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猴子
現(xiàn)在蘇清歡和陸棄早已心意相通。</br> 陸棄定然不會為了逞強(qiáng)而去追,肯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br> 自己貿(mào)然出去,不僅會連累他,還可能和他走散。</br> 蘇清歡忐忑不安地等著,不敢眨眼地盯著門口。</br> 其實在他們身邊,也有暗衛(wèi)保護(hù),所以陸棄倒不至于孤立無援。</br> 只是對方是誰,目的又是什么,她一時之間,浮想聯(lián)翩。</br> 陸棄果然沒用多長時間就回來了。</br> “怎么了?”蘇清歡上下看過他,確認(rèn)他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上前拉住他袖子,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著道。</br> 這個男人有瞞住傷勢的“劣跡”,所以她并不敢完全相信他。</br> 陸棄當(dāng)然知道她的擔(dān)憂,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抓住她的手挑眉笑道:“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br> 蘇清歡狠狠瞪了他一眼,連腳踝都摸到了之后才完全放心下來,這才開口問道:“到底是誰?”</br> 陸棄臉上笑容微斂,眼中露出些許困惑之色,搖搖頭道:“沒有人,暗衛(wèi)們也都說沒見到人。”</br> 可是他剛才確確實實聽到響動了。</br> 難道是他聽錯了?</br> 蘇清歡笑道:“沒人就好,我還想了許多,又覺得是皇上派人刺殺,又覺得是叢家的人搗亂。好了,別想了。”</br> 她伸手抹平他眉間的褶皺,“或許是只野貓也說不定。”</br> 陸棄卻道:“剛才我覺得是個人。”</br> 蘇清歡笑著道:“我倒覺得不會是。我不相信,有人能偷聽你說話,被你發(fā)現(xiàn)還能逃脫,甚至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br> 這是對他的信任了。</br> 陸棄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彈彈她光潔的額頭:“小馬屁精。”</br> 蘇清歡歡快地在他結(jié)實精壯的臀部摸了一把,然后飛快地往后跑,笑聲銀鈴一般:“拍馬屁,不如摸老虎屁股。”</br> “反了你是不是!”陸棄假裝發(fā)怒,上前把人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往床上走去,道,“橫豎今日無事,那就好好振一振我的夫綱!”</br> 蘇清歡忙求饒,兩人滾作一團(tuán)。</br> 空氣的溫度似乎都上升了不少,蘇清歡軟成一汪水,輕咬粉唇,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陸棄。</br> “今日行嗎?”縱使已經(jīng)箭在弦上,陸棄還是沙啞著聲音問道。</br> 蘇清歡羞澀地點點頭,閉上眼睛,予取予求。</br> 陸棄的胸腔中回蕩著笑意,伸手先把自己的腰帶解開……</br> “嘭——”有東西被扔到屋里,發(fā)出一聲并不震耳卻不容忽視的聲音。</br> 兩人都順著聲音看過去。</br> 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枚……芒果核?</br> 誰用這個做暗器?一定是有人惡作劇。</br> 但是看著敞開的窗戶,想到兩人剛才的情景可能被人看到,蘇清歡的臉上瞬時染上了一層紅暈。</br> 陸棄則拉下了臉。</br> 過真還是有人嗎?</br> 也是他大意了,覺得這是三樓,對面又沒有什么更高的建筑,便掉以輕心了。</br> 他拉過被子把蘇清歡嚴(yán)嚴(yán)實實地遮蓋起來,自己系上腰帶,穿上鞋……</br> 然而還沒等他提步,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自投羅網(wǎng)了。</br> 窗臺上不知道從哪里竄來一只猴子,悠哉悠哉地坐在窗臺上啃芒果,動作靈敏,小眼睛提溜提溜地轉(zhuǎn)著,眼神中甚至帶著……戲謔?</br> 蘇清歡被它的眼神盯得十分窘迫。</br> 猴子是聰明的靈長類,懂很多東西,它應(yīng)該知道自己和陸棄剛才在做什么吧。</br> 蘇清歡惱羞成怒,把旁邊陸棄的枕頭砸過去,怒罵道:“臭猴子!”</br> 陸棄看著她的模樣也覺得好笑,也不敢笑她,把手握成拳頭掩在唇邊道:“呦呦別惱,我去收拾這畜生。”</br> 而那猴子絲毫不著急,甚至還學(xué)著人的模樣翹起了二郎腿。</br> “它,”蘇清歡氣壞了,“鶴鳴,這就是一個猴痞子!你抓過來,讓我打它幾下。”</br> 然而陸棄身手再好,也降不住這靈巧的猴子。</br> 猴子把沒吃完的芒果往地上一扔,似乎傲嬌地看了蘇清歡一眼,身形一躍,便從窗臺上跳了出去。</br> 陸棄站在窗臺上看了下,咬牙道:“我讓暗衛(wèi)去追。”</br> 蘇清歡的那點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笑道:“你快算了。讓人知道咱們興師動眾地抓一只猴子,別人怎么想?”</br> 而且她真的怕那只猴子通靈性,會比劃……</br> 到時候他們兩個大白天沒羞沒臊,被猴子撞破惱羞成怒,全城追擊猴子的事情傳出去,她還有臉活嗎?</br> 陸棄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徹底不可能的,心里暗自發(fā)狠道,等他抓到這只臭猴子,一定把它閹了!</br> 沒錯,就是閹了!</br> 它不是喜歡偷窺人家嗎?就讓它做個太監(jiān)。</br> 可是這個念頭因為蘇清歡接下來的話而破滅。</br> 蘇清歡道:“鶴鳴,剛才那只是母猴子吧。”</br> 陸棄:“……”</br> 他怎么知道?他下意識地以為這么沒羞沒臊的猴子,肯定是公的。</br> 聽說是母的,好像他的憤怒平息了不少?</br> 這心路歷程可不能讓蘇清歡知道,否則一定會嘲笑他醋缸。</br> “你怎么看出來了?”陸棄問道。</br> 蘇清歡笑瞇瞇:“因為它沒有小蘿卜呀。”</br> 剛才翹腿坐,她看得可分明了。</br> 陸棄:“……你往哪里看!”</br> 要是公的,豈不是就被那臭猴子占了便宜去?</br> 蘇清歡看他吃醋的模樣,捧腹大笑。</br> 陸棄氣得過來擰她的耳朵。</br> 蘇清歡笑著求饒,道:“騙你的騙你的,我是看著這猴子,覺得它似乎懷孕了。”</br> “懷孕了?”陸棄微訝,“這你都能看出來?”</br> “嗯,我覺得很像,但是也不定準(zhǔn)確。”</br> 陸棄沒有多糾纏猴子是否懷孕,他頓了片刻后問道:“呦呦,你覺得我剛才跟丟了的那個,會不會是這只猴子?”</br> “我不知道。”蘇清歡實事求是地道,“但是我聽說過,有人利用猴子通人性,就指揮它們偷東西,傳信……”</br> 她有些擔(dān)心,這只猴子也是受人驅(qū)使的。</br> 陸棄出去吩咐暗衛(wèi)去查。</br> 這么一鬧,沒了興致,想午睡的睡意也沒了。</br> 蘇清歡索性坐起身來:“咱們出去逛逛?”</br> 今日剛進(jìn)城,還沒有四處看看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