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顧宴清指尖的溫度,和他本人呈現(xiàn)出來的感覺不太一樣。
比起自己在料峭春風中冰涼的指尖,他反而帶著更傾向于“人”的溫度。
這樣熾熱的溫度讓她想起了上回不小心撲進他懷里,還有投懷送抱之前正大光明地趴在墻上,手掌被他攥入掌心,很難讓人不心猿意馬。
還有點上癮。
有些事情不做還好,但凡做了第一次心里就像被小羽毛撓著般癢癢的。
她每次只要垂著腦袋跟在顧宴清邊上,余光一瞥,掃過他的指尖,就覺得口干舌燥。
在這之后,梁溪打著千奇百怪的名號刻意揪過好幾次他的手指。
比如什么你手上有個臟東西,我?guī)湍憧纯粗讣y等等拙劣的借口。
除了中間少了兩秒微愣,顧宴清總是和第一回一樣,拇指彎曲輕輕勾住她的手指攥進掌心。明明是少得不能再少點對點的肢體接觸,卻叫人次次小鹿亂撞。
王幼安說的沒錯,如果解決不了,就拉拉小手。
果然,這一招非常好使。
她成功把自己套了進去。
為此,梁溪最近有些苦惱,不過她的感情咨詢師程飛揚同學最近即將進入高三最后沖刺。她猶豫片刻立即把矛頭指向了一回來就給她提供了寶貴意見的王幼安。
梁溪在顧宴清眼皮子底下偷摸發(fā)短信已經(jīng)是老手,趁著對方不注意,保持著面上淡定手指一通飛速戳動輸完一段文字:
【安姐,我有個朋友,都主動摸了好幾回小手手了,人家男生倒也沒拒絕,這算不算談戀愛啊?】
沒多會兒王幼安給了回應。
【你主動摸的?】
梁溪老臉一紅:【是啊】
兩個字剛發(fā)出去她猛得回神,看著對方正在輸入一行小字,心里有點復雜。
日哦,來不及撤回了。
【是我朋友說是啊強顏歡笑.jpg】
王幼安選擇性忽略她的辯解,直接了當?shù)貞涣嘶貋恚骸灸忝济耍思乙矝]拒絕那說明什么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shù)?】
【他沒拒絕但也沒擺在臺面上說開啊……總不能我一個女孩子主動問要不要談戀愛吧……】
梁溪敲完最后一行字,小臉委屈巴巴。
對著還未回復的聊天框嘆了口氣,順手發(fā)了個新收的表情包:我好難,我上輩子一定是道數(shù)學題.jpg
這就是她近期的煩惱。
小手都拉了!四舍五入離全壘打也就是這四五年的事兒了!
顧宴清你算什么男人!竟然不表白!!!
某個陷入煩惱中的少女完全忘了自己曾經(jīng)信誓旦旦夸下的海口:我目前的煩惱是選清華還是北大,早戀?那絕不可能的!
梁溪蔫了吧唧地從桌面上抬起頭,目光撞上對面顧宴清的。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半天,慢吞吞地開口:“怎么了?不開心?”
“沒有……”
聲音也是蔫吧的。
梁溪撐著桌面站起身,往吧臺方向看了一眼:“我去看看奶茶好了沒,今天想喝全糖的。”
“好。”
左腳剛踏出一步,她又撤回身拍了拍自己的書包:“復習資料在我書包里,你自己先拿著看吧。”
少女今天表現(xiàn)得怪怪的,簡直像一條不太高興的比格犬,耳朵和尾巴都同步耷拉在地上,無精打采地垂著。
顧宴清一路看著她走到吧臺邊才收回目光,伸手撈過靠在椅背上的書包。
她的書包很輕,里邊除了整齊碼著的兩個文件袋沒有其他多余的東西。
顧宴清兩指一捻厚度,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取出較厚的那一沓。
文件袋在手中掉轉(zhuǎn)方向打開,里邊只有一本黃褐色封皮看著年代有些久遠的筆記本。
顧宴清心有疑惑,緩緩翻開書簽頁。
沒有例題、沒有公式、也沒有詳解。
占據(jù)大篇幅的是一幅非常簡易的火柴人圖像,有點像上課無聊隨手畫了幾筆。
筆記凌亂,結(jié)構(gòu)莫名,還用顯然墨跡不同的筆前后修改了幾次。
光從圖畫內(nèi)容來看,不太容易看得出這副畫的主人想表達什么。但仔細一看邊上寫著的漢字,似乎又能看出點東西來。
顧宴清也是同一個年代過來的,就算沒收集過卡片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
當年風靡整個學校的英雄卡好像就是這么回事兒。
他用食指抵著一點一點觀察過去。
【戰(zhàn)斗力:999】
【防御力:999】
【謀略:999】
這一行爆表的數(shù)值后邊用另一種顏色的筆做了點補充:【-100】【-200】【-300】
看墨跡,還挺像這幾天新補充上去的。
也是,哪有人能十項全能數(shù)據(jù)頂天,他微微揚起唇角如此想道。
小朋友還挺可愛,都快成年了還喜歡玩這些卡片。
視線在移到左上角的時候,顧宴清揚起的唇角終于僵在了臉上,淺笑趨于皸裂。
【姓名:顧宴清】???
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剎那,文字后邊的減一百減兩百倏地刺眼起來。
這種感覺不亞于久旱逢甘霖水是臭的,他鄉(xiāng)遇故知老鄉(xiāng)是騙子,洞房花燭夜新娘跑路了,金榜題名時考號報錯了。
事已至此,他當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找錯筆記本了,不小心窺探到梁溪的小秘密還得裝作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
顧宴清抬眼再次確認了下吧臺方向,動作難得有些慌亂地把筆記本掖平放了回去,取出另一本文件袋。
整個過程是下意識的舉動,但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想:最近做了什么惹她不高興了?
梁溪回來的時候,顧宴清已經(jīng)開始翻看復習講義。
她捧著奶茶杯坐在一邊吸了一口,慢悠悠趴回桌面上。
空氣安靜了幾秒,顧宴清偏頭看她:“不舒服?”
“沒有……”
這個時候顧宴清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這幾天蔣棟有事沒事在他耳邊逼逼叨叨的“愛情寶典”。
——“判斷一個女生是不是真的不開心,你問是沒用的。因為不管怎么問,她都會回答‘沒有’。”
——“關(guān)鍵就在于怎么在‘沒有’這兩個字上看出她真實想法。”
——“‘沒有啊’、‘沒有啦’、‘才沒有呢’說明是真的沒有。要是簡簡單單‘沒有’兩個字,不加任何感嘆詞,那恭喜,你已經(jīng)死了。”
顧宴清仔細回顧了一下剛才梁溪的發(fā)言,取奶茶前“沒有”、回來以后也是“沒有”,連個“啊”都不帶。
很好,他已經(jīng)死了。
和火柴人圖判斷一致,在梁溪心里的分數(shù)正在急速下降。
哄女孩和做題一樣,基礎判斷是第一步,判斷完還得有正確的解題思路。
但不幸的是蔣棟只和他聊了第一步,后面教科書級的求生**還沒有涉及。
顧宴清握著水筆的力道略松,恨不能退回蔣棟面前讓他多講幾句。
從不放棄大概是學霸最大的優(yōu)點,他只猶豫幾秒便跨出了自我求生的第一步:“你要不要吃糖?”
“……”
梁溪掀了掀眼皮,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緩緩搖頭。
“……不吃嗎?”
他有些失落,這招不起作用。
目光落在面前的復習題上,顧宴清再次嘗試:“最近,我成績提升還挺快的。”
梁溪哦了一聲,下巴擱在手背上輕輕一點:“那恭喜啊。”
她隨口回的這一句給顧宴清心里注入一絲光明:帶“啊”了!
再往后,再往后還能說什么讓她開心?
他再次努力回顧所有相處的細節(jié),突然靈光一現(xiàn)。
少年撐著桌沿慢慢起身,上半身整個前傾,食指慢慢向前延伸,蝸牛般一點一點湊近。
在梁溪疑惑的眼神中,食指一勾,冷不防與她蜷曲的手指相扣,纏在了一起。
兩指相纏,他撓癢癢似的一圈又一圈輕輕摩挲著她指腹的紋路,長睫半闔,眼神比動作還柔和。
梁溪:?
梁溪:!
她忽得幾乎從椅子上蹦起來,小臂如千斤重一點兒都挪不開。
顧宴清第一次主動勾她的手指!是他主動的!!!
內(nèi)心百般想法潮水般涌來,她張了張嘴,半天才啊了一聲,緋紅爬墻虎般一點一點順著脖頸直線而上:“你、你怎么啦?”
“哄你。”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我——才沒有不開心,要你哄。”
少女扁了扁嘴角,聲線被壓得又糯又柔,明明是句抱怨說得和撒嬌無異。
聽她聲音仿佛開心了一點,“沒有”這兩個字前后也多了一堆措辭,顧宴清終于放下心來:勾勾小手果然有用。
梁溪屬于特別好哄的那一類,之前還在心里叫囂著顧宴清算什么男人,給他打了一系列負分。這會兒已經(jīng)美滋滋接受了他的示好。
恨不得立刻打開小筆記本,把后面一溜兒減一二三百都改成加號。
她沒高興兩秒,手機就在桌上嗡嗡嗡震了起來。
王幼安三個大字在屏幕上閃爍著。
兩人同時瞥了一眼,顧宴清捏了下她掌心:“去接吧。”
“噢,就去。”
明明只是打過來一個電話,她就像被人偷窺到一樣臉頰上的紅暈半天褪不下去,抓起手機就往門外跑。
冷風往臉上一吹,熱度散去一些。
梁溪做了幾次呼吸調(diào)整才點下接聽鍵。
“溪仔!別糾結(jié)什么摸不摸小手談不談戀愛了!開心點!過來玩!”
王幼安高昂的聲音透過手機直擊耳膜。
梁溪把聽筒稍稍往外挪了一點:“做題呢。”
“做什么題!我的局你不來捧場?!!快點,姐姐帶你嗨起來!”
“……行吧,那我晚點去找你?”
“別晚點了,就現(xiàn)在!快點,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
梁溪被王幼安百般催促著,還是堅持沒事兒人似的做完題和顧宴清一起走到清水灣門口,確認他已經(jīng)消失在別墅區(qū)才扭頭往王幼安那里趕。
好在是離她家不遠的一個桌游室,來回走一趟再回家也不會太晚。
梁溪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里邊玩得氛圍正嗨,她掃了一圈還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了王幼安的身影。
對方似乎也在等著她來,門一推開就望了過來。
視線接觸的那一瞬間,王幼安眼神一亮,不痛不癢順腳踹了一記身邊蓋著外套在極度喧囂環(huán)境下還在瞇眼打盹兒的男生。
他擰著眉嘟囔了一句。
下一秒,王幼安嗓子一提,中氣十足地一腳踹了上去:“顧雁傾!起來接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作話套用正文頻繁出現(xiàn)的一句話。
很好,你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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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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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