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命換一命
夏思云一滴眼淚滑落下來,止不住哽咽道:“林嫂,你別胡說,我的身體好得很。你說這樣騙人的話,南洲該有多傷心?”</br> 沈南洲面色僵住,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br> 肝癌?</br> 夏思云才二十多歲,雖說身體一直比較虛弱,但年紀輕輕得癌癥,怎么可能?</br> 林嫂面色悲痛地拿出來一份診斷書,遞給沈南洲道:“夏小姐怕您傷心,讓我不要說,肝癌到了這種程度,除了換肝就是死路一條。</br> 她連遺書都寫好了,這診斷書也一直藏著。可是先生,我是看著夏小姐自小長大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啊!”</br> 沈南洲猛地將診斷書扯過來,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夏思云的診斷結(jié)果,是肝癌晚期。</br> 他都無法想象,夏思云瞞了他多久,又獨自承受了絕癥帶來的多少折磨。</br> 但這些他都顧不上想,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必須盡快救夏思云。</br> 小的時候,他沒感受過家人的溫暖,是夏思云給了他最多的陪伴,還那樣拼死救過他,他絕不允許她死!</br> 沈南洲攥緊了手上的診斷單,手背上青筋畢現(xiàn),沉聲道:“只能換肝才能救命,那就換。</br> 我現(xiàn)在立馬聯(lián)系國內(nèi)外的醫(yī)療機構(gòu),一定給你找到合適的供體,思云,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br> 夏思云顫聲道:“南洲,你不用為我再做這些,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等不到找到合適供體的那一天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能有你陪伴著我,我就知足了。”</br> 一旁的林嫂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欲言又止:“先生,其實醫(yī)院給夏小姐找到了合適的供體。</br> 太太是夏小姐同父異母的妹妹,血親之間肝臟匹配的概率本來就高很多,醫(yī)院檢查了,太太可以給夏小姐捐獻肝臟……”</br> 她話音未落,夏思云急聲打斷了她的話:“林嫂,你不要再說了,我絕不可能讓音音為了我做出那么大的犧牲!我寧愿等死,也不會要音音來救我!”</br> 沈南洲一時沉默,他還沒有聽說過,活人捐獻肝臟這種事情。</br> 雖說他相信自己愿意拿唐音的命換夏思云的,但一命換一命的手術(shù),太過于違背倫理道德,醫(yī)院也不可能會做。</br> 他有些遲疑不決,看了眼一旁的醫(yī)生。</br> 醫(yī)生立刻上前道:“沈先生,國內(nèi)外確實有過活人捐肝的先例。不過不是捐獻整顆肝臟,只是捐獻一部分。</br> 肝臟是有再生能力的,切除掉一部分捐獻給他人,一般過個一年半載的,可以再長好。”</br> 不過也只是一般情況下,同時也要仔細做好檢查,控制好切除的量,才能基本保證不會出現(xiàn)意外。</br> 沈南洲這么一聽就放心了,聽醫(yī)生這意思,唐音捐獻肝臟不僅不會死,過個一年半載的還會恢復(fù)如初,而夏思云的命就能救下來了。</br> 何況還有過活人捐肝的先例,那這手術(shù),當然得做。</br> 沈南洲一刻都等不了了,也不管夏思云哭哭啼啼的勸阻,直接問一旁的傭人:“去查查看,唐音在哪?”</br> 傭人應(yīng)聲:“先生,唐小姐現(xiàn)在就在莊園外面,鬧著要見她女兒。”</br> 沈南洲這才記起來,他還把那野種帶過來了。</br> 他剛剛還擔心唐音不會答應(yīng),現(xiàn)在看來,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籌碼了?</br> 沈南洲往客廳四處看了一眼,終于看到了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小悅,孩子縮成一團,高燒得渾身滾燙,開始有些說胡話了。</br> 沈南洲幾步過去,毫不憐惜地將她撈起來,出了門。</br> 外面北風呼嘯,唐音站在鐵藝門外面,焦灼地往里面張望。</br> 她終于看到沈南洲將小悅帶了出來,眼底涌現(xiàn)光亮。</br> 傭人將鐵藝門打開,唐音立刻撲了過來。</br> 沈南洲將手上的小悅舉高了些,不讓唐音抱走。</br> 他聲音淡漠:“唐音,你想不想救你女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