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夏思云,那么想死我成全你
傅白準備帶唐音離開,沈南洲很反常地沒了阻攔的意思,直接起身去落地窗前打電話。</br> 他跟向旸確認,唐音得了肝癌這件事情,到底有多離譜。</br> 直到那邊查了之后,給了他無比確定的答復,唐音就是得了肝癌。</br> 她時日無多了,要找到適配的肝臟,是異常困難的一件事情。</br> 如果找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條。</br> 沈南洲站在落地窗前,都不知道那邊向旸是什么時候說完的,又是什么時候掛斷的電話。</br> 他呆坐到沙發(fā)上,甚至連傅白辦好了手續(xù),用推床帶著唐音離開,他都還沒反應。</br> 沈南洲自己說了,讓傅白帶唐音離開一段時間,明叔自然也沒阻攔。</br> 唐秀蘭不放心唐音,紅著雙眼睛要跟著一起走,明叔這才出聲攔著:</br> “您不能離開。先生說了,您是唐小姐的母親,要先留下來,這樣唐小姐才可以離開一段時間。”</br> 傅白冷聲:“無論是唐音還是她的母親,沈南洲都沒權利干涉她們的人身自由。你們攔著,是要我叫警察,還是比人多嗎?”</br> 他朝門外使了個眼色,立馬也進來四五個保鏢。</br> 跟明叔帶進來的幾個保鏢,迎面對峙。</br> 明叔沉聲:“傅先生,先生已經(jīng)退讓了,讓您帶唐小姐去別處休息一段時間。</br> 唐小姐好歹還是沈先生的妻子,她母親留下來,讓沈先生這邊照看著,這沒什么不妥當。”</br> 傅白含怒還想說什么,老鄧上前小聲道:“先生,先這樣算了吧,老宅那邊還讓人看著您。”</br> 傅董事長跟傅老爺子剛大怒了一場,這時候這邊要是再鬧大,傅家長輩摻和進來,怕是更麻煩。</br> 傅白不愿意讓唐秀蘭留下來,好歹是唐音的母親,怕被沈南洲為難。</br> 唐秀蘭自己開了口:“我沒事,我留下來就好了。傅先生放心,出不了什么事情的,麻煩您照顧好我女兒。”</br> 沈南洲仍是坐在落地窗前,還沉浸在得知唐音得了絕癥后的難以置信里,完全沒理會門口的這場爭執(zhí)。</br> 最后的結果,還是唐秀蘭先留了下來。</br> 傅白先帶著唐音,離開了這里。</br> 沈南洲坐在窗前,一直坐到外面天色慢慢黑下去。</br> 夜幕籠罩下來,他才回過神來。</br> 他回身,只有明叔站在他身后。</br> 看向空蕩蕩的病房,他隔了半晌才問:“走了?”</br> 明叔應聲:“是的。下午您給向醫(yī)生打電話那會,傅先生就帶唐小姐走了。”</br> 看沈南洲不說話,明叔隔了一會,又小心說道:“老先生說,讓您回趟老宅,您看?”</br> 沈南洲答非所問:“去想辦法,不惜一切代價,給唐音找到適配的肝臟。還有,盯著傅白,別讓他帶唐音亂跑。”</br> 明叔點頭:“好的。”</br> 他再重復了一遍:“老先生說,讓您回趟老宅。”</br> 明叔有點提心吊膽,感覺沈南洲下一刻就要動大怒了。</br> 可他卻異常平靜:“老宅我以后就不去了。告訴老爺子,再有下次,他就沒有孫子了,好自為之吧。”</br> 明叔含含糊糊應了聲“嗯”,借他一百個膽子,這話他也不太敢去轉達。</br> 沈南洲起身,往外面走:“讓人把夏思云帶去夏家,把夏家的人都叫回去,我今晚讓他們團聚。”</br> 沈南洲開車到夏家的時候,保鏢已經(jīng)將夏宏明跟夏夫人帶回了家,丟在客廳里。</br> 明叔帶夏思云過來得晚一些,夏思云還在沈家老宅,老爺子阻攔,明叔費了點功夫才將夏思云弄出來。</br> 不過夏思云也沒剩下兩口氣了,被明叔帶進去丟到客廳的時候,她渾身上下被血水浸透,不剩下一塊好肉。</br> 夏家這套別墅,是四年前才換的。</br> 有五層,很豪華。</br> 這些年夏宏明依仗著沈南洲,生意越做越大,賺得盆滿缽滿。</br> 區(qū)區(qū)一套豪華別墅,根本不值一提。</br> 沈南洲想起那一晚,唐音絕望之際,將夏思云帶去了醫(yī)院的天臺。</br> 那里也是五樓,她將夏思云推了下去。</br> 后來得知夏思云卻還活了下來,唐音那樣難以置信的痛苦神色,沈南洲至今都還記得。</br> 她那時候諷刺地笑說:“五樓掉下去還能活著,還真是老天有眼。”</br> 沈南洲想起那些事情,再看向地上的夏思云:“我想再試試,老天真的有眼嗎?人從五樓掉下去,這次還能不能活著。”</br> 夏夫人嚇得面色煞白,幾乎是尖叫出聲:“南洲,你放過我女兒吧,她愛了你那么多年了,求求你了!</br> 都是我的錯,她那些壞事都是我指使她做的,你沖我來,你放過我女兒吧!”</br> 沈南洲讓保鏢將夏家三個人,全部帶去了五樓的天臺。</br> 到了天臺上,他這才看向夏夫人:“都是你的錯?你想給你女兒頂罪,那就說說看,看我信不信。”</br> 夏思云急聲:“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媽她能知道什么!沈南洲你不是恨我嗎,你有種就沖我一個人來,弄死我。反正我都這樣了,我不怕!”</br> 她已經(jīng)沒了雙腿,現(xiàn)在手也被打殘了,臉被打得重度毀容。</br> 活著對她而言,早就不如直接死了痛快。</br> 反正她奢望的,也已經(jīng)不可能再得到了。</br> 她夏思云要么風風光光活著,要么還不如直接死了!</br> 沈南洲冷笑了一聲:“你不怕啊,那行,就沖你一個人來。”</br> 他看了眼一旁的保鏢,保鏢立馬拖著夏思云,往天臺邊上走。</br> 夏夫人尖叫出聲:“不,不要!都是我指使的,我把我做過的全部說出來,你放了我女兒吧!”</br> 沈南洲神色不耐:“你廢話真多,沒一個字有用。”</br> 夏夫人咬牙,看沈南洲都這么絕情了,多半夏思云做過的事情,也已經(jīng)都查出來了。</br> 她索性也就一股腦說:“當年唐音爬上你的床,是我在她水里下的藥。是我指使思云端過去的,思云不知道里面有東西。</br> 后來是我逼思云說,要她裝肝癌,讓你給她治病,否則我就送她出國,不許她再見你。</br> 唐音捐那么多肝臟,小悅的治療被動了手腳,都是我威脅了醫(yī)生做的,思云她都不知道。還有……”</br> 她似乎生怕說漏了什么,讓沈南洲不滿意,能想到的全說出來了。</br> 說到最后為了讓沈南洲恨她,讓她給夏思云頂罪,她將最后一件事也說了出來:</br> “十一年前,是我故意將唐音帶上山,故意將她丟在深山里,讓她摔下懸崖差點死掉的。我就是要她死,她就是該死!”</br> 沈南洲猛地站起身,面色黑沉得可怕,狠狠一腳踹過去。</br> 夏夫人被踹到地上,嘴角有血流出來,拼了命地磕頭:“你饒我女兒一命吧,真的,她年紀小不懂事。</br> 她就是什么都聽我的,她是真心喜歡你,她心思其實不壞的。”</br> 沈南洲的聲音都在顫:“唐音當年到了我的床上,是你們給她下了藥,再送她過去的?夏思云的肝癌,是假的?”</br> 夏夫人的面色一僵:“你……你還不知道嗎?”</br> 那他沈南洲,知道了些什么,能這樣要置她們于死地?</br> 沈南洲逼近夏思云:“裝絕癥演得很像,那么想死我成全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