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特使(上)
第兩百四十三章特使(上)
曼舒南來到長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求見禮部主事薛凝之。
而薛凝之早在聽聞韃靼新使臣到來時,就做足了功課。收集了不少關(guān)于曼舒南的資料。
雙方剛打過仗,俘虜不少。他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實情。
曼舒南,二十五歲,韃靼貴族出生,母親是瓦剌羅布朵族人。容貌俊美,能力出眾。汗王米利達親近的助手之一,深得他的信任。
看來這位特使大人帶來的應(yīng)該是韃靼王米利達的最新意向了。薛凝之如是想。然后他就接到了曼舒南要求見他的意思。更加確定米利達的態(tài)度一定有了新的轉(zhuǎn)變。
見到曼舒南后,薛凝之第一個反應(yīng)是怔住。腦海里立刻就聯(lián)想起了那些韃靼俘虜在提起曼舒南時反反復(fù)復(fù)提及的一個詞:貌美。
見鬼他可以確定,米利達是故意派這么個人來的。
美人計這種東西,多它不多,少它不少。順手有條件就使出來。舉重若輕,剛剛好。
薛凝之咬牙切齒,韃靼汗王米利達果然是個難纏的家伙。
曼舒南向薛主事先是表達了自己的誠意,接著就提出,他們的汗王的確給了最新的指示。但是,這個指示事關(guān)重大,必需由他親自對夏國的皇帝解說。
他的態(tài)度很符合外‘交’禮節(jié),說的話也在理。薛凝之只能公事公辦的轉(zhuǎn)達給葉明凈。
葉明凈點點頭:“米利達若是聰明人,這時也該轉(zhuǎn)過彎來了。”政治就是這么一回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現(xiàn)在的情形,瓦剌明顯比他們兩國實力遜一籌。地理位置偏偏又很微妙,不瓜分它瓜分誰?
“就在西苑設(shè)宴款待特使吧。飯桌上談事氣氛好一些。”她吩咐下去。
薛凝之想了想,到底還是將“曼舒南是個美男子”這句提醒咽回了肚子。臣子就該有臣子的樣子,一些逾越的界線還是不要跨過的好。
葉明凈將他的‘玉’言又止盡收眼底。等薛凝之走后,就問計都:“韃靼特使和薛凝之之間有什么不愉快嗎?”
“沒有。”計都回答。
葉明凈便將疑‘惑’暫時收起。接著又問計都:“早早若是要習(xí)武的話,是不是現(xiàn)在就可以泡‘藥’浴洗髓了?”
計都愣了愣:“你要給他洗髓?”只有練高深武藝才需要從小洗髓。而練高深武藝都很吃苦,葉初陽是皇長子,目前唯一的皇子。有必要這么做嗎?
“很有必要。”葉明凈可沒忘記父皇大人的愿望,將葉氏皇族的江山傳承下去。葉初陽這個繼承人不好好打造怎么行?
“這小子‘精’力太旺盛了。”她道,“讓他辛苦些也好,省的沒事干盡搗‘亂’。”
葉明凈決定好的事,計都自然不會反駁。當(dāng)下便道:“那我去準備準備。列個計劃給你看看。洗髓的事得等到明年。三周歲之后才能開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葉明凈身邊的人,不知不覺的習(xí)慣了凡是她‘交’代的事都要列個計劃表。
“明年?”葉明凈心中一動。明年葉初陽四虛歲。在這個時代身為皇長子的他得認字了。干脆文武啟‘門’g一起來。只是小孩子不能壓力太大,灌輸法學(xué)習(xí)肯定不行。老師的人選就要好好斟酌了。這個人不光要有才華,還需思想先進,不拘一格。老古板是不行的。她心中閃現(xiàn)過一個人選。
暮‘春’時節(jié),繁‘花’似錦。西苑別業(yè)風(fēng)光瀲滟。葉明凈在蓬萊仙閣臨水的一處水榭中擺下酒宴,宴請韃靼特使曼舒南。席間陪座的有禮部主事,議和負責(zé)人薛凝之、內(nèi)閣大臣林珂、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陸詔、景鄉(xiāng)侯世子齊靖等等。
陸詔來的比較早,他正在和穿著‘侍’衛(wèi)服的陸信說話。
“二弟,我上次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陸詔這次回來,發(fā)現(xiàn)出乎意外的事一件接一件。首先是杜憫竟然參加進士科考,還拿了頭名狀元。接著就是陸信放著好好的世子不當(dāng),跑了來做葉明凈的‘侍’衛(wèi)。
其實話說穿了,他也能理解。東陽侯家本身就是以政治起家,嗅覺比那些軍功封侯的要靈敏的多。陸震讓兒子走這一步,和杜憫的打算是一樣的。目的是天子近臣。
可惜陸信才學(xué)不好,科考無望。又不像齊靖四個伴讀,從小和葉明凈結(jié)下了情誼。便只能走家族安排這一步了。
可惜葉明凈沒看的上眼。在這一場戰(zhàn)事之后,大部分老牌權(quán)貴的勢力都顛覆了。京中政治勢力開始重新洗牌。東陽侯家的優(yōu)勢‘蕩’然無存。陸信本人又不是什么有能力之輩,一個嬌慣大的貴公子而已。故而葉明凈沒給開后‘門’,雖然看在慶國公府的面子上給了個‘侍’衛(wèi)長的缺,卻是將他安排在了西苑這個冷清的衙‘門’。天子近臣的通路徹底封死。
陸詔和杜家的關(guān)系有了微妙的變化,自然就想起了這個堂弟。單木不成林,好歹都是姓陸的。他便想著提攜一下,給他換個地方。這次回京以后,他就帶著杜婉從東陽侯府搬了出來。這事他又想避開陸震,于是今天就故意早來,打算再來說和說和。
“陛下看重的是有能力的人。這么個西苑能有多少事?你就是干上十年也干不出名堂,還惹人笑柄……”他苦口婆心的勸著。
陸信目光黯淡失‘色’:“大哥,我也想做出些事業(yè)。可父親現(xiàn)在不如以往,哪里還有實缺能安排給我。”
“這你放心。”陸詔悄聲道,“韃靼特使不是來了嗎?西域那一片很快就要有大動靜了。你只說怕不怕苦。若是不怕,真想做番事業(yè)。我就安排你過去。”
陸信猶豫道:“西域那荒涼的地方能做出什么事?無非就是養(yǎng)馬。”
陸詔睇了他一眼:“不相信我是不是?實話和你說,那地方前程大著呢。孫承和是回來了,可江涵不是還在那兒嗎?他們都是陛下的伴讀,若是沒前程,陛下會一直把江涵撂那旮旯?”
陸信仍然猶豫不決。陸詔無奈。沒辦法,和不太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這么累。他也不多說,整整衣服離開,丟下一句話:“你不愿就算了。反正韃靼特使在這里做客。京里有什么反響你不幾日就能看見。改主意了就來找我。可若是等陛下任命下來了,我就沒辦法了。”
到了水榭,發(fā)現(xiàn)薛凝之已經(jīng)來了。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剛剛和悟遠說話的,是東陽侯世子吧?”
“是。”陸詔無奈的攤手,“到底是一家人。我想讓他去西域新城。整日里在這兒耗著,也沒什么意思。”
陸詔表面上的身世,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薛凝之對他不計前嫌,提攜家族的舉動很是贊同:“悟遠言之有理。如今百廢待新,正是用人之際。陸世子若有意,正可一展長才。”
陸詔苦笑著搖頭:“我這個弟弟,大才是沒有。不過些許瑣事還是能做好的。當(dāng)日我不在京,誰知他們就一步走錯。落得如今這境遇。”
他的話,觸動了薛凝之。薛家當(dāng)年也是危險之極。承慶帝明擺著要清算他們。若不是這幾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沒有今日的風(fēng)光。雖然薛家現(xiàn)在還沒有其他人入仕,卻已經(jīng)因著“戰(zhàn)爭投資”那項政令,在西域新城有了開設(shè)牧場、加工場的種種特權(quán)。再過幾年,等他幾個侄兒長大了。新的政局形成,到時又是一番天地。
比較起來,東陽侯府確實是慘了些。不過這也怪陸震沒有眼光。陸詔的能力比他和他兒子要強出百倍。偏偏不知善用。真是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以陸詔如今天子近臣的眷寵,只怕是想要東陽侯的爵位都是行的通的。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著話,越說越投機。同為親信近臣,彼此間打好關(guān)系是非常必要的。
然后齊靖來了。薛凝之又將陸詔介紹給齊靖。齊靖如今的位置,相當(dāng)于葉明凈個人的財務(wù)大總管。又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表兄。陸詔自然刻意親近。三人很快說到了一起。還約好了時日一同出去喝酒。
最后到的人是林珂。他是最早投向葉明凈的大臣,帝師之一。三人見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好。林珂也客氣的和他們‘交’談。
說話間,有人過來稟報:“韃靼特使到了。”
曼舒南和前一位使臣普力一同前來,身后還跟著幾個韃靼‘侍’從。身穿韃靼傳統(tǒng)服飾,遠遠走來很顯眼。
除了薛凝之和陸詔,其余兩個人全看愣住了。
曼舒南的頭發(fā)不是全黑,而是棕‘色’,星星落落披散在肩上,于陽光下閃著點點金光。膚‘色’比普通人要白皙,一雙深邃的眼睛,瞳孔是深藍‘色’,雕塑一般的鼻梁,‘性’狀優(yōu)美的下巴。薔薇‘色’的嘴‘唇’緊緊抿著。身材高大矯健。可以說全身上下無一不美。而這種美,帶著強烈的陽剛之氣,和姚皇后那種‘精’致的相貌截然不同。
林珂還好,只是怔了一下便回過神。齊靖則扭頭質(zhì)問薛凝之:“你怎么沒提?”
薛凝之坦然作答:“這有什么好提的。”
陸詔則是閉了閉眼睛,嘆道:“這是曼舒南。母親是瓦剌羅布朵族‘女’人。韃靼最有名的美男子。草原上有無數(shù)的‘女’人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和他‘春’風(fēng)一度。韃靼王米利達這是給陛下送了一份大禮啊。”
曼舒南一行人走近。他詫異的盯著陸詔上下打量了半天,驚疑的道:“你是格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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