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陰謀的開始
<style> .show-app2{width:100%;clear:both;display:block;margin:0 0 10px 0;border-radius: 3px 3px;border:1px solid #f2f2f2;} .show-app2-content{float:left;width:70%;background:#dff0d9;font-size:14px;padding:10px 0px;color:#3d783f;border-radius: 3px 0 0 3px;line-height: 22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cover{float:left;margin:0px 10px;height:40px;width:40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float:left;}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p{margin: 0;} @media (max-width: 768px){.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show-pc{display: none;}} .show-app2-content img{width:36px;height:36px;border-radius:50%;} .show-app2-button{background:#44a048;border-radius:0 3px 3px 0;float:left;width:30%;text-align:center;padding:10px 0px;color:#fefefe;font-size:14px;position: relative;line-height: 22px;} .show-app2-button:after{content:"";width:8px;height:8px;border-radius:50%;background:#ff6666;position:absolute;top:3px;right:3px;} </style> 正月十五,宮里舉辦宮宴的日子。舒愨鵡琻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各個主子的屋里就開始亮起了燈。
裴瑾睡眼朦朧的任由丫頭們裝扮著,偶爾打個盹兒。待梳洗完畢,她還未來得及欣賞,就被侍書攙扶著出了院子。
莊氏和馬氏先到一步,見到裴瑾施施然而來,不由得眼前一亮。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粉藍色的夾襖,搭配月白色的裙裾,既不太張揚又不失少女的青春氣息。烏黑的云鬢簡單的挽了百合髻,兩邊各插了一支珠釵,金葉子流蘇旖旎而下,隨著步伐的移動搖曳生姿,愈發(fā)襯托得嬌俏可人。
裴云姍到來的時候,更是驚愕的合不攏嘴?!拌獌汗缓妙伾@么一打扮,更是驚為天人!”
姍姍來遲的裴襄也是經(jīng)過一番精心裝扮的,只是她長得本就不如裴瑾,加上一身俗氣的金銀玉器,反倒將其本身出彩的地方給掩蓋了過去。
馬氏攙扶著莊氏先上了馬車,打量了兩位繼女一眼,才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快些上去吧…”
裴襄興高采烈的搶先一步,將裴瑾擠開,扶著丫鬟的手就上了后面的一輛馬車。裴云姍想要斥責她兩句,卻被裴瑾攔住了?!案鷤€小孩子計較些什么,沒的因為她失了好心情?!?br/>
裴云姍想了想也是,便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
馬車吧嗒吧嗒的離開了相府駛向皇宮,而一直閉門不出的馬姨娘也悄悄地換了身兒仆婦的衣服,偷偷地溜出了梅園。
天還未大亮,院子里的丫頭們一個個打著呵欠沒睡醒的模樣,主子們又不在府里,便懶散了許多。
侍畫剛尋了個角落坐下來打個盹兒,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嘰嘰咕咕的交談聲。
“你是哪個院子的,怎么從未見過?”嬌俏的嗓音是靜墨齋里頭一個負責灑掃的丫頭,名喚姜兒。
因為天色昏暗,加上馬姨娘又故意在臉上動了些手腳,更何況馬姨娘剛到相府不久,又不時常到靜默齋里走動,所以小丫頭不認識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是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媳婦,來給大小姐送鞋襪的?!彼室鈮旱土俗约旱穆曇?,說道。
小丫頭遲疑了片刻,倒也沒怎么懷疑,便說道:“那媽媽將東西交給我吧,我一會兒拿去給侍畫姐姐。”
馬姨娘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不免暗暗有些著急。“可是夫人一再的叮囑我,要我親手將東西交給大小姐?!?br/>
“大小姐跟著夫人進宮了,媽媽將東西交給我也是一樣的?!苯獌翰幻靼诪楹芜@媽媽如此執(zhí)著,但主子吩咐的事情卻不敢大意。
大小姐一個閨閣女子的屋子,豈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平日里,也就只有侍書侍畫兩位姐姐和葉嬤嬤能夠去屋子里服侍。即便是灑掃,屋子里也必定留著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位監(jiān)督照應(yīng)。
如今侍書姐姐侍候小姐進宮了,葉嬤嬤也回了侍郎府探親,屋子里就只剩下侍畫姐姐一人了。有什么事情,都需要通報她一聲才行。
“那怎么成?若是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怪罪于我?”馬姨娘的語調(diào)越來越高,顯然有些急不可耐。
侍畫在屋子里頭聽了好半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正如小姐預(yù)料的那般,馬姨娘果然是個不安分的。這前腳才剛離開,她后腳就尋了由頭想要進主屋,真是賊心不死?。?br/>
“姜兒,請媽媽進來吧?!彼m時地出現(xiàn),假裝沒認出眼前人。
馬姨娘將頭壓得低低的,胸口一直跳個不停。裴瑾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可都精著呢,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可不得了。
因為太過緊張,馬姨娘后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侍畫也沒怎么看她,就朝著旁邊的耳房去了?!敖獌?,你帶媽媽先進去坐,我去泡壺茶來?!?br/>
姜兒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便領(lǐng)著馬姨娘進了屋。
馬姨娘忐忑的坐下,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姜兒,過來幫個忙。”侍畫站在一個隱秘的角落默默地觀察著屋子里的一舉一動,見馬姨娘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便暗地里幫了她一把。
姜兒聽到侍畫的喚聲,只得匆忙的離開。
馬姨娘似乎松了一口氣,見四周無人,便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進里屋,直接奔著衣柜而去。躲在暗處的侍畫眉頭緊蹙:莫非馬姨娘又想故技重施,想從小姐這里占些便宜?可衣柜里大多是衣服鞋襪荷包手帕之類的物件兒,能值幾個錢?
馬姨娘悄悄地打開衣柜,來不及打量四周就急匆匆的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瓶子來,又拿帕子堵住了鼻孔,這才將瓶子蓋兒扒開,往衣服堆里撒了些什么。然后慌里慌張的將衣柜門合上,快步走了出去。
正好此時姜兒端著茶盞進來,見馬姨娘安然的坐在椅子里,這才放了心?!皨寢屪诳柿税?,請喝茶?!?br/>
馬姨娘因為心里有鬼,哪里敢多停留。再有一會兒,天就大亮了,到時候被人認出來豈不是得不償失?于是忙將手里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婉拒道:“不用了…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
姜兒看著她的背影,滿是疑惑的摸了摸后腦勺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侍畫走了進來,吩咐道:“行了,你去干活兒吧。”
姜兒乖巧的退了出去,但心里的疑問卻絲毫不減。
侍畫見四周無人了,這才走進里屋打開衣柜仔細的清點起來。東西依舊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順序沒有發(fā)生改變,數(shù)量也沒有少,可是仔細的打量卻有翻動過的痕跡。侍畫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見沒有任何的古怪之物,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
馬姨娘千辛萬苦的跑到靜默齋來,絕對不會空手而歸。剛才她就在衣柜跟前站了片刻,并沒有接觸其他的東西,問題肯定還是在衣柜里。
侍畫想來沉穩(wěn)冷靜,可是到了這一刻卻也暗暗心慌起來。若是主子再次受到傷害,她也難辭其咎。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后,她再次仔細的翻看了一遍。
忽然,她鼻子一陣發(fā)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鞍∏小?br/>
“這是什么味道?”侍畫不適的揉了揉鼻子,終于知道怪異在哪兒了。
就是這衣柜里的味道。
因為是姑娘家的衣裳,所以衣物清洗過后一般都會放在熏爐上烘干。這樣以來,衣服便會帶了一絲香味兒。
可是自家小姐一向不喜歡熏香,說是鼻子太敏感,聞不得那些味兒。所以這柜子里的衣物除了皂角的香味,便再無其他??墒撬齽偛糯蜷_柜子的時候,太過專注于有沒有少了東西,所以并沒有在意這異樣的味道。
“原來如此…”侍畫捏緊了衣柜門,心里的疑團總算是解開了。
梅園
“姨娘,您可回來了…”孫嬤嬤見馬姨娘從后門進來,滿是焦急的迎了上去。
馬姨娘了了一樁心事,心情不錯,懶懶的問道:“瞧把你急的,這是怎么了?”
孫嬤嬤低聲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才催促道:“姨娘還是趕緊將衣服換了吧,若是叫人看見可怎么的了。放心,前面有老奴應(yīng)付著,尚能拖延一些時辰。”
馬姨娘一聽何姨娘過來探望她,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無奈前門被何姨娘堵住了,她只得悄悄地繞道后頭,從窗戶里爬了進去,慌亂的將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往床底下一扔,便鉆進被窩里躺好,哼哼唧唧起來。“嬤嬤,嬤嬤…”
孫嬤嬤正在前廳應(yīng)付著何姨娘,聽見里屋的交換,忙腆著笑說道:“姨娘慢坐,我們姨娘又不舒服了,奴婢進去瞧瞧…”
說著,就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內(nèi)室。
何姨娘凝望著孫嬤嬤那佝僂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剛才,她明明看到一抹身影從后門溜了出去,那分明就是馬姨娘??墒沁@老婆子卻說,馬姨娘病了,在里屋休息??磥?,這主仆倆是串通好了,定是又做了什么虧心事。
不一會兒,孫嬤嬤攙扶著馬姨娘從屋子里出來。
何姨娘掃了面色蒼白的馬姨娘一眼,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的不妥,忙起身道:“都是妹妹不好,打攪了姐姐的清靜。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過來看看姐姐。姐姐身子
不好就別起來了…”
馬姨娘假裝咳嗽了兩聲,虛軟無力的靠在孫嬤嬤的肩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妹妹能來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咳咳咳…”
“嬤嬤快些將姐姐進去吧…若是因為我而使病情加重,那妹妹的罪過可就大了…”何姨娘也是個會做戲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孫嬤嬤推遲不過,這才攙著馬姨娘顫巍巍的進了里屋。
等到送走了何姨娘,馬姨娘便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怎么樣?她沒起疑心吧?”
“老奴瞧著,倒是沒有。”孫嬤嬤拍了拍胸口,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馬姨娘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嘴角也得意的揚了起來?!斑@一次,總算是可以除掉那個賤胚子了!”
瀟湘苑
“今日府里,沒發(fā)生什么事情吧?”馬氏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將丫鬟支使開,低聲詢問起心腹之人江嬤嬤來。
江嬤嬤事無巨細的將得到的消息一一稟報,不曾有任何遺漏?!罢f起來,今兒個何姨娘一大早便去馬姨娘那邊兒,聽說馬姨娘病了…”
馬姨娘是真病還是假病,馬氏心中有數(shù),便故意忽略了這一點?!皼]想到何姨娘這般心善,對曾經(jīng)的主子這般的眷顧…”
裴燕山的后院,統(tǒng)共就那么兩位姨娘。馬氏進府之后,裴燕山大多時候都歇在新夫人這里,但也有幾天會去何姨娘的屋子,馬姨娘那邊倒是一次都沒有去過。
這何姨娘看起來老實本分,在馬氏面前畢恭畢敬,從來都沒有僭越的舉動。裴大老爺還不止一次暗暗得意,覺得自己妻妾和睦??墒窃诮瓔邒呖磥恚@妻與妾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一時的風(fēng)平浪靜,可并不代表今后也會如此。
男人們總是將自己的意愿強加在女人們身上,想要左擁右抱,又希望他的女人們能夠相處融洽,當真是可笑之極!
哪個女人沒有私心?馬氏也不例外。
“夫人大可放心,奴婢找到打探清楚了。這何姨娘出身貧寒,容貌雖然不錯,但也不拔尖兒。跟了老爺這么些年,或多或少有些舊情,總越不過夫人去的。更何況…”江嬤嬤神秘的一笑,壓低聲音在馬氏耳邊說道:“奴婢還打聽到,她年輕的時候懷過一個孩子,可惜早產(chǎn)了。自那以后,便傷了身子?!?br/>
后面的話不用說明,馬氏也能心知肚明了。“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說起來,她落得如今這步田地,還是拜馬姨娘所賜呢?!迸说募刀市膮?,當真是不能小瞧了。
馬氏挑了挑柳眉,沉聲道:“你再去大小姐的院子打探打探,可發(fā)生過什么。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江嬤嬤愣了愣,點了點頭出去了。
當江嬤嬤再一次出現(xiàn)在馬氏的跟前,將打探到的情況透露給她的時候,馬氏頓時氣得臉色通紅,還摔了一套上好的茶碗?!罢媸秦M有此理!”
“夫人息怒,莫要傷了身子?!苯瓔邒咭仓朗虑椴幻?,可到底還是心疼主子,忙上前勸慰道。
“她…她竟然以我的名義送東西過去!”馬氏咬牙切齒的瞪大雙眼,恨不得將馬姨娘拖到地上一頓毒打。
馬姨娘為了將她拉下水,居然使出這樣卑鄙的招數(shù)!日后若是事發(fā),她肯定也會被牽連。若是能夠?qū)⑴徼慌e擊倒還好,可若是被她逃脫,那么她今后在相府的處境,怕是舉步維艱了。
“夫人稍安勿躁…還是先等等大小姐那邊兒的反應(yīng)再看吧…”江嬤嬤畢竟是過來人,倒是能沉得住氣。
“當初…我就不該答應(yīng)爹娘嫁人的…”若是有朝一日被人揭穿了她的不足之癥,她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
一個不得公婆喜歡的媳婦,不能替夫君誕下子嗣的女人,還能有什么出路?
“夫人…”江嬤嬤看著她掉淚,也跟著紅了眼眶。
馬氏低聲的抽氣著,心里無比煎熬。
人心都是肉長的。
在相府的這幾日,她能夠感受到公婆的喜愛,夫君的憐惜,小姑的敬重,還有那些繼子繼女們,雖然不太親近但該有的尊敬都給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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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幾次欲張口解釋,但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她若是說鞋襪不是她送的,裴瑾勢必會去找馬姨娘的麻煩。到時候,她也會被牽扯進來,她患有隱疾的事情便紙里包不住火,也會一并抖落出來??扇羰遣徽f,任由裴瑾誤會下去也不是個好事兒。經(jīng)過這么些日子的相處,馬氏倒是覺得這位大小姐可并非馬姨娘說的那般喜歡使小性子,肚里容不下人。在她看來,裴瑾可比裴襄那丫頭懂事多了,也是個有主意的。想要對付她,可不那么容易。若是與她達成同盟,好處倒是更大一些。畢竟,裴瑾是府里唯一的嫡出。嫡出便又嫡出的驕傲,是不會允許隨便什么人都能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吧?
思來想去權(quán)衡了半晌,馬氏才咬著牙開口道:“瑾兒…母親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裴瑾臉上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不解的問道:“母親這話是何意?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是了,何來幫忙這么一說?”
馬氏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裴瑾,也努力的想要從她的一舉一動當中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勺罂从铱?,裴瑾除了那淡然的笑意,便再無其他多余的情緒,當真是讓人猜不透。
馬氏輕咳了兩聲,自覺尷尬不已,便吩咐章嬤嬤將屋子里伺候的丫頭都帶了出去,好留下一點私人的空間,道:“我與大小姐有些體己話要說,你們都去外面候著吧。”
章嬤嬤起初有些不放心,但看到馬氏態(tài)度堅決,只得帶著丫頭們先行離開。
裴瑾也對身后的侍畫吩咐道:“你也去門口候著吧?!?br/>
侍畫欠了欠身,應(yīng)了一聲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的時候,馬氏才苦笑著開口道:“外頭關(guān)于我的傳聞,瑾兒想必也知道一二吧?我原本早就死了心,沒想過要嫁人的。畢竟,對于一個有著不足之癥的女子來說,與其嫁人后被發(fā)現(xiàn)無法生育而遭人唾棄,倒不如在家里老死…”
裴瑾挑眉,覺得這位嫡母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對著一個相處不到一個月,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繼女,她竟然能夠?qū)⑦@樣驚天的秘密脫口而出,著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瞇了瞇眼,微微的將頭側(cè)向一邊,裴瑾心里的盤算也不得不臨時做些改變?!澳赣H為何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難道就不怕我傳出去?”
馬氏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你不會的。”
裴瑾忽然覺得好笑,道:“母親為何這般自信?”
“因為你我之間并沒有大的利益沖突,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瘪R氏壯著膽子,昂首挺胸的答道。
倒是極有腦子!裴瑾暗嘆了一聲。
“夫人覺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昨兒個的事情又作何解釋?馬姨娘可是打著夫人您的名號,光明正大的往我靜墨齋送東西呢?!倍似鹱雷由系牟柰霚\淺的抿了一口,裴瑾蹙起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
馬氏聽了她的話,心里咯噔一下,心緒打亂。剛才的一番對白,不過是試探而已??墒菦]想到,裴瑾早已看穿了她們的把戲,等著她往陷阱里跳呢。
好一個心思縝密,深藏不露的大小姐!
馬氏心里酸澀,微微不是個滋味。“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為何卻裝作不知?難道不是在等我求上門來么?”
裴瑾嘴角的笑意越發(fā)的明顯?!拔以疽膊贿^是猜測而已,如今聽了母親的解釋,倒是可以放心了。既然那事兒是馬姨娘自作主張做下的,瑾兒自然不會將這筆賬算在母親的頭上…”
“此話當真?”馬氏見她這么容易就放過了她,心里愈發(fā)的不安起來。
“母親想必也知道我的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在這府里還能呆的了幾年?將來總歸是要嫁人的。而母親的下半生,可都要在這宅子里度過。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一直相安無事下去豈不是省心。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去摻和這些腌臜事?”裴瑾茶碗里的水早就飲干,可還是習(xí)慣性的將它拿在手里。
馬氏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但就揣摩人心上,她自認為精準無比,很少有看錯的時候??膳c裴瑾這么一比,頓時覺得遠遠不及,自嘆不如。
馬姨娘想要除掉她,簡直是癡人說夢!幸好,幸好她沒有一時沖動,下定決心與馬姨娘一丘之貉。幸好,事情還有挽救的機會。她心里一邊慶幸著做對了選擇,一邊飛快的思索著,該如何與裴瑾達成協(xié)議除掉馬姨娘,又不讓自己的秘密暴露。
裴瑾見她不時地咬著下唇,眼神閃爍不定,便隱隱猜到了她的疑慮,便主動開口道:“母親是在想如何做到兩全其美,既除了心腹之患又保全自個兒的名聲?”
馬氏此時已經(jīng)不能單純的用驚訝來形容了,簡直是震驚透頂。放佛她心里的任何念頭,都被裴瑾這丫頭一眼看穿,那種無力感讓人實在是難以接受。
裴瑾卻依舊笑得坦然,絲毫不做作?!叭羰悄赣H信得過我,大可將馬姨娘原本的計劃告知于我?!?br/>
馬氏猶豫了良久,才喏喏的將馬姨娘的陰謀詭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臨了,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裴瑾一眼,見她仍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這才稍稍放了心。
“她倒是會算計…只是這計劃漏洞百出,虧她想的出來?!迸徼笱圆粦M的將馬姨娘鄙夷了一番,毫不留情的將她貶的一文不值。
馬氏驚愕的微微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裴瑾把玩著手里的茶碗,纖細的手指不時地摩挲著上面青色的花紋?!澳f她是否能夠收買京城所有的大夫為她所用,就算運氣好遇到個貪財?shù)模参幢啬軌虺龅闷疬@個價錢?。 ?br/>
馬氏咽了咽口水,完全驚呆了。裴瑾三言兩語就將馬氏拍胸脯保證萬無一失的計謀貶的一文不值,著實叫人無法消化。
她真的只有十五歲嗎?
裴瑾沒空理會馬氏驚愕的嘴臉,繼續(xù)分析道:“就算能出得起價錢,我也不是個笨的,明知她不安好心還往陷阱里跳。哼…她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番對話下來,馬氏算是徹底的認輸了。
裴瑾這丫頭,實在是太可怕了。虧得馬姨娘還認為她是個好欺負的,簡直是自尋死路啊。再一次,她為著自己的選擇而慶幸不已。
“那大小姐可有良策,能夠堵住她的嘴?”這一次,馬氏的態(tài)度完全大變樣,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
裴瑾咯咯的笑了兩聲,站起身來,道:“不如,咱們來個將計就計,將陷害母親落胎的對象換個人,如何?”
她沒有明說,但相信馬氏心里一清二楚。
不等馬氏回過神來,裴瑾就朝著她福了福身,告辭了?!昂鋈幌肫疬€有一塊帕子沒繡完,女兒就先回去了…”
馬氏怔怔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之后才緩緩地舒出一口氣來。
章嬤嬤進屋來,見馬氏一身虛軟的跌坐在榻上,不由嚇了一跳。“夫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小姐她對您做了些什么?奴婢這就去找老爺,讓他替您做主!”
馬氏一把拉住章嬤嬤的胳膊,輕斥道:“回來!本夫人還未發(fā)話,你急個什么!”
章嬤嬤腳步一頓,面色微微一白。
“我只是有些累了…讓丫頭們在外間伺候,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瘪R氏在軟枕上歪了下來,情緒慢慢的恢復(fù)平靜。
鎮(zhèn)北侯府
“母親,您真的要給四少爺定下相府的孫小姐?”侯夫人在聽了凌氏的叮囑之后,一臉不敢置信的張著嘴,半天合不攏。
見一向穩(wěn)重的兒媳婦也這般失了規(guī)矩,老夫人眉頭不由得一皺。“你的耳朵沒有問題,不需要我再說一遍吧?”
侯夫人反應(yīng)過來,忙乖乖的閉了嘴,諂媚的笑道:“是是是…剛才媳婦只是太過驚訝了…不過,那位相府孫小姐是何許人也,媳婦怎么沒聽說過?”
侯夫人一向眼高于頂,裴府又不喜結(jié)交權(quán)貴,所以兩座府里平日里幾乎沒什么交集。就是上一回裴燕山過繼的事兒,京里知道的人多,但真正被邀請的人卻少之又少。侯夫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
“莫說是你了,我以前也不曾聽聞過?!绷枋夏樕造V,才接著說下去?!安贿^這次的宮宴上,我倒是見著了,的確是個不錯的…”
見老夫人對那位裴府小姐青睞有加,侯夫人心里不由暗暗焦急。雖說盧少棠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敗家子,又是京里出了名的紈绔少爺
,可她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下一代的爵位一日不落實,她就寢食難安。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她背地里可是動了不少的手腳。盧少棠雖然是個不成器的,但相府的威望在整個大周絲毫不遜色于侯府。若是他娶了相府的小姐,背后便多了一個強大的靠山,這是她不愿意見到的。
“母親怎么忽然想起裴家的那位小姐來了?當初,不是說要將娘家侄孫女與少棠送成堆的嗎?”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幾圈,唐氏便計上心來。
提到娘家的侄孫女,凌氏的臉色果然有些不自在?!叭翩ツ昙o還小,她爹娘還想多留她幾年呢…”
“說起來,少卿都尚未娶妻,少棠這個做弟弟的,總不能越過他的兄長去吧?”唐氏狡詐的笑了笑,臉上的算計一閃而逝。
提到長孫,凌氏不由得一怔。“我怎么將他給忘了。你說的不錯,長幼有序。卿兒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但棠兒那邊,也不能拖著。畢竟裴家的女兒可是個香餑餑,不少人惦記著呢。先將親事定下來,等到卿兒的媳婦過了門再去迎娶也是一樣的?!?br/>
唐氏臉上的笑意一僵,哽在喉嚨的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難受?!澳赣H思慮的周到…媳婦這就去操辦…”
“卿兒的婚事,也不能太草率了。畢竟是咱們侯府的第一個孩子,即便是低門戶的官家的嫡女也是配得起的!再者,你雖然掌管著府里的中饋,但他畢竟是大房的,有些事情你還需與長嫂商量著辦才好?!绷枋享颂剖弦谎郏缫褜⑺亲永锏膹潖澙@繞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不由暗暗地鄙夷起來。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始終少了一份雍容大度。
唐氏如今雖然貴為侯夫人,但是嫁給二老爺?shù)哪菚?,二老爺還沒有繼任爵位。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甚為苛刻,嫡出的娶嫡女,庶出的娶庶女,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凌氏忽然甩出一個長嫂,讓唐氏面色有些難堪,胸口也氣得起伏不平,極為不甘。從嫁進侯府的那一日起,她就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婆母根本瞧不上她這個庶出的媳婦,處處都喜歡擺臉色。若不是后來發(fā)生了那場變故,她的身份也一飛沖天,想必老太太給的排頭可能更多。
自認為出身高貴,有著郡主的名頭,凌氏便一直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忍了這么些年,她也著實受夠了。可是,被她老人家凌厲的眼神一掃,唐氏那膨脹的滿滿的野心頓時就像蔫了的花朵,連個不字都不敢說。
“是,媳婦知道了?!?br/>
凌氏滿意的看著她低下頭去,心里總算是好過了一些。“行了,說了這么會子的話我也乏了,你回去吧?!?br/>
唐氏乖巧的應(yīng)了一聲,但一口銀牙卻幾乎被咬碎。
出了凌氏的院子,唐氏厭惡的嘴臉便顯露無疑?!芭蕖裁吹滦?!仗著是長輩,就敢不把本侯夫人放在眼里,真當自己還是王府的郡主呢!”
“夫人,您小聲些,小心禍從口出!”貼身媽媽慌亂的打量了四周一番,見沒有人經(jīng)過這才稍稍安心。
唐氏見她那沒出息的樣子,不由得冷哼道:“本夫人說說又怎么了?心里頭受了一肚子的委屈,還不讓我倒倒苦水了?”
胡媽媽有些為難,卻也無可奈何。
人人都羨慕她入了侯府,面子上好看??芍挥姓嬲?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想要在這樣的高門大戶安穩(wěn)的過日子,實在是太難了。不光是小主子難伺候,老主子更是難以揣摩。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fù)。
唐氏見沒人附和,心里的火氣更盛。心里頭一不痛快,她就想找個瀉火的對象。當然,那個最能讓她解氣的人,自然就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侯府的嫡孫——盧少棠了。
說來也巧,就在唐氏想要找人泄憤的時候,盧少棠剛好路過此地去祖母凌氏那里請安。唐氏一見到他那張笑得如沐春風(fēng)的臉,就恨不得沖上前去,將那笑容給撕碎。“喲…四少爺總算是記得回府,還想著來給老夫人請安呢…”
盧少棠一身玄色的長袍,外面罩著一件狐貍毛披風(fēng),整個人顯得玉樹臨風(fēng),英俊挺拔。聽見唐氏那陰陽怪氣兒的語調(diào),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更大,眼底盡是冷意?!岸饍耗怯直蛔婺赣?xùn)斥了?嘖嘖嘖…這都多大的歲數(shù)了,還這般沉不住氣…我看著侯夫人的位子,怕是要換人坐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