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偶遇
周徹獨自一人坐在秦淮河畔,望著那沾染著紙醉金迷氣息的河水發(fā)怔,她臉上的表情顯得那般淡漠空洞,她只覺得渾身都是冰冷的,臉上還在隱隱生疼,腦中還在回蕩著“不過就是一個下賤的小妾生得……”他怎么可以這樣說她的母親——小喬,父親可是那么在乎自己的母親的!
周徹覺得好累,她好想找一個溫暖的懷抱去依靠,她不由想起了母親的話“傻孩子,你終究是要嫁人的啊……”,在某個瞬間,她真的很想放下自己對父親的執(zhí)念,安安心心做一個大家閨秀,嫁一個好人家,然后庸庸碌碌過一輩子……
但是,她不甘心!若是南楚或者說是東吳,再這樣偏安一隅,不思進(jìn)取下去的話,終有一日會被這長江以北虎視眈眈的曹魏征服,這可是父親拼盡全力保下來的江山,她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蠶食?
還好,有大哥理解她,可是大哥的身體卻愈發(fā)不堪,若是大哥一去,按照世家的規(guī)矩,掌控周家的定是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哥……周徹甚至可以想象二哥掌權(quán)后她與母親的悲慘下場,別看她這“周三公子”的名頭在世家子弟中響亮,但從本質(zhì)上說,她就是個庶女!
想到此,周徹心亂如麻,這幾日從那片竹林中的琴聲里獲得心靈上的慰藉的她只感到前路無限黑暗,她那清麗絕倫的臉上一貫的淡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讓鐵石心腸的人見了,或許這鐵石心腸也會融化了……
她不由想起了母親老是在她耳邊嘮叨的一個人——孫登,此人乃是孫權(quán)的長子,雖為庶出,然而卻因為謙恭純良、才德俱佳為孫權(quán)所看中,以周徹的眼光看來,一旦孫權(quán)篡位,這孫登有極大的可能成為太子,難道自己一定要成為這“太子妃”才能為整個江東謀劃?
周徹的內(nèi)心在掙扎著,從理智上來講,似乎嫁給孫登是她最好的選擇了,既可以使逐漸沒落的周家崛起,又可以通過孫登來完成她的抱負(fù),然而從感情上講,她卻對這孫登沒有任何的心動……
就在此時,周徹忽然聽到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你便是那個以才學(xué)著稱的周家三公子嗎?”
周徹微微一驚,臉上恢復(fù)淡漠的模樣,但眼神中的柔弱卻怎么也掩蓋不住,她轉(zhuǎn)過頭,只看到一個穿著月白漢服的男子站在那兒,尚未加冠,三千青絲僅用一根普通的木簪綰起,明朗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使他的氣質(zhì)更加瀟灑隨意,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奇怪的扇子,似乎可以隨意收放,周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扇子。
這個少年公子給她的第一感覺很舒服,沒有太多的矯揉造作,顯得十分坦誠自然,周徹只是淡淡的回應(yīng)道:“只是多讀了些書罷了,在下周徹,不知公子是?”
荀粲愈發(fā)感覺他對這周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聽到周徹自報姓名,他也頗為坦誠的說道:“周公子果然是個直爽人,我叫荀粲,家父取字奉倩。”
周徹眉頭蹙了蹙,即便是男裝打扮的她依舊給人一種清雅到極致的感覺,她淡淡道:“你與那公子榜首荀顗是什么關(guān)系?”語氣中毫不掩飾對那虛偽的公子榜首的厭惡……
荀粲溫和道:“他是我的親哥哥,不過你那位兄長周胤卻是被我毆打的,我哥哥那樣做的原因不過是幫我與你兄長化解矛盾罷了。”
周徹見荀粲這么坦誠,心底不由又對這個很是面善的男人加了幾分,又聽到是荀粲將那該死的周胤打得滿地找牙,不由感到暗暗解氣,她不由好奇道:“哦?不說世家子弟都是講究一個風(fēng)流倜儻,彬彬有禮的么,就像你那個圓滑無比的哥哥。”
荀粲很是隨意坐在這青石板堆砌而成的秦淮河畔,動作瀟灑自然,望著那河中倒映的圓月,很坦誠的說出了自己想法:“我才不要像我哥那樣活得那么累,你那個什么兄長我實在看他不順眼,只有親自揍他才能讓我心里覺得舒服,作為兄長,他居然還打你這個弟弟,明明就是他自己無理,至于什么世家風(fēng)度,我可不在乎,人活一輩子,總是遵守這樣那樣的規(guī)矩,可真是麻煩。”
荀粲不知何時將折扇收起,拿出酒袋,愜意的喝了一口,剛剛對于什么國家與民族憂心的他似乎又變成了慵懶瀟灑的名門公子。
周徹就坐在荀粲的身旁,側(cè)過來好奇的望著這個氣質(zhì)灑然的男子,她用手托著自己的腮幫,那雙迷人的大眼睛中閃現(xiàn)出羨慕的目光,她也想活得像這荀粲這般不拘禮數(shù)、自由自在,然而現(xiàn)實卻總讓她感到壓抑,唯有與竹林中的那一位共奏一曲才能感到內(nèi)心的安寧與舒暢。
荀粲的側(cè)顏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中,周徹覺得他這張帶著慵懶氣質(zhì)的臉頰比那什么荀家六郎好看多了,至少這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公子讓周徹覺得十分自然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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