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少年人
第兩百七十二章少年人
開口祈求的,是余恩侯之‘女’姚‘門’g。回過頭的眾人齊齊驚訝。
余恩侯一家,在長安城原屬于隱形貴族。太后與皇后娘家的雙料后族,正常情形下,應(yīng)是權(quán)勢滔天。然姚景琮卻不然。首先,一場大火將姚家真正的主事人全部清滅,他和懿安太后的血緣關(guān)系已經(jīng)遠(yuǎn)到無法追尋。懿安太后對著他們夫妻只是面子往來,并不多親近。其次,皇后姚善予和他的血緣關(guān)系也遠(yuǎn)到難以追尋。好在上京前兩人還有一段共患難的相處時光,姚皇后對他家倒是不錯。
可姚皇后是男后,在大夏忌諱很多。自己行事都要小心翼翼,沒有親生兒子。能施加的影響就少了。這也是當(dāng)初一眾權(quán)貴男子都不愿入宮為后的原因。
姚景琮本人學(xué)識有限、能力有限。葉明凈自不會對他有提攜。好在他人品端正,站隊站的正確。那場戰(zhàn)事初期失利的時候,他雖沒有內(nèi)幕消息,卻也傾家而出的將家產(chǎn)都支援了戰(zhàn)事。好心有好報,戰(zhàn)后的分紅、各項優(yōu)惠自然也就少不了他一份。他本人不會打理西北新牧場,對于天上掉下的這塊餡餅不知該怎么啃。薛家在此時伸出了友誼之手,教會他如何挑選能干的跑單幫人士,如何將這些能人依附在家族之下打理產(chǎn)業(yè)。如何經(jīng)營東家和掌柜之間的關(guān)系。總之,天時地利下,靠著薛家?guī)兔Φ娜撕停也砰_始真正積攢起貴族應(yīng)有的家底。與薛家的‘交’情也就好了起來。也正是靠著這一份家底,姚家在長安城中漸漸脫離了附庸貴族、隱形貴族的名頭。
姚家和葉明凈之間的內(nèi)幕,薛家不清楚。他們見著姚景琮傾家‘蕩’產(chǎn)的將錢財支援戰(zhàn)事,便以為他也是得到了內(nèi)幕消息。而葉明凈對其沒有內(nèi)幕就這么傾家而出的心善之舉很是感動,后期分紅就特意照顧了些。薛家看在眼里,更是認(rèn)定姚家在‘女’帝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懿敬太后曾說過,薛家可以和姚家結(jié)親。自古高‘門’嫁‘女’、低‘門’娶‘婦’。薛家?guī)状鷦踪F,嫡‘女’嬌貴,可派上大用場。自不能嫁給姚非那個愛打馬球,政治能力全無的蠻小子。嫁庶‘女’又太埋汰人,那就不是結(jié)親而是結(jié)仇了。薛渭之便有意替兒子娶姚景琮的‘女’兒姚‘門’g。
姚‘門’g是嫡‘女’,年方十五。薛家自然也只能出個嫡子。薛渭之的嫡次子薛衡今年十七。年紀(jì)剛好相配。兩家人相互一遞消息,都很滿意。便定了親,一番程序走下來,明年十月間剛好完婚。
而姚‘門’g卻于此時,跪在在大庭廣眾之下,神‘色’堅定的向廣平‘女’帝祈求:“陛下,臣‘女’的未婚夫婿心有所屬,臣‘女’不堪與其婚配,還請陛下恩準(zhǔn)臣‘女’與他解除婚約。”
大殿中當(dāng)即響起此起彼伏的‘抽’吸聲。聞訊而來的余恩侯姚景琮第一次在葉明凈面前失態(tài):“你渾說些什么”姚夫人則是幾‘玉’暈倒。薛渭之夫‘婦’瞬間白了臉‘色’,對著薛衡怒目而視。
葉明凈訝異的挑眉,她也很吃驚。姚‘門’g在這種情形下公然要求皇帝做主退婚,分明是將自己置于沒有退路之地。薛家和她的婚事若是照舊,將來嫁過去不會有好日子過。若婚事解除,她在長安城中也很難再找到相配的男子出嫁。
沒有選擇‘私’下勸說父母,不動聲‘色’的退婚,寧可落到這般境地,是為的什么?
葉明凈是‘女’子,會對‘女’子一向很有耐‘性’。這般大膽決絕的姑娘,明顯引起了她的興趣,笑道:“看來,今兒這事還真得好好說道清楚了。‘門’g‘門’g起來吧。誰來告訴朕,這里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女’帝陛下一副要管閑事到底的口氣,事情的經(jīng)過自然就不能像先前那般敷衍。眾少年男‘女’面面相覷,沒人出聲。
“沒人說么?”葉明凈輕笑著視線掃過殿中內(nèi)‘侍’。顧維麟出聲了:“陛下,臣來說。”
“好,你說。”葉明凈好整以暇坐著傾聽。
事情的發(fā)生是這樣的。世間父母看中的人物,兒‘女’不一定喜歡。薛衡雖然和姚‘門’g定了親,心中卻另有所愛。大夏近幾年風(fēng)氣越來越開放。貴族少年男‘女’時常能在公眾場合相聚。薛衡偏偏少年公子,很看不上從小長在鄉(xiāng)村,平凡無奇的姚‘門’g。他心儀的是內(nèi)閣首輔林珂的嫡‘女’,林夢然。
林夢然同樣芳齡十五,容貌美麗,氣質(zhì)高雅、家世過人。在長安城的貴族圈子里很有名氣。林珂愛‘女’之心拳拳。想要好好挑個才貌雙全的‘女’婿,還沒給她定親。
少男少‘女’們聚在一起,是非紛爭就多了起來。薛衡今晚見著心愛的姑娘,心下‘激’‘蕩’。情不自禁的上前大獻(xiàn)殷勤。美‘女’從來不缺人奉承,大獻(xiàn)殷勤的少年很多。見薛衡占了一個空位,立時就有人怪模怪樣的說話了:定了親的人來湊什么熱鬧?
薛衡一聽就火了,他原本就很懊惱這‘門’親事。只被家里人壓著才沒有爆發(fā)。今天的晚宴,他爹在隔壁飲宴,兄長薛律帶著夫人早早退場(咳咳,原因大家都知道,年輕夫‘婦’么。)這邊宴席就只有他一個薛家人。沒了約束,說話也就不客氣起來。當(dāng)即反‘唇’相譏。
其余少年們也不是吃素的,在心儀之人面前哪能丟臉,當(dāng)下就吵了起來。動靜一大,驚動了另一些各自說話的人群。待聽清楚他們是為什么吵的,和顧維麟一伙人在一塊兒的姚非爆了。
這種當(dāng)面打耳光的侮辱,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姚非本‘性’忠厚,卻不是缺乏血‘性’。看他馬球打成那樣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擅長表達(dá)。他暴起來的方式很簡單,揪著薛衡的衣領(lǐng)要他給妹妹姚‘門’g道歉。
這個粗糙的處理,就可以看出新進(jìn)貴戚和世代勛貴的區(qū)別了。姚非這么一鬧,原本有理的也沒理了三分。薛衡很聰明,言語擠兌間,愣是有意無意的撩撥,突出姚家人粗俗的一面。造成“結(jié)這樣的親,我很委屈”的意態(tài)。還真有不少人同情他,孫景西就是一個。他認(rèn)為姚非太欺負(fù)人。薛衡不就是和林夢然說了幾句話么?都是堂堂正正的社‘交’詞令。這般揪著衣領(lǐng)要道歉,姚家人實(shí)是太過霸道。
顧維麟看出了薛衡的狡猾,當(dāng)即維護(hù)起姚非。說道:既然定了親,就該避嫌。未來大舅兄教訓(xùn)妹夫,外人少跟著摻和。
然后爭執(zhí)就越來越兇,直至驚動到隔壁。
葉明凈聽完,詢問薛衡和姚非:“可是這樣?還有要補(bǔ)充的嗎?”
姚非搖頭,薛衡也沒話。顧維麟敘述的很詳盡,沒有帶半分偏頗。他挑不出刺來。
葉明凈立時爆發(fā)出一串清脆的笑聲,笑夠了,才對著身后的一眾父母輩道:“到底是年輕人,勁頭好,‘精’氣神足,打打鬧鬧的倒熱鬧。”
眾父母輩的臉‘色’頓時緩和,附和著:“小孩子家,不懂事。”
顧維麟驚異的盯著葉明凈的臉,滿臉不贊同和不服氣。
葉明凈瞧了瞧他的臉‘色’,又看看姚非一臉的憤怒、薛衡對著父母的倔強(qiáng)、林夢然的尷尬、姚‘門’g的鎮(zhèn)定。再一次感嘆:“年輕人啊……”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幸福,哪像她們當(dāng)年,婚姻之局和生死之局連在一起,諸多無奈。
顧維麟低聲嘟囔一句:“陛下不也是一樣年輕……”
顧朔耳尖的聽見了,用力瞪他一眼。
“婚事的確要慎重。”葉明凈收回思緒,若有所指,視線掃過薛渭之夫‘婦’。薛渭之心頭“咯噔”一下。
“薛衡,你過來。”葉明凈招過當(dāng)事人之一,“妻子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自是要你本人合心。姚家姑娘的話,你怎么看?”
薛衡踟躕的看向父母,有些猶豫,一轉(zhuǎn)眼瞥見姚‘門’g平淡無奇的臉。立刻咬咬牙,道:“姚家小姐聰慧嫻雅,臣配不上她。”
話一出口,姚家人臉‘色’大變,怒氣四溢。薛渭之幾乎氣暈:“你,你個不孝子……”
再看姚‘門’g,姚‘門’g面‘色’蒼白,神情卻很鎮(zhèn)定,比之父母兄長的‘激’動要安靜許多。葉明凈笑了,對著姚氏夫‘婦’道:“既然孩子們不愿意,朕看這‘門’婚事就算了。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總不能‘弄’出怨偶吧。”
皇帝金口‘玉’言這么說了,這‘門’婚事只能作罷。薛、姚兩家人跪地謝恩。
事情解決,眾人也都一一散去。顧維麟安慰猶在憤怒的姚非:“你別氣了,給你妹妹再找個好人家就是。”
姚非聞言眼睛亮了亮,和父母對視一眼,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好好挑選,不能委屈了妹妹。姚‘門’g卻是看看哥哥和父母,咽下嘆息。走過去勸道:“父親、母親、大哥,我們先回去吧。”
“好,好。”姚景琮連聲答應(yīng),確是沒必要再待下去了。一家人離開悅音殿。
葉明凈也同樣沒了興致,留下眾人繼續(xù)歡飲,自己回到碧‘波’宮。
簡單的泡了泡溫泉洗漱,回到寢宮看見計都,立刻興高采烈的和他說話:“我今天遇見兩個很有意思的孩子。”
“是嗎?”計都對她難得的興奮表示很感興趣:“很優(yōu)秀?”
“自然是優(yōu)秀的。”葉明凈笑道,“如果我沒看錯,這兩個孩子都在打著什么主意。只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出手,用什么方法?真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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