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接下來趕路的數(shù)日,我強(qiáng)打精神,聽完了我所能套到的所有情報,記滿了數(shù)十張密密麻麻的筆記。
照我的理解,現(xiàn)今江湖,大流有三。一股勢力以雄踞中原的鐘離苑為首,長洛齋、錦官庭為其左膀右臂;另一股勢力橫跨東西兩方,以行事激進(jìn)的祁連堡、太行澗為首,天山谷與雁關(guān)也十分活躍,此外尚還有比較穩(wěn)固的賀蘭臺、武儀丘、蘇揚秋莊等,稱為橫聯(lián);第三股勢力連接南北一脈,以青城、太白樓為首,巫水教因狠辣詭譎令人忌憚,崇尚儒道的仁宗廟、南嶺、秦陵等也在此列中,并作縱盟。??Qúbu.net
秦陵與各個門派之間都曾有過恩怨,以太行澗最為嚴(yán)重,其次屬巫水教、太白樓、蘇揚秋莊,等等等等……
……這。
他媽。
怎么。
可能。
記得住。
“主人?”夜譚看我臉色不對,關(guān)切問道。
“想統(tǒng)一這些門派。”
夜譚嚇了一跳:“您說什么?!”
“太多了,記不住。”
“……就,就為這??”
本創(chuàng)世神,為什么,要設(shè)定一個,這么復(fù)雜的江湖。
很想捶死自己。
走了這幾日光陰,夜譚許是想通了,最近安定了不少。眼看著離秦陵越來越近,有一日傍晚馬車進(jìn)了一片白楊林,終于停穩(wěn)了步伐。
秦沉淵外傷都已養(yǎng)好,率先跳下了車,對著周圍河流長亭比劃了一下距離,停在一棵白楊下。云江離牽馬綁在一旁,從車后面拆了幾把方鏟過去遞給他。秦沉淵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念了一句什么,奮力握緊了鏟柄。
夜譚扶我下了車,打量了周圍一番,眼神渙散,神情漸漸露出幾分澀意。
竟然真是此處。
“秦小公子,是如何得知這個地方的?”我問道。
秦沉淵簡短答了兩個字:“晝坊。”
云江離看出我眉間疑云,便好心解答道:“晝坊臥虎藏龍,能人異士眾多,大都是神出鬼沒的賞金獵人,性子陰晴不定,要價也時高時低。晝坊的消息,決計是不會錯的了。”
秦沉淵也道:“其實三年前我就投函求助過晝坊,但一直石沉大海沒有回復(fù)。想來是線索太少,至今才查到下落。”
我心想原來如此,握了方鏟也想去幫忙,夜譚卻伸手?jǐn)r住了我,微微搖了搖頭。
“屬下來吧。”他說。
他沒有猶豫,動作迅敏,臉色蒼白。
我知道不論下面是什么,都是他曾經(jīng)舍卻性命也要保守的秘密,不免有些心疼。
我突然很懷疑,這塵封多年的舊事再被有心人翻出來究竟是好是壞,是幫他還是害他,一時竟十分動搖。
我緊張蹲在上面瞧著,攥得手心全是汗。三人越挖越深,很快傳來一聲金石相擊之聲,像是鐵鏟撞到了什么硬物。秦沉淵驚呼了一聲:“斷劍?”
他撿起來抬袖擦去上面泥土,這殘破的斷劍不見天日埋了三年,竟一絲也沒有生銹,仍鋒刃銳利,寒芒凝霜。秦沉淵看清了,激動道:“是了!我認(rèn)得的!是七哥賞給夜剎的那把春秋代序啊!”
秦沉淵將斷刃扔了上來,立刻又摸索到絲絲縷縷殘敗不堪的衣服配飾與秦七自己的劍,接著便是森然白骨。
“七哥。”秦沉淵柔聲道,“我來接你回家了。”
才三年啊……
一條鮮活的人命,化作累累白骨……竟是這么短暫的事情。
秦沉淵與云江離小心翼翼將尸骨與遺物一一移入帶來的薄棺中,夜譚卻一動不動,直愣愣杵在旁邊,神色駭然。
“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語道。
他跪在地上亂翻亂找,不時捧了泥土細(xì)細(xì)嗅一嗅,又回棺材旁盯著那具白骨,眼底越發(fā)恍惚。
他喃喃道:“是……劍傷致死。”
“對啊,不然呢?”秦沉淵疑惑了。
云江離看他神色有異,也檢查了一遍:“只有心臟附近的肋骨被齊齊切斷,確實是劍傷所致,看骨頭身上又沒有其他致命傷。脊椎完好,不會是死于自縊。尸骨顏色健康,附近植被也都完好,不是中毒跡象……不過也說不準(zhǔn),萬一是溺死呢?”
夜譚閉了眼,什么話都不說了,我連喚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回神。
秦沉淵數(shù)年尋覓,終于得償所愿,眉間郁苦,卻更加沉重,跪在薄棺前一動不動。
只剩著云江離神智體力都還正常,將我們?nèi)齻€沒精打采的人一一搬上車去,命馬夫往秦陵方向趕去了。
直至晚上入住客棧,云江離逗了一路,秦沉淵精神才好過來一些,勉強(qiáng)能笑幾次了。
夜譚仍舊神思恍惚,行動遲緩。我不會像云江離那樣會說話,只能緊張兮兮蹲在他旁邊靜靜看著他。
我突然很恨自己笨嘴拙舌,討不得別人歡喜。
鋪好被褥將我擺放妥當(dāng),夜譚竟然推門要出去。
“阿譚,你去哪?”我慌忙問道。
“屬下是影衛(wèi),當(dāng)然該回影子中去了。”他說。
這句話由他現(xiàn)在的神情說出來,臉上仿佛寫滿“全劇終”三個字,嚇得我魂飛魄散:“憋!憋走!!就待在房間里吧!”想著還是不放心,又補(bǔ)了一句,“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是。”他順從應(yīng)了一聲,端端正正跪在榻前。
我被他嚇得夠嗆,根本不敢睡覺,腦海里翻來覆去是他那一句“是劍傷致死?”,語氣困惑,秦七是被他自己一劍穿心,如果不該是劍傷,還該是什么?
我攥緊了被角蹲在床頭瞅著他,生怕他一眨眼飛走了。他一聲不吭跪在黑暗中,窗欞處一格一格的月華攀在他肩頭,只隱約瞧得見下顎的弧線。那雙我熟悉的肩膀,一刻不停地發(fā)著顫。
阿譚。
你在哭嗎?
我居然連問他的勇氣也沒有。
就這么盯著他,
我突然。
進(jìn)了修改器界面。
……咦,等等。
是說,結(jié)果我還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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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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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