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后之死 下 （含四月粉紅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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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當(dāng)時(shí)并未跟著出宮，所以當(dāng)聽見自己的宮女過來(lái)回報(bào)，說(shuō)皇后破水了，皇貴妃大吃一驚，趕緊帶了宮女和內(nèi)侍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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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了外頭，卻只見宏宣帝半托著皇后，將她放進(jìn)抬過來(lái)的御輦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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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還想跟著過去，宏宣帝卻匆匆阻止了她，道：“你別過去了。看著內(nèi)宮的門禁，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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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領(lǐng)了旨，使了自己的心腹手下，看著各個(gè)宮門，還有內(nèi)宮通向外宮的大門，謹(jǐn)防有人闖進(jìn)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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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幸虧幾位皇子去了寧遠(yuǎn)侯府給寧遠(yuǎn)侯太夫人賀壽，不然若是皇子闖內(nèi)宮，皇貴妃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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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到皇后那里情況兇險(xiǎn)，皇貴妃又特意叮囑自己的手下，離皇后的鳳翔宮遠(yuǎn)一些，千萬(wàn)不要靠近那里的宮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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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是從自己這里出去后發(fā)動(dòng)的，皇貴妃也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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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又想到宏宣帝不知在門口聽了多久，看樣子，她和皇后說(shuō)得話，宏宣帝是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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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在自己宮里一陣煩躁，便使人將四皇子帶過來(lái)，教他描紅習(x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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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四皇子卻喜愛弓馬拳腳，拿了宏宣帝賜給他的一個(gè)黑木小彈弓，四處打彈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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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讓他坐下來(lái)描紅，比殺了他還難受，寫幾筆，就抬起頭皺著小眉頭沖皇貴妃“哼哼”兩聲，表示他很生氣，倒讓皇貴妃看得笑了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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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母子倆的平靜時(shí)光沒過多會(huì)兒，就聽見宮里敲響了八下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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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臉色嚇得煞白，一把將四皇子抱在懷里，摟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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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四皇子從來(lái)沒有聽見過這樣宏亮的鐘聲，也嚇了一跳，乖乖地窩在皇貴妃懷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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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過了一會(huì)兒，宏宣帝那邊的內(nèi)侍過來(lái)，傳了皇貴妃去養(yǎng)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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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見是宏宣帝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便放心地跟著他去了，來(lái)到養(yǎng)心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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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坐在鋪著金黃色錦被的長(zhǎng)榻上，臉上的神色如古井無(wú)波，眸子里以前蘊(yùn)藏的神采都不見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直視著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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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心里一緊，慢慢走了進(jìn)去，蹲下身，對(duì)宏宣帝行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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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沒叫起，皇貴妃只好跪在地上，仰著頭問道：“陛下，皇后娘娘那里到底如何了？”還是存著萬(wàn)一的僥幸心理。明明上一世，皇后可是活得比自己都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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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看了皇貴妃半天，見皇貴妃眼里并沒有躲閃和竊喜，只有一絲藏不住的恐懼和不安。——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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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華丹她，去了……”宏宣帝終于說(shuō)出口，臉上流下兩行清淚。皇后的閨名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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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怔怔地看著宏宣帝，心里頭想得卻是，那一世，他也為她流過淚，不過是在下旨將她打入冷宮的那個(g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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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這個(gè)男人，只有在跟女人徹底了斷的時(shí)候，才會(huì)流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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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陛下節(jié)哀。”皇貴妃勸道，“小皇子……怎樣了？”五個(gè)月早產(chǎn)，大概是活不了了。皇貴妃在心底里慨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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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見皇貴妃問起小皇子，宏宣帝的身子晃了晃，又坐直了，順手拿起一旁榻上的一塊帕子，往臉上擦了擦。須臾間，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小皇子，已經(jīng)火化了。”聲音雖輕，卻有金屬的鏗鏘之聲，像是蘊(yùn)涵著無(wú)限的恨意，又像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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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窒了窒，再看看宏宣帝臉上，已經(jīng)收起了悲戚之色，默默地看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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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陛下，如今皇后新喪，宮里諸事不齊，要趕緊預(yù)備才是。”皇貴妃慢慢地勸著宏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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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抬了抬手，道：“你起來(lái)吧。別跪著了，地上涼。以前在西南的時(shí)候，天那么冷，你還要去洗衣裳。下雪天，你在外面滑倒了，也不跟我說(shuō)，偷偷回來(lái)自己換了外面的袍子，卻忘了將里面的衣裳換下來(lái)，就用濕衣裳捂著。后來(lái)一到天冷，你的膝蓋就發(fā)酸……現(xiàn)在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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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剛剛站起來(lái)，往前走了兩步，就聽見宏宣帝提起他們剛到西南時(shí)候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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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陛下，您還記得……”這些事情，在皇貴妃心里埋藏了很多年，藏了兩輩子。她一直以為，能記得這些雞毛蒜皮小事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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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慘笑，呵呵笑了兩聲，道：“怎么可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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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倏然想起自己先前在鳳栩?qū)m跟皇后的爭(zhēng)執(zhí)。看來(lái)，圣上真的是全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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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陛下，臣妾?jiǎng)偛挪贿^是一時(shí)氣憤，才和皇后斗了幾句嘴。——都是臣妾的錯(cuò)，請(qǐng)圣上責(zé)罰臣妾降臣妾的位份，將臣妾打入冷宮都行只要讓臣妾親手將四皇子帶大，臣妾可以以死謝罪”皇貴妃感覺到宏宣帝情緒的變化，一時(shí)惶恐不已，拼命給宏宣帝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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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看見在自己腳邊卑微到極點(diǎn)的女子，兩眼閉了閉，將涌上來(lái)的淚意又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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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伸手扶在皇貴妃肩膀上，阻止皇貴妃繼續(xù)磕下去，宏宣帝嘆息了一聲，道：“你剛才在鳳栩?qū)m里說(shuō)得話，朕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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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沒有驚訝，這是她意料之中的，又想接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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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在她肩上按了按，沉聲道：“你說(shuō)得很對(duì)。——何罪之有？不過，”宏宣帝頓了頓，“皇后一向是個(gè)糊涂人，你又何必跟她計(jì)較？”說(shuō)著不計(jì)較，兩眼卻緊緊地盯著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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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臉上已是淚痕狼藉，伸出手抓住了宏宣帝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塊浮木一樣，對(duì)宏宣帝泣道：“……陛下，臣妾不是要跟皇后計(jì)較。臣妾是，是，難受……皇后有娘家，有皇子，還有圣上的信賴和寵愛，可是我……臣妾，什么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四皇子，圣上就當(dāng)發(fā)發(fā)慈悲，讓臣妾有機(jī)會(huì)將他撫養(yǎng)長(zhǎng)大……”生怕宏宣帝一怒之下，立時(shí)賜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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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十分害怕，宏宣帝會(huì)將皇后小產(chǎn)致死一事，推到自己頭上。——雖然自己確實(shí)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可是皇貴妃真的不想因?yàn)榇耸拢o皇后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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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見皇貴妃誤會(huì)了他，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道：“你別想多了。皇后小產(chǎn)，罪魁禍?zhǔn)撞⒉皇悄恪！闭f(shuō)到“罪魁禍?zhǔn)住睅讉€(gè)字，臉上都有些猙獰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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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又驚又喜，就如死里逃生一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連手上都是汗津津的，便偷著在外袍上擦拭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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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沉吟半晌，聽見外面內(nèi)侍回報(bào)，說(shuō)鎮(zhèn)國(guó)公簡(jiǎn)飛揚(yáng)求見，便趕緊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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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簡(jiǎn)飛揚(yáng)進(jìn)來(lái)之后，皇貴妃只好起身告辭，低著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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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回到自己的鳳栩?qū)m，皇貴妃發(fā)現(xiàn)先前自己派出去守著各個(gè)大門的人都回來(lái)了，說(shuō)是宮門門禁被圣上的暗衛(wèi)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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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心里一沉，打消了使人出去打探消息的念頭，命人立即將鳳栩?qū)m大門緊閉，不許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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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鳳栩?qū)m的宮人覺得皇貴妃有些小題大做，可是過了不久，外面就傳來(lái)喧嘩奔跑聲，似乎又有人跑過來(lái)拍門求救的聲音，皇貴妃都命人死死抵住大門，除了圣意親臨，任誰(shuí)叫都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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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鳳栩?qū)m的人后來(lái)才對(duì)皇貴妃那日的果決深深佩服。若沒有皇貴妃攔著她們不許出去，她們恐怕也要變成外面的刀下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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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一天，皇宮里的殺戮，一直持續(xù)到深夜，似乎空氣里都飄蕩著血腥的味道。所有在喪鐘敲響之后，接近過皇后寢宮的人，都被一一清查出來(lái)，由宏宣帝親自監(jiān)刑，一刀致命，包括兩個(gè)封了婕妤的高位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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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內(nèi)宮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皇后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宏宣帝寧可錯(cuò)殺，也要為皇后報(bào)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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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gè)傳言，在上位者的默認(rèn)之下，沸沸揚(yáng)揚(yáng)地傳開了。其實(shí)真相如何，只有包括宏宣帝在內(nèi)的極少數(shù)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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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謠言是止不住的，與其讓有心人傳出匪夷所思的謠言，還不如用一個(gè)比較靠譜的謠言，來(lái)掩蓋事實(sh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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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二天，宏宣帝正式下旨，皇后薨逝，舉國(guó)哀悼。庶民守制三月，官員守制一年，不得宴飲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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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京城里的高門才松了一口氣，趕緊換裝、掛白、舉哀。很快宮里又發(fā)下旨意，命四品以上的京官及其夫人入宮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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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城外面，簡(jiǎn)飛揚(yáng)帶著大批禁軍全副武裝，仔細(xì)搜查著每一個(gè)進(jìn)宮跪靈的官員。外命婦那邊，有刑部抽調(diào)來(lái)的女差婆，幫著搜身監(jiān)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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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位皇子在外宮城擔(dān)憂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才得已進(jìn)宮，拜祭自己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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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來(lái)到皇后的鳳翔宮里，三位皇子發(fā)現(xiàn)皇后已經(jīng)大殮入棺了，居然都沒有讓他們看上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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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皇子年歲小，情緒最為激動(dòng)，從地上爬起來(lái)就跑到棺槨旁邊，非要旁邊守著的內(nèi)侍打開棺槨，讓他們看皇后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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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內(nèi)侍嚇得給三皇子跪下，磕得頭上都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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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是大皇子見機(jī)得快，拉住了三皇子，也對(duì)地上磕頭的內(nèi)侍道：“起來(lái)吧。不關(guān)你的事，去洗洗額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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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內(nèi)侍謝過大皇子，卻只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并不敢退下，垂著手道：“謝大皇子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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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皇子還要說(shuō)話，大皇子在他肩頭重重一捏，三皇子趕緊閉嘴，不說(shu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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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帶著皇貴妃從外面進(jìn)來(lái)，看見三個(gè)大兒子站在這里，問了一聲：“給你們母后上過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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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皇子率先跪下，對(duì)宏宣帝道：“父皇，兒臣想在這里給母后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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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點(diǎn)點(diǎn)頭，上前給皇后的靈位前上了一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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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也上前，給皇后的靈位磕了頭，又上了一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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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皇子看見皇貴妃，兩眼要冒出火來(lái)。還是二皇子死死得拉住他，才沒有暴跳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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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背著手站在一旁，對(duì)三位皇子道：“你們?cè)谶@里好好守靈。等五七出殯之后，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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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應(yīng)了聲“是”，唯有三皇子，偏偏大喊一聲：“父皇，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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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的半邊臉藏在陰影里，看著三皇子道：“你母后小產(chǎn)而亡，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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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聽見宏宣帝的話，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低眉垂目地立在一旁，一身銀白的素服看在幾位皇子眼里，格外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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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皇子不信，大聲道：“……母后明明是被人害死的”顯見是相信了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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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頓了頓，瞥了三皇子一眼，沒有說(shuō)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問道：“你們認(rèn)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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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皇子沉聲道：“母后小產(chǎn)而亡，是果。就是不知因，到底是什么？”既沒有迎合宏宣帝，也沒有輕信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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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宏宣帝頗為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還算有腦子。”又吩咐皇貴妃：“將其他的皇子和公主都叫過來(lái)，給皇后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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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貴妃應(yīng)了，使人出去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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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過多會(huì)兒，皇后所出的大公主，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和趙婕妤所出的五皇子，都由乳娘帶著過來(lái)了。趙婕妤早就沒了，如今是嵐昭儀養(yǎng)著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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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的喪儀，除了皇子、公主要跪靈答禮以外，諸多妃嬪都要同外命婦一起跪禮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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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了正午時(shí)分，皇后鳳栩?qū)m的正殿里，已經(jīng)跪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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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靈前的左面，是皇子、公主們的地界兒。右面，是宮里妃嬪跪著的地界兒。正面地上，便是外命婦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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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穿著素服跪在一群勛貴夫人中間，不時(shí)抬頭瞥幾眼跪在最前頭的寧遠(yuǎn)侯夫人裴舒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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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兩只眼睛哭得腫起來(lái)，如同兩只桃兒一樣，很是悲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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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在心里冷笑幾分，將捏在手里的“多子丸”藥瓶放回了袖袋。先前入宮的時(shí)候，賀寧馨在車?yán)镒屑?xì)看了一會(huì)兒，發(fā)現(xiàn)刑部的女差婆只是忙著搜查夫人們的身上衣裳和袖袋，卻沒有查看雙手。便將“多子丸”從袖袋里拿了出來(lái)，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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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等搜查到賀寧馨的時(shí)候，果然就讓她將這瓶“多子丸”順了進(jìn)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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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她跟裴舒芬隔得那么遠(yuǎn)，真是不太容易“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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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了半天，賀寧馨搖搖頭，打算放棄了。——反正皇后已經(jīng)小產(chǎn)身亡，圣上也不想讓人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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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在大家跪了半天靈，都有些倦怠的時(shí)候，裴舒芬突然站了起來(lái)，往皇后的棺槨處沖了過去，大聲哭叫著：“娘娘……娘娘……您怎么就這樣去了……丟下幾位皇子和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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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公主跟著大聲哭了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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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皇子也在抹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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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面露慍色，盯著大舅母裴舒芬，兩眼要噴出火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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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旁邊跪著的外命婦見了，趕緊跟著起身，要將裴舒芬拖回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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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旁邊伺候的宮女也趕緊過來(lái)站在靈前，不讓別人碰觸到皇后的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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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靈堂里一時(shí)亂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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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跪在后面的外命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伸長(zhǎng)了脖子往前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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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靈機(jī)一動(dòng)，推開前面的人走了過去，來(lái)到裴舒芬跟前，彎下腰，再站起身的時(shí)候，手里已經(jīng)拿著一個(gè)藥瓶，遞到裴舒芬面前，道：“寧遠(yuǎn)侯夫人，是不是你的藥瓶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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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被兩個(gè)勛貴夫人拉住了，正不得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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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見賀寧馨說(shuō)話，裴舒芬低頭一看，心里大急。——這個(gè)藥瓶她明明記得放在中瀾院的內(nèi)室里，怎么又帶出來(lái)了。她下意識(shí)地伸出手去，從賀寧馨手里要接過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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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故意將手挪開，并不直接給她，問道：“你確信是你的？”又拿著藥瓶看來(lái)看去，道：“看上去也沒有什么特別，別是弄錯(cuò)了吧？”還問了跟前幾個(gè)人，“是不是你的藥瓶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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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然沒有人說(shuō)是自己的，只有裴舒芬，急著要將東西拿回來(lái)，急切地道：“說(shuō)了是我的。你這人怎么這樣？——快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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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只好磨磨蹭蹭地遞了過去，嘴里嘟噥道：“一個(gè)破藥瓶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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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接過藥瓶，趕緊放入自己的袖袋，心下大安，對(duì)賀寧馨不屑地撇撇嘴，低聲啐了一口：“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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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賀寧馨冷笑道：“也不知是誰(shuí)多事。大家給皇后娘娘跪靈，你就偏偏要爬起來(lái)，還要沖到靈前。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難道是想在皇后娘娘靈前一頭撞死，跟著服侍皇后娘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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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大怒。——這人說(shuō)話怎么這樣惡毒？口口聲聲咒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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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了——都給本宮跪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誰(shuí)要再亂動(dòng)，直接讓侍衛(wèi)進(jìn)來(lái)拖出去，打十大板子再說(shuō)。”皇貴妃走了進(jìn)來(lái)，威嚴(yán)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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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外命婦們趕緊回到原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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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盯了皇貴妃一眼，又看向三位皇子和大公主，嘆息著搖了搖頭，回到原位跪下了。心里暗暗罵那幾位拉著她的勛貴夫人多事，若不是她們，她就可以沖到皇后的棺槨那里，親眼看看皇后最后的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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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裴舒芬一直覺得皇后的死有蹊蹺。本來(lái)她以為是自己的“多子丸”出了問題，后來(lái)聽圣上派來(lái)寧遠(yuǎn)侯府傳旨的內(nèi)侍偷偷說(shuō)起來(lái)，說(shuō)皇后是“一尸兩命”，才松了一口氣，知道跟“多子丸”沒有干系。自己還是能繼續(xù)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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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裴舒芬又不信皇后會(huì)自然小產(chǎn)。皇后又不是頭胎，生了四個(gè)孩子的人，就算胎兒再大，也能生得出來(lái)，更何況才五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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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二更、三更送到。四月粉紅1200加更。終于還完了。明天開始還和氏璧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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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眼巴巴地等了一上午，木有看見一張粉紅票。只好郁悶地去睡了……o(╯□╰)o</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