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誰上戰(zhàn)場
陸棄這才道:“因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有錦奴操心,她確實什么也不用管。”</br> 蔣嫣然道:“他不這般做,將軍和夫人也不會答應讓阿嫵嫁給他;他比誰都清楚,所以要一直努力對阿嫵好。”</br> 蘇清歡嘆了口氣道:“錦奴也會有累的時候……”</br> 愛情不是為了共同分擔嗎?單方面長期的努力和堅持,如果得不到回應,會變成疲憊和無望的。</br> 而蘇清歡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br> 她怕阿嫵習慣了世子的驕縱,等失去了才意識到世子的重要性,追悔莫及。</br> 那樣受傷害最大的,還是阿嫵。</br> “可是夫人,阿嫵不是一直在為世子分憂解難嗎?”蔣嫣然淡淡道,“去天牢陪他不算嗎?一心為他著想,事事從他的角度考慮不算嗎?更別提阿嫵以后能給他幫的那么多。夫人,阿嫵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但是也從未虧欠他。”</br> 她對世子,那么用心,雖然只是妹妹對兄長的維護,但是也對得起他了。</br> 陸棄贊許地看了蔣嫣然一眼。</br> 蘇清歡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算了,兩個孩子自己都不計較誰付出更多,我這糾結(jié)什么呢!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把錦奴救出來。剛才的那封信里,小蘿卜說了那么多,是不是想要派兵前來支援錦奴?”</br>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似乎隱約看出來了這么點意思。</br> 陸棄點頭:“是。</br> 世子的事情,陸棄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與其這樣拖著,不如快刀斬亂麻。</br> “大規(guī)模地調(diào)兵,王爺這邊不會發(fā)現(xiàn)?”蘇清歡遲疑。</br> “所以我會答應表兄,給錦奴換取個出天牢的機會。”</br> 也就是說,先把地虎軍調(diào)來,至于調(diào)來以后是對付燕云縉還是別人的,神仙才知道。</br> 蘇清歡點點頭,心里很是贊許。</br> 蔣嫣然忽然開口道:“這件事情恐怕沒那么順利。”</br> 陸棄把目光投向她。</br> “如果我沒猜錯,燕云縉一定會中途派兵偷襲阻擊。”蔣嫣然道,“不得不防。”</br> 如果是小蘿卜親自帶兵前來,她還放心一些,畢竟他對燕云縉的陰險狡詐有所了解。</br> 但是小蘿卜不可能離開邊城,所以肯定是派別人領兵。</br> 蔣嫣然覺得,恐怕要在燕云縉那里栽跟頭。</br> 陸棄贊許地道:“你能想到這一層很不容易,好生栽培,也是個好謀士。”</br> “鶴鳴,你有應對之法了?”蘇清歡問。</br> 她對燕云縉,有一種很深的恐懼,就像看到一條毒蛇,即使遠遠的,也會感受到他的潮濕陰冷。</br> “我打算,”陸棄慢慢道,“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br> “你想派人再從背后襲擊燕云縉?”蘇清歡總算聽明白了。</br> 陸棄點點頭:“是這樣打算的。”</br> “是個好主意。”蔣嫣然道,“有句話,我本不該問,但是因為我打算去到前線做這個謀士,所以想請問將軍,您要派誰為主將,從后面突襲燕云縉?”</br> 蘇清歡驚訝,但是很快點點頭,幫她說話道:“鶴鳴,你同意吧。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咱們這些人,都沒有嫣然了解燕云縉。雖然她是女子,但是誰能減少將士傷亡,誰就應該到前面去,你考慮一下吧。”</br> 雖然也擔心蔣嫣然,但是上次她對抗燕云縉的大獲全勝,全身而退,讓蘇清歡對她十分有信心。</br> 而且做謀士,除非全軍覆沒,否則她是不會有危險的。</br> 呸呸呸,蘇清歡暗中唾棄自己,這是什么想法,烏鴉嘴,一定是大獲全勝的。</br> 出乎她的預料,陸棄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br> 看到蘇清歡吃驚的神色,他笑了笑:“你猜猜,我和小蘿卜,打算讓誰去與正面軍配合,前后夾擊,痛打大蒙?”</br> “汪恒?”蘇清歡試探著道。</br> 她知道陸棄應該會動用世子的人,因為他們對大蒙更了解,而且想要出其不意,就不能動已經(jīng)被燕云縉牢牢盯上的地虎軍。</br> 陸棄搖搖頭。</br> 蘇清歡又想了想,“你想親自上陣?”</br> 陸棄身經(jīng)百戰(zhàn),是最有勝算之人。</br> 陸棄又搖搖頭:“我不放心把你單獨留在這里。”</br>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蘇清歡道,“別賣關子,是不是我認識的人?”</br> 難道還能是明唯?</br> 好像也不是很可能。</br> “姚小可。”陸棄揭開了謎底,“這些天,我派他混入了錦奴的軍中做小卒,去從最底層,用最快的時間熟悉軍情。”</br> “小可?”蘇清歡有些不贊同,“這孩子功夫好,人又機靈,可是這跟指揮作戰(zhàn)是兩回事。”</br> 打仗更多的,應該是經(jīng)驗活兒吧。</br> “呦呦,當年我上戰(zhàn)場的時候,年紀比他還小;我揚名天下的時候,也就比他大一歲。”陸棄道。</br> 初生牛犢不怕虎,戰(zhàn)場上需要這種新鮮的血液和一往無前的精神。</br> 陸棄十分看好小可。</br> “還有,”陸棄道,“小可去,阿嫵肯定也嚷著去。如果她提出,我打算同意。”</br> “不行,我不同意。”蘇清歡斷然拒絕。</br>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陸棄這個寵女狂魔會答應,但是蘇清歡第一反應就是拒絕。</br> 阿嫵性子實在太不沉穩(wěn),去了戰(zhàn)場,自己得天天提心吊膽。</br> 誰知道,她會不會不聽指揮自己以身涉險?</br> 平時在家里,最多打一頓;到了戰(zhàn)場,不聽指揮就是掉腦袋的事情。</br> 陸棄看向蔣嫣然。</br> 蔣嫣然道:“夫人,您放心吧,忘了我也去嗎?阿嫵想去戰(zhàn)場很久了,她雖然平時性子跳躍,但是在大事上,我堅信她不會捅婁子。”</br> “我不想你去了戰(zhàn)場,還得分神管她。”</br> “夫人,真不打緊。”</br> 給阿嫵一個機會,她會綻放出自己的光芒。</br> 蘇清歡還是搖頭。</br> “換句話說,”蔣嫣然道,“夫人,她是要配世子的人,難道不應該有自己的實力嗎?想要讓她跟女人斗心眼,還是算了,讓她建功立業(yè)吧。”</br> 蘇清歡:“……”</br> 陸棄沉聲道:“我不指望她建功立業(yè),但是既然是她想去的,那就讓她試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