇清歡嘆了口氣道:“人人都有不容易。這件事情你也別說出去,尤其在長孫徐面前。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別人不該干涉。”</br> 阿嫵翻了個白眼:“我才懶的管呢。不過娘,長孫先生確實沒事吧。”</br> “雖然也有慢性毒藥,但是因為藥性難以控制,所以并沒有那么多。而且中毒之人多少都有些癥狀,他身上沒有。”</br> “或許你們把他灌醉掩蓋了了?”</br> “不能。”蘇清歡笑道,“他身體很好。”</br> “應(yīng)該不差,他還會騎馬,自己也練拳腳。”阿嫵道,“行吧,他們自己折騰吧。”</br> 她之前看褚十六眼高于頂?shù)臉幼樱踔陵幹\論過,難道東陵王是野心勃勃那種人?</br> 現(xiàn)在娘都說了褚十六不像個壞人,那估計就真的問題不大了。</br> “這孩子性子冷,眼睛毒,嘴巴也不饒人。”蘇清歡又道,“但是不是個難相處的。”</br> 阿嫵睡了一覺,第二天找機會提著一壺酒去找長孫徐喝酒。</br> “長孫先生,我昨天送您的獵物如何?”她笑瞇瞇地道。</br> 長孫徐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她,盯到阿嫵都有些心虛了。</br> “先生為何這般看著我?”</br> “昨天是你幫十六把我灌醉的?”</br> 阿嫵:“……不是。”</br> 不過他能想到褚十六,已經(jīng)挺厲害了。</br> 長孫先生看著她帶來的酒,篤定地道:“定是你,至少你知情。”</br> 怪不得哥哥那么賞識他,果然有過人之處。</br> 阿嫵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著對策。</br> “你不用找理由,她做的事情,我不會計較。”長孫徐了然地道,“她能跟你交好,我心甚慰。”</br> 阿嫵:沒有,我沒有,你別瞎說。</br> 可是不能說,否則長孫先生一定會給她小鞋穿的,就看他現(xiàn)在這一臉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就知道,這絕對是個見色忘義的,哼!</br> “十六是個心思簡單卻執(zhí)著的。”長孫徐道,眼神中帶著回憶,“她和別人不一樣。她冷眼看著這世間的污穢,卻能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br> 阿嫵忽然覺得她想錯了。</br> 她以為長孫先生愛而不得,被褚十六撕毀婚約,一定恨她恨得咬牙切齒,但是現(xiàn)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br> 但是他這番落伍的夸贊,阿嫵卻不敢贊同。</br> 娘最討厭的人是“白蓮花”,所以阿嫵對這個詞和別人看法不一樣。</br> “我雖不知道她有什么苦衷,但是知道她肯定被人威逼了。”長孫徐臉上露出笑容,“我一定會找到真相。”</br> 等你找到真相,黃花菜都涼了。</br> 人都進(jìn)宮了,要不是哥哥人好,哼!</br> “皇上答應(yīng)過我會讓人照拂她。”長孫徐的話解開了阿嫵的疑惑。</br> 原來因為這個,他才如此淡定。</br> “我雖不知道她這番舉動是為什么,但是肯定是為了我好。”</br> “哦。”阿嫵又能說什么,“先生高興就好。”</br> “幫我照拂她一二。宮中的人捧高踩低,都看著你臉色行事。”長孫徐竟然對著阿嫵行禮。</br> 阿嫵忙側(cè)身躲過,不敢受他的禮,道:“先生言重了。”</br> 她討厭褚十六是因為覺得她背信棄義,但是被“背叛”的人都不在乎,她又計較什么?</br> 然而長孫徐接下來的話卻讓阿嫵差點吐血。</br> “請你看在我對你悉心教導(dǎo)的份上照拂于她。”</br> 阿嫵真想說,我真不用您這么特殊關(guān)照啊!哭唧唧。</br> 長孫徐的話她聽明白了,自己家的傻子自己護(hù)著,就算再傻再作,也是自己的心頭肉。</br> 哥哥對她,大概也是如此吧。</br> 想到這里,阿嫵也不想陪長孫徐喝酒了,找了個理由離開,跑到皇上那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