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總，沈小姐突然見紅，怕是這兩天就要生了?！?br/>     聽見艾真這一句，邊學道對著手機說：“稍等?！?br/>     然后他側身看向席上眾人：“抱歉，失陪一下。”
    蘇部長見了，大聲說：“小陳，帶邊總去隔壁會客室?！?br/>     守在門外候命的秘書小陳立刻推開門，看見站在門前的邊學道小陳微微一愣，迅速調整表情，恭敬地說：“邊總，請跟我來。”
    包房旁的小會客室。
    小陳關上門后，邊學道沒急著通話，他先仔細把房間打量一圈，目視沒有監(jiān)控設備，才舉起手機放在耳旁，說：“你們現在在哪？”
    艾真回答：“在去醫(yī)院的路上?！?br/>     邊學道緩聲問：“童醫(yī)生和護士長怎么說？”
    他之所以能保持冷靜，既因為久在上位養(yǎng)出了靜氣，還因為沈馥身旁有龐大的安胎服務團隊。只要不是遇見罕見的難產情況，守在沈馥身旁的松江三甲醫(yī)院產科退休團隊的助產經驗足夠保證母子平安。
    至于罕見情況，在每周都產檢的系統監(jiān)測下發(fā)生概率極低。
    “童醫(yī)生和護士長很冷靜，她倆正在給沈小姐做產前心理輔導?！卑婊卮?。
    “預產期是哪天？”邊學道問：“還是9號？”
    “是！”艾真說：“fona醫(yī)院給出的預產期是9號?！?br/>     “好，我知道了，我這邊安排一下就過去，你們那邊有什么情況隨時打電話?！?br/>     結束跟艾真的通話，邊學道立刻找出傅采寧的號碼撥了過去：“采寧，你現在聯系托管公司，我要飛倫敦，越快越好！”
    “去倫敦？”傅采寧說：“最近一周你的日程已經安排滿了，明天……”
    “安排全部取消！”
    邊學道打斷傅采寧，不容置疑地說：“馬上申報航線，越快越好！”
    從邊學道嘴里聽到兩遍“越快越好”，傅采寧明白事情的急迫性，肅聲說：“我立刻聯系。”
    掛斷電話，邊學道在沙發(fā)上坐了差不多兩分鐘，然后起身，施施然走回包房，繼續(xù)跟蘇部長等一眾北江官員談笑風生。
    包房里。
    邊學道一回來立刻成為話題中心。
    在場官員中不乏耳目靈通之輩，說起有道集團剛剛結束的總培生招聘，眾人先是感佩有道高薪引才的大手筆，隨后感慨北江人才外流之憂。
    邊學道聽了只是笑，沒接話。
    果然，聊了一會兒，話題開始往有道集團分公司外遷的方向轉移。
    見實在躲不過，放下筷子，邊學道迎著官員們的目光，坦然說：“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江人，在北江出生，在北江長大，在北江求學，在北江創(chuàng)業(yè)，在北江發(fā)跡，可以說，北江既是我的家鄉(xiāng)，也是我的根。”
    先定下調子，他接著說：“我對北江有很深的感情，這也是為什么我把公司總培生招聘地點定在松江的原因，我希望沒來過松江的外地人才都來走一走，看一看，讓他們親眼觀察判斷，而不是道聽途說一省一地如何如何?！?br/>     “不過呢……”話鋒一轉，邊學道繼續(xù)說道：“實事求是地講，咱們這邊的營商環(huán)境跟南邊一些省市比，確實沒什么優(yōu)勢?！?br/>     聽邊學道這么說，北江省商務廳廳長坐不住了，插話說：“這事還得靠數據說話?！?br/>     數據？
    在報社干過的邊學道深知政府工作報告里的數據都是怎么來的――第一稿，把領導要求的重點和前一年工作亮點列出大綱；第二稿，細化大綱，豐滿血肉；第三稿……第四稿……第n稿，所有文字都ok，唯獨數據處留白。
    為什么留白，不是因為沒有統計出來，而是要大家商量出一個“理想”的數字再填上去。
    至于什么是“理想的數據”，這個東西就見仁見智了，反正真實數據是不大可能寫上去的。
    再者說，北江招商引資真實情況怎么樣身為商務廳廳長心里沒點數嗎？每年都開洽談會，每年的意向投資和落地投資比例有多懸殊心里沒點數嗎？
    笑著擺擺手，邊學道意味深長地說：“數據是數據，現實是現實，口碑是口碑……我說個真人真事吧！”
    “去年在羊城我遇見一個北江人，他原本在松江工作，后來南下創(chuàng)業(yè)，手下員工300多人，企業(yè)發(fā)展勢頭很好。一次一起吃飯，說起他辭職南下的原因，我聽了很是感慨?！?br/>     說到這里，邊學道停了下來，拿起毛巾擦手。
    在場的官員被他吊胃口吊得七上八下的，蘇部長笑著說：“邊總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這些人等著聞過圖改呢！”
    兩只手擦完，放下毛巾，邊學道慢條斯理地說：“他說他辭職的原因，是他的一項技術創(chuàng)新獲得表彰，結果在表彰大會上，與會領導桌上一人一瓶礦泉水，獲獎者桌上則空空蕩蕩?！?br/>     這……
    蘇部長和在座官員面面相覷，全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邊學道卻不打算到此為止，他接著說道：“在他看來，一瓶礦泉水并不貴，所以這里突出的不是節(jié)儉節(jié)約意識，而是領導和非領導的差別。所謂表彰大會，主角不是創(chuàng)新技術的人，而是領導，領導之外全是配角，甚至是背景和道具。他跟我說，這種無處不在的官本位思維讓他感覺壓抑，所以他離開了，去尋找一個舍得給他一瓶礦泉水的地方生活?！?br/>     包房里落針可聞。
    邊學道說的是否確有其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邊學道把這個段子說了出來，這表明他認同話里的一些東西。
    靜了足有半分多鐘，蘇部長輕咳一聲，開口說：“邊總說的這個例子振聾發(fā)聵??！下次開人事會議，我把這個例子講一講，讓大家也都聽一聽，議一議?！?br/>     ……
    ……
    陳建蘇娜婚禮結束后，邊學道沒回公司，而是回到家，把沈馥的事告訴了父母。
    邊爸邊媽聽了，二話不說，開始收拾東西，要跟邊學道一起去英國。
    邊家第三代第一個孩子即將出世，身為爺爺奶奶邊爸邊媽比邊學道還急，一個勁兒問什么時候出發(fā)？
    聽說私人飛機還要申請航線，邊媽就跟邊爸商量買票坐民航過去，邊學道沒答應。
    終于，5月3日晚，邊家三口和保鏢登上了灣流g550，直飛英國倫敦。
    登機一個小時前，祝德貞收到穆龍發(fā)來的信息。
    刪掉短信，祝德貞看著窗外飛翔在海面上的海鳥，心里回蕩的是父親幾天前說的一句話：“今后你的事我不再干預，你自己做主，包括婚事?！?br/>     自己做主，可選擇對象會變多嗎？
    又或者自己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
    (本章完)
    (三七中文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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