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無他,勿念
韋婧并沒有真正對荀粲如何,而是將荀粲與關(guān)銀屏二人送出了魏國,去那西蜀之地,畢竟失去了記憶的荀粲在她手上沒有太大的用處,即使他的品性再優(yōu)秀,但終究是失去了才華的廢物而已,她覺得荀粲的失憶是徹底的。
而她讓關(guān)銀屏?xí)④黥拥摹巴隆备嬖V他,這些往事自然是她早就編好的劇本,讓失去記憶的弟弟恨著哥哥,應(yīng)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然后她直接給荀顗修書一封,想必為了荀粲的消息,他也不會再避而不見吧,這個心理極度脆弱沒有安全感的家伙。
荀粲這時與關(guān)銀屏同乘一輛馬車,他的手中有一支精致小巧的弩箭,朱弓墨弦,白玉拉扣,弩身的花紋,滴滴如淚,弩名“連心”,他只是輕輕的摩挲這把手弩,神情恍惚……
而關(guān)銀屏則挽著荀粲的一只手,說完了最后一句荀粲的“過去記憶”,關(guān)銀屏完全按照韋婧的教給她的話去說,她將荀粲的身份說成了一個一直被親哥哥防備與打壓的嫡系,身份低微,生活上過得甚至比寒門子弟還不如,然后一次出游發(fā)生了意外,然后便失去了記憶,至于救命恩人,當(dāng)然是她與韋婧了,后面什么“男寵”的身份,只是開玩笑而已。
關(guān)銀屏望著神情恍惚的荀粲,心中一陣不忍,但想到自己是將他救出那水深火熱的荀家,便又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她總結(jié)道:“所以,以舒妙前輩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是絕對不會要你這樣的男寵的,畢竟你要身份沒身份,要容貌沒容貌,而且舒妙前輩對男人沒什么感覺,更喜歡女人。小倩,我?guī)汶x開魏國,確實是想讓你遠(yuǎn)離那些世家中的齷齪之事,拋棄塵世的浮華,找個清幽的地方隱居,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關(guān)銀屏的臉上出現(xiàn)了憧憬之色,其實她這次抓捕荀粲的任務(wù)并不是什么必須完成的,反正蕓姐姐也只是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而已,所以獨占荀粲,是一件具有可行性的事情。
關(guān)銀屏覺得此時荀粲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臉色變得很差,那握著弩箭的手也微微顫抖著,她不由關(guān)切道:“小倩你怎么了?”
荀粲將“連心”收了起來,將雙手叉在一起,實則握著“連心”之時,腦中已經(jīng)閃過了同哥哥從小到大一幕幕溫馨有愛的場景,與關(guān)銀屏告訴她的截然不同,很明顯,至始至終,關(guān)銀屏都在欺騙他而已……
荀粲這時卻反握住關(guān)銀屏的手,臉上的神情恢復(fù)了慵懶,然后溫柔的微笑著,道:“即使哥哥這樣對我,那也改變不了他是我親哥哥的事實,我不恨他,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銀屏。”
關(guān)銀屏被荀粲那溫暖陽光的模樣完全蠱惑了,果然這荀奉倩就是個心地光明純潔的好人呢,他那兄長都那般對他了,他居然都不會產(chǎn)生一絲恨意,關(guān)銀屏這時心中的隱憂盡去,那么,以荀粲這光明的心性,就算知道自己騙他,那他也會原諒自己的吧。
關(guān)銀屏倚著荀粲的手,感受著他身上那種純凈而光明的氣息,心中一片安寧,丹鳳眼微微瞇起,再偷偷瞄著荀粲那陽光俊朗的臉,她剛剛嘴上雖然說“要容貌沒容貌”,但實則卻在心中贊嘆荀粲的俊美。
荀粲見關(guān)銀屏被他輕易騙過,卻是隨意說道:“這幾日全是風(fēng)餐露宿,真是太難受了,不如找個好點的客棧放松放松吧。”
關(guān)銀屏心中微微警惕,只因如今還未離開魏國,才過了潼關(guān)來到華陽而已,還不能太過于放松,但是當(dāng)看到無比嬌貴的荀粲那蒼白的臉色時,不由心中一軟,卻是答應(yīng)了荀粲的要求。
荀粲很驚喜的將關(guān)銀屏摟在了懷中,用無比期待的語氣道:“銀屏,你對我可真好。”聲音磁性動聽,對女孩的殺傷力極大,而他的內(nèi)心卻一片冰冷。
關(guān)銀屏臉上泛起一絲微紅,她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都是賢惠而溫婉的,陡然被荀粲這樣抱著,只覺得心中全是滿滿的幸福感。
而這時荀粲卻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放開了關(guān)銀屏,臉上的神情變得無比羞赧,他摸著頭不好意思道:“銀屏,剛剛太失禮了,真是不好意思。”完美的純情少年的模樣。
關(guān)銀屏心中郁悶,以前那小滑頭那樣懂女人的心思,為什么現(xiàn)在變成了一根木頭呢……不風(fēng)流好色的荀粲還是真正的荀粲嗎?她以前看不慣荀粲的風(fēng)流,而如今荀粲變得如此純情,卻又讓關(guān)銀屏覺得很矛盾,不過無論如何,荀粲應(yīng)該是不討厭她的吧,帶上淑女的面具,果然能讓他喜歡。
荀粲的表現(xiàn)真的像一個純情少年,而心里卻是古井不波的,計算出如何完美的利用這次唯一傳出消息的機會,讓親愛的哥哥放心下來,就可以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
荀顗第三次看完了手中的書信,隨手扔在案臺上,他原本那總是光彩耀人的臉上全是憔悴之色,顯然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些日子他心理上所受的煎熬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dāng)一切算計因為一場意外而落空之后,他感受到了很久沒有過的挫敗感,事實上,荀顗遭受的挫折很少,而當(dāng)他看到這封信時,他發(fā)現(xiàn)僅有的幾次挫折,全是那韋婧造成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打開了左手邊隱秘的暗格,里面有一張面具,他拿起那張面具,對著鏡子戴上,他那絕美精致的臉頰變得猙獰恐怖,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那恐怖的面具更顯猙獰,當(dāng)靠“智”無法解決的東西,就靠“力”吧。
而后荀顗換上了一身藍(lán)色的華貴衣衫,他帶上了面具,穿上了這身衣服之后,忽然改變了一種氣質(zhì),若說以前的他一看就是深沉謀士的話,那此時的他,就是真正的絕世高手的風(fēng)范,還是那種武俠劇中最后一個陰險毒辣武功高強的**oss的感覺。
影子一般的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荀顗的身后,他難以置信道:“家主大人……”
荀顗淡淡道:“本座現(xiàn)在是暗閣閣主,蘭陵。”
影子頭恭敬的垂下,而后又道:“屬下覺得沒有什么事情需要閣主親自動手,我既是閣主手中的利劍,便可以替閣主……”
荀顗打斷了影子的腹語,他用那修長纖細(xì)的手指劃過臉上那猙獰可怖的面具,淡淡道:“只是很久沒有聞到鮮血的味道了。”
影子頭低得更低了,而荀顗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勢讓他根本無法反駁,他只能艱難道:“明白了,閣主,不過還有一個消息需要告訴閣主。”
影子拿出了一塊絲綢,上面似乎寫著什么,荀顗的瞳孔微微收縮,然后迫不及待的搶了過來,然后放到了鼻尖,深深吸了一口,那猙獰的臉上露出迷醉的笑容,待到看到絲綢上的字時,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溫暖,他喃喃道:“是小七的味道呢,那樣溫暖純潔的感覺,這下子連后顧之憂也沒了……可以大干一場了。”
絲綢上寫著——無他,勿念,安。
筆跡一如既往的瀟灑與華美并存,只有荀粲才能寫出來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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