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待嫁 第九十三章 花開花落 下
第九十三章 花開花落 下 (三更合一,粉紅加更,兼求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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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從暈迷中悠悠醒來,抬眼便看見一間布置齊整的內(nèi)室里,暗金色的掛簾在千工拔步床前一動(dòng)不動(dòng),東墻那邊的多寶格上,擺放著一些她以前看著極討厭的擺設(shè),心頭大震。再看看自己躺在厚厚的云白色地衣上,跟暄榮堂的地衣完全不一樣,心知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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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被賀寧馨關(guān)了一個(gè)多月,哭過鬧過,都不奏效,心里也是憋了一腔火。如今看見自己換了地兒,心頭一驚,忙從地上坐起來,往前面看去,正好看見一個(gè)穿著大紅色翟衣,鳳冠霞帔的****,坐在離自己不遠(yuǎn)處的長榻上。那****旁邊立著個(gè)同樣穿著鳳冠霞帔的年**人,昏黃的燈光下,看得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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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正要站起來,前面站著的那年**人輕笑一聲,脆生生地道:“盧盈,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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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有很多年沒有聽見別人叫過她的真名,聞言更是驚得魂飛魄散,連賀寧馨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你……叫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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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立在盧宜昭身邊,眼角瞥了她一眼,見她微笑著坐在那里,似乎對(duì)她們的對(duì)話完全沒有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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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低嘆一聲,只好自己親自上陣,對(duì)地上坐著的盧盈厲聲道:“盧盈,別以為盧家死絕了,老鎮(zhèn)國公也去了,你李代桃僵,鳩占雀巢的事就沒人知道須知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別以為你就能瞞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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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這時(shí)才聽出是賀寧馨的聲音,心下大定。四處看了看,見只有她們?nèi)齻€(gè)人,便慢慢地從地上起身,對(duì)著賀寧馨笑道:“媳婦,你這樣不孝,該小心天打雷劈才是。——我跟你說,我也不是一個(gè)人。你要?jiǎng)恿宋遥t早有人會(huì)來找你算帳,不僅你活不了,你們賀家也一個(gè)也不會(huì)留”居然又是用同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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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掩袖笑得彎下腰去,道:“喲,是說你那做了蜂麻堂堂主的親娘吧?可惜她如今人在詔獄,對(duì)你大概是鞭長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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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這才有些慌亂起來。想起一個(gè)月前被賀寧馨騙,提前讓娘出城,卻原來是落入了緹騎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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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別得意——我娘一定不會(huì)有事的到時(shí)候你就知道了……”盧盈像是在說服別人 ,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到了最后,聲音越發(fā)小了下去。那個(gè)人,有五六年音訊全無,娘之前還跟她念叨過,不知那人到哪里去了。當(dāng)年他現(xiàn)身出來,救了自己和娘一次。這一次,她們還會(huì)不會(huì)這樣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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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的話,讓賀寧馨心里越發(fā)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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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廢話少說。盧盈,你當(dāng)年不過是老鎮(zhèn)國公夫人身邊的丫鬟,做下錯(cuò)事,老國公爺給你一個(gè)改過從新的機(jī)會(huì),你卻狼心狗肺,妄圖假戲真做,將真的老夫人取而代之——盧盈,我大齊律有云,以賤籍充誥命,罪該當(dāng)斬”賀寧馨知道簡飛振還在隔間里聽著這邊的動(dòng)靜,便不欲讓盧盈再顛倒黑白。立時(shí)疾言厲色的給她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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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在隔間里聽見這話,渾身激烈地抽動(dòng)起來,拼了命要往前爬,出到外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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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冷冷地立在一旁看著他,并不去阻止。還是盧珍嫻看不過去,過來將手輕輕搭在簡飛振面前,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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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看見盧珍嫻一臉關(guān)切的樣子,不像以前一樣對(duì)他疏遠(yuǎn)隔離,心里慢慢好受了些,便緩緩地放松了身體,趴在了地上,不再動(dòng)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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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外的盧盈聽了賀寧馨的指控,卻立時(shí)反駁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乃是堂堂正正的鎮(zhèn)國公夫人,一品誥命”說著,她察覺到身上的衣裳有異,低頭一看,見自己穿著自己最痛恨的丫鬟穿的比甲,氣得臉上的五官更是扭曲,又定睛一看,坐在賀寧馨身旁的,正是那盧嬤嬤,便指著賀寧馨色厲內(nèi)荏地道:“你豈有此理——將誥命的鳳冠霞帔穿在一個(gè)下人身上,也不怕給我們鎮(zhèn)國公府招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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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見盧盈死不肯認(rèn),也在意料之中,便走到盧盈身旁,問她道:“好,既然你說你才是真正的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那我問你,你何時(shí)同老鎮(zhèn)國公定的親,納的采,問的吉?你們成親的時(shí)候,都有哪些勛貴到賀,鎮(zhèn)國公府開了多少桌酒席?還有,嫡長子簡飛揚(yáng)出世的時(shí)候,滿月酒又?jǐn)[了幾天幾夜,這些事,你都知道嗎?——若是知道,還請(qǐng)一一給媳婦解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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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知道,如果問盧宜昭的嫁妝,盧盈肯定比誰都清楚。這些年,她拐的私房,除了簡家當(dāng)年明面上的家財(cái),其余應(yīng)該就是盧宜昭的嫁妝了。所以她對(duì)嫁妝避而不談,專門問這些禮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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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囁嚅了半天,道:“我那時(shí)是未嫁的姑娘家,哪里知道什么時(shí)候定的親,納的采,問的吉?總之我爹娘說什么就是什么了。飛揚(yáng)是我的嫡長子,我那時(shí)候正在做月子,怎么知道外院的流水席開了幾天幾夜?——真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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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這也有理。不過你忘了一點(diǎn),大家子的姑娘出嫁,這些事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而且姑娘家里也不會(huì)瞞著。都是正經(jīng)的圣人之禮,又不是私相授受,有什么需要瞞著姑娘的?——我看你是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正經(jīng)的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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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瑟縮了一下,將頭轉(zhuǎn)向一邊,不看賀寧馨的眼睛,低聲道:“你就知道欺侮我。——自從老國公爺去后,我受的欺侮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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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盧盈拿袖子捂了臉,嗚咽著道:“國公爺若是還在人世,哪容得人這樣對(duì)我不敬?那時(shí)候,就算是下人在我面前說話的聲音大一些,都要被國公爺命人拖出去打板子。我懷飛揚(yáng)的時(shí)候,因是第一胎,國公爺對(duì)我體貼備至,十個(gè)月守在我身邊,從來不要通房妾室……下雨的時(shí)候,國公爺會(huì)給我備上上好的玉蓑笠,在家里穿,又將府里內(nèi)院各個(gè)院子之間建了遮風(fēng)避雨的抄手游廊,只為我方便行走。還有,冬日里,國公爺早早地就備好了銀霜炭,將我們的院子攏上地龍,燒上火墻。管家有我娘家的婆子幫著照應(yīng),我只要服侍國公爺就是了……”嘮嘮叨叨,說個(gè)不停,將當(dāng)年同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的往事,拿出來翻來覆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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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聽了有些臉紅,偷眼向盧宜昭看去,卻見她兩眼越來越亮,嘴唇翕合,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心里微定,盤算著什么時(shí)候把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的遺書拿出來,再給這兩人一個(gè)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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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隔間里面的簡飛振聽見盧盈的話,卻眼睛睜得老大。本來很篤定是哥嫂不孝、忤逆嫡母的心里開始狐疑起來。娘以前明明跟他說,大哥是庶長子,怎么突然變了嫡長子,還說是娘自個(gè)兒生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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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早知道盧盈滿口白話,一定都不意外,還是臉色沉肅地背著手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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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蹲在簡飛振身旁,有些同情地輕輕拍了他的背兩下,以示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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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面的屋子里,賀寧馨見時(shí)機(jī)已到,便拿出她抄錄的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的遺書,對(duì)屋里的另外兩人道:“我這里有老國公爺?shù)囊环膺z書。”又對(duì)盧盈道:“是真是假,一聽便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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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饒自嘮叨不停。突然聽說賀寧馨有老國公爺?shù)倪z書,忙要沖過來,道:“給我——一定是國公爺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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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退后幾步,對(duì)盧盈道:“你再動(dòng)一下,我立時(shí)燒了這封信”說著,將信舉在靠近燈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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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不敢再動(dòng),眼巴巴地盯在著她手上的信,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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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便展開信,慢條斯理地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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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宜昭卿卿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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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shí),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shí),吾已成為陰間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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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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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此鬟執(zhí)意鳩占雀巢,李代桃僵,不肯相讓,汝可取賣身契相脅,若仍不從,汝可示此書于吾兒飛揚(yáng),令其斬殺此鬟,為吾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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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士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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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手書于大齊隆慶十六年四月七日夜五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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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封信并不長,此時(shí)被賀寧馨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地念出來,如千斤重錘一樣砸在盧盈和盧宜昭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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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這里還有盧盈你的賣身契。——盧盈,你要不要驗(yàn)一驗(yàn)賣身契上的手指印?”賀寧馨將最后一記殺手锏拋出來。費(fèi)了這么大勁,不過是為了簡飛振能認(rèn)清盧盈的真面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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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先就尖叫一聲,道:“我不信我不信——國公爺心里明明是有我的我對(duì)他不起,他還能讓我做國公夫人,他心里只有我”又指著坐在長榻上,眼神越來越明亮的盧宜昭道:“這個(gè)瘋婦有什么好?——讓他如珠如寶地捧在手里她又膽小,又懦弱,風(fēng)一吹就倒若不是有我,你們鎮(zhèn)國公府早就煙消云散了若不是有我,你們能熬得過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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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隔間里的簡飛振此時(shí)面如死灰,癱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一串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角流了下來,滑落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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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拿了帕子過來,溫柔幫他拭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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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屋的賀寧馨見盧盈終于認(rèn)了自己不是盧宜昭,心里松了一口氣,正要再接再勵(lì),問出更多的話來,坐在長榻上的盧宜昭突然起身,走到賀寧馨跟前,有些急促地道:“你把士弘的信給我瞧瞧”言辭殷殷,十分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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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不由自主地就把信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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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掃了一眼,立時(shí)便失望地還給賀寧馨,一言不發(fā)地坐回自己的長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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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也沖過來,將那封信搶了過去,抱在手上一看再看,又哭又笑,道:“這是國公爺給我的信,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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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卻在長榻上冷哼一聲,道:“一封假信,也值得你樂成這樣——我早就對(duì)你說過,假的就是假的,永遠(yuǎn)也別想以假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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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大喜,看盧宜昭的樣子,似乎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忙親熱地叫了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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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從剛才盧盈細(xì)數(shù)同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往事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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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些往事歷歷在目,春花秋月,兩情相依,又誕鱗兒,兩個(gè)人都以為他們的日子會(huì)這樣天長日久的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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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是……賀學(xué)士的女兒?”盧宜昭看向了賀寧馨,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她的狀況還不穩(wěn)定,許多年前的事,她現(xiàn)在都憶了起來,而最近的事情,她卻有些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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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忙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我爹正是賀思平,以前是翰林院學(xué)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左督察御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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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連連點(diǎn)頭,含笑道:“好好——士弘說過,有事就去尋賀學(xué)士。如今賀學(xué)士做了御史,就不用怕那龐太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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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一驚。盧宜昭瘋得時(shí)候,還是隆慶帝的時(shí)候,她是如何知道龐貴妃后來做了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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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眼見賀寧馨沒有說話,盧宜昭又問道:“如今是嘉祥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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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忙回過神來,答道:“嘉祥帝已經(jīng)在七年前薨了,如今是宏宣帝在位。宏宣帝便是當(dāng)年的太子,是爹當(dāng)年死諫保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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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聽說是當(dāng)年的廢太子登了基,大喜過望,起身雙手合什,面對(duì)著西面拜了幾拜,含淚道:“士弘,你聽見了嗎?你沒有白死,太子到底還是登上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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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看見盧宜昭神智清醒過來,心下大急,想也不想地對(duì)著盧宜昭沖了過去,要拉著她的頭往墻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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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見勢(shì)不妙,死死地拖著盧盈的衣襟,對(duì)隔間里的人叫道:“飛揚(yáng),快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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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一腳踹開隔間的門,看見盧盈正從背后抱了盧宜昭的頭,拼命要往她面前的墻上撞過去。賀寧馨在后面死死地拉住盧盈后背上的衣襟,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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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賤婦找死”簡飛揚(yáng)怒喝一聲,大步上前,伸出手去,抓住盧盈掐住盧宜昭脖子的胳膊,一扭一折,只聽啪啦一聲骨骼輕響,盧盈的一條胳膊已經(jīng)被簡飛揚(yáng)拉折了,將盧宜昭的脖子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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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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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氣不過,又拽著暈過去的盧盈,到底往墻上咚咚撞了兩下,才將她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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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被盧盈突然掐住了脖子,很有些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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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同賀寧馨一起,趕緊過去給盧宜昭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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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隔間里的簡飛振大急,在地上唔唔有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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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從里面問道:“大表哥、大表嫂,要不要將二表哥松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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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看了簡飛揚(yáng)一眼,見他微微點(diǎn)頭,便對(duì)隔間里的人道:“松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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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便幫簡飛振將繩子解開,對(duì)他低聲道:“二表哥,剛才的事,你都聽見了。你可別再做錯(cu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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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一言不發(fā)地等盧珍嫻給他解開繩子,便從嘴里掏出堵住嘴的破布,從隔間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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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隔間外面的屋子里,簡飛揚(yáng)和賀寧馨一左一右,正跪在一個(gè)鳳冠霞帔、老態(tài)龍鐘的老****身邊。那老****頭上的鳳冠有些歪了,一絲絲花白的頭發(fā)從兩頰間垂了下來,看起來,正是后院的那個(gè)瘋婦盧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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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盧嬤嬤才是自己的親娘么?屋角那個(gè)毫無意識(shí)、暈了過去的女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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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剛才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的一封信,讓簡飛振如遭雷擊,覺得這些年的日子都白過了。他突然不曉得什么是對(duì),什么是錯(cuò)。什么是黑,什么又是白,不由一片茫然地站在屋子中央,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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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看見他這個(gè)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起身過來揪了他的衣領(lǐng),帶到盧宜昭面前,斥道:“還不快給娘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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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直著膝蓋,就是彎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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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gè)大兒子,淚如雨下,對(duì)簡飛振問道:“你就是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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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抿緊了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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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又看向簡飛揚(yáng),哽咽著道:“我記得你的臉,原來你就是揚(yáng)兒。”原來在盧宜昭病著的日子里,她還是有些意識(shí),知道誰是自己最親、最掛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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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忙跪了下來,讓盧宜昭瘦骨嶙峋的手撫上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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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往后退了幾步,離盧宜昭和簡飛揚(yáng)都遠(yuǎn)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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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在旁邊看見,心下嘆息,便往隔間門口又看了一眼。只見盧珍嫻正在站在隔間門口,看見賀寧馨看過來,盧珍嫻問道:“姑母……姑母是清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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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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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忙走了過來,也跪在盧宜昭跟前,泣道:“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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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仔細(xì)打量了盧珍嫻幾眼,也道:“我也記得你的臉。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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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拭了淚,道:“我是嫻兒,盧家二房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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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要想一想,才能想起來,恍然問道:“你爹呢?你爹小時(shí)候同我最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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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珍嫻剛止了淚,聽見盧宜昭一問,又淚如雨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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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見盧宜昭剛剛清醒過來,不宜大喜大悲,忙要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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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卻伸手止住她,微笑道:“我無事。今日見到你們,我很高興。”又對(duì)賀寧馨伸出手來,道:“老國公爺是不是真的有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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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尷尬地笑了笑,從袖袋里將那份真的遺書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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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接過來細(xì)看了看,點(diǎn)頭道:“這就是了,這才是士弘的筆跡。”說著,從頭到尾又看了幾遍,又看了看墻腳暈過去的盧盈,對(duì)簡飛揚(yáng)道:“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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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搖搖頭,卻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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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見如今真相大白,便勸盧宜昭先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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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卻看了看一臉倔強(qiáng)地站在屋子中央的簡飛振,嘆了口氣,對(duì)賀寧馨道:“你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身子不好,今日能清醒過來,已是不易。若是不能將這些事跟你們說清楚,我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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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振這才開口道:“你不用狡辯。到底誰才是我娘,我心里有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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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臉上一片黯然,對(duì)簡飛揚(yáng)道:“你別怪你弟弟。我雖然生下他,卻只給他喂了半個(gè)月的奶,也只抱了他半個(g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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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盧宜昭陷入回憶里,緩緩地將往事合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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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那一年,盧宜昭剛生了老2簡飛振,正在坐月子。老鎮(zhèn)國公簡士弘兩月前就領(lǐng)了隆慶帝的差事,出門辦差去了,并未看見簡飛振出世。不過對(duì)盧宜昭來說,是第二胎,府里有多個(gè)善醫(yī)的穩(wěn)婆,簡士弘還拜托了一個(gè)相熟的懂產(chǎn)育的太醫(yī)坐鎮(zhèn),應(yīng)該是無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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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果然盧宜昭的第二胎生得很順利,也沒吃多大苦頭。鎮(zhèn)國公府又添了一個(gè)嫡子,府里上下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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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知盧宜昭的月子剛剛坐了半個(gè)月,她的貼身小丫鬟盈兒過來對(duì)她哭訴,說她有了身子,已經(jīng)快三個(gè)月,瞞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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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gè)小丫鬟盈兒,便是盧盈。只有盧宜昭一人知道,她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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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了盧盈的話,盧宜昭大吃一驚,結(jié)果一問之下,讓她更吃驚的是,盧盈說這孩子是國公爺?shù)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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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當(dāng)時(shí)就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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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醒過來的時(shí)候,盧盈還跪在她屋里,對(duì)她口口聲聲哀求,說這個(gè)孩子不能無名無份地生下來。他是國公爺?shù)墓侨猓荒芨约阂粯樱袀€(gè)見不得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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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醒過來后,有些半信半疑。簡士弘不要妾室通房,她是知道。她生了兩個(gè)孩子,無論是孕期還是坐月子的時(shí)候,他都守著她,從來沒有找過別的女人。盧宜昭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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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今看見盧盈的樣子,同自己以前生得一模一樣,又信了幾分,只是對(duì)她垂淚道:“你才十四歲,他怎么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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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哭著給她磕頭,說她是心甘情愿的,不怪國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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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又叫了家里管事的嬤嬤來問,果然問出三個(gè)月前,盧盈去外書房伺候過幾個(g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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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yàn)槟菚r(shí)候盧宜昭生產(chǎn)在即,簡士弘又沒有妾室通房,便都是歇在外院的外書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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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見這個(gè)管事嬤嬤言辭閃爍,盧宜昭對(duì)簡士弘又生氣,又失望。只是眼下盧盈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盧宜昭心地仁善,從不肯害人性命,哪怕還是一個(gè)未出世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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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了盧盈的樣子,盧宜昭便給她撥了一個(gè)院子,又派了幾個(gè)婆子過去照看她。一應(yīng)份例,都比照府里以前那些老姨娘的待遇給她分派。只是正式的名份,還要等簡士弘回來后再定奪,在盧宜昭心里面,隱隱希望是弄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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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心愿得償,一心一意地在自己的院子里養(yǎng)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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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卻懨懨地生了悶氣,又要照料盧盈這個(gè)不足年的孕婦,又要管家理事,還要照料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很快她的話便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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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等三個(gè)月后簡士弘風(fēng)塵仆仆地回到鎮(zhèn)國公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已經(jīng)六神無主,連話都不愿意說了,正眼也不瞧自己,心下大驚,便叫了婆子過來盤問,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多了一個(gè)通房妾室,肚子里還有一個(gè)五個(gè)多月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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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一問日子,正是六個(gè)月前自己歇在外院的時(shí)候。可是那時(shí)候,外院正好有老友秘密進(jìn)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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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知道自己并沒有碰過盧盈,便趕緊過來跟盧宜昭解釋。可是盧宜昭問他外院的人是誰,他又不肯說。盧宜昭更加生氣,逐漸變得暴躁癲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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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也是百口莫辯,說了,老友那邊不好交待,不說,妻子這里不好交待。只好一狠心,命人煮了紅花過來,親自給盧盈灌藥,將一個(gè)五個(gè)月大的胎兒打了下來。——知道他的老友那里不缺孩子,不會(huì)在乎這樣一個(gè)賤婢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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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尚不知道自己弄錯(cuò)了人,只以為是盧宜昭在國公爺面前進(jìn)得讒言,一邊花言巧語地穩(wěn)住自己,一邊在國公爺那里詆毀自己。眼看一個(gè)已成型的男嬰被打了下來,盧盈也是狠勁發(fā)作,求了穩(wěn)婆將那死嬰抱過來給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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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穩(wěn)婆以為是大家子府里妻妾爭風(fēng),也覺得她可憐,好端端地受這份罪,便偷偷將那準(zhǔn)備掩埋的死嬰抱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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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用自己早就準(zhǔn)備好的襁褓,將那還有血污的死嬰包了起來,抱在手上,趁照看她的人去吃飯的時(shí)候,抱著死嬰去了盧宜昭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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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那時(shí)候正好去了宮里面圣,盧宜昭近來越發(fā)暴躁,屋里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她。一有空,就四下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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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拼著一口氣,狂奔過來,將那包著死嬰的襁褓扔在盧宜昭身上,怒道:“看看你做得好事——你傷天害理,害我孩兒,以后你的孩兒也會(huì)同我孩兒一樣,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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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本來已經(jīng)到了崩潰邊緣的盧宜昭聽見這話,又看見那烏青血污的死嬰,慘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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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嚇了一大跳,趕緊過來把死嬰的襁褓抱走,往外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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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面廂房里躲著的丫鬟婆子聽見這邊傳來夫人的大叫聲,都有些惴惴不安,出來一瞧,卻只看見盧盈踉踉蹌蹌遠(yuǎn)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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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的陪嫁嬤嬤剛好去給她準(zhǔn)備補(bǔ)身的湯藥,這些事情,從來都是她親力親為,不假外人之手。誰知端了藥回來,發(fā)現(xiàn)夫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一群丫鬟婆子擠在外間,都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說看見二姨娘剛從這屋里出去。——自從盧宜昭給盧盈安排了院子,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已經(jīng)自發(fā)地叫盧盈“二姨娘”。因她跟盧宜昭同姓,不好叫她“盧姨娘”,便都叫她“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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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陪嫁嬤嬤也無法,只好著人去給國公爺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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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剛從宮門里出來,就見到過來報(bào)信的人,說是家里的夫人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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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大驚。宮里的龐貴妃幾次三番暗示要將嫡親妹妹嫁給他做平妻,都讓他不軟不硬地頂回去了,若是盧宜昭真的出了事,可就再也推脫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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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不敢再想,急匆匆回了家,卻見到盧宜昭已經(jīng)醒過來,正在屋里砸東西,一大群婆子丫鬟躲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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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對(duì)這群下人也實(shí)在是生了氣,自己趕緊進(jìn)去將盧宜昭安定下來,又偷偷請(qǐng)了剛進(jìn)太醫(yī)院的宋太醫(yī)過來瞧病,才知道盧宜昭因?yàn)楫a(chǎn)后郁結(jié)于心,失于保養(yǎng),又生了暗氣,似乎還受了大刺激,所以心神不屬,魂蒙七竅。簡單地說,就是迷了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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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無法,上面有龐貴妃虎視耽耽,府里似有下人心懷不軌。他只有一個(gè)人,沒有三頭六臂,無法去一一查驗(yàn)。便將府里的下人分了幾批,凡是盧宜昭身邊伺候的下人,除了她的陪嫁以外,都以護(hù)主不力為由,全部仗斃。別的院子的下人和盧宜昭的陪嫁,都被他賣去了東南鹽場做苦力去了。又說盧盈肚子里的孩子是外院某小廝的,以此為名,將外院的下人也都換了一遍血,將凡是有奸細(xì)嫌疑的,都一力仗斃,其余的,都直接送到西北軍中,做了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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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將府里以前的下人都清除之后,簡士弘采買了一批新的下人回來,又給盧盈喝了蕪子湯,將她擺在明面上,做了國公夫人。盧盈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結(jié)果不僅逃過一劫,而且居然更上一層樓,做了正室夫人,對(duì)簡士弘又是怨,又是歡喜,一顆心都放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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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間為了蒙蔽龐貴妃的耳目,簡士弘又讓人抱了簡家遠(yuǎn)房的一個(gè)女嬰過來,聲稱是國公夫人新生的**,養(yǎng)在膝下,免得讓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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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過了五六年,到了隆慶十六年的時(shí)候,朝政越發(fā)昏庸,太子岌岌可危。簡士弘心憂朝堂,日夜不寧。唯一讓他欣慰的是,盧宜昭的情況漸漸好轉(zhuǎn),偶爾也能同他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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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緊接著朝里有人提出當(dāng)年廢后巫蠱案,其實(shí)是太子主使,上表要求嚴(yán)懲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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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隆慶帝賜死太子之意愈發(fā)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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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決意赴死,金殿撞柱,死諫隆慶帝。為了安排自己的后事,他先托賀學(xué)士的夫人許氏,借著行商之機(jī),將簡家的絕大部分家財(cái)都運(yùn)往祖籍。自己又抽空回去了一趟,將那些東西另外挪了個(g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又把自己的遺書和盧盈的賣身契都藏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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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等他從祖籍回來,盧宜昭日漸清醒,再休養(yǎng)數(shù)日,便能出來重新理事,主持中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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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便真正放下心來, 將祖籍藏寶之事跟盧宜昭說了,勸盧宜昭先等一等,讓她“相機(jī)行事”,實(shí)是擔(dān)心自己身死朝堂,龐貴妃會(huì)拿鎮(zhèn)國公府開刀。只是雖然如此,就算鎮(zhèn)國公府闔府懼滅,他也不能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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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他們鎮(zhèn)國公府三百年富貴榮華就算毀于一旦,也要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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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事情,簡士弘在盧宜昭生病的時(shí)候,都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給她聽,只希望能用這些真相解除她的心結(jié),喚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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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宜昭起先不知簡士弘為何讓她等一等,再出來理事。只是過了幾天,簡士弘身死朝堂的消息傳出來,盧宜昭才明白簡士弘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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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恨過怨過哭過鬧過,可是簡士弘既死,她也不能再躲在幕后。她還有一個(gè)家,兩個(gè)孩子需要照料。為了防備龐貴妃還有后手,不放過鎮(zhèn)國公府,盧宜昭找了盧盈做幫手。她覺得盧盈是自己的異母妹妹,此時(shí)鎮(zhèn)國公府大難,應(yīng)該將兩人以前的恩怨擱置起來,一起共度難關(guān)。畢竟若是鎮(zhèn)國公府倒了,盧盈也討不到好。便只跟盧盈一個(gè)人交了底,命她在幕前,自己在幕后,操縱盧盈,打理整個(gè)鎮(zhèn)國公府。只等時(shí)機(jī)成熟,就給自己娘家傳信過去,讓爹娘派人來幫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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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見盧宜昭清醒過來,自是不甘退讓。可是府里下人的賣身契都在盧宜昭手上,若是盧宜昭存心奪權(quán),自己根本斗不過她。正無計(jì)可施的時(shí)候,她的親娘楊蘭從東南道上京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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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大喜,將此事對(duì)楊蘭講明,只是瞞下自己不能生育的事,跟楊蘭說,鎮(zhèn)國公簡士弘心愛自己,簡飛振和簡飛怡都是自己所出。楊蘭以為老鎮(zhèn)國公被盧盈的美色所迷,才抬舉了自己的女兒,十分得意。聽說盧宜昭已經(jīng)病愈,控制盧盈,讓她在前頭做傀儡。楊蘭便將自己從蜂麻堂帶來的兩個(gè)婆子給了盧盈,說這兩人有功夫,可以幫她制住盧宜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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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便引了這些人入府,將盧宜昭反制,關(guān)了起來。這兩個(gè)婆子是道上出身,手上頗有幾分本事。盧宜昭一個(gè)嬌貴的世家嫡女落在她們手上,便受盡了折磨。只是她知道這些人禁錮自己,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簡家的家財(cái),只要自己不說,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就能得以保全,所以寧死不吐,只在自己家后花園的一處地窖里熬了兩年暗無天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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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蘭見盧宜昭被制住,才放心地回了東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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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隆慶十六年簡士弘身死,緊接著楊蘭上京,出手將盧宜昭反制,一直到嘉祥元年,整整兩年時(shí)間,盧宜昭都在痛苦里煎熬,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才苦苦支撐。只是她本來剛剛病了一場,又遭此劫難,整個(gè)人又有了些瘋癲的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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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盧盈雖想過用簡飛揚(yáng)來威脅盧宜昭,可是簡飛揚(yáng)從小定親的岳丈賀思平時(shí)時(shí)過府探望,對(duì)簡飛揚(yáng)如同親生,盧盈自己從來都是避而不見,卻不能攔著簡飛揚(yáng)也不讓他見賀思平,便不敢對(duì)簡飛揚(yáng)動(dòng)手腳,只好隱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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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此間鎮(zhèn)國公府待遇依舊,盧盈過得很自在,只是不時(shí)來到地窖那里,得意洋洋地跟盧宜昭炫耀,又覺得盧宜昭落到自己手里,招不招只是遲早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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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知過了兩年嘉祥帝一上臺(tái),龐貴妃升為龐太后,便立時(shí)對(duì)鎮(zhèn)國公府開始反撲。龐太后下得第一道懿旨,就是將鎮(zhèn)國公府所有人等打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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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飛揚(yáng)聽到這里,也是大驚失色。——楊蘭這個(gè)賤婦,可從來沒有招過她伙同盧盈對(duì)病愈的盧宜昭做的這些事她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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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賀寧馨看了簡飛揚(yáng)一眼,心底的擔(dān)憂越發(fā)濃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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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里的事情,在楔子里面都有提過。簡士弘是隆慶十六年身死,隆慶帝是隆慶十七年駕崩。嘉祥帝繼位,第二年改元嘉祥。這時(shí)候龐貴妃成為龐太后,才下旨對(duì)鎮(zhèn)國公府奪爵貶為庶民,這之間的鎮(zhèn)國公府,有世子,但是沒有正式襲爵。中間有兩年的時(shí)間是個(gè)空檔,好象沒有書友注意到?盧家的事,后面會(huì)提到,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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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簡士弘寫遺書,又不是到某點(diǎn)寫文,當(dāng)然不會(huì)寫得那么細(xì)。大家仔細(xì)對(duì)著看,以前模糊的細(xì)節(jié),在這兩章才會(huì)充實(shí)起來。盧宜昭剛開始是嚴(yán)重的產(chǎn)后抑郁癥,后來是真的被折磨瘋了……預(yù)告錯(cuò)誤,明天才會(huì)看到楊蘭和盧盈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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