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再見了,我的前夫
唐音應聲:“好”。</br> 她三年前就失憶了,對這江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印象。</br> 孤身一人去見沈南洲,確實也不太安心。</br> 打完電話后,唐音洗漱完躺到床上,一整晚都失眠了。</br> 想到離婚的事,又突然不知怎么想著,自己失憶前,到底是什么樣子的?</br> 沈南洲那么糟糕的人,自己居然剛滿二十歲就嫁給他了,還跟他維持了那么多年的婚姻。</br> 到底為什么?</br> 一直翻來覆去到天色微亮,她還是半點睡意都沒有,索性起來洗漱了,坐在落地窗前,等著能出發(fā)了的時間。</br> 傅白不到七點就過來了,給她帶了早點跟熱好的牛奶。</br> 唐音七點半出發(fā),八點整到了民政局外面。</br> 她讓傅白在車上等著,自己一個人下車,到了民政局門外等著。</br> 沈南洲如果看到傅白,沒準又得挑刺,唐音琢磨著還是自己一個人等著比較好。</br> 等了約莫二十分鐘,離八點半也就兩三分鐘了,沈南洲才自己開車過來。</br> 唐音看到他從車上下來,這才松了口氣。</br> 可算是來了。</br> 沈南洲的車剛開過來,隔著車窗遠遠地就看到,唐音坐在民政局外邊廣場的石凳上,在低頭玩手機。</br> 看模樣,應該到了挺長時間了。</br> 車停下來,他推開車門一下車,唐音就似乎是感應到了,立馬抬頭看向了他這邊。m.</br> 她迅速將手機收了起來,站起身看向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br> 沈南洲有一瞬的愣怔,差點都要忘了,她看到他會這么高興,并不是單純地因為見到了他。</br> 她高興,是因為他終于來了,因為他們終于很快就可以離婚了。</br> 那種無形的失落,一剎那之間就涌了上來。</br> 但他并沒表現(xiàn)出來,將情緒收得很好,迎著她的目光大步走了過去。</br> 民政局外也零星有了幾個人,基本都是手挽著手面容甜蜜的小情侶。</br> 能這么迫不及待地、趕在開門之前就等在這里的,都是急著來領結婚證。</br> 或許,今天是個什么適合結婚的好日子。</br> 唐音明顯心情不錯,看他走近了,難得主動跟他打招呼:“你還挺準時。”</br> 沈南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有些受不了她臉上的愉悅,看了她一眼就側開了視線。</br> 唐音倒是巴不得,她也不想跟他說話,也就盯著民政局的大門,等著開門。</br> 門一開,她立馬等不及,第一個就要沖進去。</br> 沈南洲忍不住叫住她:“你不用這么急,我既然來了,也不會跑。”</br> 唐音都沒意識到自己腳下的步子有多快,被他一提醒,這才略有點尷尬地放緩了步子。</br> 一路走進去,一直到辦手續(xù)的過程中,唐音都有點提心吊膽的。</br> 憑她的直覺,總感覺沈南洲中途要折騰點什么事。</br> 比如提點什么過分的要求,挑點什么刺,再對離婚協(xié)議上的條款表示異議。</br> 等離婚協(xié)議要簽字的時候,沈南洲果然開口了,指著上面關于財產(chǎn)分配的地方。</br> “這里改改吧。”</br> 唐音面色立馬警惕:“我直接提的凈身出戶,你還要怎樣?”</br> 難道他真的好意思,還要她倒賠他多少錢嗎?</br> 沈南洲出聲解釋:“我們婚姻期間,有兩套房產(chǎn),是你出錢買的。既然要離婚了,我也沒那么不濟,你買的東西我不要。”</br> 唐音就擔心他有詐,如果真只是兩套房產(chǎn)多給她,對她倒是沒什么損失。</br> 唐音謹慎道:“那就在我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上改,只把你說的房產(chǎn)加進去。”</br> 沈南洲應下來:“好”。</br> 工作人員幫忙在財產(chǎn)分配的條款里,把沈南洲說的兩套房產(chǎn),加進去寫明歸唐音。</br> 唐音直直盯著他:“可以了?”</br> 沈南洲點頭:“可以了,簽吧。”</br> 唐音立馬拿筆簽字,余光瞟著沈南洲簽字。</br> 等沈南洲簽完了,她又仔細確認,確定他不是簽的“張南洲”、“王南洲”。</br> 工作人員又收走了他們的結婚證,印上“作廢”的鋼印。</br> 整套手續(xù)辦下來,再是兩本紅底白字的證件到手,唐音都只感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br> 她找工作人員確認了好幾遍:“我現(xiàn)在跟他算是離婚了嗎?沒有別的要求跟條款了吧?以后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了吧?”</br> 工作人員連著點了三下頭,就沒見人離了婚高興成這樣的。</br> 唐音寶貝似的捧著離婚證,一張臉都高興紅了:“太好了。”</br> 沈南洲看著她,一聲沒吭,墨眸里喜怒不明。</br> 唐音等不及地拍了照片發(fā)給傅白,看沈南洲還站在她面前沒動,抬頭看他:“還有什么事嗎,我可以走了?”</br> 沈南洲低眸看她:“當然,你不都問過了嗎,我們沒有關系了。”</br> 唐音小心翼翼地將離婚證揣進兜里,禮貌地跟他告別:“再見了,前夫。”</br> 沈南洲舌尖抵了抵下顎,看著她一溜煙跑進了電梯里。</br>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急著跑出去,找傅白放鞭炮去。</br> 雖然昨天小悅找了他之后,他就決定放過唐音了。</br> 但此時此刻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挺不爽的。</br> 真的就,這樣開心嗎?</br> 沈南洲看了眼手上的離婚證,封面上的白字,長得真是丑。</br> 他有些嫌棄地順手丟進了垃圾桶里,大步進了電梯。</br> 一進電梯,向旸就打了電話過來:“恭喜啊,我都看到唐音發(fā)朋友圈慶賀了,你們這段孽緣終于結束了。”</br> 沈南洲打開朋友圈,沒看到向旸所說的內(nèi)容。</br>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唐音早就把他給刪了。</br> 以前做事優(yōu)柔寡斷的人,現(xiàn)在真是半點不拖泥帶水,半點情面不留。</br> 沈南洲“呵”了一聲:“我們離婚了,你很高興?”</br> 向旸哈哈大笑:“主要還是替唐音高興。我印象里她上一次這么興奮,還是七年前剛跟你結婚那會。”</br> 沈南洲忍不了了,掛了電話。</br> 等他一出民政局大廳,遠遠就看到,唐音撲進了傅白懷里。</br> 不遠處有狗仔舉著相機,偷偷連拍。</br> 以公眾的角度看,剛離婚就在民政局外面,跟情夫這樣大肆恩愛,唐音勢必要被口水淹死。</br> 沈南洲沉著臉大步走過去,狗仔注意到他,立馬抓著相機上了車。</br> 沈南洲幾步追過去,車子已經(jīng)迅速駛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