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風(fēng)云 第一百一十六章春近(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春近(中)
第二次招親兵,葉明凈依然親自去了西山大營。
還是如同上次一般的程序,這一回,可以看出士兵們的功底明顯比去年提高了不少。唐興業(yè)呵呵的笑道:“殿下,這些娃子們這一年來著實下了不少功夫操練,都盼著能被殿下挑中呢。”
葉明凈也笑道:“孤也希望能多挑些勇猛的士兵們。”
士兵們的素質(zhì)雖然有所提高,顧朗還是將人數(shù)控制在了一百四十二人。
第二天,這批人到了上林苑,檢查身體、分發(fā)衣物、洗澡、集合、入營…… 葉明凈在一邊觀察他們,有些疑惑的問顧朗:“清輝,這里面怎么有些人特別肅殺、彪悍啊?”
顧朗怔了怔,嘴唇微蠕,沒有出聲。
“這個、這個……”葉明凈用手一連指出七八個,“一臉匪氣。目下傲然。這種人在地方上絕對是個人物,怎么會在西山營當(dāng)個小兵?”說完,她含笑看向顧朗,“清輝以為呢?”
顧朗面色微紅,“撲通”一聲跪下請罪:“殿下,臣有罪。這些人是臣在地方上剿匪時遇見的,他們身手不凡,勇武好斗。臣帶著隊伍剿匪時,得到了他們的多方協(xié)助。這幾人聽說殿下親兵待遇好,想加入。臣實不忍心明珠蒙塵,想著殿下也需要驍勇之士。便告訴他們,殿下只在軍中招人。”
葉明凈淡淡一笑:“青壯男子應(yīng)征入伍,很簡單。能這么急匆匆的入伍,還碰巧被分到了西山大營,就不簡單了。清輝,你該知道,孤為什么要從兵營招人,為的就是背景簡單。”
顧朗面色一白,俯身在地:“殿下恕罪。”隨后,他抬頭,目露懇求:“殿下,這些人真的是難得的將士,皆能以一敵十,臣,臣也曾托江軍需官打聽過。他們就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小名氣,真的。”
“是嗎?”葉明凈不置可否的道,“是不是里面還有幾個原本是山匪?”
“殿下。”顧朗連連磕頭。賀安鵬等人發(fā)現(xiàn)不對,走了過來,知道事情原委后,也紛紛跪下求情。
看來這幫家伙都是商量好了的。葉明凈靜默片刻,道:“孤也不是那死板的人。既然如此,這些人就由你們擔(dān)保。如若他們出了差錯,你們就需連坐受罰。從此離開親兵營。可愿意?”
幾人齊聲道:“我等愿意擔(dān)保。”
葉明凈一笑,微微點頭:“看來是過命的交情。那便留下他們。記住,孤相信的不是他們,而是你們。還有,”她補(bǔ)充道,“此事可一不可再。明年招人就不在西山大營了。”
陸詔回到東陽侯府后,開始跟隨叔叔四處出訪。
東陽侯陸震,目前生有二子二女。嫡長女陸謹(jǐn),嫁給了思康伯府嫡長孫江鴻。嫡長子陸信,嫡系三房中排行第二,今年十六,被嬌養(yǎng)的還是一團(tuán)孩子氣。剩下的庶子陸誠,庶女陸語,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皆當(dāng)不得大用。更別提陸霄家的嫡子陸謙,只有三歲。東陽侯府嫡系這一支,明顯的出現(xiàn)了后續(xù)斷層。故而,已故長兄家出色的嫡子,已經(jīng)成年中舉,明年有望金榜題名的陸詔,此時來到京城,便如同雪中送炭一般。
陸詔要考進(jìn)士,很明顯是打算日后自立門戶的。陸震對著侄子便沒了顧忌,恨不得將京中勛貴家都拜訪到了。
“勛貴這邊,我已幫你都打了招呼。”陸震摸著胡子得意的道,“文官那里,你有你舅舅的書信,就自己去拜訪吧。我摻和進(jìn)去,反而壞事。需要什么打點的,只管從家里取。我已和你嬸嬸說好了,她會安排的。”
這幾天出門拜訪,陸震是大大的露了一把臉。滿京城的勛貴家,有幾個能出陸詔這樣的上進(jìn)的孩子?那是鳳毛麟角。科考出身,在朝堂上就占了正統(tǒng),比蔭恩子弟說話要有底氣的多。至于杜蘅的事,在他看來不值一提。只要你有出眾的能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就都能壓的下去。事實上,杜蘅能在陸家守著陸詔這么多年,他都感到驚訝。畢竟自己大哥當(dāng)年是什么樣子,外人不知曉,他可是一清二楚。
杜家在士林中的人脈和威信是隱形的財富。杜蘅又是個會教孩子的。陸信將來多幾個能干的兄弟幫襯有什么壞處?不招人嫉是庸才,東陽侯府只要能在朝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那些碎嘴的人全都得閉嘴。若說別的君王或許會在乎家風(fēng)問題,如今的這一位卻不會。女子為帝,原本就該行非常之事。母親到底是老了,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
“科考的考官是哪一位,要明年才能出來。”陸震道,“左右也不過是那幾人。我估計很有可能是董學(xué)成。他和方敬都是中間派,又是內(nèi)閣大臣。皇上若要趁著科考給太女添置人手,必定得放個有分量的人才能鎮(zhèn)住場面。過兩天讓你嬸嬸帶著你去慶國公家走走,親近親近。”
陸震的妻子孫氏是慶國公孫顯的胞妹,孫顯的女兒孫皎,嫁給了董學(xué)成的兒子董康。陸震的意思很明顯,讓他和董康多走動走動。
陸詔一一應(yīng)下。
在董康的引領(lǐng)、杜歸書信的雙重作用下,陸詔很快在文人清流圈子中打出了名聲。成了青年一輩中小有名氣的才子。
葉明凈聽到風(fēng)聲后,啞然失笑。也對,孫承和和江涵還在外面飄著,陸詔想見她沒門路。若是走齊靖和薛凝之的路子,也顯得他太無能了。日后還會在那兩人面前短了氣概。還不如放出風(fēng)聲,坐等文王上門。
況且,參加如此眾多場合的文會,別人對他的文風(fēng)便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考官縱是糊名閱卷,也能從文風(fēng)上窺探一二。同時,他也能把握住朝中幾個有可能擔(dān)任考官者的愛好傾向。一舉數(shù)得。
卿既邀約,她怎能辜負(fù)一番好意?葉明凈讓計都去打探陸詔的日常行蹤。很快,計都帶回了消息。陸霄在京中有一個小宅院,陸詔經(jīng)常用它來招待一些文人朋友。有時夜深了,就在那宅子中留宿。
葉明凈大笑。
計都見她笑的開懷,心中一陣莫名的氣悶:“殿下,您這么高興?”
葉明凈好容易收住笑,嘴角止不住彎彎的弧度:“妙人,真真是妙人。孤如今竟也要做一回夜探佳人的登徒子。”說完后,又是笑。
月影掩映,枝葉扶疏。
京中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陸詔獨(dú)坐院中,石桌上擺了一壺清茶,數(shù)個茶杯。對著一輪明月,獨(dú)自品茗。
“公子一人獨(dú)坐,可是在等人?”墻頭處傳來女子清越的問候。聲音煞是好聽,如同泉水叮叮咚咚的敲在青石上。
陸詔微微一笑,朗聲道:“正是在等人。殿下可愿屈尊賞月?”
墻頭處,人影晃動。葉明凈一身青色長衫,白玉束發(fā),從花木枝葉中走出。月色朦朧了她的面容,肌膚柔和如同迷霧,一雙烏黑的眼睛流光溢彩。
陸詔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看的目不轉(zhuǎn)睛。
葉明凈神色自若的坐在對面的石凳上,打開茶壺微微嗅了嗅:“大半夜的喝茶,陸卿晚上不想睡了嗎?”
陸詔也坐下,從身后的提籃里另取出一只壺,笑道:“這里面是蜜水,有助睡眠,殿下可要嘗嘗?”
葉明凈眼珠微轉(zhuǎn):“蜜水?莫非陸卿沒有準(zhǔn)備酒?”
陸詔同樣眼波流轉(zhuǎn):“臣若是準(zhǔn)備了酒,殿下會飲用嗎?”
“不會。”葉明凈干凈利落的回答,“你準(zhǔn)備蜜水是對的。”
陸詔笑了笑,替她倒了一杯。
葉明凈輕抿一口,收住笑容:“你有何打算?”
陸詔也收住笑容,正色道:“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葉明凈伸出食指和中指:“你有兩個選擇。一,正常參加文士們的聚會,正常明年參加科考,然后按照資歷任職、升職。你身上有勛貴和文士兩重人脈,再加上你的能力,想來四十多歲的時候便可做到二品大員。”
陸詔面色不動,平靜的道:“第二個選擇是什么?”
“第二個嘛……”葉明凈轉(zhuǎn)動手中的杯子,目光深遠(yuǎn):“把你的未來交給我。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細(xì)節(jié)方面你可以自己把握,但主方向上不可以違逆我。同樣,我給你的回報是,我的信任,以及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陸詔玩味的咀嚼了一會兒,道:“為什么是我?您有很多選擇不是嗎?”
葉明凈嘆了口氣:“你真想知道原因。”
陸詔點頭:“我可不相信天上會白白的掉金子。”
葉明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字一句的道:“有些事情,違背了道德底線,別的人,即使勉強(qiáng)做了,也會在心中怨懟。你卻不然。”
陸詔淡淡一笑:“殿下,我怎么知道您不會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這的確是個問題。”葉明凈點頭,“干巴巴的一句保證想來你也不會相信。你想要什么?免死金牌?我現(xiàn)在可沒有給這東西的權(quán)利。”
陸詔靜靜的閉上眼睛,復(fù)睜開:“我需要想一想,殿下。給我一點時間。”
“當(dāng)然可以。”葉明凈道,“一個月,夠不夠?”
陸詔輕笑:“不需要那么久。十天,殿下。十天后這個時間,我給您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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