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局(二)
第兩百一十五章局(二)
陸詔瞳孔縮了縮,驚訝的道:“羅布朵?他們的草場不是最遠(yuǎn)、最苦寒么?怎么可能有美麗的姑娘?比黛絲公主還美麗嗎?”
達(dá)達(dá)忽兒大笑:“黛絲自然是最美的草原之‘花’。不過,草原上的‘花’可不是只有一種。羅布朵地方雖然苦寒,那里的姑娘卻是天生一身白皮膚。好看的很。”他‘露’出一個純男‘性’的猥笑,“你見了就知道了。比上等的羊‘奶’還要白。”
周圍的男人們同時發(fā)出一陣會心的哈哈大笑,擠眉‘弄’眼:“可不是。真?zhèn)€兒比羊‘奶’還白。”
隊(duì)伍的后半部,黛絲問‘侍’‘女’:“前面在笑什么?”
‘侍’‘女’加‘抽’了一馬鞭,趕上前去,片刻后又回來。臉上紅撲撲的:“公主,他們在說羅布朵族的‘女’人。”
黛絲不屑的撇撇嘴:“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
‘侍’‘女’猶豫了一會兒,又道:“公主,我聽他們說,頭人許諾,要是格力郎能幫他當(dāng)上東部部族聯(lián)盟的頭人,他就替格力郎娶一位羅布朵族的妻子。”
“什么”黛絲大怒,“怎么可以這樣”她氣的‘胸’脯劇烈的起伏。上回哥哥給了格力郎兩個‘女’奴,也就算了。單身男人總需要人照顧,那些下濺的東西就等她嫁過去后再收拾掉。可是,可是格力郎的妻子怎么能不是她?哥哥怎么就不懂她的心思呢?她明明和嫂嫂說過的。
黛絲的眼眶立刻紅了。甩了一馬鞭就沖到頭人之妻納絲林的馬隊(duì)之中:“嫂嫂”
達(dá)達(dá)忽兒的正妻納絲林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一臉溫柔的笑意:“黛絲,這又是怎么了?”
黛絲眼眶一紅,剛想說什么。納絲林笑道:“看你,都十六了,還跟著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就立刻要討說法,片刻也等不得。說吧,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一席話說的黛絲冷靜下來。沒錯,這等事情怎么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嫂嫂都不疼我了。一路上就顧著穆葉林,連句話都不和我說。”
馬車?yán)锾匠鲆粋€七八歲的小男孩腦袋:“黛絲姑姑,我可沒有纏著阿娘。我想和你們一樣騎馬,是阿娘不讓。你別胡說。”
納絲林哈哈大笑:“好了穆葉林,我們的小男子汗。我們不是說好的么?每天只能上午騎馬,下午得在車?yán)锖煤谜J(rèn)字。”
穆葉林嘟起嘴:“我才不要認(rèn)夏人的漢字。學(xué)說他們的話還不夠嗎?為什么要認(rèn)他們的字。那個格力郎,根本就不是最厲害的勇士。”
納絲林立刻沉下了臉:“胡說你懂什么?若那些勇士是草原上的狼,格力郎就是狡猾的獵人。你給我好好跟著他學(xué),要知道你父親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她聲‘色’俱厲,“我是你親阿娘,我還會害你不成?”
黛絲見狀笑著打圓場:“穆葉林,姑姑可以保證,格力郎真的是很厲害的人。你看,他的位置在哥哥的身邊,是最親近的親信,也是最得力的幫手。你以后就知道了。”
長長的馬隊(duì)走了十多天,終于達(dá)到了莫桑朵部落。
忽金朵部落已經(jīng)到了,翰雅朵是第二個到的。加上原本就在此地的莫桑朵,唯一要等的就只有羅布朵了。這也是慣例。畢竟羅布朵離他們最遠(yuǎn)。
又過了五六天,羅布朵的隊(duì)伍也到了。東部四大部落匯齊,開始了三年一度的聯(lián)盟大會。
八月時節(jié),長安城秋風(fēng)漸起,桂‘花’飄香。皇長子葉初陽在剛剛過去的夏季時節(jié)里,呼呼啦啦的猛長。小胳膊小‘腿’的越發(fā)有力。繼四個月的添加蛋黃之后,六個月的他正式開始添加輔食。
葉明凈回到皇宮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啟動梧桐宮的小廚房。親自配比了在其他人看來怪異無比的食譜。
什么‘激’肝菜泥粥、什么鱔魚骨頭湯面。
姚善予異常不解:“為什么非要鱔魚骨頭燉湯?鱔魚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葉明凈解釋:“鱔魚‘性’猛,小孩吃了受不住。骨頭就較為平和,燉湯用來下爛面,再配上各式菜泥、豆泥,最好不過。”
可憐從出生至今就一直吃純母‘乳’,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葉初陽,對著這些‘成’人看起來很惡心的食品,吃的歡暢無比。
此外,葉初陽小寶寶每天要服用一小湯匙的‘激’蛋殼子粉,兩滴魚肝油。一比一配方兌出的各式水果汁。小廚房里有四個內(nèi)‘侍’專‘門’負(fù)責(zé)他的飲食。隨身伺候的宮‘女’中有兩人專‘門’負(fù)責(zé)輔食添加。到什么時候吃什么都有講究。
除了吃穿用玩麻煩些,葉初陽本人倒是很好帶。幾乎不哭鬧,天天樂呵呵的。見人就咧開光溜溜的粉紅‘色’牙齦笑。
有鑒于現(xiàn)在的條件很好。葉明凈在西苑時就每天傍晚時分帶著葉初陽在溫水大浴池里游泳。頭部圍著密封的魚皮氣囊,小手小腳四處劃水,母子親善。大約一刻鐘后,三個多月的葉初陽就累了,那時再替他洗澡。洗完后葉明凈親自擦了橄欖油替其觸撫按摩。現(xiàn)代的書上說,小孩子容易皮膚饑餓,嬰兒觸撫可以給他帶來安全感和被關(guān)愛感。
葉初陽很給臉的表現(xiàn)出了對這一時刻的‘迷’戀。趴在小小的軟布墊上,一邊被‘摸’一邊滴著口水笑。
被‘摸’完了后是喂‘奶’時間。這一頓是他一天中吃的最猛的時候。邊吃邊喘氣,一開始還因?yàn)椤浴眴芰藥卓凇:髞聿胖涝郊痹匠圆簧希陨愿倪M(jìn)。狼吞虎咽的架勢卻是沒變。
等他這頓吃完了,兩只眼也就‘迷’糊了。游泳和吃‘奶’耗費(fèi)了他剩余的體力,這一覺會一直睡到子時。子時時分再吃一次‘奶’,接著倒頭睡到卯時睜眼。開始新的一天。
故而,他游泳完睡覺后,葉明凈就有了大把的自由時間。基于這一原因。回宮以后,她仍然保留了葉初陽每晚的游泳。
秋天的時節(jié)只能在浴殿中游泳。葉明凈喂過孩子后,將睡熟的葉初陽放在一個長形的木制小盆里。澡盆的底部鋪了一層油布,再往上是厚厚的棉墊。葉初陽就睡在這棉墊之上。穿著寬松的衣服,蓋著薄薄的小被子。木盆漂浮在浴池上,起伏的水‘波’將它推來‘蕩’去。葉初陽眼睛閉著睡的正香,小嘴美滋滋的上翹。
浴殿中的宮人陸續(xù)退下。葉明凈在舒服的浸泡在溫暖的水中,舒展手腳。帶個孩子真不容易,幸虧有一宮殿的人給她幫忙。
耳畔傳來輕緩的腳步聲,葉明凈睜開眼。計都出現(xiàn)在池邊。
“有消息了。”他道,“瓦剌東部四大部落聯(lián)盟成立。翰雅朵部頭人達(dá)達(dá)忽兒被選舉為聯(lián)盟頭人。隨后出發(fā)至西部王庭。”
葉明凈眼睛一亮,算了算:“加上信在路上的時間,這個時候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王庭了。你說,他們是會今年突襲邊城還是明年?”
計都道:“這么多人聚在王庭。不拿些好處是不行的。不過東部四部落沒有帶著大隊(duì)的人馬。即便搶了邊城也分不到最豐厚的那一份。很難說他們會不會打。”
“他們會打的。”葉明凈‘胸’有成竹,“突不‘花’爾模和米利達(dá)不一樣,他崇尚力量。是個莽夫。這一類人,說理說不過的時候就會習(xí)慣‘性’的動拳頭。這一次王庭商討,他會碰上陸詔。你認(rèn)為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能說得過陸詔?”
計都看了一眼木盆里睡的香香甜甜的葉初陽:“不能。”
“所以啊,他就要干一場架來保住他的權(quán)威。”葉明凈笑,“今年秋末的邊疆,會很不太平呢。”她轉(zhuǎn)頭吩咐,“馬上給顧朗和江涵送信。讓他們乘火打劫。在半道上攔劫瓦剌軍隊(duì)。以搶劫貨物為目標(biāo)。如果可能就聯(lián)合那些沙匪,搶的越多越好。別戀戰(zhàn),見好就收。保存實(shí)力。”
計都怔了怔,‘玉’言又止。
“怎么了?”葉明凈問他,“有心事?”
計都嘴‘唇’蠕動,半晌后道:“陛下,既然會有瓦剌軍隊(duì)攻擊邊城,何不通知邊城守將,派大軍迎敵。”
葉明凈瞬間變了臉‘色’,笑容陡失,聲音如數(shù)九寒天的冰棱,“出去”
計都雙膝落地,跪在池邊抓住她的肩膀,低聲嘶叫,眼神狂‘亂’:“晶晶,他們是你的子民啊。你可以救他們的。你會救他們的。是不是?”
葉明凈赤身站在池水中,半個‘胸’脯‘挺’立在水面之上。語聲諷刺:“晶晶?你告訴我,晶晶是誰?晶晶是什么人?她有什么能力去救一城的百姓?”
計都啞然,慌‘亂’的道:“不,不是。我……陛下,是,還請陛下去救他們。”計都忙忙收回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好。
葉明凈挑眉:“陛下?既然朕是陛下,那你又是誰?以什么身份跪在這里求朕?”
計都一滯,低聲喃喃:“屬下是天‘波’衛(wèi)計都。”
葉明凈面‘色’平靜,眼中流‘露’出無限哀意,口中的語言卻如刀般鋒利:“天‘波’衛(wèi)對主上的決斷原來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
“不不是。”計都終于醒悟,他怔怔的看著池水中的人。
“不怪你。”葉明凈凄然而笑,“是我貪心了。你下去吧。以后非傳召不得單獨(dú)出現(xiàn)。”
計都大驚失‘色’:“陛下”
聲音尖銳,嚇得木盆里的葉初陽“呀”的發(fā)出一陣啼哭。
葉明凈立刻上岸,簡單擦了擦身體。隨手套上一件干袍子。抱過葉初陽:“早早不哭,乖,不哭啊……”語聲呢喃的輕哄。
計都只覺心如刀割:“陛下。請?zhí)幜P屬下吧。”
“不用了。”葉明凈將臉貼在葉初陽的小臉上,語氣已經(jīng)平靜:“我對你的處罰就是‘非傳召不得單獨(dú)出現(xiàn)在朕身邊’。你出去吧。將綠桔和宮人們叫進(jìn)來。”
計都霎時如同五雷轟頂。自從葉明凈做完月子,每晚子時過后,都是他擁簇著這倆母子入睡。雖然什么都不能做,他卻覺著再甜蜜安心不過。非傳召不得單獨(dú)出現(xiàn)。就是說,他再也不能在夜間擁她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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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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