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曼蕾正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整理要上課的教案和文件,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努力,她已經(jīng)升職為實習(xí)組長了,等她畢業(yè)了,就可以直接成為正式的組長,并且競聘主管的位置。
主管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曼蕾,一會有個老師要來面試,你幫忙面試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就在你們組了。”
“好的。”曼蕾點點頭。
“她的電子版簡歷我已經(jīng)發(fā)到你的郵箱了,你可以先看看。”主管說完就離開了。
曼蕾打開電腦查閱郵箱,當(dāng)她看到簡歷的那一瞬間,她驚呆了。
凌菲的照片赫然出現(xiàn)在上面。
曼蕾張著嘴巴發(fā)了一下呆,甩甩頭回過神,她左手抱著電腦,右手拿著本子和文件,往面試的會議室走去。
凌菲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了,看到曼蕾的時候吃了一驚。
“你怎么在這?”
“我是來面試的。”
曼蕾把東西放在了凌菲對面,然后坐下。
“你來面試,你怎么坐在我對面?”凌菲皺著眉看著她。
“我說,我是來面試的,還不夠明顯嗎?”曼蕾揚揚手上她打印出來的簡歷。
凌菲頓時沉默。
“你先自我介紹吧。”曼蕾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凌菲。
凌菲低著頭緊張的繞著手指,片刻,她抬起頭,開始做自我介紹。
曼蕾靜靜的聽著,時不時在紙上寫著什么,她認真的看著凌菲,凌菲的眼神卻時而閃躲。
“以上,謝謝。”凌菲微微點了點頭。
“我看到你之前的工作都不是跟自己專業(yè)有關(guān)的,是因為什么呢?”曼蕾看了看簡歷,抬臉問。
“在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是想拓寬一下自己,所以兼職了很多不是自己專業(yè)的工作,這些工作也給我?guī)砗芏嘁嫣帲热缯f能夠鍛煉自己的耐心,鍛煉自己的抗壓能力,這對于之后勝任這份工作也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曼蕾聽完,點點頭。
“那你能說說,你如果入職了,當(dāng)了一個鋼琴老師,你會怎么去教孩子嗎?”
“我覺得,因材施教特別重要,每個孩子都有每個孩子的閃光點,我們需要發(fā)掘孩子的閃光點,讓她把自己的優(yōu)點發(fā)揚光大,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缺點需要改正,在教學(xué)方面,結(jié)合每個不同的孩子自身的情況,計劃他們不同的教學(xué)方案,當(dāng)然了,除了上課之外,我也會成為他們的好朋友,不僅僅是老師。”
隨后,曼蕾又問了幾個問題,凌菲也是對答如流,剛開始的緊張消失不見。
“嗯,大概我都了解了,你還有什么問題要問的嗎?”曼蕾放好簡歷,問。
“我想問一下,每個月工資大概有多少?有沒有一些什么福利,宿舍之類的?”凌菲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非常的輕,緊張兩個字又出現(xiàn)在她臉上。
曼蕾頓了一下,她并沒有想到凌菲會問這種問題。
“我們的工資是由底薪加課時算的,你上的課越多,課時費就越高,課時費跟機構(gòu)五五開,至于宿舍,我們這里是沒有宿舍可以提供的,包括兩餐,也沒有。“
凌菲聽完,想問問題,卻又遲疑了。
“你問。”曼蕾看出了凌菲的窘迫。
“底薪是大概多少?我怕軟件上的數(shù)據(jù)不準。”
“底薪是要根據(jù)下一輪面試來決定的,最高的底薪是五千。”
凌菲點點頭,拿著包,準備離開。
“等一下。”曼蕾起身把會議室的門關(guān)上,坐在凌菲身邊。
“怎么了?”凌菲不解的看著她。
“你現(xiàn)在,經(jīng)濟情況很差?”
凌菲低下頭,緩緩道:“我父母離婚了,我跟著我媽媽,她最近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動手術(shù),我們又沒有錢。”
曼蕾驚了,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我出來找工作,想找一個比較高薪的工作,存些錢,給我媽媽把手術(shù)做了。”
凌菲的瓜子臉都快變成苦瓜臉了,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好像耷拉在臉上。
曼蕾沒說什么,擺擺手,讓她離開。
回到辦公室,曼蕾拿出手機,拿出凌菲的簡歷,輸入簡歷上的電話號碼,給她發(fā)了一段文字。
凌菲正在樓下等車,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看到了那條信息,她輕輕翻了個白眼,然后關(guān)掉手機。
過會,又打開手機,把上面的地址復(fù)制粘貼在了導(dǎo)航里。
白筠正在工作室里拖地,聽到門鈴,她走過去開門。
凌菲捏著簡歷站在門口。
白筠一愣,但還是把她迎了進門,遞給她一瓶水。
“謝謝。”凌菲接過水,輕輕道。
“你怎么了?”白筠莫名其妙看著凌菲。
凌菲拿出手機,翻出那條信息,遞給白筠。
白筠接過來,就看到了幾個字:你實在困難的話,去找白筠吧,這個是地址,御苑D棟37樓,林曼蕾。
她看完,把手機還給凌菲,沉默了一會,問道:“你怎么了?”
“我,”面對曾經(jīng)討厭的人,凌菲還是有點好面子,她低頭扯著衣服,支支吾吾。
“你說吧。”
“我家里最近比較困難,我媽媽住院了,需要手術(shù),我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來支付我媽媽的手術(shù)費,林曼蕾讓我來找你。”凌菲一咬牙,閉著眼睛道。
白筠聽完,沒有立刻說話,她站起來,走到桌旁,翻了翻本子。
“我這里最近新來了幾個孩子,不然就給你帶吧,一節(jié)課四百,你我五五分,底薪我這里給你七千。”
凌菲猛地抬起頭,看到白筠正靜靜的看著她。
“之后還會有新生的話,我會分幾個給你,但是出于對其他老師的公平,不會給你太多,你也會太累。”
“我…”
“住宿的話,你要是不嫌棄,里面有個小房間,里頭有一張床,你可以睡那。”白筠指指走廊。
“謝謝你。”凌菲站起來,走到白筠面前,給了她一個擁抱。
白筠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搞的有點蒙。
“我本來以為,你會是我最討厭的人。”
“但是沒有想到,我最討厭的人這個時候最愿意幫我。”
“而那些自稱為我朋友的人,在我有困難的時候都消失不見。”
凌菲滿臉的難過。
白筠就這樣看著她,然后扯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我也沒有幫你,你住在這也剛好給我看著工作室了,就當(dāng)幫我看門吧。”
“我給你房租吧,”凌菲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身上剩下的錢。”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你在這給我看著工作室,偶爾幫我打掃一下,我還不用請保姆了。”白筠輕輕推了一下凌菲拿著卡的手。
凌菲看著白筠,面子使她不能白白接受這份好意。
“我知道你好面子,”白筠了解凌菲,“但是你在這給我打掃衛(wèi)生,是不是也幫我做了事情呢?”
凌菲點點頭,又忽然抬起頭:“白筠,上學(xué)那會的那些事情,我很抱歉…”
“算啦,都過去了。”白筠揮揮手。
“其實,我對高宇澄頂多算崇拜,”凌菲坐在沙發(fā)上,“大一的時候,他上臺表演,我當(dāng)時就被他迷倒了,他穿著白色的西裝,坐在那就像一個王子。”
“但是自從你出現(xiàn)之后,我會嫉妒,但是,沒有吃醋那種感覺,對于宇澄,最多可能只是不甘心吧。”
白筠撐著腦袋聽著。
“主要還是因為易松吧。”白筠輕笑道。
提到易松,凌菲整個臉都紅了。
“易松現(xiàn)在在宇澄的公司實習(xí),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他也沒回家嗎?”
“他沒有回家,”白筠搖搖頭,“大家都留在了這里。”
“你們真好,”凌菲苦笑道,“上學(xué)那會忙著跟你們作對,都沒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
“那你現(xiàn)在不就有了嗎?”白筠喝了口水,一臉的淡然,“林曼蕾愿意幫你,這還不明顯嗎?我愿意幫你,也不明顯嗎?”
凌菲愣了一下,笑了,眼睛瞇成一條縫。
“你爸爸呢?”
“我爸,跟別的女人跑了。”凌菲淡淡的說道。
“離婚了?”
“嗯,我媽同意了,一分錢沒拿。”
“你媽媽怎么這么傻呀?”白筠憤憤道。
“我媽媽知道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已經(jīng)看的很淡了,也許是覺得他的錢臟吧,所以一分沒有拿。”
白筠點點頭,若有所思。
凌菲走了之后,白筠也回到家,她拿出手機給友凡打電話。
“喂,白筠,你怎么了?突然給我打電話。”友凡正在辦公室看案子的卷宗,肩膀夾著手機,手上依舊繁忙。
“我問你,如果一個男的外頭有女人了,在沒有離婚的時候,后來離婚了,女方凈身出戶,這個怎么說?”
“那只能是女方自己提出來什么都不要的,不然肯定要進行財產(chǎn)分配。”
“那怎么辦?”
“這個案件是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如果結(jié)束了,女方覺得沒有什么的話,一般都不會重審,而且這個時候男方肯定不會主動配合的,因為已經(jīng)結(jié)案了。
白筠沉默了一會,然后開口了:“那?”
“那這時候,你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友凡壞笑了一下。
白筠立刻就明白了友凡的意思,輕聲笑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白筠拿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白筠來到一條小巷子,巷子里有一個破破爛爛的酒吧招牌,上面就三個字:來喝吧。這個酒吧是全市最熱鬧的酒吧,酒都很便宜,所以吸引很多流浪漢,當(dāng)然了,年輕的朋友也會到這里來坐坐。
白筠推門進了酒吧,大下午的酒吧里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只有吧臺的工作人員在擦拭著桌子,他看到白筠走了進來,指了指辦公室的門。
白筠點點頭,徑直往里頭走。
打開門,一個梳著背頭的男人背對著門,坐在老板椅上,叼著煙,翹著腳,正看著墻上的畫。
“別來無恙啊,初白。”白筠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椅上,平時可可愛愛的語氣變得冷冰冰。
“喲,我還以為是誰大白天來了呢,稀客啊,多久沒來了?”初白把老板椅轉(zhuǎn)過來,看到白筠,笑道。
“自從我救了你,已經(jīng)很久了。”白筠抬眼看著他。
“那是,咱們白筠可是仗義的好市民,”初白掐滅煙,站起身,“你來找我,肯定有事吧?”
白筠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初白接過來,看了一眼照片,壞笑道:“這是?”
“這是凌烽,凌菲的爸爸。”
“凌菲不是那個跟你作對的女人么?上次我還想揍她來著。”初白捏著照片,疑惑的看著白筠。
“對,但是現(xiàn)在她有困難,我不得不幫她。”白筠無所謂的聳聳肩。
“行吧,你說啥就是啥,”初白把照片扔在桌上,“你要我做什么?”
“把這貨找出來,讓他把他的財產(chǎn)交一部分出來,給凌薇。”
“這又是誰?”
“凌菲的媽媽。”
“離婚了?”初白立馬就猜了出來。
白筠點點頭。
“知道了,這事好辦,但是怎么不走法院?”
“凌薇沒要那些錢,她自己又生病了,沒錢做手術(shù),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案有段時間了,你覺得,凌烽會配合嗎?”
初白笑了,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好看的眼睛彎成一個月牙:“我知道怎么做。”
“你的傷怎么樣了?”白筠抬起臉,看著他。
“這都多久了,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初白坐在白筠一側(cè)的桌子上,俯身看著白筠,他金黃色的頭發(fā)在陽光的照映下裹著一層淡淡的白光,零散的劉海靜靜的附在白皙的額頭上,亮黑的眸子仿佛會說話,薄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噢。”白筠應(yīng)道。
“你要看看嗎?”初白說著就準備脫衣服。
白筠連忙攔住:“不用了,好了就行。”
初白輕笑,俯下身,盯著白筠:“你有想我嗎?”
“沒有。”白筠看著面前俊美的臉蛋,心里沒有絲毫的波瀾。
初白直起身,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我就先走了,那件事情,你記住,不要弄出人命。”白筠叮囑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看我像是那么殘暴的人嗎?”
“是誰上次滿身是血躺在地上?”
初白聳聳肩。
“要不是我路過,你早就歸西了。”
“你也挺大膽的,”初白端著酒杯,看著白筠,“那邊正在拿著刀打架呢,你都敢來救我。”
“這有什么不敢的,我跆拳道黑帶也不是白練的,再說了大學(xué)那會,年輕不懂事。”白筠翻了個白眼,開門走了。
初白跟了出去,走在白筠后頭。酒吧里的小弟們看到老大出來了,恭恭敬敬的站著。
“我先走了,”白筠隨意的朝初白招招手,“別告訴別人。”
“嗯,你放心吧,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初白點點頭,示意小弟給她開門。
小弟們連忙給白筠開門,恭恭敬敬的把她送了出去。
白筠把外套的帽子戴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