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梁溪從小就覺得自己是生錯了性別。
人家玩洋娃娃的時候,她喜歡玩變形金剛和鐵膽火車俠;上了學老師讓看四大名著,別的小女生討論林妹妹和寶姐姐哪個更討喜時,她一個人躲在角落翻一百零八將小圖冊。
她和程飛揚的友誼并不是因為那一次舉著羽毛拍追打孩子王建立的,而是不久之后程飛揚省吃儉用成捆成捆往家搬小浣熊干脆面,給她收集了一套水滸英雄卡牌。
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就成了程飛揚爸爸。
至于那套齊全的英雄卡,成了兒時逢人遍能炫耀的壓箱寶物。
大卡小卡、帶金閃銀閃帶鉆閃、更過分的是還分南方版北方版,但無論有多少版,排01號的都是及時雨宋江。
不過梁溪當年最喜歡的還是小李廣花榮那張,持銀弓、騎白馬、一身白銀鎧甲,是少女年少時對未來意中人的最初幻想。
但在遇見顧宴清之后,幻想似乎多了一絲實感。
容貌俊逸、唇紅齒白、戰(zhàn)力超群,每個標簽都完美貼合。
梁溪自認畫功很一般,但還是很認真地給【顧宴清】的卡片設(shè)計了動作,連帶著戰(zhàn)斗、防御各方面數(shù)值也心甘情愿地比小李廣花榮還提高了那么一點兒。
暫且就讓他超越一百零八將位居第一吧。
中二少女如是想道。
***
執(zhí)勤的那一周,梁溪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顧宴清身上。
他儼然成了自己在二中無聊生活中的唯一一點光亮。
這么一觀察,就發(fā)現(xiàn)他每天都會在遲到前一分鐘,掐著7:59的點出現(xiàn),并且總是垮著校服自帶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
一貫獨來獨往,如今想起來,細數(shù)他身邊有其他人在場的次數(shù)不超過三次,并且不是在打架,就是去打架的路上。
第一次在醫(yī)務室,帶小弟抹紅花油。
第二次、第三次都在校外小巷子里,秉持著不管你們多少人,我都單挑的堅定立場。
極具冷漠和暴躁兩面性的大佬。
但大佬竟然非常貼心地對她說,“有事找我,老子罩你。”
梁溪還以為自己是做夢,對著鏡子掐了一把大腿,真實的痛感嗖一下傳遍全身。
是真的,沒錯。
痛過之后又陷入了苦惱。
自打從紀律委員的官位上退下來那一刻,就好像一下子掐斷了所有和顧宴清“偶遇”的機會。驟然又回到剛開學時,能不能相遇只能靠緣分的日子。
時間要是長了,好久沒在他面前刷臉,大佬把承諾給忘了怎么辦。
這緣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再次降臨在她頭上。
梁溪喪氣地想了一會兒,突然一下子又活了過來。
顧宴清能每天準點準刻掐著7:59出現(xiàn),她也掐著點一起不就行了?還怕見不著?
她向來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動派,為了確保能“偶遇”,提前了起碼十分鐘,七點四十五就出現(xiàn)在了校門附近,守株待兔。
十分鐘后,兔子非常準時地出現(xiàn)在了拐角。眉宇間帶著一抹漠然,一如既往只他一人。
躲在樹蔭底下的少女掐著表嘖了一聲,這可怕的生物鐘。
她背靠著樹干深吸一口氣,默默數(shù)秒。
十、九、八、七……
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少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樹干后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熟練地切換頻道,驚訝中帶一點兒欣喜:“咦?學長?這么巧啊!”
顧宴清似乎在想心事,有些心不在焉。
在她驟然出現(xiàn)的那一刻,臉上還猝不及防出現(xiàn)了一丁點兒失措。隨后眼底閃過奇異的光芒,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快得梁溪自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
突然間,他心情像是突然明朗了一下,嘴角極其難得地牽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是挺巧。”
梁溪:總覺得他話里有話是怎么回事兒?
巧合雖是刻意,但她不想讓對方看出來。這會兒顧宴清怎么說,她都覺得莫名心慌。
“就,那個——我今天起晚了,一不小心快遲到了。所以……”
“那更巧,我也起晚了。”
“……”
那您可真是每天都掐著點起晚呢。
兩人像平時那樣,一左一右沿著梧桐大道往教學樓走。
這個時間校園里還在趕路的學生并不多,像他倆這樣腳步不緊不慢的更少。
養(yǎng)眼的一對走在一起很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只不過一方面趕著去上早讀,另一方面雖然人家是長得好看了點,但也不至于立馬在全校一千多號人里邊精準對號入座。
充其量就是看到的一瞬間,忍不住驚嘆一聲:臥槽,狗男……啊,不是,俊男靚女。
這條梧桐大道似乎有魔力,梁溪不算會找話題的主兒,顧宴清就更不是了。
但湊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走完這條路,總有一種神交已久精神互通的錯覺。
和大佬的交情又得到了質(zhì)的升華,梁溪神清氣爽地站在分岔路口,腦子里卻在想著明天再偶遇一次會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要不,還是一天隔一天好了。
她這邊在胡思亂想,沒注意到顧宴清手里的動作。
等反應過來,面前突然多了個鐵盒。
他手掌平攤向上,托著盒子再次往上抬了一點,嘴角抿成一條線。
梁溪茫然地盯著盒子看了一會兒,“啊?”
還在上高中的小姑娘新陳代謝好,對發(fā)胖還沒什么實感,都挺喜歡吃糖。就她們六班,梁溪經(jīng)常看到紙簍里丟著各種花里胡哨的糖紙,大多都是校門口小賣部買的。
有怡口蓮、有阿爾卑斯奶糖、真知棒、還有大白兔、旺仔、大大泡泡糖。
安然躺在顧宴清手掌的這一大盒德國嘉云糖算是挺與眾不同的了,特別是拿在他手里,又提升了一檔逼格。
但,大佬和水果糖共存的違和感,讓她有點摸不準意思。
至于這盒糖的由來,顧宴清自然是沒臉說,他沒收的小說里,軟妹愛吃糖的梗百發(fā)百中。
上次,他沒控制住情緒,對她冷了臉。
這盒道歉的糖,在身邊已經(jīng)放了好幾天,一直沒找著機會送出去。
現(xiàn)在——
顧宴清放軟了語氣,由于第一次哄女孩子,還不太適應:“吃嗎?”
梁溪:!
這突飛猛進的友誼已經(jīng)發(fā)展到給她買糖吃的地步了嗎?這么快的嗎?
梁溪伸出試探的小手手,擺出感恩戴德的表情從他手里拿過鐵盒子,用力一擰,里邊五顏六色漂亮的水果糖裹上了一層白色的糖霜,層層疊疊擠在一起。
手指懸空半天,她猶豫著挑了個類似西柚的顏色,含進嘴里,真摯地道謝:“謝謝。”
等道完謝,鐵盒又被嚴絲縫合擰上回到了顧宴清手里。
顧宴清實在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落下了小氣巴拉的印象,給人送糖吃還帶只送一顆的,末了輕嘆一聲:“都是給你的。”
剛剛還在感嘆友誼的少女這會兒臉上驚喜的神情更顯眼了,伸著兩只小手接過的動作讓人嚴重懷疑她是不是回去得把這盒糖給供起來。
他盯著她嘴角殘留的可疑白色粉末,無端又是一聲老父親般的嘆息:“記得吃。”
梁溪收起糖盒子,見他視線在自己嘴角聚焦,下意識伸出舌尖抵了一下,再抬眼,顧宴清已經(jīng)別開了視線。
她想著朋友之間有來有往,人家送她糖吃,她也得投桃報李一下。
全身上下拍了一遍,什么送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
“學長,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他頓了一下,蹙眉道,“你還沒吃?”
“吃了吃了!”梁溪搗蒜似的點頭,“我是說明天。明天早上我給你帶飯團,好嗎?特別好吃!料也特別足!”
——我家阿姨做的。
后半句還在嗓子眼沒說出去,就聽顧宴清低聲應承:“好啊。”
不像平時簡簡單單一個好字,還帶了尾音,聽著還挺愉悅。
她眼底帶笑,立即比了個ok的姿勢:“那明天見!”
***
算起來,每次見顧宴清都是或真或假的偶遇。
第一次兩邊說好了要見面,四舍五入跟約會一樣。
梁溪隔天起了個大早,叼著袋牛奶在廚房盯著王阿姨做飯團,往第二個里邊加料的時候還忍不住再三提醒:“阿姨,多一點。那半截油條也塞進去嘛!”
王阿姨忍俊不禁:“你這同學胃口可算不錯。”
另一邊,顧宅。
顧宴清比平時早了半小時出現(xiàn)在樓下,剛準備出門,就被顧承光在后面叫住了。
“仔,不吃早餐?”
“不了,去學校吃。”
顧承光推了下眼鏡,慢條斯理道:“那正好,今天順路過去。一會兒爸送你。”
“……”
顧宴清回頭掃了一眼一邊看報一邊用勺羹輕輕攪動清粥的父親,扶著額角斷然拒絕,“我還是自己去吧,今天有事。”
顧承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血來潮想送他去學校就死活不讓先走。沒多會兒在催促下也從餐桌前挪動身影,又是系領(lǐng)帶又是上樓取印章,來回折騰了十幾分鐘。
好在他今天已經(jīng)提前了不少時間,也不算太耽誤事。??Qúbu.net
原定七點四十前也能到學校,只是沒想到路上又難得一遇地碰上了前面車禍擁堵。
明明只是電動車突然拐彎和直行的小轎車稍微剮蹭了一下,沒什么大事,拍個照就能挪到路邊去處理的小狀況,碰上了兩個糾纏得難解難分的車主。非得在馬路中間爭出個你對我錯來。
后邊一溜兒汽車鳴了會笛深覺無奈,有人開始掉頭換路走。
結(jié)果前前后后就這么都堵了起來。
顧宴清坐在車里幾次生出了下車徒步去學校的想法,看著中控盤上的時間不經(jīng)意間就跳到了八點整,又在堵塞不前的狀況下跳到了八點十分。
他眼皮跳得厲害,伸出手指扶住眼角,面向同樣在后座滿臉無奈的顧承光幽幽出聲:“爸,上次被我媽駁回的提議,我選擇站你這邊。”
顧承光瞇著眼想了一會兒,上回是回家說什么來著,被文菁直接否決了?
哦,想起來了。
他說想買架直升機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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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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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