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我的理想是你
,少帥你老婆又跑了!</br> 第418章我的理想是你</br> 蔡長亭把蔡可可的棺木接走了。</br> 顧輕舟依照岳城軍政府的法令,將閆堂主關了半個月,罰款一百塊錢,才將他放回上海。</br> “來人,去給我找到那個老頭,老子要把他挫骨揚灰!”閆琦一出大牢,就咆哮著要去抓郭半仙。</br> 那時候,郭半仙早已蹤跡全無。</br> 很快,洪門的岳城分舵,重新立起,蔡龍頭僅剩下的孩子蔡長亭,成了新任的龍頭。</br> 洪門召集舊部,從上海和日本調(diào)了人手,將岳城的洪門分舵操辦起來。</br>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修建碼頭。</br> “少夫人,這是蔡龍頭送給您的請柬。”副官拿了大紅燙金的請柬進來。</br> 蔡長亭繼任新的分舵龍頭,不僅得到了上海總舵的支持,還得到了總統(tǒng)的贊賞,甚至有日本軍方的背景支持他。</br> 一時間,他風光無限,成了整個岳城的焦點。</br> 他又生得漂亮。</br> 他準備開個宴會,邀請全岳城的上流社會參加。</br> 顧輕舟也在受邀之列。</br> 顧輕舟拿過來看了看。</br> 她還是挺滿意的,終于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br> 不僅她滿意,遠在南京的司督軍也滿意。</br> “感情接二連三鬧事的,都是洪門在背后搞鬼?”司督軍失笑,“魏市長家的,財政部總長家的,甚至董晉軒,都跟洪門脫不了干系。看來,洪門胃口很大嘛。”</br> 洪門的胃口多大,顧輕舟不知道,長亭的胃口是很大的。</br> 一直藏在暗處的長亭,是想吞并整個岳城吧?</br> 終于,他被顧輕舟拎到了明面上,再也享受不到背后捅刀的便宜。</br> 顧輕舟不免微笑。</br> “輕舟,辦得漂亮!”司督軍笑道,“我在岳城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藏頭露尾,只怕等著起了戰(zhàn)事,再讓我后方失火。</br> 沒想到,我突然離開了岳城。這一個個妖孽似的,全部蹦了出來。輕舟,你給我好好收拾他們。</br> 岳城是我們的大本營,大后方,它不能坍塌。那些人,能用就用,能殺就殺,阿爸給你做主。”</br> 顧輕舟心中非常的溫暖。</br> 司督軍無時無刻不在給予她父愛。</br> 好像天塌下來,都有司督軍頂著,顧輕舟什么都無需害怕。</br> 一陣陣的暖流,緩緩在顧輕舟的胸腔里徜徉。</br> “阿爸,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顧輕舟聲音低了下去,怕露出自己的哽咽。</br> 司督軍還是聽出來了:“別哭,記住阿爸說過,將來的岳城有你一半!你是阿慕的妻,那就是你們倆的一半;若是你和他離婚了,阿爸就讓他滾蛋。阿爸說一不二!”</br> 顧輕舟被逗笑。</br> 她也知道,司督軍不是隨口說說,他非常的重視承諾。</br> 十幾年前對顧輕舟外祖父的一個小承諾,讓他堅持接納人人厭棄的姑娘,愣是扶持她,一路做了司慕的妻子。</br> 如今,他這番話,更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br> 司慕不好好對顧輕舟,他真的什么也得不到。</br> 想到郭半仙的話,顧輕舟心頭一緊。</br> 掛了電話之后,顧輕舟獨坐沙發(fā)。</br> “想辦法給他延續(xù)一兩年的壽命……”顧輕舟想到這些話,骨頭縫隙里都冒寒氣。</br> 司慕要不行了嗎?</br> 他只剩下一兩年的壽命嗎?</br> 他會死于槍炮,這大概是軍人最體面的下場,可顧輕舟不想提前知道!</br> 不,應該說他可能很快要死了,是郭半仙答應為他蒙蔽天機借命,這種事能成功嗎?</br> “若是這次郭半仙錯了,我再也不跟相術(shù)之流打交道;若是他對了,那么我就去把他找出來,好好照料他。”顧輕舟想。</br> 正想得入了神,司慕回來了。</br> 他手中拎了個很大的包袱。</br> 藍布包袱,看上去很普通平常,里面卻是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么,滿滿一大包。</br> 不過,司慕高高大大,長胳膊長腿,拎起來也輕松。</br> “……鞋子做好了。”司慕一進門,就把包袱放到了沙發(fā)上,自顧解開了。</br> 上次顧輕舟和他去接郭半仙,然后在門口買了指路大嫂的鞋底。下車的時候,顧輕舟就忘到了腦后,司慕卻記得了。</br> 于是,司慕派人送去城里最好的作坊,讓他們抓緊時間加工,把這些鞋全部做出來。</br> 才幾天的功夫,作坊就交給司慕一批做工精致繁復的繡鞋。</br> “這……”顧輕舟驚訝,“你請人做好了?”</br> 她隨意拿起一只,用的青鍛鞋面,上面繡了并蒂蓮花,累了金絲。</br> 鞋面光彩奪目。</br> “花了很多錢吧?”顧輕舟問,“這樣好的繡工,沒有半個月做不出來。你一口氣做了十雙,這才幾天?”</br> 花了大價錢,連夜請人趕工,才能做出來。</br> “喜歡嗎?”司慕神態(tài)溫柔。</br> “很喜歡!”顧輕舟道,“我就是愛這些老式的東西,可能是受了我乳娘的影響。新派的衣裳鞋子,我真的只是為了應景。”</br> 司慕笑起來。</br> “試試。”他起身,隨意拿了雙月白色錦緞繡金絲云紋的繡鞋,膝蓋利落半跪下去,就要給顧輕舟穿鞋。</br> 顧輕舟嚇一大跳,急忙中言語也不流暢了,伸手去攙扶司慕:“好孩子,快起來,別給我下跪!”</br> 司慕蹙眉,用力打了下她伸過來的手背:“我不是你兒子!”</br> 說罷,他將她的肩膀往沙發(fā)里一按。</br> 顧輕舟坐著,他半跪著,仍是比顧輕舟高大。</br> 顧輕舟任由他脫了自己的鞋子。</br> 看著他單膝跪地,看著他濃密發(fā)絲下年輕的臉,顧輕舟突然就沒有再動了。</br> 萬一郭半仙說得都是真話,萬一他不能給司慕改命,那么……</br> 司慕溫熱的掌心,包裹著顧輕舟穿著薄薄絲襪的小腳。</br> 他的背后頓時有點僵硬。</br> 新鞋比較緊,司慕費勁才給顧輕舟穿上了一只。</br> “司慕,假如我們活不到端午節(jié),那么你現(xiàn)在最想要做什么?”顧輕舟問,聲音有點發(fā)澀。</br> 司慕繼續(xù)為她穿第二只鞋子。</br> 她柔軟的小腳,落在他的掌心。透過玻璃襪,司慕可以瞧見她白皙的肌膚,似珍珠般乳白色的腳趾甲。</br> 心中一動,司慕道:“若真的那樣,我現(xiàn)在就想不顧一切將你按在沙發(fā)上。”</br> 顧輕舟聞言,愣了一愣。回神時,她伸手輕輕打了下他的肩膀:“你好好的,怎么泛起了流氓德行?”</br> 他這話一出,讓顧輕舟錯覺司行霈回來了。</br> 司慕卻低低笑了下。</br> 他費力給她穿好了第二只鞋子,顧輕舟就斂住了呼吸。</br> 司慕放下他的腳抬眸,修長的雙臂繞過她的身子,撐住了沙發(fā)的后座,將顧輕舟圈固在沙發(fā)里。</br> 他道:“我想吻你!”</br> 顧輕舟可憐他,也為他的命運擔憂,可感情上她無法彌補他。</br> “不行!”顧輕舟沉臉拒絕。</br> 司慕還是快速靠近。</br> 顧輕舟捂住了唇。</br> 他的唇,卻是輕輕落在她的眉心,著他的清冽與溫暖。</br> 他站起來,拍了拍膝蓋,道:“來,試試你的鞋子。”</br> 顧輕舟沒有動。</br> 司慕往后站了幾步。</br> 顧輕舟抬眸,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她起身,慢慢走了起來。</br> 用布納成的鞋底很軟,不像皮革那樣硬。新鞋很擠腳,說不出什么愉快的體驗,顧輕舟卻很喜歡。</br> 她用力踩了踩。</br> 司慕也坐下,試了試他的青鍛素面布鞋。</br> 他也覺得擠腳:“這有什么好穿的?”</br> 顧輕舟失笑。</br> 曖昧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就不見了,他們像兩個傻子似的,來回跺腳,把地板跺得震天響。</br> 顧輕舟將自己的鞋子分出來,準備自己拿著上樓。</br> 司慕卻在背后突然道:“顧輕舟,我是認真的。假如我真的壽命不長,我希望余生能得到你。”</br> 顧輕舟的腳步微停。</br> “沒有其他想要的?”顧輕舟問。</br> “其他?”司慕苦想了一下,然后他又笑了,“我又不會真死。”</br> 顧輕舟也笑了笑。</br> 懷著滿心的憂慮,顧輕舟上樓了。</br> 她當然不會去實現(xiàn)司慕這種理想,她只是有點苦澀,想到他可能會命不久矣,還如此年輕。</br> 顧輕舟現(xiàn)在很敬畏生命。</br> 通過郭半仙那席話,司慕的生命就好像一個漏斗,顧輕舟一點點看著它流逝,卻束手無策。</br> 命中注定的死亡,這個顧輕舟幫不了他,她又不是術(shù)士,更不能逆天改命。</br> 假如有人害司慕,顧輕舟也許可以幫忙,但壽命這種東西……</br> 她唯一期望的,就是郭半仙真的只是個最高級的騙子,騙走了她兩根大黃魚而已!雖然她知道這個期望很渺茫。</br> 司慕好似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減。</br> 吃晚飯的時候,司慕又問顧輕舟:“假如你即將要去世,你現(xiàn)在最想要做什么?”</br> 如果即將要死……</br> 顧輕舟想,她會去找司行霈。</br> 然后呢?</br> 然后就可以不顧乳娘和師父的仇恨了嗎?</br> “我希望明天能吃頓鮮蝦餛飩。”顧輕舟道。</br> 司慕失笑:“你這算什么理想?”</br> 顧輕舟的情緒卻一落千丈。</br> 司慕不懂這話的深意,果然讓傭人去準備鮮蝦餛飩作為宵夜。</br> 顧輕舟吃到了。</br> 還是熟悉的味道,雖然不是完全一樣,吃起來的心境卻是相同的。</br> 顧輕舟陷入一個死胡同里,她丟不開又放不下。</br> 她跟司慕落入了同樣的困境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