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吻香
虞明瓊今日去見虞夫人時,虞夫人病稍微好轉(zhuǎn)了一會兒。
她憂心忡忡對虞明瓊道:“我很擔(dān)心你妹妹,總想著讓你父親寄信給她,可是我們也無法入宮……”
虞夫人還不知道,明瓊住在了文華殿。
畢竟文華殿的人口風(fēng)很緊,又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明瓊嬌笑道:“母親總是提起妹妹,倒是讓我好生羨慕。”
若是以往她這么說,虞夫人必然會好好安慰她一番,以填補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
可這次虞夫人卻嘆道:“明湘從小單純天真,宮里是能吃人的,陛下性情又那么……我這幾日噩夢連連,總是夢到明湘對我哭……”
所以說,她單純天真是你們養(yǎng)出來的,我作為你們親生女兒,從小流落在外,受盡苦楚、市儈潑辣就是活該嘛?
虞明瓊眼中閃過一絲憤懣。
但她很好地掩藏住了,她以前做奴婢的時候就知道,想要討好主人,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要不然她最開始也沒法利用虞家夫婦對自己的愧疚,把明湘趕到那破落的小院子住。
“妹妹一定會好的。”她淡淡道。
虞夫人想起一件事,又問道:“你心疾好些了嗎?”
明瓊剛回來的時候,老是犯心疾,怎么治病也不見得好。虞家父母去請了巫醫(yī),巫醫(yī)說明湘跟她反沖,讓姐妹兩個住的遠一些。
明湘搬到最偏僻的院子后,明瓊心疾果然好了很多。
明瓊聞言,不由心虛道:“最近不再犯了。”
離開虞夫人的院子后,珍珠走過來,說贈給徐夫人的禮物,徐夫人收了。
明瓊笑了笑,心情轉(zhuǎn)好了許多。
徐夫人最開始根本不同意明瓊和徐遁的婚事,現(xiàn)在不也是慢慢軟化了?
虞家父母遲早會忘掉虞明湘,只把她當(dāng)親女兒的。
她根本沒有必要和虞明湘計較的。
以后虞明湘的東西,她都會拿回來。
父母,婚事,家境都是這樣。
上一世,她回到洛京后,打聽虞家的消息,就知道他們那個替身女兒早早就死去了。
想必就是入宮后,郁郁而終的。
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目前還在閨閣里未出嫁的顧皇后。
她還清清楚楚記得,顧皇后上一世有多么的受寵,顧家又是多么顯赫。
如果她能抱住這條大腿,以后就不用害怕沒法在洛京圈子里站穩(wěn)了。
相反之后徐家恐怕還要求著她來給徐遁打點。
想起這里,虞明瓊不由得意笑了。
珍珠繼續(xù)在她身邊道:“周姑娘說,顧家姑娘可能后日會出席她表妹的及笄禮。”
聞言,虞明瓊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她充滿光明的未來。
那照亮了她以往經(jīng)歷的黯淡和陰沉,讓她有種真正重獲新生的感覺。
文華殿。
明湘看著眼前厚厚的一摞幾乎快和她一樣高的奏章,心中咋舌。
皇帝也這么累的嘛,居然要處理那么多東西。
“妾身給陛下揉一揉吧。”
她第一次真情實感這么說,因為她覺得自己錯怪了趙據(jù)。
趙據(jù)雖然脾氣暴虐了點,殺人如麻了點,但是居然還是個勤理政事的君王。
趙據(jù)在被奏章包圍中抬頭,似是想到什么,意味不明笑了兩聲。
“孤可不想再被你劃兩道。”
明湘羞愧低頭,她也沒想到,昨天一不小心指甲劃傷了他脖頸處。
今早許女官看她表情都怪怪的。
“那妾身要做什么?”
趙據(jù)心想,乖巧地做個人形熏香就好了。
否則他懷疑自己會被自己手下這些愚蠢貪婪的官員給氣的頭都爆了。
他懶散道:“隨便你,別離孤太遠。”
自古以來隨便最不隨便。
明湘剛開始還很拘謹,但眼看著趙據(jù)真的不管她,完全投入到奏章里,她漸漸就覺得很無聊。
元寶給她送來白紙,筆與字畫。
明湘很高興,感激地看了一眼元寶,元寶心里莫名受之有愧。
這是之前陛下吩咐好的。
明湘本來想畫畫,但一時沒有靈感,干脆就寫字。
這時候她見到白紙堆里有五六張字帖,她翻過去一看,一張字帖字體清俊英挺,鐵畫銀鉤,十分符合明湘的審美。
她饒有興致的臨摹了幾幅,不知不覺就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寫到最后,她看到字帖下方的人名。
顧望之。
竟然是顧愷,顧望之的佳作。
她有點愣愣地想,這種在外面千金一副的作品,在皇宮里居然被當(dāng)作雜物一般,隨便塞在紙堆里。
“你在想什么?”
明湘下意識回道:“這居然是顧望之的字。”
然后她反應(yīng)過來,剛才是趙據(jù)問她,眼睛睜大了些,無措地看著趙據(jù)。
趙據(jù)被她神情逗笑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隨后閑閑道:“顧望之?是燕國公弟弟,那個‘五絕’?”
他瞟了一眼元寶。
所謂五絕,是指顧望之是當(dāng)世大家,文絕,書絕,畫絕,樂絕,癡絕。
元寶立刻跪了下來。
“奴婢失誤,把它放到了白紙堆里。”
“這一定很珍貴吧。”
明湘小聲喃喃,她就說嘛,顧望之的任何一副遺作在外面都價值千金,怎么會就跑到這白紙堆里了。
趙據(jù)古怪一笑。
“應(yīng)該是孤撕著玩的時候,掉到里面的。”
明湘:“??!”
我就說那字帖怎么缺了一半,果然是暴殄天物!
元寶立刻道:“是奴婢沒有看到。”
“不用那么怕……顧望之,呵、難怪聽起來那么熟悉。”
他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似乎是這個人名,讓他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看著明湘道:“你要喜歡,隨便拿去。”
趙據(jù)那模樣像是給她一塊路邊隨便撿到的石子玩。
明湘流連地多看了一眼顧望之的字帖,乖乖收下。
她是第一次見到顧望之的遺作,心中很是喜歡。
趙據(jù)看了一眼她臨摹的字,賀淼說她在虞家時,對書畫方面就頗有天賦,她的字果然不錯,在他眼中也算中等。毣趣閱
只是,虞家家底薄,她得不到名師的培養(yǎng)調(diào)教,再有天賦,字也就只能寫到這樣了。
之后,他沒心思在注意她做了什么,開始專心看奏章。
“香香,香香。”
殿外飛進來一只烏黑的鳥,呱呱叫著落在明湘肩膀上。
元寶公公眼疾手快,想要驅(qū)逐它。
可惜鳥兒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被這么對待了,它飛的很高,對元寶公公呱呱叫道:“笨蛋,笨蛋。”
明湘對這個名字叫做“和尚”的鳥兒已經(jīng)不陌生了。
她伸出手,就見到在屋頂轉(zhuǎn)了一圈的鳥兒乖巧落在她指尖上,看的元寶公公嘖嘖稱奇,立刻取了籠子把和尚關(guān)了進來。
“可惡,可惡。”
“掛上,掛上!”
它罵道,要不是語氣太幼稚,聲音居然和趙據(jù)有七八分相似。
明湘小聲好奇道:“和尚平日里不關(guān)在籠子里嗎?”
元寶公公同樣小聲道:“陛下以前身邊平常沒什么活物……”
再說了,只有會飛又機靈的畜生,才能在陛下發(fā)瘋的時候,及時拍著翅膀飛出來。
陛下以前身邊平常沒什么活物……
明湘把這句話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突然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
她不就是陛下身邊的活物嗎?
她是不是得再討好一下趙據(jù),以免變成了死物?
趙據(jù)看完奏章后,冷笑了兩聲,果然只有他把官員掛在文華殿前,這些官員才懂得什么叫短小精悍、言簡意賅。
旁邊遞過來一盞茶,他正好有點口渴,順手就接過來,嘗了一口,才覺得不對。
溫度不對,如果是元寶,可不會在茶涼了半截的時候送過來。
抬頭看去,果然不是元寶,是那個虞氏。
明湘朝著他露出討好的甜甜笑容道:“是元寶公公讓我送過來的。”
其實她心里蠻坎坷的,元寶給她茶的時候,她用了一段時間來調(diào)整自己心態(tài),才敢給趙據(jù)送過來。
當(dāng)然沒有注意茶早就涼了。
趙據(jù)放下奏章,挑眉看她,“你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明湘不明所以。
趙據(jù)拍了拍大腿,明湘記得他上一次是怎么做的,乖巧坐在他腿上。
這次一動不敢動。
趙據(jù)把茶盞遞到她唇邊。
明湘耳根悄悄紅了,做什么,他、他剛剛喝過啊!
然而趙據(jù)逼視下,她只好張開櫻桃小口,被他喂了進去。
“好喝嗎?”
明湘點點頭,隨后搖搖頭。
“有點甜,但有點涼。”
她有點委屈道。
此時她坐在他懷里,長發(fā)柔軟披下,他的視線里,能看到她形狀優(yōu)美的眼睛,輕顫的睫毛,挺翹的鼻尖和水潤的紅唇。
宮燈暈光下,那紅唇上似乎還閃著水澤。
趙據(jù)在這一刻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目光移開,落到手中茶盞上。
她只喝了一半,白玉茶盞邊緣染上一層薄紅。
他唇角慢慢貼上了那層薄紅,在明湘驚恐的目光里,喉結(jié)滑動,一飲而盡。
“的確有點甜。”
他悠悠評價道。
明湘臉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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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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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